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在獨自一人時,陸知秋才望着窗外低低嘆了口氣。
往年他在山中修行,偶然下山不過是應師兄之命處理幾樁事。
沒成想此次入世竟會遇到這般多的禍事,到底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他不清楚,不過他心裏清楚,此世或許還會有一次大災難。
菊半仙的話在心中一閃而過,他有些煩躁的倚靠在牆上,難得有些情緒不穩。
鳳遲霖自外頭進來,見他站在窗外一言不發便知道他還在為那些事煩惱,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師尊還在為今日之事憂心嗎?”
陸知秋回頭抓住他的手,與他一道回榻上坐下,眉宇略帶憂愁道,“圭角一事尚且有頭有尾,可今日之事是為何。”
鳳遲霖見狀寬慰道,“師尊不必太過憂心,世間萬事總有疏漏,我們定然能查它個一清二楚。”
-翌日一早,青霏師兄來信道前幾日桓臺縣時突發異象,恐生變故,特來信告知,望前往一探。
此地離桓臺縣略遠,禦劍飛行幾個時辰方能到達,不過斷陽城內禍事未了,還是将此事了解再前往查看。
斷陽城經昨日一役,城內燒毀嚴重,如今他們所居之處不過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閣樓。
街上仍舊喧鬧,但已無昔日盛況。
人們臉上大多洋溢着笑容,此役後,他們許會記得昨日種種,也記得李緋雨最後的善。
他一路朝着城外山林走去,此處濃煙袅袅,李家公子與歲音跪在地上,面前立了兩塊木牌。
一面寫着“家母步瑤清之墓”,另一面寫着“家父李慈安之墓”。
陸知秋在不遠處望着,鳳遲霖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湊近他低語,“師尊,我們走吧。”
陸知秋眼皮微擡,跟他一道離開。
李緋雨曾找過他,道清了這一切的因果。
齊觀為魔界辦事多年,當年誅邪前來也是為了與他商定今日之事。
只是齊觀突生善心,不願再與魔界為伍,魔界之人才将柳姑娘綁去,用來威脅他的籌碼。
齊觀見狀才将李緋雨騙去了宥山,想要換柳姑娘平安,卻沒想到柳姑娘被他們下了藥沾污。
柳姑娘回來後便自刎,齊觀也瘋了。
将李緋雨截去本是一次試驗,卻因冠雷突然出現截了李緋雨,他們的陣法無法繼續,又因他們還在斷陽,魔族之人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在他們前往探花坊時對斷陽城內人下手,見他們歸來還妄想用穹廬陣困住他們。
雖然他們的計謀沒能實現,但付出的代價也巨大。
陸知秋生了一絲悲憫,渾身竟也開始發熱。
他一路走着,卻在思考柳姑娘與斷陽之事。
還有一點他沒有想到,魔界竟會将塑子孺保存至今,還頻繁使用。
塑子孺對于修者而言,不僅傷身還耗損靈臺,即便是魔修,使用塑子孺也會傷及修為。
到底是多大的利益才會讓他們如此不顧一切。
·到達桓臺縣後,他們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棧居住,他莫名感覺到身子不适,便讓鳳遲霖回去休息。
夜半之際,他感覺到身子在緩慢發熱,肌膚一寸一寸的透過被褥,将熱意傳出房間。
他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
他想坐起身卻發覺身子在微微顫抖着,四肢開始使不上力,他內心有些慌。
反應許久才知道今日是中秋,怪不得小徒弟一直要待在自己身邊,被自己趕回去休息還一臉不情願。
他如今這副樣子我見猶憐,若是被什麽人見到,一切都完了。
門外響起規矩的兩聲,陸知秋身子顫抖不止,怎麽想什麽來什麽,只望不是小徒弟。
“師尊,您睡了嗎?弟子想尋您說會話。”
陸知秋聞言一怔,他今日是做了什麽壞事,竟不想誰來,誰便來了。
如今他這番模樣,如何能讓他見到。
只能強忍着痛道,“明日再說。”
外邊安靜非常,陸知秋也熱得受不了,雙腿顫抖着磨蹭被褥,在床榻上難耐的掙紮着。
“師尊,您讓弟子進來好不好?”
陸知秋腦子開始暈了,聽不清他的話,只顧着自己的感覺。
他以往沒被情熱影響過,想來是因為對小徒弟的感情愈加深厚才會第一次引發情熱。
可是他已經極力控制了,為什麽還是會被發現。
陸知秋心裏難受,想要一個發洩的點卻始終不得解放。
鳳遲霖聽出房內的聲響,以為師尊不願見他便轉身準備離去。
背對着門口時,陸知秋不知為何發出了一聲極其難耐的聲音。
充滿誘惑。
鳳遲霖愣了下,又回身敲門,有些擔憂問,“師尊?您怎麽了?”
裏面的聲響斷斷續續,鳳遲霖在外面倍受折磨,猶豫片刻,還是撞門而入。
陸知秋面色潮紅,在床榻上不停掙紮着,鳳遲霖反應一瞬随即關了門。
他來到床邊看着在床榻上掙紮的人,咽了咽口水。
陸知秋已經難受到不行,見到他也只能隐約知道他是自家小徒弟。
他眨了眨眼與他對視,鳳遲霖蹲下身,手摸上他的臉,滾燙灼熱,似他現在這般,充滿極強的誘惑力。
陸知秋蹭了蹭他,撐着身子靠近他,鳳遲霖感覺到一股熱意在懷裏,不自覺的開始跟他一起發熱。
陸知秋帶着難耐與熱意,尋着本能靠近他低聲道,“幫幫我……”
鳳遲霖神色複雜,攬住他的腰拉近彼此的距離,動情的咬了下他的肩頸。
一切計劃打碎,接下來,該師尊補償我。
清晨,陸知秋醒來便懵了。
小徒弟怎麽會在他床上,他昨日不是将人趕到另一個房間去睡了嗎。
等等——
為什麽他們都身無一物,為什麽小徒弟身上紅印諸多,為什麽他感覺渾身疼痛無比。
他懵了,猛地往後一退,身上的痛感更明顯了。
像被人折辱過一般。
鳳遲霖終于醒了過來,他看向陸知秋,滿臉通紅,神情委屈至極,問,“師尊,您要抛下弟子嗎?”
陸知秋下意識搖了搖頭,随後問,“我們,怎麽了?”
鳳遲霖神色潮紅,猶豫片刻,斷斷續續道,“師尊,您、不記得嗎?”
陸知秋聞言努力回想,卻只能記起昨日發了情熱,小徒弟恰好來敲門,其他的,一應不記得了。
鳳遲霖見狀垂眸,掩下自己的情緒,聲音低啞道,“師尊,您讓弟子,與您共度極樂,承諾弟子,會對我好,會愛我,您都、不記得了嗎?”
陸知秋睜大了眼,不敢置信,鳳遲霖見狀眼淚汪汪,擡手抹去,抓着被褥神色委屈道,“是弟子失禮,師尊想與弟子享樂一夜是弟子的福分,弟子不該貪心。”
陸知秋徹底慌亂,他昨天,不會與自己的弟子真的發生什麽了吧?
可看他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以及自己身上的感覺,似乎他們真的做了,還不止一次。
陸知秋擡手捂住了臉,這叫什麽事啊!
鳳遲霖眼眸微挑,随後繼續委屈道,“師尊,弟子先下去了。”
陸知秋眉心微蹙,也不敢再讓他留下,耳邊細細碎碎的聲響,陸知秋覺得更難熬了。
他怎麽會與自己的弟子做了這樣的事。
傳出去,小徒弟的名聲該怎麽辦。
他猶豫片刻,還是擡頭道,“臨兒,昨夜之事是為師的錯,你不必太在意。”
鳳遲霖聞言臉色蒼白,強忍住眼淚道,“是,弟子知道,弟子不會說出去的。”
陸知秋一聽,心裏更難受了。他的弟子是為了他的話才與他荒唐一夜,自己的情熱也是第一次。
他根本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麽。
但小徒弟這般态度,想來是自己的錯。
他猶豫片刻道,“臨兒,你、”鳳遲霖神色緊張,蹲下身問,“師尊,弟子不會說出去的,您讓弟子留在您身邊好不好?弟子不想離開您。”
陸知秋微抿唇,嘆了口氣,他的弟子何其好,他如此是不是太過分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臨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昨夜的事是我的錯,你不必自責。
我們既有了肌膚之親,那我自然會對你負責,我只是怕你還小,往後若是遇到喜歡的人該怎麽辦。”
鳳遲霖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暗沉,擡眼溫柔道,“不會的。”
陸知秋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又緊張道,“你如今若沒有喜歡的人,那我會對你負責到你有喜歡的人為止。”
鳳遲霖愣了愣,抓着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問,“師尊的意思,是會對我負責?”
陸知秋點頭,面色有些紅,鳳遲霖眸光微動,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利。
陸知秋不知他心中所想,又怕自己的話不夠表明心意,便又開口道,“臨兒,我們先相處一陣,以道侶的身份,若是你不喜歡我,屆時我也不會勉強你。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讓你離開。”
鳳遲霖神色似有變化,但他還是冷靜點頭,“是,”陸知秋松了口氣,也不知自己所為到底是對是錯。
若是沒有昨夜的情熱,他與小徒弟也不必到這一步。
可為何昨夜小徒弟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為何不反抗他,為何任由他們如此放肆下去。
陸知秋不解又不能說什麽,低頭一看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沒什麽衣服,抓了被褥蓋住自己,後知後覺的害羞。
陸知秋也是第一次發覺,他竟會感到羞澀。
鳳遲霖見狀一愣,陸知秋看見他的喉結滾了下,莫名感覺到身子微熱。
小徒弟為何看他像在看獵物一般。
鳳遲霖見好就收,柔聲道,“楠予,你再休息一陣,我去取藥來。”
陸知秋驟然聽到這個稱呼,呆呆愣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出去了才反應過來,臉紅了一片。
鳳遲霖繞過廊橋,在一處偏僻的角落低低笑出了聲,沒想到師尊這麽好騙,自己說什麽都信。
将他诓騙為自己負責,這可真是這二十年來唯一令他高興的事。
陸知秋坐在床上默默後悔,後悔自己口快說出的話,後悔小徒弟輕易答應了他。
他給自己把脈,才發覺體內那情根已開了花,正耀眼的搖晃着。
陸知秋渾身一顫,下意識感覺到寒顫,但又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
知秋知秋。
如今正逢初秋,難道這情根是因此才開得格外耀眼嗎?
還是,這情劫是他必須要經歷的。
他沉思許久,深深吐了口氣。
若是如此,他便不再糾結,百年來不曾有過喜歡的人,若以後能有一人,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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