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随着人流走出考場的時候,朝歌被冷風凍得一個激靈,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慫,他強撐着沒搓手。

肆酒一早就站在校門口等着他了,高二的期末考試要比高一早上一天,因着這個原因,寒假也比朝歌他們多放一天。

一中算得上是人性化了,像是期末這種考試一般都是開學才返校拿成績,足以讓學生們安生過個好年,因此考完試就算是放假了。

男人一把抓住朝歌的手揣在自己兜裏,朝歌被突然的溫暖給燙了下,然後神經質的往四周看看,在發現大多數人都是考完試的喜悅,基本上沒人關心他們兩人藏在大衣下緊握的手,默默松了口氣。

“怎麽了,還冷嗎?”

朝歌冷不防聽到男人的聲音,眨眨眼:“沒,還好。”

突然又感覺揣在肆酒兜裏的手被男人輕輕握了下,朝歌腦袋往圍巾裏微乎其微地縮了一下,感覺臉有點發熱。

自從肆酒說開了之後做什麽事都顯得非常自然,完全是兄弟之間正常的相處,讓朝歌根本挑不出刺來,但是他還是有點小尴尬。

或者是是不好意思。

特別是發現自己有那麽點壞心思之後,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就好像是又反感又期待似的,有一種莫名的像是偷情般的刺激感。

他把自己的心情藏得好好的,表面上該裝的裝,愣是沒讓人看出一點端倪出來。

到家的時候,孫婉已經擺好了一桌的飯菜,見朝歌兩人到家,取下圍腰招呼着吃飯。

肆酒早在進門之前就把朝歌已經暖和的手拿了出來,突然接觸到冷空氣的朝歌心底還莫名其妙失落了好一陣。

他在沙發上放下背包,進了衛生間洗了手,就坐在餐桌上等着了。

肆酒還沒來,他看着滿桌豐盛的飯菜,有點無奈:“媽……你做那麽多幹什麽,就咱們仨哪兒吃得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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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婉女士剛好給兒子盛了一碗飯,遞過去的時候順道用手指摁了下朝歌的額頭:“你哥哥春節要回你爸那兒去,人家幫你補習功課,今天就當提前過年了。”

朝歌先是一愣,筷子差點沒握住:“他要走?”

肆酒要回去?

為什麽?

已經習慣了生活中多一個人存在的朝歌瞬間覺得自己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正巧肆酒剛下樓,就看到朝歌仿佛天塌了的表情:“?”

“哥,那、那你以後還回來嗎?”幾乎沒怎麽過腦子,來自心底的不安促使詢問脫口而出。

“你還舍不得了?當初人家來的時候你不表現好點。”

聽到孫婉女士的落井下石,朝歌覺得整個人都有點慌,他回想起在這個家裏跟肆酒那次算不上歡快的碰面,感覺有點崩潰。

他完全無視剛才孫婉說的那句只是春節不在家,先入為主以為肆酒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肆酒倒是沒想到朝歌現在居然對他沒那麽多看法了,又看到弟弟臉有點垮,完全不忍心擊碎他的玻璃心,好笑道:“你想我回來嗎?”

“當然想啊。”我還想你陪我過節呢。朝歌沒怎麽思考就決定表忠心。

孫婉在除夕夜那幾天習慣走親戚,而朝歌最煩這種實際上四處讨壓歲錢的習俗,自從幾年前明明白白跟他媽表示自己不參與這種活動之後,已經很多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過的了。

說實話,一個人也不是害怕,再不濟把趙飛拖出來湊個數也沒什麽,但是人家一家人團團圓圓吃着年夜飯呢,他跑去把人兒子孫子逮出來,朝歌可不幹這種缺德事兒。

所以一連好幾年,都是他自個兒過的。除了跟外面的熱鬧格格不入,其實沒多大差別。

但是現在不同了,朝歌也說不清什麽心理,刮心掏肺似的特想着肆酒留下來,哪怕是不陪他過節吧,也不能直接這麽一走了之。

說好了給他開小竈嘛。

肆酒深深望了一眼弟弟帶着懇求的臉,喉嚨好像啞了啞,半天沒能發出聲來,半晌才開了個玩笑:“誰跟你說我不回來的?”

聽到這話,朝歌的臉瞬間變了,原本愁苦的深色被掩飾不住的歡快取代,他高興地扒了口飯,傻笑着幫肆酒夾了點菜。

讓坐在一旁的孫婉女士深深的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兒子從沒跟我夾過菜

#不能跟個小孩子吃醋啊

……

肆酒走的那□□歌起了個大早,生怕男人直接收拾行李走了,連個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打車去機場的路上朝歌沒話找話地聊了幾句,發現還是難以掩蓋心裏的失落,到最後就不說話了,憋在座位上生悶氣。

就這麽沉默着到候機室,男人辦完一切登機事宜才回到朝歌旁邊坐下,好幾次朝歌都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等到了登機時間,肆酒才突然摸了下朝歌的頭:“我會回來的。”

嗓音溫柔,但是無論如何也安撫不了朝歌有些煩躁的內心。

他一下子拍掉自己頭發上的手,臉色臭臭的,拍完之後覺得自己情緒不太對勁,但還是狠狠別過頭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洩。

肆酒難得一次被朝歌這麽對待還吃驚了一瞬,随即意識到弟弟可能是有點不舍,又不好意思說,掰過朝歌的頭讓他注視自己,果不其然發現對方有些微紅的眼眶。

朝歌覺得自己有點娘炮了,麻辣個雞看到肆酒待會兒就要走居然有點難受,這可是個新鮮事兒,誰不知道朝大俠多少年沒紅過眼眶。

肆酒心疼得不得了,沒忍住把朝歌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小聲哄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朝歌有些難堪地把臉埋在肆酒的肩上,現在也顧不得什麽周圍有沒有人在看着他們兩人怪異的行為了。

等到分別,才覺得這麽不舍。

登機提示音響了幾遍,肆酒這才放開了朝歌,不得不又哄了弟弟幾句,拉着行李出發。

沒走兩步突然被人扯住衣角,男人回過頭看到朝歌要哭不哭的臉色被勾得自己都有些小難過。

“早點回來。”

模樣可憐勁兒可招人疼了,這軟軟糯糯的樣子也只有跟肆酒一路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朝歌說完放了手,直接轉身向門口走去,一步也沒有再回頭。肆酒強忍下想要把他拽回來狠狠親一口的想法,把行李拉杆在手機緊緊握了下,轉過頭,通過了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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