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跑了

60  跑了

“喂，在發呆什麽。”聞聽問。

“我在想家？”殷樂迷茫的手無處安放。

默默伸進口袋裏，他摸着聞聽的小版娃娃，心裏得到了一點安慰。

“？“聞聽不解。

“看我幹嘛？想家不行嘛？“要不是你，我更不會在停留下去啊。

殷樂突然懷疑自己，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

“你是說，你原來的那個家？“

“嗯，回不去了。”殷樂難過。

“不要在想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嘛？我陪着你，我們有新家了。”聞聽打斷了他的回憶，內心突然生出些不安感。

殷樂像是天賜的寶貝，詭異卻又異常貼心，明明他們之間只隔幾米，他卻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不是的，我們現在才不叫家。”殷樂突然很倔強，他讨厭聞聽那種抹除一切，自以為是的态度。

“你先去把門關上，咱們回屋再吵。”聞聽喝了一口水，情緒平靜。

他和殷樂吵過很多次了，這次也算積累經驗了。

聞聽心态良好，殷樂卻想爆炸，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失控感，看到聞聽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會生氣。

自從聞聽不愛他了，他就像是心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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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殷樂陡然在內心吶喊。

他總感覺事情不對勁，為什麽最近他的負面情緒跟紮堆了一樣？

“怎麽了？”系統聽到殷樂的聲音就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你只賣了聞聽的情感嘛？”殷樂質問，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一點小事就會發瘋。

“額，被你發現了……好吧，除了聞聽的情感，還賣了一些你的正面情緒……”系統悄悄的說。

“別以為你聲音小，我就聽不見，這是符合約定的嘛？你賣我情緒幹嘛？我的情緒不是不值錢嘛？”殷樂不解。

“是不值錢的，但是聞聽的過往經歷太過糟糕了，他的情緒有很多負面的，為了平衡就拿走了你部分正面的。”系統解釋。

“你他媽的……”

“別生氣！瞞着你确實不對，你放心，我會聞聽的情緒提前還回來，可以提前一個月，怎麽樣？”系統說。

“我知道我沒用，但只值一個月，有點離譜吧，媽的，你又賤賣我，我不玩了，讓我去死。”殷樂捂臉。

最近他總是傷心，看到別人過生日也觸景生情，一天食欲也下降了。

剛剛點了一份他最喜歡吃的鹌鹑蛋，他吃了兩顆，就也沒感覺了。

“你別，事情都走到這步了。”

他們統統走進了死胡同。

聞聽沒了感情，而他能感知到自己內心的喜悅感在逝去，越來越不開心了，像是回到從前。

原來一切都沒有變。

“你幹脆，把我的感情全部賣掉吧。”殷樂低頭，在心裏說道。

聞聽看着殷樂一直沉默，又陡然失落，內心突然有種緊迫感，他有預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喂，殷樂，你醒醒？”不會，殷樂的精神病犯了吧。

殷樂回過神，在那頭已經和系統談判好了，他連他的感情也一起賣掉，系統因為瞞着他的過錯，将時間提前。

還剩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他和聞聽統統失去愛對方的情緒。

“嗯，我醒了。”殷樂擡頭，他感覺自己的心缺了一塊。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聞聽狐疑。

“……你猜？”無愛一身輕，殷樂放平心态。

“我不想猜，快點告訴我吧。”聞聽的話語像是感興趣的，實則語氣有些瘆人。

“我把我感情賣掉了。”殷樂闡述。

“去跟魔鬼做交易了？”聞聽調笑。

“算是吧……”

殷樂偏頭看向窗外，陽光大好，現在他不愛聞聽了。

“我想出去轉轉。”

“去哪？”聞聽問。

“你陪我嘛？”殷樂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給了他選項。

“我好像不能陪你。”

“那我走了。”

“好，你随便走。”要是以前，聞聽會攔住殷樂，把他用鐐铐鎖在床邊。

但現在，他已經吸取了經驗，殷樂不會離開他的，讓他跑吧，跑到南極，心也還在他這裏。

殷樂想去找找他老師的墓，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世界地圖是一樣的。

即使沒有原先的墓了，他也可以在一模一樣的地上插上鮮花。

把他養大，給他第一次重生的人，不是聞聽。

他的世界還有別人。

“給我賺點錢。”殷樂拉開門，回頭看着聞聽說。

“需要多少……”聞聽還沒說完，殷樂已經松手走了。

跟着，門又被推開。

聞蕭抱着一大束花進門：“看看，這花美嗎？”

聞聽懶得理，低頭做事。

“今天小南門剛進的貨哦！”聞蕭抱着花束轉了一圈。

“理我！”聞蕭看聞聽還是沒理，直接拍案。

“好看，快滾。”聞聽最煩聞蕭在他感情失敗的時候秀恩愛。

秦柏是真的很懂寵老婆，這麽多年了，沒見過聞蕭跟秦柏吵一次架。

“不能因為你感情失敗，就否認別人的心血，剛剛你又把嫂子惹到了？看他氣沖沖的。”

“我沒啊，他每天都不一樣，太難了。”

“追老婆才不像搞案子，寫試卷……說什麽難不難的。”聞蕭不滿，他看嫂嫂挺乖的啊，一直。

“我總感覺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再支配我們的路，我只問你，你相信鬼嗎？”聞聽扶額，一邊看最新的商業板塊，一邊頭疼。

“哥，你瘋了？”聞蕭摸聞聽的額頭，體溫正常啊。

“有點，快被你嫂子搞瘋了，給我安排個心理醫生，現在立刻馬上。”聞聽吩咐。

“不至于吧。”聞蕭嘴上說着，手裏動作還是蠻快的。

聞聽是鐵皮人，要是他覺得自己需要看醫生，就不是開玩笑的……

“你在哪呢？”殷樂離開辦公大樓，看着周圍的鋼筋泥土，突然有些陌生。

以前他的家不是這樣的，他也不是這樣的。

坐在教室裏，只要偏頭，他就能看到山，被自然包圍着，每當翠綠染成黃金的顏色，他會伴着下課鈴，走路去河邊。

繞着河一路向前，他會幻想以後的日子，沒有愛情，沒有朋友，只有不盡的痛苦，與磨砺中的掙紮。

沿着路一直走，20分鐘後，他會進入醫院，裏面有消毒水的氣息，護工為孤兒院的院長擦拭着蠟黃的臉頰。

他無言的吃飯，最後說幾句話離開。

那時雖然難受，自卑，困苦，但心是自由的。

現在活在鋼筋混泥土建造的城市森林，他仿佛活在夢鄉中。

周圍嘈雜吵鬧，車水馬龍，他卻誰也不認識，今天聞到路人的香水味下一秒就轉瞬即逝，這輩子不會相見。

他不懂，現在明明是他夢中的場景，有愛他的人，數不盡的錢財，以及唾手可得的地位，他卻不開心。

“美羊羊，再來一杯小鳥伏特加……喂。”

聞聽的聲音透過聽筒，将他拉回現實。

“站在那裏發呆幹什麽？不走嗎？”

“我能走去哪呢？”殷樂回頭，四處張望，不出意外，聞聽應該在那個地方看着他吧。

“去哪都行，你不是要走嗎？”聞聽站在最高層，看着低下人來人往的行人，視線也有些模糊。

但那明黃色的身影，他不會錯過的。

殷樂就喜歡鮮亮的顏色，喜歡各種各樣明亮的東西，像是小孩子在一堆話梅，巧克力糖中，找到彩色包裝紙……

不是同質化的審美，殷樂有他自己的獨特性。

“你來陪我吧，我現在不愛你了，感覺心有點空。”

“現在能理解我的感受嗎？不要說你不愛我，你沒有我，根本那也去不了。”

殷樂腦海裏閃過院長蠟黃的臉，有些沉默，走的時候，他以為他有去處，去找墓地，夜深了，就去找酒店休息。

白天還可以去吃早點……

不過是逃避聞聽罷了，他現在的心是空的，以為能找到自己的自由，殊不知只有在聞聽旁邊，心才是滿的。

“那你來陪我。”殷樂看着還有30幾秒的紅燈，喃喃低語。

“不行。”

“算我求你。”殷樂暗自發誓，如果聞聽不答應他，他現在就走。

他想嘗試，找回自己。

“你這一點都不像求人的态度，要不你再敬業一點”聞聽調笑。

他還有很多工作，沒辦法顧全殷樂。

“我要走了。”

“我知道啊。”

“再見。”殷樂握緊了手裏的聞聽娃娃，身份證就藏在貼身的衣服裏。

“再見。”聞聽沒有半點警惕心。

這一別，聞聽花了三天才找回來，他現在不知道，語氣還輕松。

綠燈涼了，殷樂放下了娃娃，塞進荷包裏。

從貼身的衣服裏拿出身份證，握緊了。

路過來來往往的行人，殷樂突然聞到了聞聽身上的香水味。

下一秒就不見了，殷樂頓了頓，接着向前走，時間馬上要到了，綠燈結束，他就沒辦法向前了。

殷樂買了飛往自己家鄉的飛機票。

為了省錢，買了淩晨的航空，餓了就去機場二樓吃碗面條，其餘時間就一直坐在候車的座椅上發呆。

而聞聽那邊一直在忙，忙到淩晨才結束。

喝了口冰水，聞聽打開手裏殷樂定位。

裏面綠色的點點正在以每小時800公裏的速度，離他越來越遠。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