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蛇舞

蛇舞

大家思索着,接着倦了,散了。

鐘秀猛地消失了身影,只在黃洛鶴耳邊留下一句:“別迷戀哥,哥不是人。”

黃洛鶴:……統兒,你幫我解讀一下?

系統:解讀失敗。

在燭火搖曳的房間裏,唐嘉抱着自己的尾巴,看向了垂睫思索的燭朦,輕聲問道:“這次,該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燭朦反問。他已經做過一次選擇,已經後悔,沒有餘地。

這次該做選擇的是唐嘉,不是抱憾的他。

“人妖從那以後已經冷戰了千年,還能和好嗎?”唐嘉像是在尋求答案,一個錯位時空裏的答案。

燭朦卻像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輕輕道:“那時候,魔界拉攏了妖族,一起對付修仙界。我帶着他們,九死一生,獲得了短暫的和平。再後來,黃落鶴揚名立萬,功高蓋世吧……”

唐嘉垂睫,抱得更緊了,連聲音也是緊的,“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燭朦一笑,揉了揉那耳朵。唐嘉知道的,因為有他這個先例在,唐嘉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狐貍耳朵一動,往後縮了起來。

“你說的祭祀大典是什麽時候?”

“她的生日。”燭朦道,似乎回答了這個問題,又似乎沒有。

他的眸光微動,映着微弱的燭光,拉扯了唐嘉的身影,似乎也拉扯了他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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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玉,你不問,我在等你問。只要你問,我一定告訴你真實答案。”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就是那樣的性子,默默觀察着不言不語,似乎漠不關心,可其實只是過分擔心自己會逾矩越線,使人心生不快,覺得他多管閑事。

“我問。”唐嘉道,卻不擡眸看燭朦,“她是你的誰?”

“算了,當我沒問。”唐嘉的頭更低了,快埋進了尾巴裏。

輕輕的笑聲似燭火,搖曳在唐嘉的耳邊。燭朦發覺自己真是喜歡極了唐嘉這樣,似乎被逼急了,越過牆頭脫口而出,接着又自己後悔,退回去卻發現似乎無路可退。

“我負了她。”燭朦道,笑容斂了下去。他甚至毫不吝啬得将他和滢櫻的故事全盤托出,不留一份,撕開了自己的傷痕般。

滢櫻粘着他,他卻把人推給了黃落鶴。就像黃落鶴那時候誓要斬斷情根,燭朦偏把他們湊一起,還自認為自己是他們的恩人般。

無論如何,最後這兩人是扭曲出了感情。他那時候,一貫把別人的付出當成自以為是的多餘的東西,或者是,垃圾。

“有什麽感想?”燭朦喝了口茶,湊近了唐嘉問道。

“我……你……”唐嘉有一瞬的失言。他無法想象,這樣的自己。他轉而低頭斂了神色,怕他的臉上出現失望、失落或者其他的會傷到燭朦的表情。

“你又沒有做錯什麽,為何要這樣?”燭朦擡起了唐嘉的下巴,正視着那一張分外熟悉的臉。

他能接受唐嘉眼裏的任何情緒,哪怕對他的不滿甚至厭惡。這是他罪有應得。

唐嘉還沒有回答,房間門就被黃洛鶴撞開了。

“唐師兄,怕怕。”黃洛鶴猛地抱住了唐嘉的手臂。

他怕鬼,真的。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那種超自然的東西存在啊。

尤其是貞子那種,披頭散發一身白衣帶血的。

或者鐘秀這種,面色慘白,烈焰紅唇,鳳冠霞帔的。

“怕鬼?”鐘秀門都不開,直接穿牆而過,紅唇張揚,“你不就是鬼,膽小鬼。要不是鬼界關閉,我定拉你去那邊做客。”

“哦,不過這裏死氣那麽重,倒也和鬼界差不了多少。”

“鐘秀,別鬧了。”唐嘉道。

鐘秀?系統飛速檢索,終于在犄角旮旯裏找到了這個名字。

還是黃落鶴意外提及香囊這事,才提及了鐘秀。而且還是在燭朦的心理描寫裏。

原文是這樣的:仙君摸了摸腰間香囊。那散發着清淺的梅花香,世間恐怕再難找出第二份,是鐘秀所制。至于鐘秀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黃洛鶴表示:不,重要了。

他飛速一掃,看見了燭朦腰間的香囊,又意外一瞥,發現唐嘉腰間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算了,劇情早崩到天邊了,不做參考。

“我記得……應該跳舞?我好像舞了劍?”黃洛鶴問道。黃落鶴會,他不會啊。

“不用你了,這次我和吾玉來。”燭朦低頭笑了,尾巴在桌下,悄悄環上了唐嘉的腿。

“哦,感覺有眼福咯。”鐘秀一笑,不知從何處拿了眉筆和鏡子補妝。

“你……是女鬼?”黃洛鶴沒禮貌得問道。

鐘秀翻了個白眼,消失了。

【宿主,他是男的。】

系統适時說到:【要是也應該是男鬼。】

燭朦已經帶唐嘉離開,徒留黃洛鶴一個人淩亂,男……的?!

草坪空地上,燭朦松開了握着唐嘉的手,道:“玉宣竹笛,拿出來吧。”

“然後呢?”唐嘉乖乖照做。他知道要表演節目,但不知道燭朦想拉上他一起表演什麽。

“這是譜子。”燭朦一遞。

唐嘉接過譜子,看了燭朦一眼,自個練了起來。

很耳熟的曲子,以前去歷練的時候途徑人間西域,好像舞蛇人吹的。

燭朦靜靜看着他練習,滿天紅英翩跹伴蝶,他伸手,接過了粉色的花瓣。

笛聲都是妖嬈的,像是蛇扭着身,視線卻緊緊盯着獵物。

唐嘉完成了最後一遍練習,看着燭朦“游”到了他面前。

“吹吧。”

笛聲便響起,身影也游動起來。

無骨般繞過腰身,吐紅信般的笑,眼尾的紅梅一晃而過,唐嘉的注意力難以集中到笛聲上,錯了好幾個音,氣息都快亂了。

“這樣子,可是會被蛇吃掉的。”燭朦低語道。

笛音一頓,索性擺爛了般。

“你從哪裏學來的?”唐嘉放下了笛子,問道。腰扭成那個樣子,上身還寸絲不縷,簡直……簡直傷風敗俗!

燭朦披上了衣服,松松垮垮的放浪形骸樣,懶懶答到:“魔蛇美人那裏。看一遍就會了,可惜是第一次跳。”

他就喜歡看唐嘉窘迫害羞的樣子,因為幾乎沒見過,才覺得新奇,也會因此異常興奮。

“你還要在祭祀上跳?”唐嘉的語氣不覺帶了質問和不滿。

“你不覺得別人看着但吃不到很令人愉快嗎?”指尖挑起了唐嘉的下巴,燭朦湊近了。

唐嘉偏開了腦袋,露出的耳朵通紅,只道:“惡趣味。”

他偏偏喜歡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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