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是友人
是友人
“鬼界兩花,末路白荼靡,忘川紅彼岸。過了末路便是忘川,白蝶吻紅花的奧秘便在其中。”
燭朦緩緩道來,“鬼界戲法,最喜看白骨化美人,美人變白骨。只需簡單的以白骨混着荼靡花的水浸衣,幹後再以精血混着彼岸花再浸泡一次,簡單的一個咒術,便可以實現這效果。”
“如果那棺材裏葬的真是花蝶,那她的骨指必缺。懂這戲法的一般都用的是自己的骨指。”
唐嘉聞言,第一時間卻是拉起了燭朦的手,細細描摹,那手和他的一樣大。有骨頭,沒事。他驀地松了口氣,然後怔住了。
他這麽關心這個心魔做什麽?
燭朦笑了,問道:“擔心啊?”
“我……我的我……當然擔心。”唐嘉支支吾吾說到。他的本能反應就是這樣,他不否認,卻也不知道為什麽。
燭朦倏然擡手,将唐嘉耳邊的碎發別在了耳後,含笑低語:“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
唐嘉拍開了燭朦的手,讷讷道:“去驗屍,不對,還要去金家。”
“我幫你去驗屍,你好好照看你的師弟師妹,嗯?”
“謝謝……閣下。”
唐嘉不知道這心魔為什麽要幫他,還這樣對他,但是一片心意,付諸行動,他收下了,道謝是基本的。
閣下……這稱呼實在生疏。
“燭朦。燭火朦胧。”
“好,燭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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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還有自己的名字,真是奇怪了。唐嘉抿唇壓着笑,又喚了聲這個名字。
燭朦也有點想笑。笑什麽呢?這個名字是唐嘉的未來啊。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吧。
兩人分別,唐嘉回了客棧,正對上守在自己門口的劉疇西,關切地問道:“怎麽不休息?”
“大師兄不也不休息嘛。”劉疇西擺了擺手,嘟嘟囔囔着。大師兄本就天資聰穎,修行又一刻不停,一騎絕塵,總讓身後的人被無力感纏繞。
“啊,二師姐說等師兄回來要問責師兄,嗷嗚。”
劉疇西被敲了一下腦袋,回頭,黎娴正站在他的身後,皮笑肉不笑。她一雙秋水,看向了唐嘉,帶着詢問。
“去見了一個……友人,他懂這方面的知識。花蝶很可能是鬼界的人,明日多加小心。”唐嘉道,推門進去了,隔絕了身後的視線。
黎娴和劉疇西面面相觑。大師兄在人間還有友人?奇哉怪哉。
——
白衣和喪服相得益彰,幾人守門口,幾人隐在院子裏,而唐嘉一人站在金家家主旁,顯得孤傲。
敢來參加葬禮的沒幾個,有些冷清。
但唢吶聲卻震天,哭嚎聲一片。野獸等着捕獵,也不知到底誰是獵物。
傳聞這金家大少曾經一擲千金為紅顏,許諾幫花蝶贖身,卻一直未履行諾言。怕不是病死的,而是……
但唐嘉總不能讓人家開棺,只能猜測。
送棺路途,一路出奇得一帆風順,直到風動蕭瑟,草葉作響,白袍翻飛,劍将出鞘。
原本悲天動地的哀樂陡然轉換,喜慶起來,哇哇啦啦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
金家家主一顫,看着失了魂雙目無神的演奏者,攬着哭得失聲的夫人,匆匆忙忙慌慌張張躲在了唐嘉身後。
唐嘉本就清瘦,鶴勢螂形,完全掩不住雍容華貴的身影。
“郎啊郎……”這聲音妩媚,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萦繞着人的耳朵,傾倒衆生。
同行的一人已經跌坐在地上,顫顫巍巍浸濕了褲子,撲騰着厲聲尖叫:“是花蝶!花蝶!”
看不見那鬼,唐嘉握着劍柄的手收緊,鼻尖冒汗。要麽這鬼修為比他們高,要麽是用了什麽法器,但無論如何,這情形對他們都不利。
“郎啊郎,如此俊俏,留下來陪我吧,呵呵。”
唐嘉的一縷頭發飄起,像是被人握在手裏把玩。那鬼在他旁邊,女人的嬌笑就在他的耳邊回蕩。
“大師兄!”劉疇西注意到了,急忙叫到。這一聲一出,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握着劍暗暗咬牙。
“咔擦!”一聲脆響突兀産生。
“啊!!”女鬼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震痛了人的耳朵。等大家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去看,只見一玄衣男子,帶着黑鷹面具,一手攬住了唐嘉的腰,一手捏碎了花蝶的手腕骨。
衆人瞪大了眼睛。
“誰準你碰我的玉的?”燭朦變換了聲音,這質問裏浸染了寒意。
這……衆人面面相觑,娘嘞,大師兄和他什麽關系?這這這是英雄救美?
“不可大意。”黎娴小聲提醒,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那男人,給她一種很強大很危險的感覺。
唐嘉有些尴尬,看着攬着自己的人,又看了看青絲掩面不住地顫抖,已經流出血淚的鬼,于心不忍,勸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啊啊!!”
燭朦手下用力,那柔荑徹底軟了下來,沒有骨頭般架着。
“你還幫調戲你的女鬼說話?”他質問唐嘉。
唐嘉回避了他的眼神,沒有底氣地說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并非有意。”
女鬼連連點頭,“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我不準我長得豐神俊朗就要被別人調戲。”
“我……”唐嘉沒話說了。這心魔怎麽這麽自戀呢?
燭朦扔垃圾一樣把花蝶扔在了路邊上,對着唐嘉伸出了手。
唐嘉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帕子,擦手。”燭朦解釋。
行,怎麽說都是燭朦幫了他。唐嘉任勞任怨拿出帕子,握着那與自己一般無二的手輕輕擦拭。
“好不好看?”燭朦的指頭微動,勾住了唐嘉的手指,低聲問道。
“好看,你最好看,豐神俊朗、器宇非凡、貌比潘安,無人可比。”唐嘉敷衍得回答到。
燭朦笑了,低眉垂眼看着唐嘉,道:“真不要臉,這麽誇自己。”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喜歡。”
唐嘉哽住了,一時間沒說話,收了帕子面向了他一臉震驚的師弟師妹。
這就不太好解釋了。而且燭朦……會傷害他們嗎?
劉疇西最機靈,最先反應過來,拿了锢鬼鏈就将花蝶捆住了。期間還時不時要瞥上那突然出現的玄衣男子幾眼。
這莫不是大師兄說的友人?這舉止言談親密,怎麽樣也不太像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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