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第26章

雲州城內一切向好, 秩序得到穩定。好在多數人體內妖氣侵染不深,簡單驅除後又回歸正軌。然而城主府內的人要特殊些, 因着被妖氣侵蝕太重,淨化妖氣後竟有部分人直接陷入昏迷,還有部分人變得癡傻瘋瘋癫癫。

玄天門的弟子只好每日以靈藥澆灌,如此反複大半個月有了好轉跡象。在宗門增派來人後,魏亦便帶着紀序行和季含楹收拾收拾準備前往古藤村。

聞悅提出同行,魏亦二話不說立馬應下,除妖過程中本就充滿着各種出其不意, 若是聞姑娘和那位大能願意提供幫助, 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離開前夜,聞悅去看了霜兒,其實她和霜兒并不算熟, 甚至都沒見過幾面,但好歹有過交集,還是是要有始有終好,做個簡單的告別,圓滿些。

翌日, 晨光熹微, 天還蒙蒙亮時,聞悅哈欠連天,洗漱好急急趕往正廳和季含楹他們三人集合。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看向精力十足, 整裝待發的幾人,再次發出感慨。

唉, 修行之人就是好啊!不像她們普通人會有睡眠不足的煩惱。

見人到後, 魏亦便帶着幾人出發。腳剛踏出城主府大門,聞悅頓住, 突然意識到似乎少了點什麽。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顆花生粒大小的朱果從天而降砸在她後腦勺。

“少湙!”

聞悅吃痛,捂住腦袋揉了揉,轉身擡頭就看到了坐在屋頂的少湙。

“呦,這就走了?”

少湙屈着腿踩在檐上,肘處撐在腿上指着頭,眼底盛滿譏诮,同時話裏的陰陽怪氣不言而喻,若是細聽不難聽出其中的怨念。

聞悅沒有心思注意他話語裏的繞七拐八,心虛得不行。

她就說她忘了什麽,原來是把少湙給忘了!

這幾日少湙不知所蹤,她竟然都快忘掉還有這麽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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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過罪過!

“嗐,我還以為你回赤羽裏了呢。”聞悅挺直腰杆想顯得自己沒那麽底氣不足,幹笑幾聲給自己找補。

少湙冷笑幾聲,輕輕一躍落在聞悅身旁,幽邃绮麗的瞳眸裏帶有不明意味的眼神直白落在紀序行身上。

這敵意的一眼紀序行發怵,他不由仔細回憶自己是不是無意識中得罪過少湙公子。

聞悅趕緊拉了拉他衣袖,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我說,你是不是在針對紀序行?”

“不明顯麽?”少湙絲毫沒有掩飾的想法。

聞悅一口氣哽住,好好好,不愧是少湙,有個性,把針對說得這麽理所應當。

“你針對人家幹嘛呀?”

“你猜猜?”

她猜個屁,聞悅心裏吐槽,劍靈心海底針吶,真是有夠莫名其妙的。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缺德嗎?”聞悅眼神奇怪注視着少湙,“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欺負人家一個剛修煉沒幾年的捉妖師,你不覺得……害臊嗎?”

少湙簡直被氣笑了,他沒好氣彈了彈聞悅腦門,殷紅的薄唇微啓,冷冷吐出三個字,“要,你,管!”

聞悅:……

一段荒誕的小插曲過去,一行人禦劍到達慶延地界。

晴空朗朗,萬裏無雲。底下景色呼嘯而過,偶爾經過熱鬧集市時,聞悅想低頭瞧個仔細,結果景象一閃而逝,反而還被樹葉糊了臉。

她一臉麻木撇開擋在跟前的漂浮物,盤腿坐在表達的赤羽劍身上,一臉豔羨注視着前面三人。

禦劍術是一個低等術法,但凡有靈根能引起入體者皆可修行,只是能否将這術法運用到極致則看使用者自身能力了。因此這對于修行之人來說算不得稀奇,也沒有可炫耀之處。

可對于聞悅來說這實在是令人羨慕不已。

她無法修煉,也對修行無甚執念,可唯獨對這禦劍術情有獨鐘。

若是會這一技能,豈不是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壓根不用考慮路途問題。

唉!

她雙手托着腮,眼底的羨慕快要凝成實質。

“既這麽想,何不自己學?”少湙欠揍的聲音響起。

聞悅有心t事都沒功夫和他争嘴,“我不能修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求我的話,我教你修行如何?哪怕沒有靈根也可以修行。”少湙負手站在聞悅身後道。

風把他清透的聲音吹得很散,随着疾馳的氣流傳得很遠,恰如振翅盤旋天際的孤鷹,自由而熱烈。

然而落在聞悅耳朵裏卻覺得賤兮兮的。

“讓我求你?去你的吧。”聞悅嘟囔。

她的身體她清楚,她根本就無法修煉的,任憑他什麽方法都不行!還想占她便宜,想的美!

**

眼看前方是慶延山連綿的山際,聞悅忙叫住前面三人降落在最近的鎮上,然後帶着他們來到成衣鋪子裏換身裝扮。

紀序行不是很理解,但仍然他耐着性子換好後,踏出店鋪大門立馬問:“聞悅,我們為什麽要換衣物啊?”

“當然是為了不暴露你們的身份啊!”

魏亦三人不理解,他們本就是代表宗門去捉妖的,為何不能正大光明去!

聞悅見三臉疑惑,恨鐵不成鋼拍了拍右手邊的紀序行,“我問你,你們是如何得知古藤村有妖的?”

“有神秘人向玄天門送信說的。”紀序行傻傻回道。

“那不就對了,不論是誰,既然發現了妖,為什麽不能直接說明,還要隐去姓名?雖說我們捉妖師要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态度去一探究竟,但萬一這是一個陷阱呢!”

聞悅斂着眉眼,說的煞有介事,“若是真有妖,你們穿着弟子服去可不就打草驚蛇了嘛;若是陷阱,那我們就直接暴露了呀!”

三人頓時恍然大悟,他們穿着宗門弟子服慣了,竟忽略了這個問題。不管消息真假,他們隐下身份,扮做江湖人士總是不會出錯的。

商量一番,在進村之前,幾人便統一口徑說是來慶延山尋珍惜藥材的江湖散修。

慶延山各種珍奇藥材生長良多,這個說法若是不深究也難以發現其破綻。

敲定後幾人就進了山。山路崎岖險峭,幸好四人皆有靈氣傍身,還有一個體力異于常人的聞悅,這山路也算走得平穩。

山間幽寂,越往深處走漸漸浮起朦胧霧氣,叫人看不清遠處情形,偶有鳥類空靈啼鳴自遠處傳來,聲音哀怨綿長,乍一聽就在附近響起,可若是探頭一尋又安靜如斯。

聞悅在雲州曾了解過,慶延山因其地勢之故,長年充斥着瘴氣,以至于古藤村無法和外界正常往來,裏面的人可以自給自足,也不願冒着生命危險出來,外面的人則更沒有理由冒險進去了。

她擡手在似有若無的霧氣中劃過,點點霧氣飛快附着在她袖口,浸潤衣衫,待林中山風吹過,泛起陣陣涼意。

林中的霧氣不是很重,若是準備充足倒也不至于被瘴霧影響,聞悅在心裏下定義。

有規律的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的聲音伴随着衆人,魏亦做為紀序行和季含楹兩人師兄,自覺将自己放在此次任務負責人的位置,手裏拿着羅盤,板着一張臉尋找方位。季含楹性子沉穩,此刻也緊捏着佩劍注意着周圍的一舉一動。反觀少湙,抱着一雙手慢悠悠跟在幾人身後,優哉游哉,好似來游玩般,不過他抿着唇,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三個天師只當他性格使然,聞悅卻懶得理他,少湙明顯鬧脾氣呢,但她也沒辦法啊,好像從回到城主府開始,少湙就一直是這種不高興狀态,又不說怎麽了,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唉,只能等他自個兒想開點喽。

她走在前面正和紀序行說的不亦樂乎,少湙忍無可忍瞬移至她身邊,将她和紀序行隔開。

“你們話怎麽這麽多?”

聞悅:“?”

她和別人說話礙着他什麽事了!

明明好看的鳳眼含着笑意,說話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就不難聽出其中的不耐煩,在涼意蔓延的山林裏讓人不寒而栗。

紀序行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和聞悅對視一眼。

聞悅杏眼無辜,遞過去一個“不知道”的眼神,小幅度聳聳肩,示意他走開點。

紀序行立馬心領神會。

少湙看着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動作,心裏無名的火氣更甚,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洩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聞悅見此不由縮了縮脖子,一肚子怼他的話又咽了回去。

“呃……我們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吵到你了?“她思索片刻,斟酌着用詞問道。

“不是。”

少湙惜字如金吐出兩個字後,又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你在生氣?”聞悅試探問。

“沒有。”

好了,她知道了,少湙就是在生氣,可是為什麽啊!

除了那日湖裏時,她小小報複了他一下,她也沒惹到他吧!如果因為那事生氣了,他當時又怎麽不發作!

聞悅頭都要大了,她心裏急得抓耳撓腮,恨不能直接抓着他肩膀搖晃着問他到底怎麽了。

“所以你到底在為什麽生氣啊,你說出來呀!”

想了想,她打破這詭異沉默的氛圍,直接問。她一點兒都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更何況對方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少湙。

少湙停住腳步,垂眸凝視着她,良久才開口:“我沒有生氣,我只是需要點時間想明白一些事。”

聞悅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意都快繃不住了,少湙生沒生氣她不知道,但她是真有點生氣了。

不是少湙有毛病吧,他想事情沒想通幹嘛來吓她跟紀序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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