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蝶吻丹花

白蝶吻丹花

“你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燭朦笑着接過,指尖觸碰到手掌,唐嘉猛地收回了手。

“不過我更喜歡金啊銀啊玉石啊,那些俗物,你若有心,不妨送我個玉冠。”燭朦笑道,握着銀白色的發帶,那發帶纏繞着他的手,順着臂蜿蜒,被綁在了小臂上,如無骨的蛇一樣。

他話裏有話,但現在還不指望唐嘉能聽懂。

唐嘉意識到自己盯着心魔看太久了,冷硬地別開臉,道:“知道了。”

這心魔不會要自己的命,一舉一動,唐嘉莫名覺得安心。

正事要緊。他起身,在房間裏找有關白蝶吻丹花的線索。

燭朦抱臂看着。

“我知道。”在唐嘉快翻遍整個房間時,他突然出聲,帶着玩味。

唐嘉還來不及問,燭朦的身影宛如燭火熄滅一般消失,僅留下一句含着笑意的話:“今夜子時,城郊破廟見。”

到底去不去赴約?他一路魂不守舍,回了客棧。

“師兄!”大家看向他,都有些激動。

“金家來催了,說一定要明天辦葬禮,明天宜葬。”

“這案子到底怎麽回事啊?師兄你沒事吧?有找到什麽線索嗎?”

……

“今晚我會出去一趟,你們待在這裏,做好明天作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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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家齊齊點頭。

是了,唯一的機會竟然在自己的心魔身上,唐嘉覺得這未免太荒誕不經。

“師兄說的今晚到底是幾時啊?”

“不知道,為何是晚上呢?”

“師兄不會被樓裏的姐姐迷了眼吧。”

“胡說八道!”黎娴怒拍桌子,把讨論聲都壓了下去。

大師兄習慣了一人做事一人扛,他們基本都是跟在後頭,什麽都不清不楚,未免有些窩囊。

夜晚悄悄來臨,唐嘉的小尾巴不緊不慢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

黎娴有法器隐匿身形氣息,帶着一幫人尾随。沒辦法,大家都好奇,可是大師兄什麽都不說。

“大師兄出城了。”

“出城幹什麽?現在都子夜了。”

“安靜。”

黎娴盯着遠處那白影看,帶人跟着。

“回去。”熟悉的聲音卻自他們身後響起。

劉疇西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了身後,吞吞吐吐道:“大師兄……”

他一喊,其餘人也幾重奏般中氣不足地喊了起來。

黎娴瞳孔一張,看了看身後白衣似雪的師兄,又看了看原本的前方,前面空無一人,大師兄不知何時發現了他們,到他們身後的。

但是這距離不應該啊,大師兄怎麽發現的?這法器明明很好用的。

黎娴低頭認錯,只能帶着一幫人回去。

小尾巴走遠了,劉疇西突然回頭,卻恍然間看見了兩道白影。

兩個大師兄?錯覺,一定是錯覺。他搖了搖頭,連忙否定,跟上了隊伍。

“他們叫我大師兄。”燭朦一身白衣,對着唐嘉聳了聳肩,笑道。

剛才那一幕唐嘉自然都看在眼裏,他道:“你要是敢傷害他們,我就……”

“你就怎樣?”燭朦挑眉,這世上還真沒有他怕的東西。

“我就自殺給你看。”唐嘉一本正經威脅道。

燭朦上揚的嘴角一抽,落了下去,語氣裏不自覺地帶着寵溺:“行吧,我認輸。”

他倏然靠近了唐嘉,呼吸都灑在了面上。唐嘉後退了一小步,等燭朦莞爾一笑,起身,他腰間的佩劍已被拔了去。

“借公子的劍一用。”

唐嘉摸着沒了劍的劍鞘,心情有些複雜。

霁雪是他的本命劍,劍中有靈,只為他所用,旁人觸及妄圖使用必傷。難道因為對方是他的心魔,霁雪就默許了嗎?

燭朦摸了摸劍身,感慨萬千,只輕聲道:“好久不見。”

霁雪劍在他去魔界比武時不堪金斧重擊,碎掉了。

劍身潔白如雪,寒鋒如冰,他可喜歡的。看來得找些什麽天材地寶給霁雪上幾層防禦提幾層等級,最好可以把裏面的劍靈提前喚醒。

燭朦笑了,迎着月光,像是披上了白紗,眼尾的梅花顯現,眉眼彎彎,帶了妖的蠱惑。唐嘉愣住了。

漂亮的劍花綻開,白色劍光一閃,龍行虎步,步步攜風。劍随人而動,随圓月一起,劃了一道銀白的亮麗弧線。衣袂翻飛,随着人的旋轉如昙花一顯,帶着銀輝,剎那芳華永恒。

在旋轉之際,血色已悄悄蔓延,從衣擺,柔弱無骨地慢慢纏綿,到腰身,到胸腔,直至抱住了整片雪白。

劍光一閃,如明星熒熒,劍刃一頓,如砯崖磚石。卻并不堅硬,帶着柔軟,似白蝶吻紅花。

這一套劍法下來流風回雪,看愣了唐嘉,他都沒反應過來,燭朦已經湊近了他。

溫熱的唇瓣落面,他才回神,捂着被吻的地方猛地退開十米遠,惹得燭朦哈哈大笑。

這一身紅衣配這笑,倒像極了十惡不赦的壞人。那是自己的心魔。

“好不好看?”燭朦收了放肆的笑,挑眉問唐嘉。

自然是好看的。可是唐嘉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看着那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換作曾經,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的這副模樣。

“這就羞啦?”一瞬,燭朦已經來到了唐嘉面前,盯着唐嘉飛紅的面頰看,眼睛眯起,看得津津有味般。

唐嘉有些惱羞成怒,雙手捧住了燭朦的臉,咬牙道:“好看。我竟不知自己舞起劍來是這般絕色。”

燭朦笑了,擡手握住了唐嘉的手,也緩緩道:“對啊,我也不知自己害羞起來竟這般可餐。”

唐嘉想要抽回手,沒成功。他眼睜睜看着燭朦偏過臉,唇落在了他的手掌心。那眼尾的花,此刻綻放得分明。

“是什麽花?”唐嘉脫口問出,耳朵通紅。

燭朦松了他的手,帶了一抹笑,“暗香疏影一枝春。”

見唐嘉盯着他的眼尾看,燭朦問道:“喜歡?喜歡我也可以給你畫一朵。”

“不必,看你就行了。”唐嘉搖了搖頭。

“真會說話。”反正日後,燭朦就是要找機會給唐嘉畫上,然後好好欣賞,配上羞紅,肯定……

夜風有些涼,吹拂着人的絲發,唐嘉回到了正事上,“那白蝶吻丹花,是民間戲法還是什麽?”

“是戲法,但不是人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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