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如秀姐姐

如秀姐姐

“近來是宗門大比，各峰也開放了，大家相互交流學習。”劉疇西邊走邊解釋道，“不過歷來大師兄是不參加的，真可惜。”

他嘆了一聲，又覺得在葉前輩面前說這些話不太好，轉而道：“前面是瑤花苑，生長靈花異草，一般由秦醫師和碧丹峰弟子打理。”

這些燭朦自然是知道的。他心裏諸多感慨，礙于身份，只能點頭。

門推開，芳馨纏繞，玉腰奴輕舞，身姿曼妙，一切如故。可惜花相似，人縱然歸來，終究是改變了什麽……

他不屬于這裏。

劉疇西向着秦醫師和湊巧在這的碧丹峰長老——柳如秀，介紹葉光葉前輩。

“幸會。”柳如秀颔首，一颦一笑間成熟穩重，散發着慈愛的光輝般。秦惬也後退一步拱手行禮，顯得謙卑。

埋在袖中握緊了一瞬的拳松了松。燭朦的視線僅僅從兩人身上劃過，不帶一絲停留，顯得不近人情甚至沒有禮貌，他只是點頭，接着微微側頭看着苑內風景。

曾憶當時，二人于唐嘉如兄如母，絕非現在這般新識。燭朦将想嘆出的一口氣咽了回去，不言不語。沒事，唐嘉還在，一切美滿。

秦醫師和柳長老對視了一下，劉疇西笑着打圓場，趕忙帶葉前輩離開去下一個地方。

唉，真不知道這人怎麽在師兄面前一套在別人面前又一套，還表現得這麽明顯，怎麽可以這樣冷淡！

“等等！”柳如秀追了上來，到了燭朦面前，秀發有些亂了。

“這是見面禮。”她拿出了一袋茶葉，看向了燭朦。

碧雲天。一如當初柳如秀贈與唐嘉的入門禮。那是柳如秀種在自己院子裏，親手栽培，不輕易送人的。

好像陰霾散盡，曦光顯露。燭朦笑着接過了，彎唇只道：“謝謝如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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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想這樣喊了，只是一直端着，直到最後沒有機會，想喊也喊不出來。

柳長老總是被宗門其他弟子稱作“老媽子”，無他，就是太愛操心別人。這份心不壞，很好，至少唐嘉或者說燭朦，是這樣想的。

“哎呦。哈哈哈，好好好。”柳如秀不顧形象拍手一笑，接着才着急忙慌用手掩唇，但掩不住聲音裏的笑意，“去吧去吧，好好轉轉看看。”

劉疇西瞪着眼看着面前這變故，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後才在秦惬的笑聲裏回神，帶着燭朦離開了。

看着兩人漸遠的背影，柳如秀理了理頭發，問道：“你感覺到了嗎？”

“你也感覺到了。”秦惬和她并肩而立，緩緩道。

柳如秀正要感嘆兩人心有靈犀，只聽秦惬一本正經道：“他居然是梅花味的。”

“邊去兒。”柳如秀笑罵，依舊看着消失了身影的小路，“他好像嘉兒啊。”

“嘉兒會叫你‘如秀姐姐’？”秦惬語調平平，話雖如此，實則聽不出疑問。

柳如秀斂了視線，轉身邁進了苑內，溫和慈愛地笑道：“他想叫，只是沒叫出口。”

——

兜兜轉轉直到了晚上，燈火通明，又挑燈看劍。

“叨擾了你一天，抱歉。”燭朦看向了打着燈籠的劉疇西，緩緩道，“要不然我滿足你一個小願望？”

劉疇西連連搖頭婉拒，但是又猶豫了，低着頭對手指小聲道：“也沒什麽，就是……想看看大師兄比武。”

作為暗戳戳的迷弟，不能欣賞唐嘉的潇灑風姿，實在太遺憾了。而且，宗門裏也不止他一個這麽想，他這算是造福大家。

燭朦愉悅地笑出了聲：“正有此意。”

唐嘉第一次參加便奪魁，而後便從來沒參加過，這燭朦當然知道。畢竟他看師弟師妹，有點長輩的目光，所以不願與他們同臺相争。

但話說回來，他其實不是他們的長輩，也該融入進去，哪怕頂着“天之驕子”這個沉重的名頭，哪怕一騎絕塵，也合該發發光。

“那我先謝謝前輩了。”劉疇西眼睛一亮，不過轉而黯了下去。大師兄有時候挺倔，怎麽勸都不聽，師姐勸過，連掌門也說過要師兄參加大比，師兄也閉關不參加。

這位葉前輩，能行嗎？

是男人不能說不行，燭朦身體力行，到了千尺峰就找了唐嘉。

唐嘉正坐在一塊倉石上擦劍，劍刃雪白，倒映着人影。他恍惚間好像看見了燭朦的一雙眼，還有眼尾梅花，正對着他笑。

他倏然擡眸，和燭朦對視上，收了劍。

“今天怎麽樣？”

“挺好，小疇西帶我轉了一圈。”燭朦坐在了唐嘉旁邊，和他挨着，嫌冷般。接着拿出了茶葉似炫耀，“泡完了我這兒還有，如秀姐姐給的見面禮。”

聞言，唐嘉笑了，緩聲道：“是嘛，如秀姐姐啊。”

他又低頭，掩了神思，“那我先謝謝了。”

“宗門大比，又不參加？”燭朦道，“我到你這個時候，可是想參加都沒機會了。”

“天靈宗，那時候如何？”唐嘉忍不住問道。他想知道那另一個自己的另一個故事。

“不如何，也就衰微了吧。”燭朦的語氣聽着漫不經心高高挂起，“看着當下，唐嘉。”

他吐出這個名字，使唐嘉愣了愣。

唐嘉微微側頭，抿唇笑道：“可是你比較好看，我想多看看你，仙君。”不好奇燭朦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類似這樣的話，燭朦可能不止一次聽過。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讓他的心打鼓一樣得歡快跳動。

他的手指勾住了唐嘉的下巴，湊近了緩聲道：“會說話就多說點，不要像棵樹一樣。”

“你要把我的樹皮剝開嗎？”唐嘉眨着眼睛問，似乎無辜無害。

唇擦過嘴角，似鳥兒用翅膀劃過湖面，留下一道漾開波紋的流光，驚了水中魚兒。

“舍不得啊，吾玉。”

唐嘉猛地回神起身，背對着燭朦，耳朵似紅鯉般色澤，“我參加就是了。只是……”

他的修為需要壓一壓，然而這樣的咒術或者法器早就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了。

“我知道，我有辦法，看你肯不肯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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