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陷入危險

第81章 陷入危險

柳雲湄失落地點了點頭。“是, 自從顧景曜想辦法讓陛下換了那些文官後，太後對父親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所以那日當着我的面便吩咐了下人，說是往後不用管寒煙的死活了。”

孫氏咬咬牙, 一邊暗恨蘇太後為人奸猾，竟早早把這樣的一個妖精安插在自己的府上, 一邊又懊悔自己過于失察, 竟連府中門戶都沒能防範好。

“母親，您動什麽念頭？可要跟女兒說, 不能再擅自做主了。”柳雲湄看穿孫氏眼底的狠意, 趕緊道。

孫氏點點頭，眼眸裏閃過一絲幽光。“既然太後娘娘已經不在意寒煙這個人了，我們索性幫太後娘娘一把，免得寒煙改日再供出太後娘娘。”

“母親的意思是……殺了寒煙？”

“嗯。”孫氏确認了柳雲湄的回答。“殺了寒煙，一切就都結束了。到時候，我會看好你父親, 不會讓他再惹是生非。可是湄兒，你要明白，從今以後，柳府也不再是你的指望了。你若想在誠郡王府，不, 或者應該說是以後得皇宮中立足, 就要自己想辦法。”

似乎孫氏所說的事有些陌生又有些遙遠, 因此柳雲湄怔怔地點了點頭。然而孫氏猶嫌不足, 雙手按住她的肩膀道：“母親知道太後娘娘勢利，因此不喜歡你。但誠郡王那對你還是不錯的。你要想辦法, 一則是有個孩子，二則是要想一想, 有什麽事她王婉沒有，而你有的長處。好孩子，你總不能讓那個溫氏過得比你好吧。”

提起溫鸾，柳雲湄原本有些疲憊的眼眸頓時清醒了不少。“絕不。母親，我要成為人上人，我要讓溫鸾和顧景曜都跪拜在我面前。”

孫氏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你有這個心氣，就是母親的好女兒。好了，時辰不早，你趕緊回王府吧。否則王婉又要挑你的毛病了。這裏的事，一切交給母親就好。”

柳雲湄點點頭，又有些擔心道：“可是乳娘已經不在咱們府上了，沒有她，咱們也不知道哪裏能找到那些殺人越貨之徒啊。”

聽見這話，孫氏不由得面色一沉。“我不是叮囑過你，不準再提盧氏嗎？”說罷，看着柳雲湄臉色微懼，她才放緩了聲音道：“盧氏的首尾已經處理幹淨，就不要再提這個人了。你放心，寒煙的事我自有主意。”

“可女兒不放心啊。”柳雲湄輕聲說着，眼底一片擔憂之色。“母親，您想好了怎麽做之後，還是與女兒商量一番吧。女兒不插手，但也能幫您出出主意呀。”

孫氏看着柳雲湄神情真切的模樣，心中一軟，到底點了點頭。“那好，等我安排好了，就派人去告訴你。到時候你回來，再幫母親周全些細節。”

聽見這話，柳雲湄才長舒了一口氣。

另一邊，顧景曜剛剛回到府中，一進門便急切地奔向了溫鸾。“今日可有人過來找你的麻煩？”他壓低聲音，清冽的嗓音自帶一種矜貴之感。

“你留下的人手都要站滿整條街了，還擔心太後會為難我？”溫鸾無奈地搖頭。“再這樣下去，左右鄰居都要過來鬧事了。”

“是麽，可是我方才回來的時候，左右鄰人可都很感動的模樣。李将軍說，百姓們甚至送來了不少雞子，要他們多在這裏呆些時日。”顧景曜慢慢說着，眼底一片笑意。

溫鸾被說得詞窮，不由得撇了撇嘴。“果然這世上沒有糊塗人，連百姓都知道如今形勢不穩，大戰一觸即發。”

“所以如果能在事情發生之前就讓一切消弭，那才是最好的結局。不過，如今有不少百姓還站在太後那一邊，這一點，倒是讓陛下十分困擾。”

“站在太後的那一邊？這是為什麽？”

“太後為人奸猾，從陛下登基之初便開始以國母的名義廣開善學，但凡窮苦人家的孩子，都可以不交束脩，前去學習。”

“有這樣的好事？”溫鸾頗為驚訝。

“若真是好事就好了。”顧景曜唏噓道：“我之前派人暗自查過，據說善學之中常有失蹤的少年。這些人大多無父無母，因此莫名消失也無人在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都成為了蘇氏身邊的暗衛。譬如，之前被派去殺你的那些人，他們便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些人早将性命置之度外，因此殺起人來，足以以一當十。”

“所以說，這善學其實就是一個幌子。蘇太後建立它的真正目的，其實是為了培植自己的人手。”

顧景曜點了點頭。“不錯。而且這兩年她動作愈發頻繁，有幾個少年竟然無緣無故失蹤在善學裏，苦主多番找府尹查案，可惜卻沒有半點證據證明此事與她的善學有關。因此也只能不了了之。”

“或許，是那些孤兒人數太少，所以她只能把視線投到了其他少年身上。”溫鸾猜道。

顧景曜點了點頭，贊賞地看了溫鸾一眼，嘆了一口氣都按：“不錯。因為此事，陛下幾次想将善學收歸朝廷管理，但都被蘇氏回絕了。可惜百姓們都被蒙在鼓裏，還以為蘇太後真的是位心慈的人。”

“其實，有時候很多事，也不需要證據。是非真相，只在人心而已。”溫鸾的指節輕輕敲了敲紫檀桌案，悠悠說道。

“你有主意了？”他愛憐地看着她，語氣輕柔。

“算不上什麽好主意。”溫鸾娓娓道來。“我想，或許我可以以一位少年的口吻寫出話本來，将他在善學裏的經歷和做殺手的經歷都寫出來。大盛的善學只有一個，只要話本寫得足夠精彩，足夠逼真，自然百姓們都會相信。或者至少，他們會對善學持有懷疑态度。這樣一來能讓大夥再送孩子去善學時猶豫一番，二來，也能争取一些有識之士支持陛下。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陛下想贏得此站，擁有百姓的支持還是很重要的。”

這番話說完，顧景曜的眼底已經一片欣喜。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很能給人驚喜的女子，但每次見證這樣的時刻，他還是會忍不住發自內心地欣賞和喜歡。

“還好，鸾兒，還好我沒錯過你。”顧景曜伸手将她攬入懷中。她本是蹙眉拒絕的，可他寬厚的胸膛太過溫暖，讓她一時有些貪戀。

“不過，這樣的主意想想就好了。鸾兒，我說過，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之中。”顧景曜湊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件事用誰的名義去寫，就會把誰推到危險之中。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寫。反正，太後已經視你我為死敵。虱子多了不愁，而且我想，太後娘娘現在也顧不得這樣的小事了吧。”

顧景曜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點頭道：“也好，你寫好話本，我會想辦法與陛下商議此事，絕不讓太後懷疑到你的身上。”

“好。”溫鸾應了下來，又忍不住問道：“誠郡王縮居不出，太後娘娘那邊也就再無動靜了嗎？”

“太後的主意，我們大致已經知曉。如今陛下打算将計就計，一切都在醞釀之中。”顧景曜說着，忍不住深深看了溫鸾一眼。他總覺得以蘇太後的性格不會放過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所以自己，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護住她才是。

而溫鸾尚不知曉顧景曜的心思。她只是盼着能盡快地為外祖母和闱墨報仇。

寫話本不是什麽難事，但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便有些困難了。溫鸾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拿自己之前沒有印出來的話本重新修改。這樣時間就很充裕了。

“除了新宅的這些文稿，剩下都和您那些印好但沒賣出去的書放在永安當鋪名下的私庫裏。您之前說，唯有在那，才是最安穩的。”

永安當鋪是大盛最負盛名的當鋪，那裏不僅可以當銀子，也可以用來存放重要物件。

“可是永安當鋪那，只有您親自去才能取回來呀。”鹿兒頓時傻眼了。

“沒錯。”溫鸾顯然早已打定了主意。“我午後出門，不到傍晚就能回來了。門前的兵士也不要驚擾，若帶人出去，難免陣仗太大，還沒有我一個人出門安全。你幫我找件樸素衣裳來，我扮做買菜的丫鬟出門。”

“可是……這樣能行嗎？”鹿兒依舊擔心溫鸾的安危。

當然不行。溫鸾在心頭暗自盤算着，只是卻并未對鹿兒聲張。“你只管去找衣裳便是了，也別用你的，你的衣裳顏色也都鮮亮。去府裏問問吧，看看誰的衣裳合适，我在這裏等你。”

鹿兒知道溫鸾的脾氣一向說什麽就是什麽，于是癟癟嘴，到底沒有再繼續争辯。

不等午時，鹿兒已經準備了一套幹淨衣裳來。溫鸾随口問了幾句，便匆匆換了衣裳出門。

永安當鋪不愧是大盛最好的當鋪，即便如今外頭百姓們都有些心神不寧，但人家店鋪裏頭的一切卻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甚至對溫鸾這幅穿戴，人家也沒嫌棄，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把溫鸾要的書稿拿了出來。

“回府。”溫鸾上了馬車，看着外頭神色匆匆的百姓，心中莫名生了一絲焦慮。然而，那馬夫卻拎着馬鞭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