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雲曜剛剛跟阿離打了一架, 雖說沒有受傷,卻是已經筋疲力盡。

而時緋則是受了阿離一擊,身體還有些不适。

兩個人沒法使用仙法離開, 只得慢吞吞順着妖界的路往出口處走去。

時緋走得有些吃力, 他還在為時越的離去傷心不已,加上身體隐約有些不太舒服,腳步踉踉跄跄的,勉強在雲曜的攙扶下才能夠站穩。

雲曜幾次勸說時緋,想要抱他起來, 時緋都不肯,咬着牙仿佛在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一般, 默默流着淚往前走去。

雲曜嘆了口氣, 只得跟上。

他們走得有些慢,不知道過了多久,時緋茫然回神, 忽的想起,他們進妖界的時候可是四個人, 而如今只剩下他和雲曜兩個人了。

“我大哥他們……去哪兒了?”時緋不由得有些擔心。

“我與他們不是一路過來的,可能他們又迷路了吧。”

雲曜伸手試圖勾住時緋的肩膀, 柔聲道:“緋緋,別逞強了,我抱你,咱們快些出去, 好嗎?”

時緋秀氣的眉喪喪地垂下,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他半推半就拒了一下,道:“我不想, 我……”

話音未落,忽的時緋感受到身體一陣不适,有股力量在一點點侵蝕着他,仿佛要占據他的身體一般,每一寸皮膚都被灼得火辣辣的疼。

“唔……”時緋眼前一黑,竟然仰面暈倒,昏了過去。

一向遇事波瀾不驚的雲曜登時慌了神兒,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哪怕雲曜已經精疲力盡,也依然将內力源源不斷輸入到時緋的體內。

可惜這一切都如同泥牛入海,絲毫沒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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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曜想起剛剛那個進入時緋體內,和他融為一體的珠子,想必問題還是出自那上面。當務之急還是要趕快回到青丘,去請狐族族長看一看,這個沾染了魔氣的寶物究竟怎樣能夠取出來才成。

想到這裏,雲曜一手輕輕環過時緋的肩膀,一手勾起他的腿彎,微微用力,把暈倒的愛人抱起來,直奔妖界出口去了。

“雲曜!”

忽的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時瑄和應皎。

他們從夢境中出來後,是随機落在妖界任意一個地方。

好巧不巧,時瑄和應皎落在了同一處。

偏偏他們還運氣好,恰巧又撞見了迷霧。

于是時瑄和應皎在樹林和迷霧裏繞來繞去,繞得頭都大了,至今才剛剛出來。

時瑄走近了,看清雲曜懷裏昏迷的時緋,登時火冒三丈,英俊的臉當場拉了下來。

“你做了什麽?緋緋怎麽了?為什麽又會受傷?”

應皎用胳膊肘捅了捅時瑄,道:“得了吧你,我們殿下為了你弟弟,恨不得命都豁出去。肯定是碰上什麽東西了呗,這還用問。”

時瑄皺皺眉,沉默不言,默默用眼神表達不滿。

雲曜輕嘆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還是先回青丘再做打算。”

應皎一愣,道:“殿下,咱們不去找那個蛇妖算賬了?”

他們才剛從迷霧中出來,還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還心心念念要四人一起去找阿離找回場子。

雲曜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那狐族那個寶物珠子,也不要了嗎?”

雲曜幾乎是額頭掉下三根黑線:“已經找到了,你們來得太遲了。”說罷抱着昏迷的小狐貍,急急往妖界出口處走去。

***

時青岩和崔沁在家等來等去,等得心發慌。

他們的寶貝小兒子時緋再去涉險,讓夫妻倆的心一直懸着,生怕出個好歹。

崔沁沒等幾下,又忍不住埋怨起時青岩來。

“都賴你!沒事讓緋緋去接什麽任務,他那點靈力,怎麽應付得來啊!”

“我知道時越是你兄弟,我也知道他心地善良,當初阿越那事我心裏也犯嘀咕,但是萬一呢,誰也不知道真相不是?”

“雲曜能保護他不假,要是對方太強大,緋緋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喲!”

時青岩眯着眼睛縮在沙發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自己夫人在瞎唠叨。

“你聽見了沒有啊!”

崔沁惱了,上前就要扭時青岩的耳朵。時青岩吓得一躍而起,四處躲藏。

就在他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房門一聲響,首先進來的是雲曜,懷裏抱着的正是崔沁念叨擔心了許久的小狐貍。而後面跟着的是時瑄和應皎。

時緋尚且在昏迷中,崔沁看了一眼就急了,恨不得立刻以身相替,不住地詢問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而時青岩本來安慰夫人說沒事沒事,一見時緋這幅身子軟踏踏不省人事的樣子,當即也揪心起來。

雲曜一邊解釋着他們在妖界的所見所聞,将所經歷的過程盡數說了,一邊抱着時緋将他送入卧房,把軟綿綿的身體放在床上安置好。

崔沁給診斷過後,确定自己的寶貝兒子沒有大礙,這才放心。

時青岩聽了雲曜所說一切,才知道真正的時越早就已經去世,還是在那樣的欺騙中自絕經脈而死,實在慘烈,不由得唏噓不已。

可是當夫妻倆又聽到雲曜提起,那顆辟璞珠自時越的複制品體內升起,最終進入了時緋體內,不由得又表情嚴肅起來。

雲曜擔憂地看向床上昏迷的未婚妻,又向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投以不解的目光:“怎麽了?”

時青岩面色凝重:“其實,緋緋這樣的特殊體質,來承受這樣的魔物,起初也只是理論上的猜測,但沒想到竟然會和他融為一體。”

崔沁輕嘆一聲,伸手撫摸着時緋的臉,道:“我可憐的孩子……”

不多時,崔沁緩緩起身,只囑咐雲曜等到時緋醒了要喊她,便出門去了。

雲曜正納悶兒,卻見時青岩還坐在對面,表情凝重,卻又似乎帶着些欲言又止。

雲曜道:“伯父您有什麽話要跟我交代嗎?”

時青岩憋了又憋,努力尋找着合适的措辭:“咳咳,這個嘛,這顆珠子,其實有些不為人知的特性。”

起初,雲曜只知道時緋的體質特殊,是那種千年難得一遇的爐鼎體質,這樣的體質世間罕見,所記載的幾位都命運悲慘。因為他們的身體是絕佳的容器,最适宜用來雙修練就一些功法。

但是這樣的體質要麽不加利用,就是一輩子庸庸碌碌沒辦法修煉仙術。要麽便是像時緋這樣,被阿離用秘藥加以改造,被迫接受雙修。

時緋經過改造的身體,并沒有靈力的源泉,只是依賴外界吸收靈力,所以當他使用靈力之後,便需要和雲曜親熱來獲取力量。

而這顆魔物辟璞珠恰巧進入了時緋的體內,與他融為一體,成了他力量的源泉。

與之相對應的,時緋的身體不能接受這樣大的變化,必須一個能力高強的人不斷加以引導,循環往複,直到時緋的身體能夠徹底适應,并将這力量納為己用。

雲曜聽得一頭霧水,并未全部理解其中意思,滿臉迷茫地看向時青岩。

時青岩幹咳兩聲,有些不自在地道:“就是吧……你得跟我們家緋緋,再親熱些,最好每天……然後吧,這個也并不是你們想怎麽來就怎麽來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本古老的小冊子,放進雲曜手中,道:“你的武學天賦極佳,這個應該能參透。”

時青岩撓撓頭發,補充道:“如果有什麽看不懂的,你跟緋緋多演練演練,不過你得注意悠着點,當心緋緋的身體。”

時青岩說罷,逃似的離開時緋的房間。

雲曜大概是聽懂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坐回床上,将那古老的小冊子翻開了第一頁。

嗯,圖文并茂,全都是些如何減輕伴侶不适,提高生活幸福感的技巧方法。

雲曜仔細看着每一條,回憶着他有哪些沒做到,打算等下一次在時緋身上試驗一番。

床前坐着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聚精會神研究着古書,只留下側臉俊美的線條,在月光下愈發深刻動人。

只是雲曜卻沒發現,本已經“昏迷”多時的小狐貍,并沒有那麽老實。

不知道什麽時候,床上躺着的人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兒,害羞似的輕瞄了他一眼,又緩緩閉上,輕咬着嫣紅的唇瓣,側過了腦袋。

時緋其實早就醒了。

他昏迷了不多時,大概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清醒過來。

但是時緋沒動,雲曜為他着急的樣子意外得迷人,面上冷峻,手中動作卻是無比地輕柔,仿佛他是一件昂貴的、易碎的寶貝瓷器,生怕磕着了碰着了。

時緋很喜歡看雲曜擔心他的樣子,所以他選擇了閉着眼睛不出聲,繼續裝睡。

雲曜的懷抱太溫暖,太溫柔,然後時緋就真的睡着了。

醒過來的時候,時緋恰巧聽到了父親正在跟雲曜說些什麽。

他一開始并未聽懂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哼,爸爸背着他跟雲曜哥哥講悄悄話,不行!他也要聽!

聽了幾句之後,時緋後悔了,恨自己為什麽忽然這個時候醒過來,而不是一覺直接睡到天亮。

父親好像在跟雲曜哥哥交代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以前的時緋不懂,想必這個時候一定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着雲曜後面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現在的時緋通曉人事,大概地明白了那意味着什麽。

于是在昏暗的光線下,床上躺着的漂亮少年,白皙的臉頰逐漸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且有着越來越紅的趨勢。

時緋保持着側着腦袋的姿勢,鴉羽一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微微撩開眼皮,露出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

什麽嘛……父親竟然在叮囑雲曜,那個意思是讓他們更加頻繁一點嗎?

他沒有聽錯吧……時緋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們已經夠頻繁的了。時緋想想每一次雲曜的表現,似乎每一次都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身體裏,回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心跳。

雲曜哥哥已經很強了,不知道父親給了他什麽秘籍,還要怎麽修煉啊……

時緋撲閃了幾下長睫,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好奇雲曜看的到底是什麽,他也想看。

雲曜原本集中精力在看着那古老的小冊子上的文字,忽然敏銳地捕捉到床上有着輕微的窸窸窣窣的響動。

雲曜佯裝不在意,眼神微微往床上瞄了一下,又繼續裝作認真研究手冊的樣子。

時緋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試圖能夠瞄到雲曜手中冊子上的內容,但是恰巧被雲曜的肩膀擋了個嚴嚴實實,他一絲都看不到。

時緋正打算再悄悄挪動一下的時候,雲曜忽的擡起手翻了一頁,把時緋吓了一跳。

時緋連忙閉上眼,再次裝作睡着了,只是微微顫動的羽睫徹底出賣了他。

還沒等他再睜眼,只聽耳畔響起一個低沉磁性的男人聲音,溫柔又充滿成熟男子氣息:“醒了?偷看什麽呢?”

那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時緋的耳窩中,搞得他後背一陣發麻,忍不住縮起了脖子,咯咯咯笑了起來。

時緋睜開眼睛,卻有些不好意思看雲曜,只垂着眼睫道:“沒什麽。”

“什麽時候醒的?偷看了多長時間了?”雲曜追問道。

“沒有啦。”時緋躲閃着雲曜的眼神,往旁邊挪了挪,試圖躲開雲曜。

但是雲曜卻緊追不舍,繼續道:“看到什麽了?看懂了沒有?”

時緋羞惱地咳嗽一聲,大聲道:“沒看到啦!”

話音剛落,那本古老的小冊子被雲曜打開,展示在時緋眼前。

時緋尋常情況下也會悄悄自己搜索一些相關的知識,以滿足好奇心,但是他所看到的都是一些比較溫和的東西,還是第一次看這樣露骨的表述。

時緋當即羞到捂住了臉,不願再看。但卻又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悄悄打開一點指縫,大眼睛在指縫兒裏往外瞄啊瞄。

雲曜笑道:“別羞了,看懂了嗎?”

說罷他拉住時緋的手指,十指相扣,輕輕把勾人的小狐貍壓在身下,一手撫上他領口,沒幾下就将扣子解開來。

雲曜湊在時緋耳邊輕聲道:“看懂了,那咱們來試驗一下。”

時緋也回以悄悄話:“唔……沒看懂呢。”

“沒事,我來教你。”

***

時瑄一本正經地坐在客廳裏,應皎也是難得的老實,坐得板板正正,沒有平日裏那些吊兒郎當的壞習慣。

主要是因為,崔沁正坐在他們的對面。

在這個家裏,時緋是妥妥的團寵,任誰都慣着他讓着他,生怕他吃一點苦頭。

而時瑄就是全家的驕傲,各方各面都十分優秀,無論相貌學識還是武力都是一等一的水平。

時瑄性子冷淡,極少跟人生氣,除非別人欺負了時緋,他才會怒。但唯有一個例外,就是龍族那個和他旗鼓相當的對手應皎。

崔沁聽時瑄提過幾次應皎,每次都咬牙切齒的,仿佛應皎欠了他八百吊錢。

但時至今日,見到了應皎本人,崔沁倒是很意外。

長年累月被時瑄念叨的龍,崔沁以為是個什麽醜八怪,長得面目可憎又性格暴戾。沒成想,竟是個面容十分清秀的青年,看起來彬彬有禮。

崔沁将茶杯斟滿了遞過去,擺在應交面前。應皎連聲道謝,笑容十分和善,一看就是相當招長輩喜歡的那種孩子。

應皎端起茶杯禮貌啜了一口,贊道:“哇,茶好香,這是伯母您自己做的嗎?”

崔沁眼前一亮,這是她親手采摘的桂花做的桂花茶,以往來家裏的客人都只是贊美好喝,還從來沒有人問過是不是她親手做的。

應皎道:“這麽香的茶我還是第一次喝呢。”

“一看就是用了很多道工藝,才能烹出這麽好喝的茶來。”

“伯母您真是心靈手巧,時瑄和時緋可不是要飽口福了嘛。”

“不過話說回來,多虧了伯母生得這麽美貌,時瑄才能遺傳您的基因,出落得這麽英俊。”

……

崔沁被應皎誇得心花怒放,不多時一狐一龍就愉快地坐在一起交談起來。

時瑄莫名其妙看着忽然親密得比他這個親兒子還親的應皎,十分地不習慣。

要知道平日裏應皎除了損還是損,嘴巴缺大德,天天氣死他不償命,怎的到了他媽媽這兒就變得這麽乖巧聽話了。

剛剛應皎是誇他生得英俊嗎?

時瑄撓了撓頭發,感覺臉頰有些發燒。

“讓瑄兒帶你到處轉轉,你們去玩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好的伯母,您不用客氣的,我跟時瑄是很好的朋友,他會照顧我的。”

時瑄看着應付自己老媽自如的應皎,腦袋上默默冒出了三個問號:很好的……朋友?

他還未等反應過來,只見崔沁把他拉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瑄兒,人家應皎多好的一個孩子啊,不要總挑人家壞處,看人要看別人的優點,知道嗎?”

時瑄:“我……”

“好了,媽媽知道了,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快帶他去參觀一下咱們家吧。”

說罷崔沁離開客廳,留時瑄一人獨自淩亂。

背後的應皎抱胸說風涼話:“走吧,大少爺,帶我去您的卧房參觀一下。”

時瑄推開卧房的門,擡擡下巴,道:“吶,這就是我的房間,有什麽好參觀的?”

應皎進門掃了一眼,很大的一間房,但擺設十分地簡約,以灰色和白色為主,周圍盡是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

應皎默默吐槽:“你跟雲曜還真是一樣,都是一板一眼愛學習的神。”

他走到一排書架旁停下來,回頭出聲詢問:“可以打開看看嗎?”

時瑄揚揚手,無所謂地回應:“随意。”

應皎毫不客氣地打開了書架,在裏面翻翻找找。

而時瑄還在想着剛才應皎的話,他猶豫着詢問道:“你剛剛跟我媽說的,是什麽意思?”

應皎頭也不回,仿佛在忙着看時瑄的書:“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時瑄糾結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應皎沒吱聲,低頭似乎在翻找着什麽,于是時瑄又詢問了一遍。

“嗨呀,找到了!”應皎猛地轉過身來,手中舉着一張卡片。那是時瑄的工資卡。

當初時瑄去找應皎,砸壞了大樓的幾塊玻璃,兩個人打架破壞了不少東西,後來又是因為打架,還壓壞了一張床。

因此應皎寫了借條,說時瑄欠他一張工資卡,保管期限是一千年。

當初因為在人界和妖界徘徊,時瑄始終沒回家将卡交給應皎。但是如今終于有機會回家,應皎當然不會放過,當即兌現當日承諾,将工資卡翻找出來帶走。

時瑄只能幹瞪眼:“啊?我的工資卡……”

應皎晃晃手中的卡片,得意洋洋道:“對,有了它,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時瑄:“啊?”

***

時緋找回了狐族的寶物辟璞珠,又将時越已故的消息帶回了神仙界。

時青岩照例将這件事情向天帝彙報。

在政務大殿上,無數神仙唏噓不已。

畢竟時越也是狐族族長時青岩的親弟弟,且武力值不弱,兼之性格十分和善溫柔,一向在神仙界很吃得開,也有諸多好友。

當初他叛族下界的時候,天帝一怒之下要龍君去将他處死,是諸多神仙好友聯名上書幫他求情,最終龍君才只是鎮壓了事。

這樣一場鬧劇,影響巨大,到最後卻只是那個瘋子魔尊的欺騙導致時越被蒙蔽,還死得那樣慘烈,不由得讓人惋惜。

時越雖然盜走了寶物,但是也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兼之寶物已經被找回,故而狐族的冤屈全都被洗清了,又重回神界行列。

龍君和狐族族長時青岩又湊到了一起喝酒。

他們同為一族族長,又是共事的神官,還算得上熟悉。

但是這次喝酒,卻是為了兩家兒子的婚事。

最初他們只是打着一個名號,希望時緋和雲曜能夠完成任務,但沒成想兩個不守規矩的小神仙逃婚去了人界,卻又在人界相遇,最終反而促成了一段姻緣。

龍君和狐族族長都對彼此非常滿意,當即在這次喝酒時候定下來這門親事,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訂婚,好直接結成親家。

雲曜已經許久沒有回過家了。自從當日逃婚離家出走開始,直至今日。

當初他是同自己老爸鬧別扭,厭惡龍君每每都是一副嚴父形象,整日裏苛待他,逼他練功。

如今重新見面,場面有些尴尬。

雲曜內心拒絕妥協,卻又想喝時緋快些成婚,只能和龍君見面。

沒想到最終還是龍君首先打破了沉默,冷漠威嚴的男人上前,輕輕錘了雲曜一拳:“這次任務完成的漂亮。”

雲曜挑挑眉,面上佯裝無所謂的表情:“哪次都很漂亮。”

父子之間的隔閡仿佛一夜之間全部清算,龍君承諾說,只要雲曜結了婚,便是一條成年的龍了,他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苛待雲曜了,一切都由着雲曜自己決定。

于是狐族和龍族訂好了日子,準備進行訂親儀式。

其實訂親來說,就只是請神界和仙界的同僚吃個飯而已,大家湊在一起聚一聚,看一對新人交換訂親戒指,然後送上祝福。

訂親當天來的人很多,各個神界分部的神仙代表都會出席,像是靈獸一類,除了狐族和龍族,還有一族便是鳳凰族。

時緋第一次參與這樣大的場合,但是諸多事宜都并不需要他親自去完成,一切都有雲曜的安排。他大多數時候只是需要出席一下,站在雲曜身邊,兩位新人一起露個面罷了。

更多時間,時緋是在一旁慵懶地看着這些賓客。

當然這些賓客也在打量着他。

只不過時緋今日老是有種錯覺,好像有一道十分銳利的目光,始終在盯着他不肯放松。

到底是誰呢?

“緋緋,怎麽了?”雲曜迅速察覺到了時緋的異常,出聲詢問。

“沒什麽,只不過……”時緋微微蹙起眉,輕輕拉了拉雲曜的手指,道,“我總感覺有個人在盯着我看,雲曜哥哥。”

“嗯?是誰?”雲曜一聽,頓時警惕心起。

“我不知道……”

小狐貍迷茫地搖搖頭,在衆賓客堆裏掃過去,看向烏泱泱一大片神仙的宴會廳,人太多了,想必是他看錯了吧……

時緋剛扯出一個乖巧可愛的淺笑,打算跟雲曜說自己沒事。

忽的他眼中一閃而過一個身影,一個長相十分俊俏的清隽少年,一身淺銀色西裝,看起來高挑修長,十分俊美。

時緋的眼神從人群中掃過,恰巧定格到他身上,卻見這個人也在看他,而眼神是罕見的銳利陰冷。

時緋“啊”的一聲,引起了雲曜的注意。

“怎麽了,緋緋看到什麽了?”雲曜立刻關注小未婚妻的感受。

“雲曜哥哥,你看那個人。”

順着時緋所說的方向看過去,雲曜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銀色西裝的少年沖他笑了笑,做了個鬼臉,又擺擺手,轉身消失了。

“那不是陌生人,他是鳳凰族的淩禦,也是神界的神官。”雲曜輕笑着揉揉未婚妻毛絨絨的發尾,今天的頭發做了造型,他不敢随便亂揉,怕時緋炸毛。

狐族擅長的是戰鬥系仙術,龍族也是戰鬥系,只不過更偏向近身搏鬥,而鳳凰族的秘法更多的是治療類。

所以鳳凰族很少上神界一同開大會,也很少四下裏和其他族群來回走動,時緋不認識也是正常。

但是淩禦卻是雲曜的舊相識,他們從出生不久開始就認識了,一直到現在,已經認識了五百多年了。

既然是訂親,彼此的朋友還是要相互認識一下的,更何況這樣的發小。雲曜拉起時緋纖細的手,道:“走,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走近了時緋才看清楚,原來那只鳳凰淩禦的身上,并非銀色西裝,那西裝是做了特殊處理的,在陽光之下會顯現出五彩斑斓的色彩,真的仿佛一只花枝招展的鳳凰。

看着雲曜重新見到舊朋友的快樂,時緋卻不怎麽開心。

他在心裏默默确認,他好像有點讨厭這只鳳凰,為什麽剛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呢?

雲曜拉着時緋來到淩禦面前,輕笑着将時緋往懷裏摟一摟,道:“淩禦,好久不見了,這是我的未婚妻時緋。緋緋,這是鳳凰族的淩禦。”

時緋點點頭,微笑着乖巧禮貌問好:“你好啊,我叫時緋。”

小狐貍的眼睛很大,瞳仁十分黑亮,眼睛幹淨清澈到仿佛世界一切污濁都與他無關。這樣一雙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做出乖巧的表情的時候,是十分容易讓人信服的,小狐貍從沒有翻車過。

但是今天,似乎……

淩禦冷冷一笑,只微微揚了下下巴,權當是打過招呼了。

時緋不由得輕輕皺起眉來,嫣紅的小嘴微微嘟起來,十分不滿。

下一秒,淩禦卻對雲曜綻開一個笑容:“這麽久不見,上來就是訂婚?都不提前告訴我,害得我大老遠跑來。”

他親昵地撞一撞雲曜的肩膀,笑道:“怎麽回事,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歡這樣的小家夥嗎?我以為你喜歡的是我這樣的類型呢。”

雲曜無奈輕笑,微微搖了搖頭。

時緋的眉毛徹底皺起來:他不喜歡這個花裏胡哨的鳳凰!太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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