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如若不然

第35章 如若不然

焉聞玉一陣恍惚, 竟然從魏鄞修嘴裏聽到‘嫉妒’字眼,他莫不是張口就來?

還是說,只想尋個由頭來折騰她罷了。

焉聞玉落入魔爪之中, 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屬于自己的,全給人霸道侵占了去。

魏鄞修一遍遍的, 不厭其煩, 他那雙黑沉眼眸灼灼如烈火,頃刻間火舌就要席卷了她。

焉聞玉才剛翻看過冊子, 對裏頭所記載的事情心知肚明,她膽戰心驚, 就怕自己沒準備好就被捅了。

尤其是她着重觀察的大尾巴,昂揚如猛獸,那般分量簡直就是兇器。

如何能往她身體裏塞呢,豈不是如同開膛破肚似的恐怖?

焉聞玉緊張得很,甚至不敢睡, 深怕隔日醒來被怼出一個洞來。

況且,她除了對此提心吊膽,還憂心圓房之後的一系列問題。

身為帝王的嫔妃, 若敢說不想懷孕生子,那絕對是大逆不道的話。

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半點苗頭,就連身邊嬷嬷宮女都得瞞住了。

焉聞玉嗚嗚咽咽的,被魏鄞修當做一塊小甜糕,翻來覆去嘗了個遍。

幸而她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這人确實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不知出于何種顧慮,棍棒懸而不落。

“綿綿……”魏鄞修的熱氣噴灑在她鎖骨上。

他脖子上青筋蓬勃, 胸膛鼓動,一身的力氣無處洩, 忍得很辛苦。

可他懷裏之人對他的處境視而不見,還蜷縮着自己,很怕他的模樣。

這小沒良心的……

魏鄞修骨子裏是自負的,從前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女子撩撥心弦,今日卻嘗到了百般忍耐的滋味。

他不會輕易放過背後之人,赤峰也一同捎帶上,屆時想死都沒那麽容易。

剎樊金野還算有點用處,快馬加鞭送來了一箱的醫書典籍,赤峰的藥師也即将抵達京城。

除去這些,每年要上貢給大晟之物已經協商得差不多了,先行獻上了一批精鐵。

魏鄞修不是沒有對他動過殺心,哪怕舞姬不是剎樊金野的人,但是他大可以一網打盡。

只是眼下大晟裏的反臣還沒逮出來,與赤峰開戰擾了百姓安寧,國庫還得支出一大筆軍資。

趕狗入窮巷,對方狗急跳牆,怕不是要費些功夫才能拿下。

再一個是攻破赤峰之後,除去他們的礦脈也沒有其他價值了。

倒不如收做附屬,赤峰自行管理國土,大晟只收取礦産,其他一概不問。

人可以不殺,不過留在大晟為質期間看來是不能太舒服了。

魏鄞修要把精鐵打成武器有備無患,決定明日便下旨,讓剎樊金野去兵器營幫忙。

還有……

“綿綿以後不準見他了,雖說朕并不小氣,但是知道後很不開心。”

焉聞玉額角的發絲淩亂,咬着自己紅腫的唇瓣說不出話來。

軟噠噠的雪團被揉得不成形狀,他還那樣壞心眼的又撚又吸,這回就連小腿都落了牙印……

這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小氣,實際上才不是這麽一回事,她是有多糊塗才會信他的話?

“回答朕。”

魏鄞修又欺了上來,焉聞玉實在怕了他了,兩手抵在他胸膛上:“腫了,真的腫了……”

他一肚子邪火無處安放,倒是可憐了她……

焉聞玉抽抽小鼻子,啞聲道:“臣妾以後見着赤峰人都繞道走。”

不止是她,文筝最好也別再接觸剎樊金野了。

就怕之後的事态一發不可收拾,後悔莫及。

********

一場秋雨一場寒,突如其來的降雨持續到了第二日。

中秋剛過沒多久,氣候已經寒涼起來了。

魏鄞修說要帶焉聞玉去騎馬,自然不得成行,焉聞玉想出宮,也暫時打消了念頭。

景明宮派人來請焉聞玉過去,菩薩金身已經落成,太後娘娘要她閑時過去幫幫忙。

此事由太後牽頭,官家女眷也紛紛手抄經書以示誠心,這會兒差不多都送到景明宮去了。

太後着人謄寫登記,還要安排祈福誦經時的蒲團順序,便喊來焉聞玉協助處理。

焉聞玉得知此事,不好推辭,連忙把睨嬷嬷周嬷嬷兩個都帶上。

她們對夫人們了解甚多,誰和誰不能坐一起,有什麽避忌,可以提醒一二。

太後這次給菩薩塑金身,說是為了酬謝神明,讓皇帝起死回生,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不過祈福的同時,她還捎帶了不少願望。

其一,最緊迫的便是皇帝這個歲數了還沒有子嗣,她早就盼着自己升輩分做皇祖母。

其二,珞王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推脫不肯娶妻,王府裏有幾個姬妾,一直沒有主母,那姬妾的肚子也沒動靜。

太後起初沒往旁處想,現在都懷疑是不是皇室血脈被人詛咒了。

怎麽兩個高大健壯的兒子都生不出娃娃呢?

這回,她決定雙管齊下,一邊給菩薩多花錢,一邊勒令珞王必須馬上選出王妃。

魏鄞修這脾氣,一直以來大事小事做主慣了,太後拗不過他,而魏明斐不一樣,他溫和淡然,多催促幾番,趕着年底就把他的親事給辦了。

焉聞玉到景明宮時,太後正在物色人選。

中秋夜宴她接見了好幾個小姑娘,皆是名門閨秀,才貌雙全。

這裏頭她想屬意一位皇後人選,還留心着珞王妃。

太後心中已有注意,向焉聞玉透了底:“哀家覺着工部尚書家的千金知書達理,配予珞王正合适。”

“工部尚書?”

焉聞玉接觸過何連君,瞧着溫柔娴靜,聽說還是才女,喜歡讀書。

珞王對外也是文質彬彬,兩人倒是非常般配,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表裏如一?可別耽誤了好人家的姑娘。

“何大人僅有此一女,很是疼愛她,說婚姻大事需得她自己點頭才行。”太後看向焉聞玉,笑道:“倘若哀家開口,她難以拒絕,所以想托你去探探她的口風。”

“臣妾……”焉聞玉不太想開這個口,她又不認識何連君。

太後又道:“本是喜事,哀家不願任何人勉強,她若對珞王無意,拒絕也無妨,誰也不說出去,不會影響她的清譽。”

這世道對女子苛刻些,要是被拒絕,人們必然說她哪哪不好,而反過來,作為拒絕的那一方,又要說她眼高于頂,自視甚高。

太後還是很講道理的,焉聞玉想了想,即便她推拒,太後也能找其他人來做說客,索性點頭應下。

時間便安排在白馬寺齋戒之時,旁人去茹素三日,焉聞玉要七天。

因為太後娘娘說她替陛下擋災多次,甚是辛苦,讓菩薩多多保佑她。

到時其他女眷也會參與,正好可以跟何連君說說看,沒有特意招她入宮,不顯刻意。

換做別家小姐也不必這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輩定下就是,不過何尚書就這一個閨女,千嬌萬寵的,得問過當事人。

焉聞玉被喚到景明宮,主要就是接了這麽個任務回去。

當晚,她便把太後的屬意告知魏鄞修。

為人父母,免不了替兒女操心婚事,只不過魏明斐要是有反心……

“你只管替母後傳話便是,”魏鄞修面無表情道:“他自己不想娶,自己會解決。”

焉聞玉聽着,怎麽像是确定珞王不會娶妻一樣?

“他若有不臣之心,多一個妻族助力不好麽?”

“朕還活着呢,”魏鄞修冷冷一挑眉,道:“他就不怕沒有拉攏老丈人,反而被洩密麽?”

“也是,還是謹慎為好。”

畢竟是掉腦袋的大事,那些官員好端端的為何要跟随他造反呢,上了賊船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魏鄞修的行事作風私底下被人诟病,他缺乏耐心,不肯循環漸進,喜歡用見血的方式鎮住他們,從而迅速達成目的。

也因此被人罵做是暴君,可他在正事上的決策,并不任性。

沒有肆意妄為亂攪一通,要推翻他的統治談何容易。

這也是為何,背後那人有膽子謀反,卻極其謹慎的原因。

他絕對不敢在未成氣候之前暴露自己,不僅會功虧一篑,還會死無葬身之地。

況且……

“朕的這個皇弟,偷偷藏了一位私生子。”

魏鄞修一直在查,有關胡太妃那位五皇子是否尚在人間,結果沒能尋到蛛絲馬跡。

倒是盯梢珞王的人發現,他養了一房外室,育有一個孩子。

此事隐秘,卻也蹊跷。

太後早就想抱孫子了,也從未有過反對他娶妻納妾的時候。

即便該女子身份低微,他進宮說說情,封個側妃也不難。

但是偏偏搞成了外室和私生子。

此事很難不引起魏鄞修的主意,尤其是,晗嘯查不出那個女子的來歷,突然有一天她就出現在魏明斐身邊,養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裏,生了一個孩子。

就是焉聞玉也難以理解,事出必有因,有些說不過去。

********

這場秋雨一連下了幾日才放晴,太陽一出來,焉聞玉就迫不及待地往宮外跑。

她有事要辦,暫時不便帶上文筝,所以沒有通知她。

冉月棠被說動了,暫時搬到焉聞玉那座宅子裏住着,躲避了惡鄰,還更方便幫焉聞玉。

她這幾天都沒閑着,一直幫忙想辦法,如何逃出那個布滿殺招的牢籠。

見到焉聞玉出宮,冉月棠松一口氣:“你告訴我那些事,害我擔驚受怕的,太多天沒見着你就胡思亂想了。”

皇城對她而言,就是另外一個世界,高高的宮門隔絕,不予普通人窺探半分。

起初冉月棠還對皇宮很好奇很興奮,想着什麽時候綿綿帶她進去長長見識。

現在什麽都不敢說了。“你別怕,”焉聞玉反過來安慰她:“我只是不如表面上風光,實際也沒有那麽兇險。”

魏鄞修還要用她不是麽?

她之所以選擇坦白,不過是想找個人交待好後路……

冉月棠拉她進屋,低聲道:“我思前想後,貌美的女子孤身一人跑哪裏都不安全,唯有去深山老林隐姓埋名方能逃過一劫。”

皇帝的耳目遍布天下,只有人少的地方才不易被找着。

可是人少的地方又彼此認識,随便一個生面孔就打眼。

除非有知根知底的人打掩護。

焉聞玉沒想到她當真要計劃自己出逃,不是說說而已。

這輩子沒有幹過這麽離經叛道的事情,小心髒砰砰跳了起來,搖搖頭道:“此事太難了,你不要摻和,會連累你的。”

“那你就乖乖等死麽?還是等他良心發現,高擡貴手?”冉月棠道:“綿綿,你不必擔心旁人如何,在性命攸關的事情面前,你可以自私一點。”

焉聞玉不能,她知道祯兒膽子大,可是:“你沒見過他殺人的模樣,他是皇帝,手握生殺大權,倘若覺得被我們愚弄了,一怒之下……”

興許真的會砍了冉月棠,甚至其他人也被牽連。

反而,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圓房,以及懷孕。

冉月棠一個尚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說起這個卻知道不少。

“我娘與我說過,做正妻的要管住那些個通房丫鬟,得給她們喝避子湯。”

焉聞玉也知道,只是,她身邊跟了太多人,很難接觸到避子湯,更沒有熬藥的地方。

她緩緩垂下眼眸,道:“我不想給他生孩子。”

冉月棠思及她現在的處境,頭都大了,撐着下巴咕囔道:“幸而宮裏沒有一個皇後鎮着你,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

“或許明年初就會立後了。”焉聞玉在景明宮看太後那樣子,就知道她盤算已久,早已有了人選。

若是年底敲定了珞王妃,明年就該冊封皇後了。

焉聞玉害怕圓房懷孕還有個原因,魏鄞修的敵人是懷着怨仇的,不僅僅是圖謀皇位,還要害他斷子絕孫。

她要是有了子嗣,恐怕會成為催命符。

雖然魏鄞修保證說護她安全無虞,可她要把一切都堵在男人的承諾上麽?

冉月棠皺眉道:“我娘親說避子湯極其寒涼,對女子損傷很大,綿綿你不能喝。”

焉聞玉管不了那麽長遠的以後,她未必能活到那時候。

“這些東西要提前準備,不然臨到頭戲法都變不出來。”

“那不然……不然你拒絕他,不許他碰你。”冉月棠說着打量她這小身板,也不像是能拒絕的樣子。

尤其是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難道跳出來說不想做棋子了,也不做祝妃了?

觸怒龍顏,下場可能會很慘。

她要是不肯侍寝,且不說皇帝如何,太後第一個就要出手了。

兩個小姑娘,一時也琢磨不出什麽好辦法來,索性暫且不想了,出門去學騎馬。

冉月棠早有準備,不僅選好了溫順的馬兒,就連專門教女子學騎馬的姑姑都請了一位。

今日是思竹随行出宮,本來不放心主子騎馬,但看這位嚴姑姑騎術精湛,已經教過許多人,才稍稍放心。

不過還是再三叮囑,切記安全要緊。

嚴姑姑知道自己遇上貴客了,這般花容月貌,可不能摔着傷着了。

當然,找她出手的都是不方便男子教導的姑娘們,這位年輕夫人身邊仆役成群,可見有些來頭。

她笑道:“夫人放心,我自是盡心教導,做這個活計,切記要保住招牌,不然誰家小姐敢來找我。”

“有勞嚴姑姑了。”焉聞玉望着高大的馬兒,攥緊了自己的手心。

嚴姑姑低估了焉聞玉在馬背上的膽小,比一些八九歲初學的小女娃還要害怕。

以至于,大半個下午,進度十分緩慢。

再看冉月棠,已經自己跑了兩圈回來了。

“不行,不能再學了。”嚴姑姑及時叫停。

她看了看焉聞玉死死抓住缰繩的手心,柔嫩的掌心肉竟然被磨出了血絲,不禁目瞪口呆:“夫人你這手……是豆腐做的麽?”

冉月棠也湊了過來,搖頭嘆氣道:“綿綿人如其名,是真的嬌嫩。”

明明她也出身富貴,養尊處優沒吃過苦,可就是沒有這麽細嫩。

思竹一看眉頭都皺起來了,祝妃受了傷,她回宮定免不了被嬷嬷數落。

焉聞玉忙道:“是我自己太緊張,抓得過緊,回去上藥就沒事了。”

嚴姑姑眼睛一轉,笑道:“沒多大事兒,我們這一行難免摔摔打打,我那有上好的傷藥,可送去府上。”

思竹瞥她一眼:“少打聽我們的來歷,不然這銀子你賺不走,還會惹麻煩。”

“這是哪的話!我絕對是守口如瓶的。”嚴姑姑看這丫鬟的氣派就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

只當她們是大戶人家瞞着長輩偷偷學騎馬來了。

冉月棠帶着焉聞玉乘坐馬車返回宅子。

車裏她壓低了聲量說話:“坦白說,即便無人阻攔,你出遠門上路就夠嗆了。”

這麽個軟綿綿的美人,還妄圖逃難躲避麽?

焉聞玉有點自知之明,低聲道:“祯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很難逃走的,我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讓你擔心。”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焉伯伯他們。”

明明有女兒,卻要二人相互扶持伴老,仿佛無兒無女,焉聞玉即便給了銀錢,也心有愧疚。

“事情未必會到最壞的那一步,在那之前,我會努力自救的。”

焉聞玉早就想開了,抿唇笑道:“就當做我在宮裏當差,報酬豐厚呢,我做棋子,享他給的富貴。”

“可是你都帶出來給我們了,你自己才用去多少,總不能把人生靈芝當飯吃。”

冉月棠自幼不缺錢,富貴對她來說是最不值的了。

她還是沒放棄歸隐山林的大計,悄聲道:“我爹爹的奶娘今年六十多了,她老糊塗得了一種病,認不清人,我們給她養老也不要,鬧着要家去。”

“她家早就沒人了,幾十年前有個閨女患天花死了,天天喊她閨女。爹爹不放心,專門派人陪她回家住着,深山老林與世隔絕的一個小村莊!”

焉聞玉懂了:“你是說我去冒充她的女兒?”

“你這個歲數,只能冒充孫女。”冉月棠道:“如你所說,逃走是不得已的辦法,你若有生命危險,就只能這樣了。”

人的求生是本能,螞蟻落水都知道劃拉呢。

“好。”焉聞玉鄭重其事一點頭:“多虧了你,讓我知道有一條退路,心裏安定許多。”

她至少還有一個可商量的人。

宅子到了,冉月棠掀起簾子一看,臉色頓時微妙起來。

回過頭張嘴無聲道:你的退路有點窄。

焉聞玉不明所以,探出小腦袋張望,然後就瞧見了宅子門口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車簾卷起,魏鄞修就坐在裏面,泥炭小爐,茶香袅袅。

冉月棠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也是沒想到,這個本該日理萬機的皇帝把人黏得這麽緊。

不就出宮半日麽,有宮女太監跟着,絕對安全着……他有必要麽?

焉聞玉也未多言,作別了冉月棠,乖乖登上魏鄞修的車裏。

“陛下怎麽來了?”

魏鄞修吩咐馬車回宮,一邊示意她:“坐到朕身邊來。”

焉聞玉往他那邊挪了挪。

“朕不過是忙了半個時辰,綿綿就自行出宮了,”他牽過她的手,道:“忘了朕說過什麽?”

他不知她手心有傷,焉聞玉悄悄躲了躲。

“陛下所指何事?”她想了一圈,兩人并未事先約好做什麽。

“幾天前。”魏鄞修出言提醒。

“是說要帶臣妾騎馬?”焉聞玉想起來了,碰着下雨天就沒去。

他面無表情望着她,絲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不滿:“把朕的話當耳邊風,與旁人去學騎馬,還把朕所增宅子給她住。”

虧得這姓冉的是個姑娘家,如若不然……

焉聞玉連忙認錯:“臣妾知錯……”

“看來這句話成為綿綿的口癖了。”開口閉口就是知錯。

她頓了頓,解釋道:“那宅子太久沒人住會很荒蕪,所以……”

“哦?”他眉尾微揚,也不知是否被說服了。

焉聞玉心想,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把地契給出去了吧?

正心虛着,魏鄞修傾身逼近她,把她困在馬車角落裏。

他淺淡的薄唇若有似無的勾起,嗓音低醇如酒:“還有什麽事瞞着朕?”

“什麽?”那一刻,焉聞玉的心尖都在顫抖。

懷疑他是否察覺到了什麽……

“朕聽見你的心跳聲了。”他雙手抱住了她細細的腰肢,把腦袋貼上她鼓鼓囊囊的胸口,側耳傾聽:“很清楚。”

焉聞玉不僅一顆心要蹦出來了,甚至腦門都快滲出一層汗意。

“焉聞玉,你若敢欺騙朕,朕絕不饒你。”

他枕在她綿軟身前,緩緩掀起眼眸,以一種低身位仰臉望着她。

那是怎樣的眼神,眼底仿佛卧着一團化不開的濃墨,深如淵海。

還連名帶姓的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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