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典藏·種子

典藏·種子

關于生不生二胎這個問題, 季唯意沒想到會是小熊先開口。

這天，她下班去接小熊，一上車, 小熊便湊過季唯意的耳朵，小聲問她：“媽媽, 你和爸爸怎麽還不生個妹妹給我呀？”

“嗯？怎麽會有這個想法呢寶寶？”

“就是和我玩得很好的小帥，他媽媽就給他生了個妹妹。還有我前面的小花, 她家裏也有個哥哥，為什麽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呀？”

“生孩子不是媽媽一個人說了算, 我們要回去問問爸爸，看看爸爸怎麽說，好不好？”

“好。”

幾秒後，小熊又問：“為什麽要問爸爸呀？家裏什麽事不是媽媽說了算嗎？”

“......”季唯意擦擦鼻尖, “那我們也要尊重爸爸的意思, 對不對？”

“對！”

回了家季聞述還沒回來，小熊先去洗澡, 季唯意給季聞述發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消息正在輸入，上面已經收到他的回信：

【今天要加班, 最晚八點到家。】

【傷心抹眼淚.jpg】

看着原地大哭的小兔子，季唯意扯扯嘴角, 慢慢删掉：【好, 小熊等你下班呢。】

那邊很快回：【只有小熊嗎？】

她忍笑：【好好加班！】

季聞述：【好噠老婆，想你(* ￣3)(ε￣ *)】

這下季唯意是徹底繃不住了。

都不記得季聞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聊天發表情，起因還是她說, 李禮的老公陳南生那麽雷厲風行的律師都會在給李禮發消息的時候加上可愛表情，還會發表情包。

季聞述聞言只是看着那些誇張的表情, 一臉正經：“他為什麽會有這些表情？”

季唯意疑惑：“你之前不是也發過嘛？不知道在哪？”

“那是微信打出那句話的時候就會自己出來，我就點了，有時候我沒點上它們就沒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來的。”

“哥哥，你的手機真的要被你玩成——”她止了話頭，朝他伸手，“來吧，我幫你下一點。”

後來季聞述學會就自己下，有時候還會偷季唯意的，甚至還會自己點顏文字。

小熊跑過來，問爸爸什麽時候，季唯意說要晚上八點，小熊就去客廳等，所以晚上季聞述回來就看到客廳一大一小。

小熊已經躺在季唯意腿上睡着了，季唯意見他來了把手裏的書放下，朝他比口型：“睡——了——”

季聞述點點頭，輕輕抱起小熊上樓，随後才來接季唯意：“今天怎麽在客廳等我？”

随後反應過來：“你說的小熊等我？”

“嗯，他有問題要問你。”季唯意伸了個懶腰搭上他的脖頸，“問我們為什麽不生二胎。”

“他怎麽......自己一個人無聊嗎？”

“我猜可能是吧，而且他的同學們都有兄弟姐妹，估計是在他面前說的時候有點羨慕了。”

“二胎是不可能生了，要是無聊的話，你覺得養個小貓小狗怎麽樣？”

“養寵物嗎？”季唯意搖頭，“狗誰起來溜呀，反正我起不來。”

“可以讓它在花園裏解決，晚上下班早的話，我們可以一家四口出去溜達溜達，周末也可以帶着去郊區撒歡兒，應該也不算圈養？”

關于養寵物這個問題季唯意之前想過，但那時候她才十八，從李禮家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兩只流浪貓。如果她那時候大一些，一定會收養它們，但後來她和千芝雅合租，後來工作那麽忙就顧不上養。

沒想到這個問題再提及，會是過去了這麽久。

她想得有些久，季聞述碰了碰她：“在想什麽？”

“要不養只貓吧，也不用遛。”

“貓是不用遛，但是我記得阿姨好像貓毛過敏？”

“哦，對哦。那養狗的話，養大型犬還是中型犬還是小型犬呢？男孩還是女孩？狗的壽命大概只有十幾二十幾年吧，那個時候小熊都初高中了吧。”

“嗯，算是給他埋了一顆悲傷的種子。”

“那明天我們問問小熊吧。”

“好。”

他擡手把她睡亂了的頭發理了理，正要靠近卻被季唯意推開：“那你明天和他說。”

“好。”

“......”

次日，得知要有寵物的小熊露出期待的目光：“爸爸，你要給我買小狗嗎？”

“嗯，小熊想要只什麽樣的小狗？”

“我想要鄰居陳叔叔家裏那只小卷毛。”

“那個是泰迪。”季聞述糾正。

“嗯呢，我想要只一模一樣的。”

身側的季聞述落後一步，看着正在上車的小小身體恍然想到什麽，還是跟了上去。

車裏，季聞述回想着前不久小熊非要過來一起睡的事，實際上是他聽說班裏的同學說自己從小就是和爸爸媽媽睡。

現在又是聽同學們說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所以也想要，在他說了不能生弟弟妹妹也沒有表現出很傷心，反而很快被他說養寵物吸引了注意......

季聞述想了想，還是準備直接問：“小熊，你想要弟弟妹妹是不是因為同學都有？”

小熊仰起臉，季聞述又道：“想好再說，不要撒謊。”

這一聲說地略微嚴肅，小熊果然被吓到，抿着唇許久才出聲：“是的。”

“那寵物呢？你養了它就要對它負責，那是一條生命，不是你随手翻開的一本書，喜歡拿過來多看幾遍不喜歡就放回書架。你要喂它吃飯，帶它出去噓噓，還要容忍它的搗亂和調皮，是要付出時間和耐心的，不能只看到隔壁叔叔養小狗帶出來很有趣。其實陳叔叔有在認真照顧它，不然它的毛發不會那麽蓬松，那麽亮，對不對？”

小熊應答着，沉思着，真的思考起來。過了好久才道：“你說的對爸爸，我不應該看別的小朋友有我就着急，想要，但我并不是那麽想要弟弟妹妹，有了弟弟妹妹能和我一起玩很好，可他們不是一生下來就能陪我玩，我要等他們長大，他們長大需要好久，而且他們長大我也在長大，說不準那時候我就跟他們玩不到一起了。”

“嗯。”

大手揉上他的腦袋，“那小熊好好考慮自己能不能對一條生命負責，晚上爸爸媽媽來接你，做好決定了我們要麽去寵物店，要麽回家吃大餐，無論哪一種爸爸媽媽都支持你。”

“謝謝爸爸！”小熊也不忘道，“也謝謝媽媽。”

季聞述笑着點頭，不等他笑意加深，又聽小熊道：“所以為什麽爸爸媽媽不能生個弟弟妹妹呢？”

“......到了，快下車吧。”

下了車的小熊還沒背上書包，車門便“啪”一聲關閉，只留小熊站在原地吃一嘴的尾氣。

“爸爸，壞蛋！”

-

晚上，在門口等幼兒園放學的季唯意看向季聞述，“小熊要是沒有養寵物的打算我想養怎麽辦？”

季聞述從手機上移開眼，目光炯炯。

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季唯意撓撓鼻尖：“我養了你也得負責，誰讓你勾起我的好奇心。”

笑着點頭，他眉眼寵溺：“負責。”

幼兒園的大門打開，兩人止了話頭等小熊上車。

季唯意看着小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心冒汗：“有點緊張怎麽回事？高考出成績都沒這麽緊張。”

“說起出成績，那時候我們還在鬧別扭，我還是聽媽說才知道你的分數。”

“哼，你還說呢，這怪誰？”季唯意拍開他的手，正好提條件，“為了罰你，一會兒不管小熊養不養，我們都去寵物店！”

難得見她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季聞述眉間笑意不減，溫柔道：“好。”

在季唯意期待的目光中，小熊認真開口：“爸爸媽媽，我們去寵物店迎接我們家裏的一員吧！”

..

保姆阿姨看到三人回來時懷裏還抱着一只白色毛絨絨還以為是買的玩具，誰知它聽到聲音一動，竟是險些把阿姨吓得絆倒。

小熊見狀忙扶着她，給她介紹：“奶奶，這是我妹妹，叫花花。”

“小熊，是棉花糖！”季唯意糾正。

“好吧，這是棉花糖。”小熊拉拉保姆阿姨的衣服，“奶奶，你抱抱它，它可乖了。”

季唯意把懷裏的棉花糖遞給阿姨，“是只薩摩耶，三個月大，阿姨，以後可能勞煩您費心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阿姨抱起棉花糖也有點不敢動，眼底亮堂堂地問小熊，“真輕呀，比小熊小時候輕多啦。”

“是嘛，小熊小時候多輕呀？”

小熊和保姆阿姨還有棉花糖進了屋，季唯意和季聞述也在玄關換鞋。

“很奇妙的感覺，自從小熊上了幼兒園感覺他表現出的不同面都被咱們發現了。要不是你發現了小熊容易被別人影響，我可能還不知道。”

“小孩子成長過程肯定會有很多問題，這才剛剛開始，我們做父母能做的也只有正确引導，怎麽選擇還是要看他自己。”

他扶着季唯意往屋子裏走，小熊已經将棉花糖放在地上，兩人正适應着對方。

看到這一幕，心口只覺得被棉花糖填滿。

“棉花糖的到來一定會有更多驚喜，但它也是小熊要面臨的第一課，離別。”

季唯意看來，顯然不同意這個說話，“你就不能說點好的，這節課我是真的不想上了。”

手上一帶，她被帶到懷裏，“不止這一課，它不會說話就是在教我們，愛人還可以用行動表達。”

“唯意，我們許久沒有去看爸爸媽媽了，什麽時候我們有時間，帶小熊和棉花糖去看看他們，好嗎？”

眼前一大一小的身影追逐着，身側是愛人的擁抱，季唯意眼眶發酸，點點頭。

“季聞述，你真的很會愛人。”

“不是我會愛人，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