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魚藻
第49章 魚藻
他們最後一次結束在浴室。
趙曦亭把她從水裏撈起來, 孟秋幾乎以為自己是淹壞的麻雀,濕漉漉的羽毛黏在一起,膝蓋卷到胸前, 兩只手臂挂着他脖子, 聽話地窩在他懷裏。
她嗓子喊啞了, 哪裏的水都幹涸了,對他說:“趙曦亭, 我要死掉了。”
他說愛她, 做起來卻綿長又狠絕, 一點分寸都不顧。
趙曦亭見小姑娘确實不行了, 嘆了一口氣,從她裏面退出來, 親了親她的眼睛, 溫柔道:“給你吹完頭發就抱你去睡, 嗯?”
孟秋沒力氣點頭, 閉着眼睛, 細細地将臉上和眼尾的水漬擦在他鎖骨。
有點責怪的意思。
趙曦亭垂睨她鬧小孩脾氣的舉動,鼻尖輕笑了聲,“嗯,你擦, 反正你弄我身上的也不止這些。”
孟秋蜷起腳趾,掩耳盜鈴當聽不見。
她感覺趙曦亭拿着毛巾細致地搓她的發尾,吹風機的暖風順帶吹了吹她裸着的皮膚, 像潮水褪去溫柔的沙暖融融地蓋上來。
很熨帖。
然而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按理,這麽累她應該睡得很沉。
但是趙曦亭剛從床上坐起來, 孟秋就醒過來了,她的眼皮很重, 身子很乏,但神經遲遲沒有倦意。
像上了發條強行關閉,齒輪還在走。
孟秋眼睫輕輕垂着,虛了一條縫,看着趙曦亭赤腳從床旁邊挪開。
月影隔窗紗。
他随意披着襯衫,扣子沒扣,淩亂又随意地站在窗前。
幾小時前在她身上為非作歹的長指閑散地壓着窗框,他很淡的“嗯”了聲。
趙曦亭聽了一會兒又說:“我知道。”
最後他吊兒郎當笑起來,“我屋裏是有人,您不看看幾點了,真大不了聲。”
五分鐘後挂電話。
小姑娘連裝睡都裝不像,睫毛一個勁抖,趙曦亭故意撥了撥她最長的那幾根,溫聲問:“被我吵醒了?”
孟秋閉眼搖搖頭。
他坐起來就醒了,某種意義上不算他吵醒的。
是她睡不着。
趙曦亭摸着她臉頰,夜色很安靜,連帶他的嗓音也有了寂靜的底色。
“孟秋,我得去趟醫院。”
“但我不能把你扔這兒,今天辛苦一下,起來穿衣服。”
孟秋怔了怔,想來是剛才那個電話。
“誰生病了嗎?”
趙曦亭給她拿鞋,“我父親。”
孟秋徹底清醒了,拽了被子藏得更裏面,輕聲說:“你自己去吧。”
他去看他父親。
她去像什麽話呀。
趙曦亭站在床前,看着背對他頭發淩散的後腦勺,腿跪上去,嗓音小火煎雪似的涼裏透溫,還有一半是強勢。
“乖一點孟秋,我們剛發生關系,我就把你一個人丢下,是人麽?”
“你可以在車裏睡,我讓他們把商務車開來。”
“我得讓你知道,我在哪兒,去做什麽,成麽?”
孟秋心口塞了一團熱棉花,她不否認,今晚她心情是有些微妙,心理防線透得跟紙一樣薄。
她自認為睡一覺就沒什麽大事了。
她沒那麽弱的。
但趙曦亭在給她安全感。
孟秋試着轉過身,用眼睛謝謝他,輕聲說:“我現在知道了。”
趙曦亭看她真摯得有點冒傻氣的眼睛笑了聲,“知道什麽知道。”
他不容她拒絕,把她從被子裏剝出來,衣服給她套上,“沒讓你現在就見公婆,嗯?”
“你想上去就上去,不想上去就在車裏待着。”
趙曦亭的蠻橫在方方面面。
孟秋又推拒了幾次,他不聽,晚上涼,他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裹她身上,強硬地抱她出去,逼她盯他的崗。
一點猜忌的機會都不給她留,也是變相地要陪她。
最後她沒法子了,溫聲說:“趙曦亭你怎麽這麽不可理喻呀。”
“我很堅強的。”
趙曦亭低頭瞥了她一眼。
孟秋唇一僵,才發現自己說什麽。
她甕着眼睛要藏起來,這話聽起來太像撒嬌了。
可是她沒有那個意思的。
趙曦亭不肯饒過她,眼裏的笑意燙過來,“真嫌棄我還是假嫌棄我啊?”
孟秋羞得像在溫水裏泡發了。
今晚來接他們的司機不是李叔,車子确實是商務車。
這個司機儀态更挺拔利落,訓練有素,他看到趙曦亭帶人出來,沒有一分探究的意思,目不斜視地給他們關車門。
比起趙曦亭平時懶散的生活作風,這邊更莊重嚴謹。
商務車的空間比轎車大許多,趙曦亭幫孟秋座椅調整好。
躺着是不大累人。
但孟秋覺得不大禮貌,還是坐起來,問了句,“你爸爸嚴重嗎?”
想來深夜是急症,不然趙曦亭也不會接了電話就趕過去。
年紀大的人不經折騰,越是急症越兇險。
趙曦亭頓了好一會兒,半正經半懶散道:“要不你跟我上去瞧?”
孟秋一梗。
他有心情玩笑,應該沒太大問題,但她絕對不可能上去的。
趙曦亭見她不肯說話,指尖杵着太陽穴,歪頭目不轉睛地盯了她好一陣。
“去不去啊?”
孟秋被他看得脊背發毛,幹脆閉上眼睛裝看不見。
剛給他打電話的應該是長輩。
她已經被發現了,他不怕被說,她其實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不去了吧。”
趙曦亭零零散散笑了一聲,孟秋心尖也擠得零零散散的。
最後趙曦亭沒真逼她上去。
說明邀請只是個幌子。
夜幕中,孟秋看趙曦亭一個人上了醫院的臺階,門口有個站姿筆挺的男人朝他迎去,說了幾句什麽,趙曦亭面容清淡地點點頭,長腿從容地邁進玻璃門後面。
-
孟秋這個月經期提前,想是吃了藥激素不穩的緣故。
那天趙曦亭來勢洶洶,他們之間發生得突然,沒有做措施。
趙曦亭好像也并沒打算要做,不然以他的自制力和萬事周全的性子,怎麽也會停下。
但他那天毫不顧忌地弄在裏面。
孟秋睡足了才想起這個事,惱了一陣,來來回回打開美團想買藥。
她那時沒想到,随趙曦亭亂來,也有一部分她的錯。
但孟秋還是覺着這個事情不能自己扛,直接給他發消息。
她打字編輯的時候,害怕又羞惱,語氣便沒那麽婉轉。
直接打了幾個字。
——沒做措施。
趙曦亭直接打了電話來,語氣很溫柔,“我會負責的,孟秋。”
孟秋有點不安,“……我不是那個意思。”
趙曦亭頓了頓,安撫她:“有些事只是時間順序問題。”
他對人生太篤定了,因此壓根沒想過未來會放她走。
以前不會,發生關系以後更不會。
對他來講,他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确實只是時間問題。
孟秋不知怎麽心髒酸漲得厲害。
但她的時間順序不是這麽排的。
孟秋安靜了一會兒,認真地和他說:“趙曦亭,我還想好好念書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過了一兩個小時,孟秋就收到了一盒藥,不知道趙曦亭從哪裏弄來的,連藥名都沒有,就一個白盒,說這個已經是最不傷身體的了。
挂電話前,他答應她下次會做措施。
孟秋沒幾天後,見到了趙秉君,他約她吃飯,說有事情聊。
他們見面地點是一個酒店,上的都是精巧的家常菜。
孟秋夾了一片藕,送進嘴裏細嚼慢咽起來,不知怎麽彎了彎唇角,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趙秉君掃了掃她的笑眼,給她倒果汁,沒以前端着的領導架子,像個溫和的大哥。
他玩笑道:“我也怕了你了,那件事他私底下沒少和我計較,以後你和他再有什麽,可千萬別給我發消息。”
孟秋表情輕柔,無奈笑笑,“那天和您吃飯,我也想不到我們還會碰面。”
她是抱着此生不再相見的心态和他道別的。
孟秋放下筷子,“您今天找我是什麽事呀?”
趙秉君眼神意味深長,“就別用您了吧。”
孟秋攪了攪碗裏的羹,耳朵有些熱,也是習慣了,她對趙秉君還是生疏的,并沒有因為趙曦亭改變什麽實感。
小姑娘已經沒那麽別扭了,但估計還沒邁過心裏的坎兒,再加上害羞,暫時還縮在殼裏。
趙秉君不知怎麽有些幸災樂禍,壓了壓唇邊的笑,和煦道:“算了,随你吧。”
他開始進入主題,“今天為你實習的事情。”
“大二暑期該找實習了吧。”
孟秋擡起頭。
趙秉君繼續說:“之前你幫公司寫的文案很不錯,我後來打聽了一下,都對你贊不絕口。”
“有沒有興趣來創威實習?”
創威科技名頭大,福利也好,出名的性子傲,加上文職少,就算燕大這麽拔尖的學校,簡歷扔進去也聽不到個響來。
畢竟裏面斯坦福牛津的研究生員工也一抓一大把,算不得出奇。
孟秋沒想到趙秉君會來給她遞橄榄枝。
“為公,我想留人才。”
趙秉君略頓頓,沒繼續往下說,指尖點了點桌面,像是改了什麽主意,“前一句是實話。原本他讓我別說,應該是怕你有壓力,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這個建議是他提的。”
“想給你鋪路。”
孟秋怔了怔。
然而趙秉君下一句話更讓她心頭一震。
他不疾不徐道:“你還想出國吧?”
“創威科技在海外有分公司,名頭也不小,你拿這段實習經歷去申研,一定能加分。”
原來趙曦亭什麽都知道。
趙秉君笑說:“前些天老爺子生病,我和他見面聊起來,我說那天聽說他平白買了套房,名下卻沒有,是不是給你買的。他沒否認。我調侃他散千金博紅顏一笑的作風,和我們那個花天酒地的堂弟沒差別。”
“你猜他怎麽說。”
孟秋不語。
趙秉君看向她,“他溫溫淡淡地說,小姑娘一個人大老遠在燕城生活不容易,總得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要是出了什麽事兒,還能有個倚仗。”
孟秋喉嚨幹澀起來。
趙秉君一字一句吐出來:“這次他來找我,我又問他,花心思給人步梯子,不怕飛了找不着麽。”
趙秉君又笑,睨着孟秋低下的臉,頓了頓,字字铿锵。
“他說,人本來就是鳳凰,有沒有他都能飛得很高。”
孟秋心裏一瞬間打翻了調味料,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攪合在一起,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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