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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滴在地面上,聞溪言嘆了口氣,扭頭走進雨幕,那種不知怎麽形容的感覺堵在胸口,悶的她有些難受。
忽然,飄在眼前的雨被隔絕在外,她輕輕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俏白皙的臉,他動了動嘴唇,又把傘往這兒移了移。
雨水偶爾随着風斜飄,她再一眨眼,就看見他臉上沾了些許水漬,平添一份美感。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走到她身邊,轉了個身,勾起笑,柔聲道:“姑娘,咱回去吧。”
聞溪言點點頭,又扭過頭看他,輕聲開口:“公子會想爹娘嗎?”
齊燕青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佯裝思考,答道:“自是會的。”
雨聲在耳際蔓延,他伸手撓了撓頭,眨着眼,肩頭的布料有些濕了。
“但正因得會想起,所以他們也還活着,只不過不在我們身邊就是。”
她眼波流轉,驀地綻開笑顏,“這倒讓我想起一件事。”
“怎講?”
“盈城戰亂時死了很多人,此地又多雨,”她托着下巴,眉眼輕彎,“所以,那雨水落下來,是不是親人來看咱們了呢?”
齊燕青哈哈直笑,把傘往後移了一下,二人齊齊看向灰色的天際,“是呢!”
聞溪言也被逗樂了,她笑起來也內斂,只淺淺勾着唇,頗有一絲仙門氣概。
客棧不關門,亮着燈,聞溪言淺淺笑道:“你剛來時就坐在那兒,酒喝多了,眼紅得像個被辜負的嬌俏書生。”
齊燕青撓撓頭,嘿嘿一笑,“多虧姑娘發現我了,我當時還以為找錯地兒了呢。”
“如果我沒發現你呢?”
“我所知的,可以過夜的地方,還有個青樓。”
聞溪言臉一紅,又扭過頭,“我去那兒幹嘛……”
齊燕青玩心四起,勾着唇逗她,“去那種風月地還能幹嘛,自是……”
“停!閉嘴,我要上去了……”
說完她就逃也似的上了樓,木質階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齊燕青勾着唇,精準捕捉到了聞溪言紅透了的耳朵。
把身子整個浸在溫熱的木桶裏後,聞溪言才深深呼出一口氣,要命。
果然,男人沒什麽好東西……
她靠着桶沿,捧了把水拍了拍臉,她皮膚白皙,墨發如瀑,此刻臉頰被蒸的有些粉,眼睫上沾了水,她捂着臉,又呼了口氣。
天啊……她捏了捏鼻梁,扭頭看了眼窗外皎潔的月亮,抿平了嘴。
平陽啊……這群人怎麽到處都是。
雨已經停了,餘下一絲絲雨後濕潤的灰塵氣味,她眼眸輕閉,呼吸勻稱。
月色朦胧,齊燕青抿了口茶,難辦,只知道叫陸甲,前年的情報啊……
他捏捏鼻梁,招呼小二拿來紙筆,學着那人,精簡地寫下了四個字。
最後把鴿子放飛,他又踏進客棧,想起剛剛聞溪言羞紅的臉,不覺又勾起唇。
性子倒是沒變,還是不經逗……
翌日,溫和的陽光透過窗子,聞溪言打了個哈欠,洗漱後,把那只青翠的簪子戴上,她勾勾唇,出門下樓。
令她驚訝的是,齊燕青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早早在樓下等她,她眨眨眼,疑惑了一會兒,找小二上了菜,又問:“那位公子呢?”
小二臉上挂着标準的笑,“一早就出去了。”
聞溪言哦了一聲,撓撓臉頰。
見不到他,還是挺不習慣的。
她舀了勺粥,剛咽下,齊燕青就風風火火地來了,“姑娘,我牽了兩匹馬!這下咱們就不用去租昂貴的馬車了!”
聞溪言一臉茫然,愣了一會,問:“兩匹……馬?”
齊燕青坐下,“對呀。”
她別過眼,“實不相瞞,我還不會騎馬……”
“那有何事,本公子教你。”
正午時,冬日的太陽總算帶來一絲溫暖的感覺,城外的光禿平原上,聞溪言搓搓手,抿抿嘴,看着高大的馬匹犯了難。
它不會踢人吧……上去了以後,不會突然脫缰狂奔吧……
聞溪言有點恐懼。
齊燕青咯咯直笑,伸手摸了摸馬頭,“挺溫順的,別怕,有我呢。”
她深呼一口氣,握住缰繩,左腳踩在馬镫上,奮力一跳,修長的腿一邁,就穩穩的坐在馬上了。
聞溪言臉有些紅,心髒還在怦怦跳,齊燕青連連鼓掌,“不錯啊姑……”
話還沒說完,馬就跑了,聞溪言驚呼出聲,下意識俯下身抱緊了馬脖子,齊燕青急忙跨上馬追上她,大聲說:“坐起來,別怕,拉缰繩它就停下了!”
聞溪言深深呼氣,盡管害怕,卻還是坐直身子,用力往回拉缰繩,馬往後仰起,長長的叫了一聲,好在,總算停下了。
她眼眶濕潤,鼻子有些紅,聲音都在抖,“公子,你管這叫溫順?”
齊燕青撓撓臉,手捏着缰繩,背挺的筆直,他輕輕拉了下缰繩,“騎騎看就知道了。”
他踢踢馬屁股,輕輕駕了一聲,棕色的馬就沖出去,聞溪言舔舔唇,學着他的樣子,很快就追上了。
“姑娘果真聰慧過人。”
她看了他一眼,扭頭加了速。
齊燕青嘆了口氣,勾着唇追上去,日落西山,聞溪言倚着城門,微微喘氣,“我去和柳絮兒道個別。”
他點點頭,“你累嗎,累的話明天走也可。”
聞溪言搖搖頭,勾着笑,“越早結束越好。”
到城中,月亮已然升起,聞溪言深吸一口氣,叩了三聲房門,得到準許後開門踏進去。
柳絮兒一見她,就笑着迎上來,只是眼眶還有些紅腫,聞溪言抿抿嘴,“今日不必沏茶了,我,我是來告別的。”
她睫毛輕顫,湊上前牽她的手,拉着她坐到塌邊,“怎的了?”
聞溪言舔舔唇,眼睛有光劃過,“要複仇了。”
柳絮兒輕輕摩挲着她光潔的手背,微皺着眉頭,“那複仇完之後呢?”她頓了一下,“還會,還會再來盈城麽?”
她沉默了一會,仰頭看着的屋頂,輕輕搖了搖頭:“應是不會罷……”
“不過,”她扭頭看着柳絮兒,輕輕牽住她的手,彎着眸子,“以後的事兒誰也說不準。”
柳絮兒睫毛顫了顫,扯出一抹笑,“那聞姑娘有心悅之人嗎?”
她愣住了,腦內不自覺想起那人的模樣,聞溪言吞吞口水,扭過頭,不自在地說:“應是,有的吧……”
柳絮兒看了她紅透了的耳尖,垂下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綻起笑顏,“那,姑娘複仇之後,”她突然哽咽了,“可要幸福呀……”
聞溪言急忙替她擦淚,“哦喲,柳姑娘別哭……”
她輕輕上前抱住聞溪言,抽噎着說:“答應我,要幸福。”
月色高懸,寒風淩冽,聞溪言吸吸鼻子,踏出城牆後正巧碰見蹲在門口的齊燕青。
齊燕青一見她就興沖沖跑過來,到她面前還趔趄了一下,“姑娘,咱走罷。”
聞溪言輕笑一聲,翻身躍上馬,溫順的馬好馴服,一個下午就被治的服服帖帖,她輕勾着唇,策馬奔騰。
齊燕青臉一紅,吞吞口水,追上她。
她扭頭看齊燕青,“柳絮兒問我有沒有心悅之人……”
齊燕青抿了抿嘴,輕挑眉問:“哦?”
“我說有,她就淚盈盈的……”
要是聞溪言真有心悅之人,他也該淚盈盈了,齊燕青撓了撓臉,沒回她。
聞溪言舔舔唇,“你說她為何哭泣?”
齊燕青彎彎眸,官場也去的多,平時也和皇帝游過禦花園,見過許多妃子嫔妃,這種情況多半大差不差都一樣了。
他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她了一眼,“姑娘,果真魅力無限。”
聞溪言啊了一聲,随即又指了指自己,“我……她,她心悅我??”
齊燕青彎着眸子點頭,随即又問:“姑娘已既有心悅之人,可否告知小的姓甚名誰呢?”
她腦子有些亂,如今這麽一問,又甩甩頭,一本正經地回他:“我心悅的,是複仇大業,是黎明百姓!”
齊燕青哈哈一笑,“沒想到姑娘還心懷天下呢……”
“那是自然,星河門當初的規矩就是,苦練劍術,斬盡惡人。”
雲層輕輕飄過,月亮的光被遮去了大半,齊燕青又笑,“夜間趕路還是危險,咱明天去縣裏歇下腳,後天在趕路也不遲。”
聞溪言打了個哈欠,夜間的路烏漆麻黑,樹林還傳出一陣陣怪音,她點點頭,同意了。
雖說是越早結束越好,但是夜黑風高趕路還是很恐怖的,複仇,好像也不差這幾個夜晚。
縣不如城繁華,卻也煙火氣濃厚。
到的時候正值正午,倆人都疲倦的緊,找了間客棧,開了兩間,倒頭就睡。
再醒來時,竟已是隔日了,聞溪言拍拍臉,下決心再不沖動行事。
她匆匆洗漱完,下樓,又是齊燕青一張笑盈盈的臉,只是眼下挂了青黑色的黑眼圈,聞溪言尴尬笑笑,“你睡夠沒?要不再去睡會兒?”
齊燕青搖頭,拍了拍胸脯,“你別看我這樣,其實啊,睡的好着呢。”
聞溪言哦了一聲,撓了撓臉,“那咱們吃完東西,就走罷。”
他點點頭,找小二要了粥,走前往桌上放了銀子,到翻身上馬,他才精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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