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我現在給陳躍打電話。”葉照眠拿出手機說。

得到葉照眠這樣的回應，段景榆似是為自己剛才說出去的話而僵了僵，他看向別處後眼露喪氣。

葉照眠一邊留意段景榆一邊焦急等陳躍接電話。

接通電話那瞬間，段景榆對他說：“你去吧。”

“什麽啊？”葉照眠蹙眉。

“我走了。”段景榆轉身就走。

葉照眠看着他的背影發懵，陳躍“喂”了好幾聲問：“葉照眠，你是不是打錯了？”

“你應該還在休假吧。”葉照眠邊走邊說：“不好意思我先挂了。”

挂了電話後，葉照眠跑到段景榆身邊來，看向他側臉，他眼中隐約含着躁意。

“跟着我幹什麽？”段景榆問。

葉照眠驚覺他語氣跟之前喊自己“哥”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葉照眠認為他現在可能是壓抑着情緒的狀态。

“不太好。”段景榆點開手機說：“打車回家了。”

“我送你回家吧。”葉照眠說。

段景榆挑了眉問：“哥為什麽想送我回家？”

葉照眠發覺他的語氣又變回正常了，愣了愣說：“我想起來陳躍最近在休假，所以這次我送你回家吧。”

“不去跟學長見面了？”段景榆停步問。

“送你回家後再去也來得及，學長還沒下班呢。”

段景榆眼光一沉，“所以你還是要去，并且還要等他下班？”

“怎麽感覺你好像不想讓我去？”葉照眠問。

“當然了。”段景榆伸手理好葉照眠淩亂的額發，“哥這麽好一個人，他配不上。”

“額，我還是先打車吧。”葉照眠轉身面向馬路，低頭看手機。

段景榆邁一步跟他并肩站。

“等兩分鐘吧。”葉照眠說。

段景榆“嗯”一聲。

“其實你想錯了，我沒有像你說的是這麽好一個人。”

“哥很溫柔。”段景榆說。

“你真的想多了。”葉照眠重音道。

“那是哥在我面前僞裝？”段景榆看向他問：“為什麽？哥不是連畫黃漫跟性取向都不僞裝麽？”

“你講話倒是蠻直接的。”葉照眠抿了抿唇。

“哥不想回答？”

“我作為哥哥當然是要成熟點了。”葉照眠解釋說。

“哥不用刻意這樣。”段景榆皺了眉。

“車好像在對面。”葉照眠指去。

坐上車後，段景榆問：“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變得更親近呢？哥。”

葉照眠認為他的意思是自己刻意保持成熟，所以他們之間有疏離感。

“你之前跟你哥有多親近呢？我是獨生子，不知道你們有兄弟姐妹的是怎麽相處的。”

葉照眠說這一長串話時，段景榆看了幾秒他的嘴唇。

葉照眠敏銳察覺，問：“你在看哪兒？”

“哥的嘴唇有點枯了，倒是頭一次見。”段景榆淡定道。

葉照眠用手指揩過嘴唇，“晚上好像忘記喝水了。”

段景榆看向窗外，喉結聳動。

“你現在還好吧？”葉照眠問。

“不好。”

“具體怎麽個不好？”

大概三秒後，段景榆這樣說：“一會兒就好了。”

“嗯嗯，那你安靜待會兒吧。”葉照眠說。

十幾分鐘後出租車駛入停車場，葉照眠問：“應該不用我送你到家門口吧？”

“可以麽？”段景榆問。

葉照眠遲疑眨了一下眼，段景榆便說：“開玩笑的哥。”

葉照眠無奈地笑。

“可以給哥送潤唇膏麽？”段景榆眉間形成忍耐的皺褶。

葉照眠沒注意到他的手抓在座椅上。

“你又在開玩笑啊？”葉照眠問。

“這次沒有。”段景榆快速下了車。

司機倒車，葉照眠通過車窗看着段景榆漸漸消逝的背影，心想：這孩子真是有點戀哥癖啊！

好在葉照眠接受能力強，還是能應對的，他想起來上回還看見段景榆握了陳躍的胳膊呢。

段景榆回到家，靠着沙發扶手坐到地毯上，室內沒光源，他于黑暗裏抱住腦袋。

翌日起，段景榆沒再來浪漫花屋找葉照眠。

照看花店的最後一天晚上，葉照眠要跟悠悠，還有旅游回來的店長一塊聚餐。

店長是個長相甜美的妹子，悠悠喊她甜妹，她開車載葉照眠跟悠悠去她男朋友的韓式烤肉店。

葉照眠坐在副駕駛看手機，悠悠在後座拿着iPad畫什麽，時不時推推眼鏡。

葉照眠給陳躍發去信息：[段哥最近還好吧？]

下一秒陳躍的電話打來，葉照眠接聽。

“晚上好啊葉照眠，上回是你送段哥回家的麽？”陳躍問。

“是的，他沒跟你說嗎？我感覺他那時候心情很不好。”葉照眠低聲說。

店長跟悠悠悄咪咪對視一眼，以為葉照眠有談戀愛的情況。

“是啊，他前幾天還自己去看心理醫生了，我昨天才知道這事，他瞞着我去的。”陳躍語氣有些自責，“看來是我這個生活助理不合格啊。”

“結果怎麽樣啊？”葉照眠問。

“關鍵是他不告訴我，你看這。”陳躍無奈嘆了口氣。

“可能過段時間他就會說的吧，給他點時間。”葉照眠說。

挂了電話後，悠悠湊來問：“葉子你還送人回家呢？”

“一個弟弟。”葉照眠說。

“是1嗎？年下好诶。”甜妹說。

“人家是直男哦！”葉照眠強調完，她們便覺得沒趣，不再問了。

烤肉店裏的服務生是韓國人，甜妹跟他溝通了幾句，服務生帶他們落座後用韓語說了句什麽。

“說的啥？”悠悠推了下眼鏡。

“他說我男朋友現在不在，讓我們好好享用。”甜妹呲牙一笑，花朵形狀的耳環跟着蕩了蕩。

“都十一點了店裏還是這麽多人啊，感覺社恐要犯了。”悠悠把皮包擱在了腿邊。

葉照眠笑笑，餘光似乎看見一個眼熟的人，他定睛瞧去，竟是段景榆。

段景榆移開眼，喝了口飲料，睫毛半掩黑瞳，喉結湧動。

“那邊還有大學生聚餐呢。”悠悠一針見血道：“有點像體大的。”

段景榆跟他的同學是拼桌坐的，加上他一共三男三女。

“好像聯誼啊。”甜妹往後瞅了眼，“有個男生好帥。”

葉照眠拿起手機給段景榆發消息：[好巧，我看見你了，我們在同家烤肉店]

段景榆點開手機看葉照眠的信息，對面的張莉抱歉道：“忘記你有些忌口了，不好意思啊。”

“他接下來不是沒有比賽麽？應該可以吃烤肉喝米酒吧？”一個學長說。

“少量為好吧。”宣傳部新招的男畫手說。

段景榆大拇指在屏幕上戳幾下，聞言他把男畫手瞥了眼。

葉照眠看眼段景榆發來的消息：[嗯]

然後他擱下手機繼續烤肉，悠悠跟甜妹從調料臺回來，她們在小聲談論男人。

悠悠把蘸醬盤擱葉照眠面前，葉照眠道謝，悠悠問：“你什麽時候才能脫單吶？”

“感覺他太少社交了。”甜妹說。

“其實他也不社恐啊。”悠悠說。

葉照眠自我評價，“可能因為懶吧。”

“你最近有沒有在聊的男人啊？”悠悠問。

“有一個之前的學長。”葉照眠說。

“喲喲喲。”悠悠提議說：“那咱們來玩游戲吧？”

“好哇。”甜妹沖葉照眠狡黠一笑。

“你們想幹嘛啊？”葉照眠失笑道。

段景榆這邊，他移開看葉照眠的視線起了身，張莉問他：“怎麽了學弟？”

“去衛生間。”段景榆說。

“那正好你去看看那個畫手是不是掉廁所了。”張莉笑說。

段景榆走到衛生間門口，聽見男畫手在裏面跟打電話。

“我看了，就那個張莉最漂亮。”

段景榆轉過身，他虛虛靠着牆，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

男畫手的聲音繼續傳出：“其次是她那個閨蜜談娜娜吧，不過她閨蜜不在宣傳部……你想看？我找機會跟她拍照然後發給你。”

“是啊，還是女大青春有活力，你小子想脫單還不是得靠老子出馬。”男畫手說完就挂了電話。

段景榆收起手機，跟男畫手擦肩而過進了衛生間。

葉照眠跟悠悠還有甜妹的聚餐結束後，他坐在烤肉店外等施泉來接。

想想有點小尴尬，剛才他玩游戲輸了，被悠悠撺掇着給施泉發了定位，不過施泉也答應來接他。

碰巧段景榆他們也結束了聚餐，一行人走出來互相告別，各自散去。

葉照眠扭頭看去，段景榆正好睨了過來。

“學弟。”張莉喊了聲段景榆。

“拜拜。”段景榆沖她說。

“我還是向你解釋下吧，你剛加入宣傳部不知道。”張莉細眉微蹙看着他，“宣傳部也有些着急要畫手，所以才有今晚跟那個畫手的聚餐。”

“沒事。”段景榆說。

張莉莞爾一笑，“那學弟再見。”

張莉剛走，段景榆就轉身看向葉照眠，問：“哥在等車？”

葉照眠在看手機，聽見他問話回了頭，眼睛被烤肉店澄明的燈光照得盈盈，“差不多吧。”

段景榆走來坐在了他旁邊，看着他側臉問：“哥不會是在等人吧？”

“嗯，等那個學長。”葉照眠直說。

段景榆眼光調轉，目視前方問：“跟他暧昧上了？”

“就是時不時聊幾句，也算吧。”葉照眠說。

段景榆驀地笑了聲，“該拿哥怎麽辦才好呢。”

葉照眠狐疑看向他，他回視，眼神摻着陰冷。

“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葉照眠問。

“只是覺得他配不上哥。”段景榆說。

葉照眠無言笑了笑。

“上次我吓到哥了嗎？”段景榆問。

葉照眠搖頭說：“你還不回嗎？十二點多了，你明天還要上課。”

段景榆雙眸黑沉，他看着葉照眠不吭聲了。

葉照眠手機震動了下，便低頭查看施泉發來的消息。

得知施泉快到了，于是擡眼對段景榆說：“我先走了。”

葉照眠起身，段景榆握住他手腕，他回眸，“怎麽了？”

“我好像喝醉了，哥。”段景榆雙瞳稍顯渙散看着他，表情有些迷醉的性感。

葉照眠是聞到些酒氣，問：“你怎麽還喝酒了？”

“頭也有點暈了。”段景榆皺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