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害怕

害怕

李志成一個人在店裏忙了一天，結果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只有沈雅麗一個人黑着臉坐在沙發上。

“又怎麽了？不是說今天把歡歡叫到家裏吃飯嗎，我怎麽沒看到人呢？”

李志成換下衣服去廚房洗了個手，又不知道是誰惹她生氣了。

“吃個屁的飯，人早走了，長大了翅膀硬了還學會頂嘴了，我看人家根本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呆，我勸你早給她送走得了，免得一天到晚氣的我心髒疼！”

“說什麽胡話呢，歡歡那孩子我知道，她不可能會朝你頂嘴的，你是不是又做了上不了臺面的事情讓人不舒服，你說你一個大人總跟個小孩子較什麽勁呢，她不想待就不待，好不容易考完試能放松你就讓她在外面多玩幾天，那孩子平時就把自己逼得可緊了，難得走出去，你非得摻和這一腳幹什麽。”

“不是你平時念叨着想讓人回家吃個飯嗎！怎麽怪上我了，我好心安排，現在怪我出力不讨好是吧！上不了臺面？怎麽，我和你過了這麽多年在你心中就是這麽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人？行啊，既然你這麽看不上我，離婚！咱們離婚！以後別在一起過了！”

“離婚離婚，一天到晚一說個事情你就知道把離婚挂在嘴邊！沈雅麗，你心裏打的那點算盤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會這麽突然好心讓歡歡回家吃飯，不就是在打她的主意嗎！要不是你那小學同學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你還想瞞我多久！她才多大你就想給她安排個親事，你還是她舅媽嗎，她才剛考上大學，前途一片光明，那男的三十多歲你是怎麽敢的？你是要把她往火坑裏推，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你讓別人怎麽看你！怎麽看我！你想被人戳脊梁骨嗎！”

“什麽叫我把她往火坑裏推？對，你說的對，我是她舅媽，不是她親媽。但我要不是她舅媽就這麽一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人我直接就給她在路邊随便拉個人嫁了，我還會撇下這張老臉去求人牽線！”

“是，人家是歲數大但條件好啊，現在什麽年代了，年齡差根本不是個問題，歡歡嫁過去根本不愁吃穿哪裏還需要讀書，她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你說我怎麽就沒有替她着想了？難道...”

“那你怎麽不把安然嫁過去？”

“啪”的一下，李志成挨了沈雅麗一巴掌。

沈雅麗揮出去的手還在顫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能說出這種話。

而挨了一巴掌的李志成既沒有還手也沒有說話，而是低着頭，沉默

沈雅麗連聲音都在顫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是他就是知道才覺得有點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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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們女兒啊！”

那歡歡呢？

她不是別人的女兒嗎？

“你身為他的父親偏心就算了，現在連女兒都不想要了嗎？”

“我沒說過。”

“還不夠明顯嗎，你都要讓她代替歡歡去嫁人還不夠明顯嗎？”

“嫁人？我代替夏生歡？你們再說什麽？”

李安然站在門口，只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塌了一般。

沈雅麗臉色瞬間大變：“沒什麽，你才多大嫁什麽人，這麽晚了先回樓上休息吧，我和你爸就是在說着...”

李安然直接推開沈雅麗走到李志成面前：“爸，我問你，你剛剛有沒有說要我代替夏生歡去嫁人？”

“你到底有沒有說過！我問你，你有沒有說過！”

最後一句，李安然幾乎是吼出來的。

李明華的卧室就在樓下，從一開始他就在屋子裏聽的一清二楚，直到李安然回來，他才出來。

李志成閉口不言，雖然他沒有真的這麽想，可是他剛剛确實也說了這句話，那也只是氣話。

“安然，爸爸只是...”

李志成的猶豫徹底讓李安然心死了。

不聽李志成的解釋，李安然直接奪門而出，沈雅麗慌了神，趕忙讓李明華去追李安然，自己則在一旁繼續埋怨李志成幹的好事！

“夠了，你說夠了沒有。”

李志成也要到了極限，可是他沒有辦法想沈雅麗那麽歇斯底裏的一直去争吵，他覺得有些疲憊了，疲憊到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夠了？夠不了！你要是一天留着夏生歡，我看這個家你和我不用離婚早晚有一天都得散。”

“我給她送走就是了。”

沈雅麗眼睛一亮，她怎麽也沒想到李志成會松口了。

“你要給她送哪？”

不過沈雅麗還是有些謹慎，夏生歡一家都死沒了，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夏生歡奶奶早在四年前也死了，他還能把夏生歡送到哪裏。

“你要是給她在外面租房子那也是一樣沒商量，花的不還是我們的錢，按我的來說，就是嫁人最劃算，既有彩禮後面也不需要朝我們伸手要錢，直接撇的幹幹淨淨...”

“這事和你沒關系，我不會花你的一分錢，但是你也別再提嫁人，沈雅麗，我最後說一次，歡歡的事情你別管，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如果再瞞着我做這種事情，那就離婚吧。”

李志成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沈雅麗也知道要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不過她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行啊，你要是能不花一分錢把她送走，我無話可說，但是，但凡讓我知道你偷偷給她一分錢，那就別怪我自作主張做些什麽上不了臺面的事！”

李志成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握緊了拳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至于夏生歡，她現在在江酌的面館那裏。

下午李明華用她手機玩夠了一下午的游戲才讓她走得，後來她走了後就來了這裏。

晚上六點多，正是忙的時候，她看見老板一個人十分忙碌的在廚房和前面來回穿梭，于是什麽話也沒說，主動放下包就開始幫忙。

當夏生歡端着碗走進來的時候，江酌有被吓一跳，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麽來了，夏生歡在水池裏放下碗就走了。

夏生歡在前面一直沒停下來過，江酌也是，不過兩個人雖然從始至終沒有交流過，江酌還是明顯察覺到夏生歡今晚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他也什麽沒說，這不關他的事。

晚上高峰期大概是兩個小時，忙碌過後的夏生歡拿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喝完就站在門口發呆。

有兩張桌子還沒有收拾出來，在後面忙完的江酌越過夏生歡來到外面收拾，見狀夏生歡立馬過去收拾另一張桌子。

後來陸續又來了一兩個客人，江酌自己一個人也忙的過來，見夏生歡魂不守舍的，于是讓人一邊站着不要礙事。

就這樣，夏生歡就站在哪裏光盯着江酌就盯了快一個小時。

江酌覺得自己後腦勺要被盯出一個窟窿來。

“你到底...”

就在江酌終于受不了要開口詢問夏生歡的時候，夏生歡的一句話讓江酌大腦斷了線。

“你要不要老婆？”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夏生歡站在江酌的背後緊張地捏着衣角，在再三猶豫之下她最終鼓足勇氣猛地擡起頭，小鹿一樣的眼睛晃動着孤注一擲的光芒對着江酌的背影再次用力地開口：“你要不要老婆！”

江酌終于停止了手上的活，本來想問的話也沒有了下半句。

見狀夏生歡向前一步一把搶過江酌手裏的盤子：“我…我可以給你洗碗，幫你幹活，我什麽都能做，…只要你…只要你…”

不等夏生歡說完，江酌一把抓住夏生歡手中盤子，一雙銳利眼睛冷漠地凝視着夏生歡毫無感情地說道：“只要你能做我老婆？”

夏生歡被江酌熊哼的眼神吓的一跳，于是下意識手一松，在盤子被奪回的瞬間又一把抓搶了回來結結巴巴的答應：“是、是！”

夏生歡說完咽了一下口水，天知道她現在是有多害怕，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眼前這個人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須自己去争取，否則她以後的人生就完了。

又在搞什麽東西？

江酌漆黑的眸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夏生歡，夏生歡被江酌直白的視線盯着心慌，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一步，誰知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拽進了懷中。

白色的瓷盤瞬間從夏生歡的手裏滑落，男人陌生的氣息一下子鑽進夏生歡的鼻腔，清脆的哐當一聲混雜着江酌低沉的聲音一同傳進夏生歡的耳畔：“做我老婆怕成這樣行嗎？”

此刻的夏生歡完全沒有聽清江酌說的什麽，因為她被江酌突如其來的擁抱整懵了。

就在她反應過來應該要把人推開的時候，江酌一下子松開了她的手臂主動放開了她，然後她看見江酌彎下了腰開始收拾地下的碎片。

見狀，夏生歡趕忙蹲下來想要幫忙一起撿，可是還沒碰到就被江酌一把抓住手腕往邊上一扯：“一邊去，能不能別煩我。”

又是這種不耐煩的語氣，夏生歡心中一緊，她握緊微微顫抖的右手随即又強壓着心慌再次靠上去。

夏生歡一邊撿起地上的碎片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開口：“你剛剛說什麽樣才能做…做你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