26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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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超然的視線将季唯意從頭到腳剝離個遍, 眼底的貪婪和欲望傾瀉而出。他張着嘴大口喘着粗氣,表情也變得扭曲,腳步踉跄着, 左手開始去拉自己的領口,露出胸前斑斑點點的煙頭燙痕。
季唯意被他這樣吓得不輕,握緊了手裏的傘。
她感覺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個人, 而是吐着信子的蛇, 下一秒便會纏上她,張開血盆大口。
“不用告訴哥哥, 是不是,哥哥等會會自己看的。”
“你想幹嘛?”
說完季唯意又後悔自己說這些沒用的話, 可她現在渾身抖的厲害,就連着大腦也不受控制。
她恐慌地盯着他,手上的力度不自覺收緊。
“幹嘛?果然還是個處呢, 沒關系,我有的是耐心,我們可以一起慢慢學。就像你當時拉着讓我幫幫你一樣,我會比那個時候還有耐心的。”
聽着他的前言不搭後語,季唯意無心與他計較,只想快速逃離。
她往後退着沒注意腳下,被藤蔓一絆身形踉跄下,常超然瞅着就要上前卻被季唯意舉着傘逼退。
“別過來!”
“哎呀,這是幹嘛?咱們好好說說話不好嗎?”
常超然後退一步, 給季唯意留出空間。
見他有所松動, 季唯意趕忙引着他重新回到季明珠的話題上來, 祈禱他能稍微清醒點。
“你不是要錢嗎,要季明珠的地址?你還趕時間?你往後挪一挪, 我現在就把季明珠在哪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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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趕時間啊,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趕時間?季明珠......讓她在門口等會吧,跟她說我還有事,這天氣這麽冷,讓咱們兩個先熱一熱吧!”
常超然喘着粗氣将季唯意逼退進樹蔭處,期間季唯意想跑都被他伸手攔了回去。
他伸手在脖子上胡亂扯着,本就岌岌可危的衣領已經被他抓爛,破爛地挂在他的脖子上,露出黝黑幹瘦的肚皮。
原本準備的說辭沒派上用場,現下季唯意也只能賭一賭常超然抽搐的右手,賭一賭鐘叔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賭一賭她運氣好,能遇到巡邏的保安或是經過的路人。再不濟,她跑到有攝像頭的地方,也是能被人看到的。
只要她t跑出這片樹蔭處,跑到陽光之下。
就是安全的。
“來吧小妹妹,讓哥哥和你快樂快樂吧,很快的。”
她被常超然往後逼退,等到兩人距離拉進,季唯意已經蓄着力的手正準備朝他右手臂掄去,此時不遠處響起車子的鳴笛,驚得常超然聞聲轉頭。
季唯意瞅準時機手起傘落,手裏的傘柄一分為二斷裂開,常超然更是一邊捂着右臂,一邊又要捂臉,只恨自己手不夠用。
這一擊季唯意用了全身的力氣,手上因為用力握着傘柄而留下一道淺色的紅痕。
傘頭因為被風吹壞而傘骨斷裂,現下被季唯意這麽一甩落在常超然臉上,一只留在外面的傘骨正好從他臉上劃過,疼得他龇牙咧嘴。
見他捂着臉,季唯意趕忙瞅準時機掃腿就跑,中途鞋子丢下她也沒空去撿,幹脆把另一只也踢開。
她越跑越快,眼淚順着眼尾留在身後,烈日就照在她的頭頂灼燒着她的皮膚,身上和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浸濕了她的衣服,可這一切季唯意都來不及去管。
她怕。
真的好怕。
恐懼和後悔在身後催促着她,季唯意腳下不敢停。
一步都不敢停。
眼前逐漸開闊的視野讓季唯意懸着的心終于被吊起,她腳下步子加快,甚至都顧不上去看身後的常超然有沒有追上來。
直到喉嚨幹到撕裂般的痛,腳底沙沙地讓她腳趾抽筋,兩腿一絆,季唯意毫無防備地摔在地上,下巴磕上石板地,疼得她嘤咛出聲。
手下滾燙的地灼燒着季唯意的手心,她撐着身子想爬起來可腦袋開始昏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甚至季唯意還看到遠處的車從一個分成了兩個......
“你沒事吧?”
一道溫柔的女聲闖進季唯意耳邊,喚醒她即将昏厥的意識。
手臂被人扶着,季唯意被她帶着坐在地上,頭頂撐起的一把傘稍稍緩和了她的不适。
“你怎麽樣?是中暑了嗎?”
目光逐漸聚攏在身旁人的臉上,季唯意蹙眉,念出她的名字。
“石瑤?”
在衛生間和一個叫孫珍的組長讨論季聞述喜歡的類型,看向季聞述眼睛裏全是星星的女生。
石瑤很意外季唯意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朝她露出笑,“你還記得我呀,你還好嗎?”
“我......”
季唯意驚悚地往後看,卻什麽都沒看到。
“怎麽了嗎?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小意!”
...
鵬城警察局。
季唯意正坐在沙發上被鐘叔塗碘伏,身側站着一位拿着筆在記錄的警察,身前是正在問問題的警察局局長,睿雪的舅舅——睿正升。
睿正升正翻看着身側警察遞來的筆錄,目光落在季唯意的腳上,“真的不用去醫院?你這處理不好是會留疤的,要是給你睿雪姐姐早就一瘸一拐地沖醫院去了。”
知道睿正升是在逗自己,季唯意露出笑,搖了搖頭。她收回了鐘叔一邊抹眼淚一邊塗藥的腳,輕聲安慰。
“鐘叔,您別哭了,您這都哭了多久了,眼睛酸不酸呀?坐下來休息會兒吧。”
“你看看你這滿身的傷還逞強呢,我當時就不應該回去拿冰水!再說你怎麽去保安處不讓小張開擺渡車送你啊,就這麽出了門,落了單。”
季唯意到季家這麽久,季家的司機、管家、保姆都對她很好,就像長輩一樣。季唯意也不犟嘴,點頭攬下過錯。
“好啦鐘叔,這次是我的錯,您就別哭了。”
季唯意這話從事發到現在說了無數遍,不止口幹舌燥,而且季唯意感覺自己的體溫好像有點高的不正常,腦袋暈乎乎的,也不知是不是中暑了。
她給鐘叔送去幾張紙巾,又對睿正升道:“睿舅舅,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生呢?”
“她在隔壁的房間做筆錄,你認識她?”
“嗯,之前在季氏的一個實習生,前不久在公司裏我們見過面。”
“之前?那她現在不是?”
季唯意點頭。
瞧着季唯意的臉色有些不大對,睿正升歪頭打量她,“你這臉怎麽這麽紅?曬過敏了?”
“好像是有點熱,不過應該沒問題。”
“睿局長,還是沒能找到常超然嗎?”鐘叔已經擦幹眼淚站起身,順便将一次性拖鞋放到季唯意腳下,“他到底是怎麽混進別墅區的?”
“這個我們已經調查過了,B區有戶家裏的小兒子生日,宴請了不少賓客,也是上個周和物業保安處協商好的。我估計常超然就是趁這時候偷溜進來的,不過根據唯意的證詞來看,他好像精神不太穩定,這樣的人又是怎麽自己進來的?總不能混進來的時候剛好沒犯病、意識清醒着吧。”
“睿局長,您的意思是,有人幫他?”
一道冷冽的男聲在門口響起,季唯意對上他看來的目光,莫名鼻子一酸。
“抱歉,我來晚了。”
季聞述胸口還上下起伏着,氣息不穩像是跑過來的,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劉海都跑中分的萬利出現在他身後。
“季總,您手機。”
季聞述沒接,只是往季唯意這邊走。
在她身前半蹲下,目光掃過她膝蓋上的傷和腳底的碘伏,想伸手卻不敢觸碰。
感受到季聞述的小心翼翼,季唯意露出笑:“鐘叔碘伏塗太多啦,看着怪駭人的,其實不是很疼。”
她晃動着小腿,用實際行動證明給他看。
“別晃了。”
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卻掀起季唯意眼底的酸意。
她一頓,聽話地不再動。
“不排除這個可能,後續我們還在調查,只能先等等消息了。”睿正升把筆錄遞給季唯意,“看看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簽個字。”
“好。”
季聞述來之前季唯意已經做好了筆錄,現在他來了正好可以接她回家。
季唯意的腳底全是傷口肯定是不能走的,來的時候是坐着警察局的輪椅,現下她被鐘叔和做筆錄的小警察扶着起身,艱難地往輪椅那裏挪了兩步,不等她馬上就要坐上,借力的小警察被人扒拉開,一只大手攬過她的肩。
眼前景象颠倒,熟悉的清冽冷松香氣闖進她的鼻尖,季唯意身體騰空,被季聞述打橫抱起。
“唔——”
“別動,你想二次負傷嗎?”
看着放大幾十倍的臉,季唯意楞楞道:“不想。”
可是還有這麽多人呢......
“那就堅持一下,一會就上車了。”
“季總!”
季聞述抱着她拐出辦公室,還沒走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呼喊,他的随之停下腳步,側身看去。
是石瑤。
她越過衆人走到兩人面前,微微低下頭,将耳邊垂下的頭發撩至耳後,笑得動人,“季總,沒想到能在這看見你。”
季唯意瞧着她,默默地将另一只手也環上季聞述的脖子,可石瑤正惦記着自己的妝容,根本沒往這邊看。
求你看看,往這邊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季唯意咬牙切齒的聲音被季聞述聽到,他開口時聲音冷下半分。
“你有事?”
沒料到季聞述會是這個态度,石瑤臉上的笑一僵,動作也不自然起來。
“季小姐出事,是我救的她。”
“是這樣?”
聲音變大,季唯意對上季聞述看來的視線,一時無言。
是,也不是吧。
“是這樣的聞述,唯意從常超然那裏逃跑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這位石小姐,所以也算是她的出現吓退了常超然,救了唯意。”
睿正升出言解圍,石瑤頗為感激地看他一眼。
“當時我看到那個人踉踉跄跄地往西邊去了,但是當時季小姐沒有力氣只能倚在我身上就沒去追。”
“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小意和這位石小姐,确實是她扶着小姐的。”鐘叔說着就紅了眼,“要不是我去拿冰水,小姐就不會一個人出門,遇到危險。”
聽着他們兩個人的說法,季唯意回想着當時的經過。
當時她渾身沒力氣,在路上拼命地跑也是憑着僅存的一點求生欲,與其說是石瑤的恰好出現吓退了常超然,不如說是季唯意自己甩開了常超然。
可當時一個人都沒有,常超然一個男人會束縛不了兩個手腕纖細的女孩嗎?
她要是現在開口說出不一樣的答案,估計石瑤面子上會很過不去。
不等她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喉嚨忽地被嗆了下,咳地季唯意眼淚都出來了。
“常超然是跟着別人混進來的,那請問石小姐,是以什麽理由進到別墅區的?還是說,您也接到了那戶孩子家人發來的生日邀請函?”
“我......”
“想不出理由那就慢慢想。t”季聞述抱着季唯意的手緊了緊,走出兩步又停下來,“謝過你今日的恩情,需要多少你說個數,萬利會打到你卡上的,聊表心意。”
他側頭對身邊的萬利道,“萬利,石小姐等會說多少你就打多少。”
“好的,季總。”
說着擡腳要走,身後卻再次響起石瑤的聲音。
“我不需要你的錢!”
這一聲是吼出來的,整間走廊都在回蕩石瑤義正言辭的拒絕。
“我救她不是為了要錢,你張口閉口都是錢不覺得有點太膚淺了嗎?”
腳步一頓,季唯意随着季聞述停下來,環着他脖頸的手一松,手臂耷拉下來。怕季聞述長時間抱着自己手臂酸,季唯意強撐着,重新擡起無力的手臂再次圈住他。
這次手臂觸碰到季聞述脖頸上的皮膚,冰冰涼涼的,和自己正在燃燒的身體對比簡直就是降熱神器,季唯意想也不想地把臉也蹭過去,忽視了抱着她的人身體的僵硬。
零碎的頭發和滾燙的皮膚掃過季聞述脖側,酥麻感爬上他的身體,第一次有了奇異的感覺。
他不自在地去看懷裏的季唯意,回應他的只有沉重的呼吸。
身體騰升的煩躁此刻爬上他的眉梢,奈何身後的人并未察覺,也并不打算就此結束。
“再說一次,我不要你的錢,你以為你有錢就可以這麽随意侮辱別人嗎?”
因為石瑤的糾纏引起不小的動靜,圍觀的警察也越來越多,盡管都礙于睿正升在不好明目張膽的看,但心思已然不在工作上。
耳邊的嘈雜和懷裏的不正常的體溫讓季聞述沒了和她糾纏下去的耐心,他連頭都懶得回,開口時語氣冷的像挂着冰碴。
“侮辱你?你還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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