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信口拈來

第29章 信口拈來

“你別鬧。”溫鸾輕聲嗔怪道。

“好吧。”闱墨無奈應下, 又輕輕搬了一把玫瑰椅讓她坐在窗邊。溫鸾詫異于他的乖巧,正要誇他幾句,卻見人家早已抿抿唇不樂意地站到了另一扇窗前。

顧不上哄他, 溫鸾已瞧見一襲墨綠的顧景曜正吩咐一隊人手做着什麽。那些人利落應了,随後私下散開, 像是去找什麽人。

難道柳雲湄丢了?溫鸾暗忖着, 忍不住細細打量了顧景曜的神色,果然見他一向平靜清隽的面龐此刻有幾分焦急。

這世上能讓他着急的, 大約只有柳雲湄了吧。這二人還真是情意不減。

這會, 酒樓旁邊的雅間傳來幾位少女的聲音。顯然她們也是站在窗邊的,所以這聲音聽上去格外清楚。

“我将來找夫君就想找這樣的。你看,這位大人長得多俊俏,又高高大大的,站在他身邊肯定什麽都不用怕。”

“是啊,你看他那雙眼睛生得多好, 怎麽看都看不夠。”

“真奇怪,從小到大我們也看過不少同齡人家的公子,怎麽都不認識這一位呢。”

“盛京城那麽大,咱們見到的人有幾個。哎,真好, 今晚做夢又知道該夢誰了。”

“……”

“聽見沒, 她們還盼着嫁個好人呢。鸾兒, 你就不一樣了, 她們争搶的,都是你不屑要的人了。”闱墨故意揶揄道。

“別叫我鸾兒!”溫鸾忍不住想掐他一把, 可摸上他的腰肢,才發覺上面早已全是肌肉, 根本沒有下手的地方。

“我說過了,我最近練得很好。”闱墨眼眸狹長,微笑道。

“這才多久。”

Advertisement

“底子好,沒辦法。”他一攤手,說話間有甜熱的氣息輕輕湧向她的耳垂,害得她的臉頰再次緋紅。似乎闱墨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笑意愈發濃了。

就在二人甜甜蜜蜜的時候,下面忽然又有一陣騷動。溫鸾垂眸看去,這才發覺原來是柳雲湄到了。所以,顧景曜不是來找她的?那他是來做什麽的?

眼前出現一個手掌,骨節分明,掌心又有粗硬的繭。“別鬧!”溫鸾微微咬牙拉開他的手。

“有什麽可看的。”闱墨不耐煩地說着,一雙大手卻調皮地去捉她的手。溫鸾無奈掙脫,将他的手按在窗棂上,要他一道往下看。

這會,柳雲湄似乎正與顧景曜争執着什麽。可惜,街市喧鬧,雅間又在二樓,聽得到底不真切。

“你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麽?”闱墨笑眯眯問。

“還行吧,也不是很想。”溫鸾嘴角上挑,美得讓闱墨沒有半點脾氣。

“那你求求我,我會唇語。”闱墨忽然又貼上來。

“你會唇語?”溫鸾驚呆了。人牙子不可能連這個都教過吧。

“當然了。”闱墨理所應當一笑。“要不然我的身價怎麽這麽貴呢。”

溫鸾面上不露聲色,心裏卻忍不住多留了一個心眼。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她買下的這幾個俊奴都不是一般人。那異國的平煦也罷了,她總覺得這個闱墨身上藏着大秘密。而另一個冷若冰山的俊奴,竟然從一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跟自己說過。

這也不是很正常吧。溫鸾不由得有點後悔。早知道買些便宜的俊奴了,應該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了。不過,她如今一個親人都沒有,所以倒也沒什麽好怕的。買都買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

“快點,一會人家走了。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他們在說什麽。”闱墨在眼前催道。不知從何時起,這個闱墨的身形也漸漸變得挺括健碩起來,此刻站在窗邊,竟然也有些少女忍不住向他投來嬌羞的目光。不過闱墨一眼也不看她們,只是回身沖着溫鸾伸手。

到底好奇心還是打敗了自尊心。“行吧。”溫鸾無奈地看着闱墨道:“算我求求你。”

無需刻意,她的一雙似水剪瞳便染着妩媚意味。闱墨笑眯眯看着她,随手一攬,便将溫鸾攬在了懷裏。

兩個人瞬間便如膠似漆站在一處。

“不是這麽求的。”闱墨的唇湊近她小巧精致的耳廓。

“那我不想聽了。”溫鸾迅疾地向後躲去,美目一冷。

“好罷。”闱墨頓時偃旗息鼓,雙手高舉放她回到窗前,自己則咬了一瓣蜜瓜在嘴邊,心不在焉地看着下面道:“那個女人說,你必須要回去,是我父親有要緊事找你。”

看着闱墨信口拈來的模樣,溫鸾很想問一句真的假的,可下一刻,她便心悅誠服了。

“那個男人說,雲湄,我必須要找到他。”

“找到他?他是誰?”溫鸾詫異地站到闱墨身邊,蹙眉向下看去。這會,只見二人的争執還在繼續。

“你手下有這麽多家丁護衛,怎麽非要你留在這裏找嗎?”

“是,我執意留下。雲湄,我問心無愧。你若不放心,随我一道留下便是。”

“你叫我陪你去找那個賤人?我才不。”闱墨重複着柳雲湄的話,卻忽而有些不滿地看向溫鸾。

“你看我做什麽。”溫鸾有點心虛地捂了捂胸口。其實這會她已經猜出來了,顧景曜是來找自己的。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有什麽事是非得找自己才能解決的呢?

闱墨搖搖頭示意無事,轉過頭繼續轉述柳雲湄的話。不過,他的語氣明顯沒有方才随意,顯然帶了些警惕的意味。

“她不是賤人。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見。”

這句話是顧景曜說的。溫鸾能看清他臉上的神情,是一種她沒見過的蒼涼,平白有一種迷失在大漠中的孤獨感。

“顧景曜……”柳雲湄又愧又惱,無奈地跺跺腳,旋即轉過身來。

好巧不巧,她一眼看見了二樓上的溫鸾。

“你怕什麽。”闱墨舔舔蒼白無色的唇,一把将溫鸾再次攬在懷裏,而後挑釁地看向下面的柳雲湄。

柳雲湄這會吓得臉都白了。她哪裏能想到顧景曜這般大張旗鼓尋找的溫鸾竟然就在眼前!而且……她的目光忍不住向溫鸾身邊看去,只見那個男人身材筆挺,眉目張揚,竟然有一種乖戾纨绔的氣質,仿佛生來倨傲,睥睨蝼蟻。

哪裏來的這般出挑的男人,竟然不計她的和離身份???柳雲湄暗自攥緊雙拳,又要防着顧景曜轉過頭來,一時險些踉跄。不過比起她,溫鸾更不想被顧景曜發現,所以她很快躲在了牆壁後頭,只留闱墨站在窗前。

柳雲湄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她再度注意到闱墨那冷漠嫌惡的眼神,這會她才明白,自己沒看錯。

“你在看什麽?”顧景曜很快還是察覺了,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不過這會,連闱墨也消失在窗前了。

“沒什麽,那裏的人都在圍着看你,實在有些不成樣子。”柳雲湄收回視線,暗自舒了一口氣,又拽了拽顧景曜的胳膊。“咱們回去吧,好不好?”

“你走吧。”顧景曜不耐地抽回手,将柳雲湄一人留在了原地。

“他不喜歡她。”闱墨嗤笑一聲道。

“誰不喜歡誰?”溫鸾正用胭脂花染就的粉紅指甲一點點剝開一枚荔枝,聽見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停了,徒留汁水順着她雪白的手腕流下來。

闱墨雙手用力擰幹銅盆裏的一塊香妃色手帕,一邊輕輕裹住她皓白的手腕,一邊搖頭。“我什麽都沒說啊,你聽見誰說話了?”

“別跟我裝傻,我聽見你念叨了一句什麽。”溫鸾氣得咬牙。

“我沒有。”闱墨一臉無辜,又伸出三根手指貼在她的額頭上。“是不是發燒了?”

“我才沒發燒!”溫鸾恨得牙根都癢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俊奴這麽難對付!一點都不如平煦聽話!

“我要回新宅去。”她白了闱墨一眼,甩開他的手指。

這句話果然是闱墨的軟肋,顯然他很不想讓溫鸾再見到平煦和另一個人。“再等等吧。雖然瘟疫清了,但再等兩天總是穩妥些。”

“那你給我懂事一點哦。”溫鸾見他害怕,頓時心滿意足了。其實她也不想這麽早回新宅去,因為鹿兒最近感染了風寒。她怕這會貿然回去,鹿兒的身子還是有些撐不住。倒不如等那邊徹底沒事了,鹿兒也養得好一些,再回去也不遲。

闱墨不吭聲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又撫摸起他的一把随身匕首來。每當這個時候是溫鸾最緊張的時候,因為她總覺得,這個時候的闱墨很不一樣,仿佛是話本裏那個擁有無數故事的劍客。

不過只要他一開口,溫鸾的這個錯覺便立刻消失了。

“一會,我要和你一架馬車回去。”他以不容拒絕的語氣湊過來道。

溫鸾躲他都躲習慣了,連手指都已經推在他的胸前了。“那先說好了,老實坐着!”

“好。”出乎溫鸾的意料,闱墨今天倒是痛快地答應下來。

……

直到亥時初,顧景曜的身影才出現在西齋書房裏。只是他的腳步一邁進門,便立刻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果然,本該沉寂安靜的西齋書房裏響起一道恣意灑脫的嗓音。“顧大人,你不會是找人找到了這個時辰吧。看來你對我家鸾兒也算是盡心了。”

借着昏冷月色,顧景曜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窗邊坐着一位膚色若雪的男子,他面容卓俊,身型健碩而不失靈活。最要緊的是,這張臉,他在雙福的描述中想象過。

而闱墨此刻也有些驚訝,雖然顧景曜比白日裏看上去愈發憔然,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确長得還不錯。

“你是什麽人,溫鸾呢?她在哪?”顧景曜臉色平淡,但聲音裏卻帶着一絲急促。

“鸾兒不想見你。”闱墨把玩着手裏雪亮的匕首,一個翻身從窗邊躍下,利落坐在了桌案上,瞥了一眼顧景曜道:“你似乎很緊張啊,顧大人。怎麽,一個與你和離的女人,你很在意麽。”

“我只是在意她的安危而已。”顧景曜的急切迅速湮沒,語氣一如即往鎮定道:“所以,她沒事,對吧。”

“……你還真是挺聰明的。”闱墨有些不滿意地瞪了顧景曜一眼,冷冰冰道:“你放心,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有我在,不會讓她任何危險,所以,麻煩你顧大人離我們遠一些,別再煩我們了,明白麽。”

闱墨輕佻的語氣讓顧景曜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一重。他搖搖頭,看向闱墨的目光愈發憂慮。“此事事關重大,并非兒戲,連我也無法保證能保她無虞,所以才急于确定她此刻安危。至于你,更未必能保護得了她。”

“好罷,我來問你。”闱墨随手從畫筒裏抽出一個畫軸,又懶懶丢回去,慢悠悠道:“找到了鸾兒,這件事就能解決了嗎?”

顧景曜一時沉吟。

“所以啊,你若真想保護她,就該自己想手段解決麻煩才是。或者,顧大人,你把事情說給我聽一聽,在下可以考慮幫你一把。”闱墨忽然乖戾一笑,看向顧景曜眼神愈發幽深起來。

顧景曜則鳳眸一凝,驀然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普通人。”闱墨收了嘴角的笑意,身影一閃,旋即消失在窗邊。

“站住。”顧景曜迅捷地跟上去,可那闱墨的身影竟然已然消失不見!

顧景曜不由得唇瓣一抖,随即胸腔裏猛然傳來一陣窒息感。他不敢相信,比起知道闱墨的身份,此刻的自己更想知道的,竟然是闱墨與溫鸾的關系……

更要緊的是,那種對溫鸾安危的擔憂,并未因闱墨的到來而減少一分。恰恰相反,此刻的顧景曜忽然感覺到,自己依然很想見她一面,似乎不僅僅是為了确認她的平安,而是想随便聽見她說句什麽都好。

朦胧月色裏,翠竹掩映,雨聲蕭索,心思雜陳。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