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複合進行中4

第23章 複合進行中4

“怎麽樣？”

見羅馬裏歐給涼音檢查完, Reborn連忙問。

“暈倒是因為太累了。”羅馬裏歐說，“傷口我會替他處理。

“嗯。”Reborn的視線移到涼音臉上，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 “他很怕疼。”

羅馬裏歐：“……我知道了Reborn先生。”

“還有他的傷口不知道會不會滲出血來，你戴口罩比較好。”

“好。”

耳邊的聲音吵得涼音頭更疼了, 他努力地伸出手想要制止那些聲音。

Reborn見涼音的手指在動, 漆黑如墨的眼瞳帶着些許旁邊的人看不懂的情緒。

涼音的傷口已經自動留痂了, 所以沒有什麽特別的血腥味，也不會引起動亂, 那麽在意大利受傷時呢……

羅馬裏歐給涼音處理了一下傷口後退出去。

Reborn神色冷靜地替涼音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以前那麽怕疼的人現在還能忍着傷口的疼痛來找他們……Reborn又伸手握住了涼音費力顫動的手指, 他把臉貼上去，聲音很低很沉, 含着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我連出都出不去，明明知道你在意大利也無法去找你，更不能保護你……”

涼音睜不開眼, 處理傷口之後的疼痛褪去讓他感覺很疲憊, 這樣的疲憊讓他覺得Reborn的聲音都格外遙遠，像是一層霧。

用這麽可愛的聲音說這些話，真是有點好笑啊Reborn, 涼音試圖這樣想着, 他放棄了睜開眼讓自己放松下來。

已經安全了, 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察覺到涼音的身體放松, Reborn也安靜了下來, 他把帕子浸濕給涼音擦臉。

他從來沒見過涼音這麽狼狽的模樣，這個人有點潔癖, 平時還有點嬌氣，嬌氣的時候手上沾點水都要擰眉，可出現在基地裏的涼音臉上都蹭滿了黑灰……Reborn壓了壓眉，神色沉沉。

Reborn不知道涼音怎麽從意大利來到這裏的，從他們發現涼音被米爾菲奧雷家族的人追殺到涼音來到日本，有好幾天的時間，他也不知道這幾天涼音怎麽過來的。

Reborn握緊了帕子，他看着涼音過分蒼白又幹裂的唇沉默了片刻，又用棉球沾了水去給涼音潤唇，直到唇有了點顏色，Reborn才放松下來握緊了涼音的手指。

……

涼音醒來的時候有一種活着真好的感覺，他慢吞吞地坐起來掃了一眼屋子，摸了摸肚子。

啊，好餓……想吃東西。

涼音掀開被子準備下地，他的視線在包紮好的小腿上看了一眼，輕輕地眨了眨眼，嗯……說起來那個時候他好像出血了，但好像沒有引起什麽動亂來，是因為米爾菲奧雷家族的人意志堅定？還是說他的血在十年後不會有什麽特殊的？

算了，涼音暗暗嘀咕着，也不是很重要，現在的問題是，他千裏迢迢從意大利來到日本，結果告訴他根本沒辦法回去……他廢了這麽大力氣圖什麽？

房門咔嚓一聲響，涼音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在看見來的人是三浦春時愣了一下，這個三浦春看起來好像是十年前的三浦春……不是吧，到底有多少人來了這裏回不去了啊？

跟有什麽陰謀似的……

“你醒啦？”三浦春端了東西過來，“應該餓了吧？先吃一點東西吧。”

沒有異常……

涼音盯着三浦春看了半晌又收回視線，“謝謝。”

三浦春露出她一貫的笑容來，然後眨了眨眼，“Reborn一直守着你哦，他好像很擔心你。”

涼音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後微微屈指，“是嗎？也謝謝他。”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三浦春把吃的放下，“你吃完之後放在桌子上就好，我等會兒過來收。”

“謝謝，麻煩你了。”涼音又說。

雖然很餓，但又似乎沒什麽食欲，涼音強迫自己吃了點東西又默默地放下碗，總覺得吃了東西胃裏也跟在灼燒似的……十分難受。

哐當一聲，驚得涼音倏地轉過頭去，然後他看見了穿着奶牛服的藍波。

“阿音——”藍波竄進來，“陪我玩！”

“藍波，阿音現在是病人，不能陪你玩！”一平追在藍波身後進來，“你不要打擾他休息。”

涼音：“……”

啊，這些人都聚集在這裏啊……他怎麽有一種他真是個倒黴蛋的感覺？

藍波爬上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涼音，“阿音，你想玩嗎？”

涼音十分冷酷無情：“不想。”

“藍波。”一平伸出手想要把藍波抓下去，“你快下來，阿音受傷了，不能陪你玩。”

藍波抓着涼音的衣服擡頭，“阿音為什麽受傷了？”

涼音：“因為遇到了壞人。”

藍波在爆炸頭裏掏啊掏，掏出來一只手榴彈，“阿音，炸他！”

涼音：“……”

他眼皮跳了跳，擡手把手榴彈給藍波塞回去，“現在已經不用了，謝謝你。”

“阿音什麽時候能陪我玩？”藍波又問。

“不知道。”涼音拎着藍波的衣服把人放下去，“你和一平去玩吧。”

藍波興致不高地哦了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平看了看藍波，又擡頭，“阿音是很難受嗎？”

“沒有很難受。”涼音笑了笑，他微微彎下腰把一平抱上床然後好奇問，“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好像很害羞，怎麽現在沒有了？”

一平：“……”

她似乎是思考了一陣才慢慢說，“因為把阿音認成了白色的貓咪。”

涼音：“？？？”

所以為什麽見到貓會害羞？

一平又認真想了想說，“貓很可愛。”

涼音看着一平的眯眯眼，“我說一平，你是不是近視很嚴重啊？”

“……”一平看起來又不好意思了，她垂下腦袋點了點頭。

涼音沒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笑了一下，“你們來到這裏，會害怕嗎？”

“一平會和大家一起。”一平又擡起頭來，“然後回去！”

真是……特別懂事的小姑娘。

“一平。”Reborn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藍波似乎在找你哦。”

“诶？”小姑娘跳下床去，“我會好好看着他的！”

等到一平離開，涼音對上Reborn漆黑的雙瞳。

自從那天說開之後，這大概算得上涼音和Reborn的再次見面——他昏迷之前那次不算，畢竟那個時候他意識都模糊了。

涼音不說話，Reborn也就跳上椅子坐好，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又看向涼音，“不餓嗎？”

“本來很餓……現在也還好。”涼音說。

“……”Reborn問，“那現在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涼音胃裏火燒火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沒怎麽吃東西的緣故，他不太想和Reborn說，便搖了搖頭，“沒有。”

Reborn頓了頓又問，“……那傷口呢？還疼嗎？”

涼音其實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些地方受了傷，他說，“還好。”

“阿音。”Reborn說，“阿綱說我消失後你也找我了。”

涼音唔了聲，“還以為你……玩失蹤了呢。”

“我為什麽要玩失蹤？”Reborn看着涼音，“你覺得我向你坦白真相之後又會逃走嗎？”

涼音笑了笑，“什麽逃走啊？我沒這樣想過，既然你坦白了大概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更何況Reborn怎麽會輕易地逃走呢？”

Reborn有很多話想問涼音，也想和涼音說，可他看着涼音略顯蒼白的臉，只低聲說，“阿音，好好養傷，相信阿綱，他們能做到的。”

“做到什麽？”涼音還一頭霧水，“為什麽我們回不到十年前了？是不是因為十年火箭筒發生故障了？”

“我不知道。”Reborn說，“現在……或許只有入江正一能解答了，阿綱他們必須要見到這個人。”

入江正一？小正？

難道是那個戴眼鏡的人嗎？

涼音不再多問關于入江正一的事，他問，“那麽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養傷。”Reborn說。

涼音：“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Reborn漆黑的眼注視着涼音的眼，他看着那雙綠色的瞳孔，“你想快些回到十年前。”

涼音：“……這樣看我做什麽？難道你們不想？”

“嗯，大家都想。”Reborn緩緩收回視線，“不過阿音，你需要好好養傷，更何況目前看起來，你幫不了什麽。”

涼音：“……你好過分，敷衍我一下也行！”

“啊，是我的錯。”Reborn從善如流地道歉，“阿音，現在這個時空和十年前不同，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慢慢和你解釋好嗎？”

涼音抿了抿唇，又躺下去，“我要睡覺了。”

“阿音。”

“Reborn。”涼音睜開眼看着小嬰兒，“我現在依舊沒有把你和我的前男友聯系起來，你在我眼裏跟小嬰兒沒什麽區別，所以我也不想和你談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那太奇怪了。”

Reborn：“……”

“更何況，我對前男友也沒有戀戀不忘。”涼音又說，“你能明白嗎？”

Reborn：“……”

說完這些，涼音安心地閉上眼，他現在就想回到十年前，至于其他的什麽前男友，什麽Reborn，什麽情情愛愛的，他根本沒有心情去更多在意。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聯系不上他的時候會不會着急，明明都說了會回家的。

“阿音，我在他們口中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Reborn幽幽道，“等你心情好了我和你說。”

涼音耳朵動了動，他悄悄看了一眼Reborn淡定說，“好了，我要睡了，你該走了。”

Reborn跳下去，“要不要喝粥？”

“不用，謝謝你。”涼音禮貌又客氣，“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

Reborn：“……”

就算是因為詛咒才離開了涼音，但無論如何對涼音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Reborn已經做好了涼音不會原諒他的準備，現在這樣的情況……或許也算好的那種吧，畢竟涼音沒有很讨厭他，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反而更糟糕了，不讨厭就說明沒有感情，沒有什麽感情，那跟只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有什麽區別？

房門重新被關上，涼音重新睜開眼，他按了按肚子蹙了蹙眉，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胃裏那種很燙的感覺更嚴重了，有種灼燒感。

難道是因為太餓了嗎？涼音看向桌上的食物，可他實在不想吃東西了。

還是說這麽多天沒好好吃東西，他的能量不足了？這倒也能解釋……總之好好睡一覺吧，或許睡一覺起床就好了。

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涼音不自覺地蜷縮起身子，把整張臉埋在被子裏。

有點難受，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就是睡不着而已，桌子上的食物已經冷了，妖怪的嗅覺靈敏，依舊能聞到味道……這樣就更睡不着了。

涼音睜着眼看着燈，綠色的眼瞳在燈下盈盈閃爍，好想關燈，關着燈在昏暗的屋子裏好好睡。

這樣想着，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三浦春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輕手輕腳地取走了餐具，她看了一眼蒙着腦袋睡覺的涼音，又悄悄地走出去。

關門的時候，蒙在被子裏的人動了動，有兩只白色的尖尖的耳朵冒出來，三浦春掃了一眼沒有細看，她拉上門出去。

床上的被子也陷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小小的鼓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小鼓包忽然動了起來，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房門又被人打開了，鼓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涼音木着臉被壓在被子裏，很好，這幾天完全耗盡了自己的妖力，在這種時候猝不及防地變回了原型。

雖然很久之前想過和Reborn說自己是妖怪的事，可那也是以前，現在他和Reborn沒有任何關系，Reborn不需要知道他是妖。

不僅是Reborn，看看白蘭就知道了，被人類知道身份之後只會更危險，所以他必須要藏好自己的身份才行。

等等，聽現在這個腳步聲，進來的應該就是Reborn吧？拜托，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被Reborn知道自己的身份。

Reborn端着粥進來，一進門他就發現了不對勁，這讓他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Reborn把粥放好，看向幾乎沒什麽起伏的床，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涼音沒在床上。

但床上有東西，還是活物，會是什麽？

Reborn伸出手，猛地一下掀開被子，他看着床上的一動不動的貓咪愣在那裏……這只貓是米爾菲奧雷家族追殺涼音時一起追殺的那只貓。

一開始，Reborn還以為這只貓是十年後的涼音養的，或者是十年後的涼音的匣兵器。

可現在根本沒有十年後的涼音，有的只是十年前的涼音，而十年前的涼音根本不知道匣子的戰鬥方式才對。

更何況給涼音堅持傷口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任何匣子，這只貓不可能是匣兵器。

看着那只堪稱沮喪的白毛綠瞳貓，又想起意大利傳來的影像資料，幾乎是在瞬間，Reborn腦子裏冒出一個震驚又不可思議的想法來。

Reborn和那只安靜如雞的貓咪對視了片刻，他緩緩開口：“阿音，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