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聖誕節

聖誕節

今年的聖誕節格外冷，早晨起來呵出的都是濃濃的白氣。我穿上了媽媽準備的禦寒三件套，哆嗦的走進了學校。冬天天冷，太陽也出來的晚，我到教室時外頭還是一片漆黑。只有幾個教室零星着燈光。

我們教室已經亮了燈。我來的早，教室裏只有兩三個人。

我看到程浩坐得筆直，神情嚴肅地寫着什麽。他本來就挺高的，可我從來都沒看到他在教室坐直過。不過這也正常，教室的椅子對我們高點的個子來說，總是別別扭扭的。

我走到他旁邊坐下，才看到他穿了那件駝色的風衣。

“你怎麽回事？這衣服你以前不是說穿的冷嗎？”我脫下手套，搓了搓手說。

“等會兒，我現在寫那個情書呢，你先別說話。”程浩往手心裏哈了一口氣，翻了一頁紙，繼續寫着，他的手都凍的有些哆嗦。

我看到他密密麻麻寫了幾頁，不由得肅然起敬。在他臨走之前，我把自己的手套遞給他。

“戴着。別到時候到了人家女孩面前還哆哆嗦嗦的。”

他似乎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只點點頭。

出教室的時候外面飄着細細小小的雪花，風冷得像刀子。

我在教室門口倚着牆站着，看着他穿着那件風衣，一步一步地走向蘇梨安班級教室。

我祈禱着他一切順利。

不知道到底過了幾分鐘，再擡頭時，程浩已經面色平常地走了過來。

回到教室，我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程浩的低氣壓就先讓我眼皮一跳。

“她怎麽回你的？”我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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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低着頭：“她有男朋友了，是校外的。她說以後會保持和我的距離，不做讓我誤會的事。”他僵硬的身子終于架不住了，往後一靠，“我怎麽這麽沒腦子，看不出她想和我保持距離，還要往上靠……真是……太丢臉了”

聽他這麽說，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也難怪，她那麽漂亮，肯定少不了追求者。一個都不答應，原來是有男朋友了呀。”

正當我感慨萬分時，程浩一雙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脖子，随即我的圍巾被扯到他手上，他迅速的把它圍到自己的脖子上。“剛剛在外面等她沒把我凍死。早知道就不穿這身了，身體都要僵掉了。我現在就算是哈一口氣，它都能結成冰……”

我只覺得脖子嗖的一涼，剛想罵他幾句，冷風卻迅速地灌進了我的脖頸，嗆了我一嗓子。我的腦子在這一刻嗡嗡地疼了起來，一股酒氣混雜着消毒水味道的瞬時記憶刺了我一下。

有一個人在說：“等姐姐睡醒了，我要……”

他要幹什麽？我隐約地想着，心髒竟然莫名抽痛起來，一陣一陣的，像有一個鼓在心口敲個不停。我抓緊了課桌，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平複下來。

程浩卻吓了一跳，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扶住了我。

“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濃黑的眉毛卻皺的更緊了：“還說沒事，沒事你哭啥？”

我摸摸臉頰，果然有兩行冰冷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