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熱乎

第五章 熱乎

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就像擁有了一個人的一部分,真假難辨。而那些李霜輾轉反複的夜晚也随之有了名字。

他們比以往更為頻繁地見面,九號橋成為他們之間秘而不宣的會面地點。李霜在洗頭房替客人洗頭時,總會時不時擡頭去看那座光禿禿的,泥磚築砌,毫無美感的橋,想着秦歡什麽時候會再在橋上出現。

那些古代話本上,才子佳人相會也總是在橋上,月上黃昏後,雕欄玉砌,車水馬龍。如今的世間已不再費力去雕琢一座石橋,橋上經過的也不再是什麽才子佳人,只有一座沒有名字的九號橋,灰撲撲地,承接着他們的相遇。

晴時雨時,黃昏日落時夜深人靜時,秦歡一出現在橋上,李霜就會像是中了失魂的咒般向他走去。

拆遷區裏的小旅館已經成為了他們熟稔的秘密地點,發黴的床上承載了他們重複的情欲。他們在那張幾乎從未更換過的床單上脫去彼此的衣衫,情欲旺盛時甚至衣服也來不及脫幹淨,就急急進入主題,大開大合幹得酣暢淋漓;不那麽着急的時候,秦歡則會像對待一位體面的客人般,在李霜身上用盡本事,僅僅用他的嘴巴,就足以讓李霜在開幹前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李霜的初吻也是在那張床上交出去的。某次他們幹到意興闌珊時,秦歡突發奇想要教李霜如何接吻。他們胸膛貼着脊背,雙腿交纏,秦歡仰起頭,扶着李霜的腦袋教他親吻自己。

那是李霜的第一個吻,濕潤的,有一些顫栗與不安。嘴唇将要貼近前,李霜聽見自己胸腔裏巨大的鼓動聲。

秦歡的嘴唇先是在他的下唇摩挲,然後伸出一點舌尖潤濕,接着嘬住了那瓣軟肉輕咬。李霜想要回應,卻被秦歡捏住了下巴,他的尾指輕撓着他,像是在逗弄一只貓。秦歡微微眯起的眼,沉淪其中卻風情萬種,這滋味簡直勝過他們一萬場不知羞恥的媾和。

水聲漸漸在他們啧動不止的唇齒之間響起,他們在這吻中發出小獸般的哼叫。李霜的雞巴在情動中勃起,直直地杵在秦歡的腿根,在吻與吻的間隙見不自覺地聳動着,又想回到片刻前的銷魂窟中。

秦歡顯然也被撩得情動,撅起了屁股,讓李霜那根不斷在他腿根裏戳弄滑動的雞巴往他的穴口上撞,酥酥麻麻的快意泛濫開來,李霜的舌頭還被含在嘴裏,下身則挺腰入洞,一杵到底。

他幾乎快要溺死在那陣快感中,嘴上的親吻不斷,下身也食髓知味地含緊了火熱的雞巴。抽插間秦歡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叫床聲,他把手伸到李霜身後,尋到臀肉縫隙間一截脆弱敏感的骨,指尖施加了一點力氣,打着圈按揉摩挲。

李霜還在啃咬他的乳頭,忽然覺得有無盡暧昧海浪在腰間迎疊而上。他被這催情的手段迷了魂,腰上更使了點勁,把秦歡撞出一疊聲的嗯嗯啊啊,複又欺身上去壓住他的嘴,把方才學會的本事一股腦用回了秦歡身上。

“受、唔受不住了…哼嗯!”

李霜不給他分毫喘息的空隙,貪婪地啃咬他的嘴唇,吞吃他的舌頭,像要将他口腔裏僅剩的一點空氣耗盡,又不允許他洩出呻吟。

秦歡的嘴和他的乳頭一樣紅一樣腫,濕漉漉地壓在床單上,随着抽插的起伏不斷蹭動着,針刺般的疼痛裏摻雜着不盡興的癢。他自己想要伸手捂住那兩顆作孽的可憐肉粒,李霜的手也跟着覆了上來,挾持着他的手掌,從他的指縫間穿過,更加淫猥地磨蹭他的乳尖。秦歡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的乳頭從來就是那麽紅那麽大的,還是因為他們無數次的交歡,變成了這番淫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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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弓起身子,像一只發情期的貓一般,哀求着李霜給他一個痛快,他們的每一次性交都漫長得如同死亡狂歡,不将對方折磨至歇斯底裏不肯罷手,他的雞巴在李霜每一次挺身裏淅淅瀝瀝地流出清水,秦歡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想知道。

他在一種渴望死亡般的沖動裏渴望着李霜,如同李霜想要死在他身上一樣的荒誕,死亡和性交如同一只手掌的兩面,翻雲覆雨,将他們死死掌控,難舍難分。

到了最後他們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射出來了,這場情事太過漫長,漫長得讓人忘記了究竟是何時開始的。他們躺在床上,用了很長時間才等到身體裏的海浪徹底平複。

倦鳥歸巢,李霜回味過來,伸手想要去檢查秦歡的胸口,他嘶了一聲,拍掉了手。

“都破皮了。”秦歡聲音嘶啞。

李霜靜靜地看着他,表情安靜得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

“你這人,記吃不記打。”

打交道了那麽多次,秦歡總有些看明白自己的這個小恩客是個床前性急床尾追悔莫及的,他有些好笑,于是用膝蓋頂了頂李霜垂軟在一邊的陰莖,激起一陣瑟縮。

他心有餘,但實在力不足了。

“到我那裏去,”李霜态度誠懇,“我有油膏,給你塗一塗。”

這句話倒是不假的,李霜常年為客人洗剪吹,用護手霜太女氣,櫃子裏倒是存了幾大罐蛤蜊油,是他在北方讨生活時,學會應對皴裂的生活知識。

“我倒是能下床走路喲。”

秦歡鼻子裏笑笑,拖長了聲音怼他一句。

李霜自知有些理虧,自己雖然也幹得腎虧,但還是撐起身來,替秦歡按摩腰背。

這多少也算是理發師的一項手藝,他應對的多是女客,手上功夫柔和不失力道,幾番揉按下,秦歡舒服得眯起了眼晴,鼻子裏哼哼。

“肚子餓嗎?”李霜在這時問他。

“……有點。”

“樓下有炒米粉,”李霜頓了頓,“我打包上來給你吃?”

不知道是食物的引誘,還是李霜的問句過于溫柔,秦歡轉過頭來看着他,也看見他背後的窗戶外,浮在藍調暮色中的一盞路燈。

他知道那還是李霜想要将他留住的,心思,盛在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裏,明明滅滅,不加掩飾。

歸根到底,幹了那麽久,秦歡的确是有些餓了。

“那我和你一塊兒去。”秦歡說。

“咱們吃個現成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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