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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酒看着朝歌後退了一步，将自己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他想伸手去抓，還沒碰到人的衣角就錯開了。

朝歌往旁邊挪了一步，面無表情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再也沒說其餘的話。

肆酒在原地愣了半晌，還是不能夠理解朝歌生氣的點，但直覺是他自己說錯了話，就想着可能朝歌是暫時性地鬧鬧脾氣，像以前那樣哄哄就好了。

朝歌最近真的……脾氣挺大的。

他嘆了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尋着朝歌離開的路徑返回。

又突然回想起朝歌剛才的表情，可憐兮兮的，從沒見過那種樣子。

又可氣又可憐。

可當他回到家，朝歌卻沒在客廳帶着，肆酒上樓看了一眼，就見朝歌房間的門鎖得嚴嚴實實，完全就是為了防止他進去。

肆酒無奈笑笑，有必要生這麽大氣嗎，連房間都不讓進了？

他伸手敲了幾下門，沒人應，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朝歌過來開門的動靜，肆酒把手放回了身側，又看了幾眼卧室門，轉身下了樓。

孫婉眼見他上去又下來，想起剛才朝歌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她有些唏噓：“吵架了？”

肆酒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默認了。

她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兄弟之間過于親近了，哪兒會碰撞出愛情的火花，更何況朝歌的性子，也沒多少人能夠忍受他。

“阿姨，我想問一下關于朝歌他爸爸的事。”

孫婉微愣：“怎麽突然想問這個？”

肆酒垂着頭，沉默了會兒才抿了抿唇：“朝歌是不是挺恨的。”

這句話沒頭沒尾，看起來無厘頭得很，孫婉卻瞬間就明白了肆酒想要表達的意思，手捧着玻璃杯放在茶幾上。

“他也沒跟我說過，只是自從他爸爸走了就好像變了個人，以前他挺愛笑的。”

肆酒心道他知道，他手機裏唯一保存的照片就是那張朝歌笑容滿面的，又稚嫩又可愛，跟現在相比陽光太多。

孫婉繼續道：“說恨可能不至于吧，不過沒多少感情就是了。”

肆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時間也有些晚了，上樓洗漱之後他又去對面朝歌的房間看了一眼，門依然閉得緊緊的。

他站在房門口好一陣，才重新關上了。

……

肆酒以為第二天早上一定能看見朝歌出來的，可他在餐桌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出來，心想着莫不是還睡着，就上了樓看見門關着。

但他沒像昨天那樣直接就離開了，伸手扭開門把手。

房間裏是空的。

肆酒的表情霎時就變了。

這小子，什麽時候走的，他起來的時候明明才七點，難道半夜跑出去了？

孫婉出門了，家裏沒人在，肆酒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新消息，就直接給朝歌發了一條過去。

【...】：你在哪兒？

對方已開啓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好友，添加好友。

肆酒：“……”

這臭脾氣，還拉黑了！

又撥過去幾個電話，不出意外的，都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肆酒別了一肚子火沒處使，把手機捏得緊緊的，覺得青筋都爆了幾根。

現在才發現他對于朝歌的圈子了解得太少了，連他身邊有多少朋友都不是特別清楚，更別說有幾個聯系方式了。

肆酒出門到朝歌通常去的地方找也沒見人影，覺得這次把人找回來一定得好好打一頓。

真是小孩子脾氣。

朝歌漫無目的地在外邊逛了一大圈，本來想着去找趙飛，但打了個電話發現這孫子跟班長裹在一塊出去玩了！

好啊，真是有了對象忘了大哥是吧！

他覺得沒什麽意思但又不想回去面對肆酒，就随便上了輛公交車，做到終點站又坐回來，這麽一耽擱時間，居然就晃到了下午。

他才覺得有些餓，不對，不是有些，他早上淩晨就出了門，就是不想跟肆酒正面碰上，那時候孫婉也沒起來，早飯也是在外面解決的，這麽一天，他就吃了一頓，怪不得這麽餓呢。

等到了終點站，朝歌先是給孫婉發了條消息說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就随便找了家餐館進去坐着。

他沒有肆酒那麽大的潔癖，但可能是養成了習慣，也變得有些嬌生慣養起來，看見桌上的油漬沒忍住抽了張紙擦幹淨。

回想起之前跟肆酒在一起的時候，表情不自覺有些不對勁。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既然以後都不會有了，那就快點改掉吧。

吃完飯還覺得時間不夠早，還去了趟網吧消磨時間，結果回過神來居然都快十一點了。

孫婉在九點鐘的時候給他發了好幾條短信讓他早點回來，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朝歌一邊回複母上大人，一邊在心裏想着垃圾游戲毀我青春。

拿鑰匙開了門，朝歌想着這麽晚了可能都睡了，連頭都沒擡就在門口換鞋。

腦袋上突兀地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終于舍得回來了？”

朝歌吓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裏的鞋給甩出去，然後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怕，就冷靜地換好了鞋子，中途沒有跟聲音來源地有一點交流。

等到朝歌再次準備越過他上樓了，肆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被人大力甩開。

肆酒眉頭一皺，臉色不耐：“你還要鬧脾氣到什麽時候。”

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害怕驚醒了睡着的孫婉，但語氣也并沒有多客氣。

朝歌只覺得可笑極了，他故作吃驚：“鬧脾氣？我鬧什麽脾氣，我不敢。”

可臉上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吃驚的樣子，肆酒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又緩和了臉色，柔了語氣哄道：“好了，是我的錯，我該照顧你的感受的。”

說完又想去牽朝歌的手，但再次被人避開了。

肆酒提高了音量：“朝歌。”

“打住。”

朝歌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欣喜也沒有嘲諷。

但他這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了更加的難受。

他沒有生氣，也根本不是生氣。只是覺得之前那麽認真的自己就像是個笑話，被人耍得團團轉這麽久都不知道，真是個傻逼。

至于之前說的那些話，那些真心。

就當喂了狗吧。

沒必要的。

他又不在意。

你看他現在還不是以為自己在鬧小孩子脾氣，是不是覺得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就是他朝歌的真實寫照了。

這他媽建立在喜歡的基礎之上，既然沒有，就請圓潤地滾出他的視線。

朝歌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一瞬間跟肆酒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我不耍脾氣，我不糾纏你。”

都走吧，哪兒有人會一直在呢，談戀愛這種小事，多影響大哥闖蕩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