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伏特加

第69章 伏特加

如果有導演對當代大學生的生活感興趣,并且樂意制作一部紀錄片的話,他最适宜從學生公寓入手,拍攝一棟公寓同層橫數四個房間能最快觀察出人間百态。

工作日的晚上,A室的女孩聽着歌跟朋友煲電話粥,聊一個小時,沒有中斷過。B室的男孩噼裏啪啦打着電子游戲,手柄快要按冒煙了。C室靜悄悄的,戶主在苦思冥想大學的論文,打字機隔幾分鐘才能響動一下。而D室,D室的主人既不娛樂也不社交,她甚至都不做飯,躺進沙發,手裏端着一杯兌了橙汁的伏特加,精神放空的狀态中,時不時喝上兩口。

只因為她是這棟公寓少有的上班族。左右鄰居在與這個叫密雅的姑娘短暫寒暄時,都十分确認,D室的住戶是一位大學新生,因為她實在太年輕了。沒人能想得到她每天八點半出門是去格子間寫報告,為了某個政府部門的正常運轉出一份力。

門鈴響了,她懶得起身,魔杖一揮,門就開了。對了,她恰好還是個女巫,一個上班族女巫。

穿着深色風衣的男人左手拿着一束鈴蘭,右手是一盤披薩跟兩盒炸雞漢堡。

老派貴族巫師有一種風格,每一次約會都要送花。而現代職業婦女的習慣,她不做飯。當這兩者産生碰撞時,也就不奇怪為何小天狼星攜帶的物品有着如此混搭的風格了。

見到晚餐來了,她這才懶洋洋地起身,坐到餐桌前。

從盒子裏挑出她喜歡的三層牛肉漢堡,密雅張大嘴巴咬了一口,牛肉芝士片配番茄,一口全吞下的口感才是最好的。

幾口下去就有了飽腹感,稍稍吃飽了,她就有了閑心,脫下一只拖鞋,笑嘻嘻地将赤腳擺在小天狼星的膝上,他似乎不餓,只看着她吃,饒有興致地瞧着這只小腳,也沒推開她,就這麽放着。

“你喝酒了?”他嗅到了酒味兒。

密雅把橙汁遞到他面前,“給你喝一口?”

略聞了一下他就知道這是什麽,非常粗犷的高純度酒精,麻瓜商店都規定只能賣給25歲以上的青年。

但小天狼星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直接開口教育她。他喝了一口,對此不置可否。這酒很适合年輕人夜間狂歡前痛飲一杯,味道好不好是次要,僅僅是為了助興速醉。

“看起來,這就是上班的代價。”他把酒杯放下,語氣一派了然。

這倒是讓密雅驚訝了起來,“你是早就知道,在部裏上班是這種感覺嗎?”他們心知肚明到底是什麽感覺。

小天狼星單手撐着下巴,笑而不語。

她知道小天狼星這輩子都沒上過班,畢業後就全情投入到反伏地魔事業中,他是個全職戰士。至于經濟來源,來自于叔父的遺産,出獄後這份遺産變得更大了,布萊克家族幾代人的金庫都被寫在他的名下。

“跟我說說,是誰讓你不好受了,我明天就去找他的麻煩。”這話從小天狼星口中說出來,可不一定真的只是玩笑話。

密雅趕緊說道:“沒有人!本來辦公室的工作就是這樣的,很無聊,消耗時間,一整天都在跟報告打交道。”

“記憶注銷指揮部應該是一個出外勤很多的部門,為什麽只跟報告打交道?”小天狼星敏銳地抓住了她話中的細節。

“修改記憶是很難的活兒,我還是新人呢,不讓我實操也是很正常的。”

她想都沒想過跟他說實話,一絲絲這樣的念頭都沒有。

那件事的意義在她心裏是隐秘且混沌的,沒有辦法歸類,沒有辦法描述。

“你知道嗎?在魔法部工作,要想做到出類拔萃,當然,才能跟智慧是很要緊的,其實還需要些別的東西,例如受人歡迎的通達性格,紮實可靠的豐富人脈。最關鍵的一項,就是對一成不變生活的習以為常,這對某些人來說不是問題,他們本就可以像木偶一樣,重複地過着每一天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但如果,自由對你非常重要,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是否要繼續這份魔法部的工作。”

小天狼星說完後,伸出手,用手指擦去她嘴角的番茄醬,密雅就像聽呆住了一樣,連咀嚼都停下了。

她不是頭一回知道,成功需要的不僅僅只是聰明強大,否則部長為什麽是那個笑呵呵的福吉先生,而不是鄧布利多校長呢。

小天狼星十分經驗老道,他早就猜到了在部裏上班的情形。這就是無聊的現實,如果想出頭,就要一日日地熬下去。熬,才能等來晉升,也許有,也許沒有。對她這個有前科的人來說,甚至可能等不到那麽長時間,通過實習期對她而言都很困難。

去它的吧,大不了辭職回老家去,她要換一個國籍,在法國從零開始,沒人知道她犯過什麽事兒!

“你還指望我在威森加摩獲得一個席位呢,我要是三個月就離職,不會顯得有些太沒用了吧?”

“有那個頭腦,不意味着非要在這個官僚機構硬捱下去,它如果真有慧眼識人的本事,怎麽會讓福吉那樣的人當部長。你的事,全憑自己的心意。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小天狼星又略帶不屑地說了一句,“辦公室的活兒是我最厭煩的,我又怎麽會期待你在裏面幹個十年八年。”

對談過後,密雅明顯地活泛了起來,她起身在影碟機下四處翻找,找出了一些槍戰片。這對情侶習慣在晚飯後看電影,這幾年有很多非常不錯的作品。

電影片頭曲開始時,她跳到了沙發上。小天狼星不疾不徐地切開披薩,他最喜歡把晚飯留到看電影的時候吃,大杯冰鎮可樂很得他的青睐。

密雅穿着貼身的針織羊毛開衫,也許是有些縮水了,活動時會露出腰部的一片皮膚,下面是寬松的破洞牛仔褲,顯得人越發的細條條。

小天狼星瞄她一眼,把她撈過來按在懷裏。電視機的光映在她白淨的側臉上,她已經認真地看起來了。

但卻專心不起來,因為小天狼星一邊吃着比薩,一邊撓她癢癢,她為了不讓露出來的後腰再受攻擊,在沙發上翻來滾去。

她在笑鬧間忽然問出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你說,如果我沒遇到你,我會是什麽樣的呢?”我現在一定是另一種樣子。是個純粹的斯萊特林,從來不懷疑自己,只會懷疑別人。

小天狼星把吃光的披薩盒子扔回茶幾,沒接話。在某個時空,他們的确沒有遇到。

純粹的斯萊特林是不會為埃文斯先生的話煩心的,個人的遭遇令她的內心産生不為人知的扭曲,那又如何?她長成一個心狠手辣的黑女巫,那又如何?

一個內心自洽的壞人可比一個甘願自省的普通人來得舒服多了。

“怎麽,後悔遇到我啦?”他伸開手臂,腿放在茶幾上。

沙發狹小,只能容納一個成年人橫躺,小天狼星長手長腿占住了大半部分,她就只能跟他胳膊疊胳膊,腿疊腿地擠在一起,幾乎躺在他懷裏。

“我是怕你後悔遇到我。”她極小聲地嘀咕,只有嘴唇在動。

小天狼星沒聽清,他湊過來,耳朵貼着她的嘴唇,要她再說一遍。

“我是怕你後悔遇到我,”她不情不願地重複了一遍,“如果哪天你知道,其實我沒有多好,你會對我失望。”

他該怎樣說,她才真正會安心呢,這謹小慎微的姑娘,總是怕他失望。

小天狼星托起裝奶油的玻璃碗,裏面拌着許多藍莓跟覆盆子,他挖了一勺,遞到密雅的嘴邊,“給我說說,你覺得你做過什麽事,會讓我對你失望。”

她嚼着莓果,嘟嘟囔囔道,“我在學校,打過同學......”

這話一出,他就有點想噴笑,“雖然這樣是不對的,但我也打過同學,從一年級開始就幹這事兒了。”這是小天狼星第一次跟她說自己上學時候的事跡,着實沒有多光彩。

“我還是一個學生小組織的頭兒,就是......有點像校霸。”其實比校霸更複雜,那是以維護純血巫師榮耀為己任的斯萊特林內部會長。

小天狼星等她咽下去,又塞給她一勺,“我曾經也是學生組織的頭目,從數目上來說,你欺負的人絕對沒有我欺負的多。”斯萊特林的同年級男士,沒有跟掠奪者正面碰撞過的幾乎不存在。有時候他們連高年級男生也打。

是的,我很清楚,這的确是事實。

“我做過的傻事只會比你多,不可能比你少,你不對我失望就不錯了。”

小天狼星放下玻璃碗,跟她額頭抵着額頭,以一種極溫柔的語氣告訴她,“卡密裏雅德維朗,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不會對你失望。”

所以,不必在我面前謹慎又留心,随便怎樣都可以,做什麽事都成,哪怕捅出再大的窟窿我都會幫你蓋住。自私點兒吧,快活點兒吧,少爺小姐們能犯的錯誤,你為什麽不能。

明明滅滅的光來自于電視機,電影還在放着,牛仔們騎着馬,穿梭在荒蠻的西部,呼哨跟槍鳴偶爾會打破荒原的寧靜。

在這一刻,她相信他是很愛很愛她的,這些話也是千真萬确的。密雅閉上眼睛,放任自己酣然舒适地躺在他的懷裏,不管不顧地投入這暖融融的愛河之中。

她将把格林格拉斯的那些信撕個粉碎,從此再也不收他的信了,她還要用上防追蹤咒,不讓“那一方”的任何人找上她。

什麽寶貴的引薦,社交場的舞會,純血朋友們應當維持的“定期聯系”,都見鬼去吧。

她要跟這些舊貴族撇清關系,跟“純血至上”劃清界限。

這些秘密她是永遠不會跟小天狼星說的。

“你鼻子上沾了一點。”小天狼星指指她的鼻尖,不等她擡手抹掉,他低下頭舔去了那一抹白色的奶油,在他低頭的瞬間,密雅的胳膊立刻急不可待地攏了上來。

鼻尖,臉頰,游移到了嫣紅的嘴唇。奶油的甜膩跟莓果的微酸結合在一起,中和成了一種清甜的滋味,這滋味在他們的唇齒之間漫開。

他們的動作有點大,玻璃碗倒在地毯上,紅色的覆盆子撒了一地。但沒人想管,明天再說吧。

沙發太小了,最終還是轉移到了那張小床上。

兩個人要緊緊地挨着才能睡在一處,因為這是一張單人床。

她仰卧着,開衫才解開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擠不擠?”

小天狼星從下往上地脫下毛衣,把毛衣随手扔在地上,“不擠,挺好的。”

那是他用魔法變出來的麻瓜衣服。

既然能用魔法變出衣服,他怎麽沒想過把沙發跟床變大一號呢。

“我可不想這樣做。”他躺了下來,托住她的大腿,輕輕一擡,把她扶到了上面。

床跟沙發都變寬敞了,他們還怎麽能這樣自然而然地緊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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