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胃癌

胃癌

夏生歡每次去江酌家的時候，但都會提前給江酌發消息。

但是今天她想給江酌一個驚喜，結果沒想到到了樓下從下面看卻發現江酌卧室的燈是亮着的。

一般這個時候，江酌這個時候在店裏才對。

而且就在剛剛，她還試探問了一下，江酌還和夏生歡說他在店裏。

懷揣着疑惑，夏生歡小心推開門的時候，疑似一股煙味撲面而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聞錯了，因為江酌已經戒煙很久了。

客廳的燈是開着的，江酌卧室是半掩着的，只露出一條小縫。

如果剛剛沒有看錯，那江酌就應該在裏面。

夏生歡本想敲門，越走近煙味似乎越重，尤其是她站在門口，僅僅是這條縫隙，都難掩裏面傳來的煙味。

夏生歡輕輕推開了門，明亮的燈光下，江酌斜依在陽臺的門上，淺淺咬着煙蒂，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周身煙霧缭繞，讓人看不真切。

或許是聽到推門的聲音，他慢慢轉頭，在看清夏生歡臉的時候，江酌瞬間僵直，表情十分詫異。

“你怎麽回來了？”

江酌立馬将嘴裏的香煙藏在身後。

“你...在抽煙？”

“不是戒煙了嗎？”

“不是，我只是...”江酌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确實戒煙了，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他一時煩惱就...

“下次不會了....”

他要怎麽解釋，但是又不好說，因為不敢直視夏生歡的眼睛，于是江酌低着頭陷入了沉默。

他在想一個好的理由。

“前幾天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夏生歡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自從周黎來過之後，你就變得有些奇怪，你嘴上說的不在意，但其實我都看得出來...”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但是為什麽就不說呢？”

夏生歡已經走到了江酌的面前，屋子裏的煙味着實嗆人，她沒忍住輕咳了一下，在江酌即将要摁滅手裏的煙頭時，夏生歡猛地伸手，一把挽上江酌的後脖，将江酌的臉拉到了她的眼前，又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親了上去。

冰涼柔軟的觸覺仿佛直擊靈魂，讓江酌瞬間忘記了呼吸，手上的動作也強制停止。

寂靜了片刻，青澀又膽怯的壓迫，又讓江酌一動也不敢動。

原本全是煙味，此刻又多了一絲清甜的香味，強勢地吞噬他的鼻腔。

他應該要推開她的。

他必須要推開他的。

然而滾燙的煙蒂灼燒了他的掌心，他卻依舊沒有半點行動。

直到夏生歡主動放開了江酌，煙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想喘口氣再親上去，可是下一秒卻被江酌拉開了。

夏生歡滿臉通紅，卻誓不罷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可以感受到，從她親上去那一刻，江酌就在忍耐。

他到底在忍耐着什麽？

她都親上去了，他還能忍！

“你...咳咳咳咳！”

夏生歡終于忍不住咳又了起來，屋子裏煙味太濃，江酌見狀趕忙拉開窗簾打開陽臺，冷風吹了進來，帶來了清新的空氣，讓兩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見江酌無動于衷的模樣，夏生歡蹲在了原地，一句話沒說眼淚就開始“啪啪”往下掉，夏生歡覺得很委屈，說不上來的委屈。

江酌只能蹲下身，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安慰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卻被夏生歡注意到了他的手掌心。

那不是一道淺淺的煙痕，像是将煙頭摁進了血肉裏，用力刻印上去的一道傷疤。

夏生歡拿來藥箱處理的時候發現了，眼淚早在看到這個傷口的時候就收住了。

“你被燙到的時候不會說嗎？”

“......”

江酌是不會說的，那是他自己握住的。

本想提醒自己要拉開夏生歡，卻一點用也沒有。

那一刻，疼痛告訴江酌，他一直在清醒中沉淪。

“現在能告訴我，你為什麽突然抽煙了呢？”

夏生歡一邊處理江酌手上的傷一邊問道，但是江酌似乎仍舊不想提起這個問題。

“沒忍住。”

“你騙人。”夏生歡立馬識破江酌在撒謊。

“......”

“還記得我那時候和你說的第一句話嗎？”

什麽話？

“江酌，等我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夏生歡說這句話的時候，拿棉簽小心地塗着燙傷膏，似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

而江酌，卻是下意識縮回了手。

夏生歡就當沒看見，又把江酌的手拿過來繼續上藥：“這樣不用太麻煩了，只要我們結婚了，我的戶口就自然從舅舅家搬出來了，這樣我也不用找房子，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你這裏，理所當然的吃你做的飯，也不用...”

夏生歡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處處都在為自己着想。

“不行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夏生歡收好藥箱立馬關上門出去了，她不給江酌說話的機會，就不會聽見拒絕的話。

“夏生歡，我真的想把你腦袋瓜子撬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連一句喜歡你都沒說過，你居然還想着和他結婚！”

“他是沒有說喜歡我，可是也沒有說過不喜歡我...”

“......”

林好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氣笑了，她以前真的不知道，夏生歡還是個戀愛腦。

“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迫切的想擁有一個家。但那不是喜歡，只是依賴。”

“可是我只想依賴江酌。”

林好好不知道說什麽了，勸夏生歡的話，她已經說太多遍了。

就這樣，第二天，兩個人誰都沒提。日子還在繼續，又好像什麽沒變，查考研成績那天，夏生歡激動地告訴住江酌，告訴她自己被心怡的大學錄取了。

還是南京的大學，不用搬走。

夏生歡早就想好了，她在計劃着未來的一切，不出意外，她應該會和江酌一直在一起，順利的話畢業就結婚，然後她會專心上學，三年後就可以出來工作，如果江酌願意在南京她就在南京找一份工作，如果要回去的話，那她也會和他一起，她還想和江酌養一條小狗，要白色的薩摩耶，如果江酌回來晚，她就牽着小狗去接江酌，她們每天都會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就像每個晚上，江酌問他明天吃什麽，第二天飯桌上就會出現她想吃的飯菜，她喜歡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和江酌一起，即使不說喜歡那也沒關系，因為她從來沒有感受到他不喜歡她。

夏生歡還在在想，時間那麽長，沒有什麽是等不到的，只要他們一直在一起就是可以的。

“江酌，我好像得口腔潰瘍了，你之前吃的那個維生素還有嗎？”

“沒有了，我現在去給你買。”

“不用了，都這麽晚了，那你知道藥箱在哪裏嗎，我去找找有沒有其他...”

“沒有，藥箱裏沒什麽藥...”

看見夏生歡往他房間裏去，江酌趕緊沖出去拉住夏生歡：“太晚的話我在手機上買，一會就可以送過來。”

“...好。”

“那你先等一會，我現在就買。對了，你吃過飯了嗎，我看廚房裏的菜都沒怎麽動。”

“嘴巴疼，不太想吃。”

“我去給你熱杯牛奶。”江酌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打開倒進玻璃杯。

“都快夏天了不需要熱了，直接喝就行了。”

“夏天你也給我喝熱水。”

夏生歡不喝熱的，于是江酌直接将倒好的牛奶遞給了夏生歡。

握着手上的玻璃杯，夏生歡聲音悶悶的：“那是因為你胃不好...”

“你晚上有沒有吃飯？”夏生歡又問江酌。

“吃了。”

江酌一邊回答打開手機找尋口腔潰瘍的藥：“明天的菜不給你放辣椒了，等你好了再說。”

“嗯...但是你怎麽又不給我拍你吃飯的照片了，你不會騙我吧？”

江酌手一頓，繼續點擊着手機屏幕：“沒有騙你，只是忘記了，以後都拍。”

“不是說不喝熱的嗎？”

關上冰箱，卻見夏生歡将牛奶放進了微波爐，江酌疑惑，夏生歡扭了一下開關，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我給你熱的，你和我一起喝。”

夏生歡又将冰箱裏的牛奶拿了出來，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等微波爐停止了運轉的聲音，夏生歡将溫熱的牛奶遞給江酌：“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好像又瘦了，店裏很忙嗎？”

“因為最近在寫畢業論文所以沒時間過去，等再過幾天答辯完，我就可以過去幫你了。”

“沒有很忙，你專心做你的事情，不用擔心我。”

一杯牛奶，江酌一口氣灌下了肚子，然後去池子邊将水杯沖洗幹淨放在櫃子裏：“我去洗個澡，如果有人摁門鈴，到時候你讓它放門口吧，，等人走了你再去開門。”

說完，江酌立馬去了浴室，腳步有些匆忙。

夏生歡敲了敲門：“你洗澡不開燈的嗎？”

浴室裏一片漆黑，而且連衣物都沒有拿就進去了。

“你好像沒有拿衣服，是不是忘...”

夏生歡話還沒說話，裏面的浴室立馬亮了起來，江酌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裏面有衣服，毛巾也有，廚房裏的水燒開了你去把它裝一下，然後你就回房間不用管了，客廳的燈就開着，等我洗完澡把藥拿給你。”

“好...”

疑似門外的人影走開，不一會響起了裝水的聲音，又過了一會，等外面沒了聲音，江酌這才敢彎下腰，他半個身子俯在馬桶蓋子上，拼命的壓制住心底不斷翻湧出的惡心感覺，剛剛喝下去的牛奶早在進來的時候就沒忍住就吐了出來，可是此刻卻還是抑制不住的幹嘔，恨不得将胃裏的那麽一點酸水也給全吐了。

大約吐了七八分鐘，江酌的胸腔劇烈地上下起伏，大口喘着呼吸，疑似用力過度，整個人臉色煞白，本來高溫的天氣，導致他坐在地上，像虛脫了般大汗淋漓。

隔着一道門，夏生歡蹲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然而眼角的淚水，不知在何時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就在三個小時前，夏生歡因為口腔潰瘍吃不了東西，拖了好幾天，實在是受不了了還是打算吃點藥。

她想起了不久前在江酌哪裏看到了維生素片，不過那時候江酌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在哪裏，于是夏生歡想着去江酌房裏的藥箱裏找找有沒有治療其他口腔潰瘍的藥。

夏生歡記得，上次打開這個藥箱，還是給江酌的手擦藥膏，只是過了一段時間，這個藥箱裏灑滿了滿滿當當的藥品。

因為太滿了，打開的時候，因為沒控制好力度，裏面的藥溢出了一地，夏生歡趕忙撿起來，卻發現這些藥有些奇怪。

都是治療胃病的，她知道江酌胃一向不好，備些藥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也太多了，上次去醫院江酌也是拿了藥回來，但她也看了，可是和這些完全不一樣。

“真的沒什麽事嗎？”

江酌點點頭，拿出病歷單給夏生歡看。

“只是普通的胃炎，沒什麽問題，平常多注意一點就行。”

見夏生歡看好病歷單，江酌又将其收回。

那時候，夏生歡根本沒有多想，他以為就像江酌說的那樣，并沒有那麽嚴重，只要吃點藥，平時多注意一點就行。

雖然這麽想，但是在江酌沒回來前，夏生歡将那些胃藥全部在網上搜了一遍。

什麽病會吃xxx藥....

xxxx藥治療那些疾病...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胃癌。

胃炎與胃癌只有一字之差，結果卻是天差地別。

夏生歡想，江酌就算再怎麽不在乎，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可是門後的結果告訴她，江酌一直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