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吃泡面

61  吃泡面

聞聽看着手機上的人越來越遠，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幹嘛？”聞蕭端着咖啡進來。

聞聽轉身将手機丢到桌子上，臉陰沉沉的。

“我是不是該走了？”聞蕭本來向前，準備寬慰一下聞聽，順便跟聞聽說一下，心理醫生已經安排好了。

“不是，現在給我定機票！”聞聽頭疼。

“去哪？這大半夜的不回家，你要找事啊？”聞蕭喝了一口咖啡壓壓驚。

“殷樂跑了。”聞聽的頭越來越疼，三叉神經被氣像針紮的一樣。

“他能去哪？”聞蕭驚訝。

“不知道，你拿我手機的定位去推算一下，然後買最近的一班飛機。”聞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頭焦頭爛額，那邊反倒清靜。

“先生，想喝什麽？”空姐穿着深藍的制服，擺着腼腆的微笑，細細詢問着。

“熱水就好。”殷樂手機關機，無奈只能望向窗外。

夜深了，從上往下，只能看到星星點點，這個世界好像沉睡了。

周圍安靜一片，這是以前的殷樂不敢想的。

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沒想到是在另一個世界去掃墓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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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沒有什麽想要的了。

等到殷樂一覺醒，飛機已經落地了，大家都站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殷樂感到無措，是要排隊嗎，還是随便怎麽樣都好。

如果聞聽在身邊的話，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

殷樂的手機關機了，定位終于停下了，聞聽坐着私人飛機，正在飛往西北不知名城市的路上，從上往下看，雲朵紮堆中聳立出點點青峰，連綿不絕的山脈阻隔了人們的路。

一望無際的山脈，讓聞聽也有些陌生，他通關殷樂的一言一行，能推算出殷樂以前的日子過得不太舒服。

像是這種山，這樣的水，九曲十八彎，商業是很難發展的。

殷樂拿着東西下了飛機，從機場又打車到了巴士站，一路上一直都在坐車，難免的，殷樂有些暈車。

已經買了票，殷樂坐在候車室上，一陣惡心難忍，最後跑到廁所将飛機上喝的水全部吐了出來。

世界天旋地轉，殷樂聞着過分清新的空氣清新劑，反而有種回家的感覺。

這時，聞聽還是不在，沒人會照顧他那精貴的胃，這裏能吃的就是泡面和車站外面油膩的快餐。

也許他和聞聽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

殷樂的不配得感又開始發作，他的腦子裏像是有兩個小人拉扯。

一個在說，你也可以追求幸福，簡單的生活就擺在面前，幹嘛不選。

另一個在說，你覺得你和聞聽配嗎？如果合适，那為何如此波折，如果你真的愛他，就得讓他追求更好的選擇，自己不配的。

其實，他沒那麽嬌氣，沒有聞聽也可以，他害怕被聞聽抛棄的哪天，自己會承受不住。

殷樂現在不愛聞聽了，這是他最好證明這一點的時刻，他沒有聞聽也可以，一旦這點做到了，他才有勇氣鼓舞自我去和聞聽戀愛。

殷樂抽着肚子，将電話卡從手機裏拔出來，一把将手機丢進垃圾桶裏，轉身去外面找了個手機販賣店，買了一部新的。

插上電話卡，這下他自由了，他一直都知道聞聽的定位卡在他的手機裏，這下聞聽那裏永遠只會顯示自己在車站的廁所裏……

而他似乎忘記了聞聽的手腕，以及鈔能力。

聞聽查到了他車票，剛下飛機，就去當地的4s店提了量車，往殷樂的目的地趕。

反倒是殷樂因為暈機停下了腳步。

點了份披薩，殷樂坐在酒店裏發呆。

怎麽辦？好想聞聽。

聞聽總是有很多工作，不能及時的照護他的情緒，現在不愛了，以往他們的幸福也總是跳出來，逼迫他回憶……

想給聞聽打電話，又怕聞聽接了，質問他……

最後重新打開通訊錄，空白一片，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他只記得聞聽的電話號碼。

殷樂刷了個小心機，給聞聽打電話，用了剛剛新辦的卡。

“美羊羊，在來一杯小鳥伏特加……”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那頭也是沉默。

“……殷樂別裝了，我知道是你。”聞聽沙啞的聲音正從聽筒傳來。

“……”殷樂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你過的好嗎？”聞聽沒有質問，只是淡淡的問，他自以為是的驅車向前，以為找到了殷樂的目的地，實則殷樂還在原地不動。

“唔……還行。”殷樂結結巴巴。

“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聞聽看向窗外，山路左繞右繞，他都要暈車了，這山路，誰走誰痛苦。

“對不起。”殷樂糾結，還是跟聞聽道歉了。

“我不懂，你為什麽離開？”

“我說過了，我要走了，你自己也答應了。”殷樂委屈。

“我說，你随便走，是在我能掌控的範圍內，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危險。”聞聽扶額，他的三叉神經又開始疼了。

“多危險？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你不要在管我了。”殷樂解釋。

“危險到，我捧在手心上的人，自己跳下去，給別人做牛做馬。”聞聽一本正經，好像這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我……”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你敢跑？你住哪？”聞聽三聯質問。

“我還有現金的，還有信用卡，現在什麽都很方便的，你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有事情要處理。”殷樂打開酒店裏的電視。

他太需要其他的聲音了，他的世界太寂寥，現在只剩下聞聽質問的聲音。

“你有什麽事，你怎麽總是要離開我，什麽事我不能幫你解決？”

“我要找一個死人，你也能幫我？”殷樂反駁。

“誰，你要找誰？”

“你不認識。”

“你找一個死人幹嘛？怎麽，你前夫？現在剛賣掉了自己的感情，就去找別人，是不是還想再續前緣？”聞聽腦補了一串。

“……聞聽，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的想象力這麽豐富？”殷樂笑了。

“怎麽。被我說中了？”聞聽看他沒有出聲，繼續說：

“我懷疑你一開始就是接近我，我是不是祖上積了幾輩子黴，讓你甚至出賣自己的身體，接近我後，就賣掉我的一部分。”

“很接近答案了，卻還不是真相，我現在要去給別人掃墓，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過分的占有欲？”殷樂也頭疼。

電視機裏播着天氣預報，明天會有大雨，掃墓還要推遲。

“你到底要找誰，很難開口嗎？”聞聽想把手機一把扔出窗外。

他不懂。殷樂明明日子過得好好的，不缺吃不缺喝，卻總是在作，非要将他們之間的溫情全部作的一幹二淨，才開心。

“我找養我的人，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這下你開心了？”殷樂同樣也是撒謊的高手。

為了回饋聞聽過分的占有欲，殷樂一句真一句假，故意踩到了聞聽的點上。

院長卻是養了他，也給了他第一次生命，卻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無法割舍的還是聞聽。

“好好好，你出軌了？我只是一個替代品，你來這個世界就是感這個，茍活之後，找個類似的人養着你，供你繼續緬懷你的心上人？”

聞聽的話相當冷靜，他知道殷樂在撒謊，卻不想讓殷樂停下這通電話，只想說刺耳的話，把殷樂的心裏話逼出來。

“聞聽，你少惡心我。”

“要不你還是挂了吧，殷樂，我給你的臉算是給夠了，要麽你現在回頭找我，要麽你把你的位置報給我，不然咱倆就算了。”

“……”殷樂摸着眼淚，情緒有些崩潰。

“我告訴你，我有事，我要去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掃墓，你他媽一天天都在幹嘛？你非要逼我”

“我逼你,是誰先跑的”聞聽反問.

“你別吵了行不行我很忙,就這樣,先挂了.”

殷樂躺在大床上流淚,看着電視機裏的天氣播報員一本正經的彙報明天的天氣,有些哭的發懵.

他為什麽總是做錯呢

做什麽都算忤逆聞聽.

“明天還要掃墓,別哭了.”殷樂喃喃出聲,像着之前的聞聽那樣,輕輕摸過自己的耳邊的頭發,默默安慰自己.

殷樂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而那頭聞聽還在驅車狂奔,聞蕭坐在後排和秦柏視頻,甜甜蜜蜜的.

好像全世界只有殷樂和聞聽在吵架,這戀愛也沒什麽好談的.

到了目的地,這裏連個火車站都沒有,聞聽在小鄉鎮的主路走了20分鐘,就從村頭走到了村尾巴.

“嫂嫂以前就住着”聞蕭挂了視頻,有些驚訝,這荒無人煙,冷漠又空曠的街道,能養出嫂嫂這樣水靈的人

聞聽拿着定位,看了一圈,首先将目标定準了大巴站.

殷樂的大巴票目的地是這,蹲人就好了.

結果從天亮蹲到天黑,殷樂都沒見.

聞聽這輩子沒吃過泡面,硬是在接熱水的地方排了十幾分鐘,接了一些熱水,吃了人生中第一桶泡面.

“嫂嫂這麽聰明，還會反偵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