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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給陳躍打——”

呼嘯而來的機車，伴随車主施泉喊的一聲“眠眠！”截斷了他的話。

葉照眠有些窘地看去，施泉摘下頭盔，笑露八齒，“來接你了。”

段景榆眯起眼看向施泉。

葉照眠幹笑一聲問：“幹嘛這麽叫我啊學長？”

“你弟弟也在啊。”施泉放下頭盔走了來。

葉照眠甩甩手臂，段景榆松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還是上次在花店見到了你弟弟，沒成想這麽大高個啊。”施泉笑道。

“你好。”段景榆面無表情說。

“你好，那我先跟你哥走了啊。”施泉拉過葉照眠的手臂。

段景榆盯去，眉頭深深擰了起來。

“等一下吧，我弟弟有點醉了，我給他助理打個電話說下。”葉照眠從施泉手裏抽出了胳膊。

施泉看了眼段景榆，疑問：“喝醉了？”

葉照眠點頭，看向段景榆時，段景榆坐到椅上，眉目深沉。

“哥，陳躍今晚有事，我自己打車回去。”他說。

“那行。”葉照眠掐了電話說：“那你現在打車吧，看你上車了我們再走。”

段景榆拿出了手機。

施泉調侃說：“眠眠，你還挺關心你這個表弟的。”

“叫我名字就好了啊學長。”葉照眠說。

“這個比較親切，并且也很适合你。”施泉沖他露齒一笑，“再說了現在是我追你，不得嘴甜點兒？”

段景榆擡眼看施泉，後者神經大條沒察覺他眼神有種嫌棄的恨意。

“打好車了嗎弟弟？”施泉問。

段景榆看一眼葉照眠，說：“好了。”

“那就陪你等會兒吧。”施泉在椅上坐下後招呼葉照眠也過來坐。

葉照眠跟他隔位坐，說：“反正不要再喊我那個小名。”

“是只有你家人才能喊麽？”施泉問。

段景榆猝然起了身，葉照眠關切道：“你不會要吐吧？”

“還好。”段景榆又看了眼葉照眠，眼睛灼亮。

葉照眠走到他身邊來，低聲說：“我問了陳躍，然後陳躍告訴我你去看心理醫生了。”

“沒什麽大事，哥。”段景榆彎了唇角。

“醫生說什麽了嗎？”葉照眠問。

段景榆垂眸，不吭聲了。

葉照眠立即說：“沒事，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們吧。”

“謝謝哥關心。”段景榆的目光黏過他的臉，說：“車到了，我先走了。”

“好。”葉照眠目送他上車離開。

施泉起身走了來，“那咱們也走吧，眠眠。”

“都說了不要喊這個啊！”葉照眠看向他。

“你像只小貓一樣炸毛，真可愛。”施泉樂呵道。

葉照眠嘆口氣，接過施泉遞來的頭盔。

出租車剛轉了彎，段景榆就對司機說：“不好意思師傅，我有點急事，現在要下車。”

“那行，你往右邊下啊。”司機靠邊停了車。

段景榆下車後走幾步，拉開了另一輛等着他的出租車車門。

抵達住處後，葉照眠下了車費勁摘下頭盔，施泉按按他發頂。

遠處一棵樹後，段景榆目睹他們這一幕。

“不請我進去坐坐麽？”施泉打趣道：“學弟。”

“不請。”葉照眠微笑說：“再見學長。”

“好咯。”施泉邁上機車感慨道：“看來我還得努努力追你啊。”

葉照眠無奈笑了聲，揮手說：“拜拜。”

施泉的機車駛出花半裏，經過一輛停在路邊的空出租車。

葉照眠回到家在沙發上躺了會兒，拿過手機給段景榆發消息：[你應該安全到家了吧？]

段景榆邊回複葉照眠的消息，邊坐上了出租車。

[到家了，哥呢？]

幾秒後得到葉照眠的回複：[OK，我也是]

段景榆直接打語音電話過去。

沒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葉照眠接了問：“咋了？你醉酒不舒服？”

“哥那天晚上跟施泉一起吃燒烤了嗎？”段景榆問。

“沒啊。”葉照眠揉了揉眼尾，“那天他臨時要加班，就沒去。”

“像這種約了你，還要你自己去地方，最後又放你鴿子的人，有什麽好的？”

“也算是特殊情況，他比較忙。”

“他在追你？”段景榆問。

“算是吧。”葉照眠打了個哈欠，他側身躺着，雙眼虛焦看着茶幾。

“你拿不定主意？”段景榆又問。

“嗯，但是我好想脫單啊。”葉照眠一個不注意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為什麽？”段景榆嗓音低沉，像是蠱惑着他。

“因為想得到愛情的滋潤。”葉照眠捂嘴笑出聲，“哈哈。”

段景榆輕笑了聲，葉照眠冷不丁覺得他的笑聲動聽。

感覺自己像是想男人想瘋了，葉照眠坐起身喊：“段景榆。”

“嗯？”

“我酒勁上來了，我先挂了啊。”葉照眠說。

“哥。”段景榆喚他一聲。

“有什麽你快說吧。”

段景榆說：“哥要是拿不定主意，我可以幫哥參謀。”

葉照眠問：“什麽啊？”

“施泉不是在追你麽？”

“好知道了，拜拜。”葉照眠挂了電話，趴到沙發上打算眯會兒。

這一眯就到半夜，葉照眠是被手機吵醒的，他看眼時間，三點半。

又看來電人名字，段哥。

接通後他問：“咋了段景榆。”

“打擾哥睡覺了，施泉追哥的時候，沒對哥做什麽吧？”段景榆問。

葉照眠揉着太陽穴，懶聲道：“沒有，你怎麽大半夜的還沒睡啊？”

段景榆默了會兒說：“做夢夢到施泉非拽你胳膊，我受不了，哥。”

“都是夢都是夢，你睡吧我也睡了。”葉照眠困得迷糊，挂了電話後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段景榆在宣傳部裏待，他坐在桌邊看宣傳資料。

他對面就是那個男畫手，一邊畫畫一邊跟張莉搭話，“你們對繪本有什麽具體要求嗎？”

張莉正吃午飯，拿了紙巾優雅擦過嘴，說：“主要希望能創新點兒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吧。”

“那這個繪本其實也不一定要很多頁吧？”男畫手問。

張莉點頭，“嗯嗯。”

男畫手忽然說：“打擾你吃飯了哈，本來你中午就忙，現在才有時間吃飯，不好意思。”

張莉笑笑，“沒關系的，我們是在聊正事嘛。”

段景榆起了身向外走，張莉問：“學弟你就走啦？”

“嗯。”段景榆拉開門走了出去。

來找他的陳躍在去游泳館的校園大道上看見了他，喊道：“段哥！”

段景榆停步回眸，黑發晃蕩過漆黑眉眼。

“你真是的！這麽大的事不告訴我？”陳躍跑了來。

“怎麽了？”段景榆雙手插兜面向他。

“你有那什麽，皮膚饑渴症。”陳躍低聲說：“我問了那個心理醫生。”

段景榆目光沉了，“這種東西不是保密麽？”

“但也要視情況而定啊。”陳躍朝他伸出手，“你摸我胳膊會不會好點？”

段景榆提腿便走。

“咋了你還看不上？”陳躍跟在他身邊問。

“葉照眠向哥打聽我了麽。”段景榆說。

“他問了嘴，他其實還挺關心你的。”陳躍思索道：“既然他問了，那你這事要不要告訴他呢？”

段景榆笑了聲，“随你啊躍哥。”

“你開始叫我哥了？”陳躍驚喜道：“你再叫一遍？”

段景榆目視前方不吱聲。

“還是別告訴他了吧，這種事情還挺私密的。”陳躍又說。

段景榆加快腳步說：“我去游泳了。”

“好那你去吧。”陳躍目送他背影，“有什麽不舒服的立馬給我打電話啊！”

這天葉照眠在家觀看各類勵志視頻找靈感，筆在紙上滑了幾道，勾勒出眼眶輪廓。

他一邊看視頻裏的勵志小哥，一邊想畫出亮晶晶的眼神。

乍然想起昨晚烤肉店外的段景榆，他漆黑眉眼仿佛有種濕漉漉的陰暗氛圍。

這時擱在桌面的手機亮了屏，葉照眠看去，段景榆給他發了條消息。

[哥，別忘了我要給哥參謀]

葉照眠笑了笑，拿起手機回複說：[嗯嗯]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段景榆剛到宣傳部門口，張莉推門而出，面色焦急。

“怎麽了學姐？”段景榆眉目沉靜俯視着她。

“沒什麽，我先走了。”張莉蹙着眉往外走。

段景榆兩秒後跟上她，語氣關切：“到底怎麽了學姐？”

“就是那個男畫手。”張莉一邊下臺階一邊埋怨，“感覺他有點怪怪的。”

段景榆問：“怎麽怪怪的了？剛才屋裏就學姐跟他兩個人麽？”

“是啊，煩死了，他忽然就說要跟我合照，然後直接就過來拍。”張莉停步，征詢似的問：“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問題？我都拒絕了的。”

“怪不得呢。”段景榆低聲道。

“你知道點什麽？”張莉問。

段景榆拿出手機來，“我還是發給學姐吧。”

張莉聽過段景榆發來的錄音後，氣憤道：“我看他完全就是來找女朋友的吧！”

“是啊學姐，這種畫手目的不純啊。”段景榆附和道。

“看來要重新招了。”張莉想起了什麽，問：“學弟你認識的那個漫畫作者現在有空閑了嗎？”

“我幫學姐問問。”段景榆說。

“嗯，你聯系好告訴我吧，我先。”張莉忽然有些害羞，放輕了語氣，“那我先走啦？”

“好的。”段景榆說。

當晚，段景榆來到葉照眠院門口。

他沒敲門，而是擡眼看院門凹槽，原先那兒挂着一枚小鈴铛。

他擡手，漆黑眼中映出畫面，手指像是在撥弄已成了空氣的小鈴铛。

接着他拿出手機，給葉照眠打電話。

葉照眠在亮堂超市裏選購生活用品，一手握推車，一手接聽他的電話，“喂。”

“哥。”段景榆聽出他這邊的熱鬧，問：“在哪兒呢？”

“我在超市呢，買點東西。”葉照眠松了推車，挑選起調面醬來。

“哪個超市啊？”段景榆問。

“百佳彙。”葉照眠說。

“這麽巧，我也在呢。”段景榆說。

葉照眠笑說：“那确實蠻巧的诶。”

“一會兒跟哥偶遇吧。”段景榆挂了電話，點開地圖進行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