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葉照眠反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能做這樣的事嗎？”

“哥膽子好大啊。”段景榆偏過頭，目光流動在葉照眠臉上，“不是知道我有戀哥癖麽？”

葉照眠面目莊嚴，“段景榆，你現在想點別的，注意調節情緒。”

段景榆俯身湊近了，葉照眠瞳孔震顫。

“吓到了？”段景榆看着葉照眠近在遲尺的唇問。

葉照眠用力推他一把，滿臉氣惱。

“原來哥膽子也不大。”段景榆後退半步跟他保持距離，道歉說：“不好意思，吓到哥了。”

“別随随便便逗弄人！”葉照眠把手裏毛巾丢給他。

他接過，葉照眠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哥。”段景榆喚了聲，放下毛巾追出來。

葉照眠走得飛快，心髒也跳得飛快。

段景榆走到他身邊來，“我不該戲弄哥，對不起。”

葉照眠瞥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段景榆堵到他面前，“哥很生氣嗎？”

“你覺得呢？以後你不準這樣了。”葉照眠告誡他。

段景榆沒說話，葉照眠一拳錘上他肩膀，“你又什麽意思啊？”

段景榆紋絲不動站着，“我送哥回去吧。”

“我剛才跟你講的話。”葉照眠感覺頭發都要炸起來了，“你是聾了嗎沒聽見？”

段景榆突然說：“哥的衣服都濕透了。”

葉照眠低頭一看，也還好，只是有些區域的布料貼住了皮膚。

“段景榆。”葉照眠立即擡眼說：“你轉移話題呢？”

“我盡量，哥。”段景榆說。

葉照眠憤憤然踮腳，狠狠揪了下他的耳朵。

段景榆眉峰向上一抖。

“小破孩。”葉照眠罵道。

段景榆說：“早不是小孩子了。”

“走了。”葉照眠繞開他。

段景榆又跟上來，葉照眠噪聲道：“段景榆！”

“要怎麽樣哥才能消氣？”段景榆問。

“你別跟着我。”葉照眠說。

“你換了衣服再走。”段景榆按住他肩膀，“你就打算穿這個出去？”

葉照眠埋怨道：“為什麽那池邊那麽多水？段景榆還不是你出水的時候帶的。”

段景榆看着他皺巴巴的臉，他撇嘴時一邊的腮肉鼓起來，清澈眼中滿是躁動。

段景榆冷不丁笑了。

葉照眠沉了口氣，眼睛瞪大看他。

“走吧。”段景榆帶笑說：“去換衣服。”

葉照眠跟着他回到休息室，問：“有吹風機嗎？”

“有，不過上衣還是換了吧。”段景榆從衣櫃裏拿出一件黑色短袖。

葉照眠接過來說：“本來你的褲子我也穿不了。”

段景榆略一低頭，彎了唇角在笑。

“你還不出去？”葉照眠問。

“這就出去了。”段景榆經過他身邊，很快關門聲響起。

葉照眠換上段景榆的黑色短袖，對着鏡子看時，發現不太合身。

找到吹風機後他開始吹頭，好像聽見敲門聲，他關了吹風機問：“段景榆？”

“有兩個吹風機。”段景榆在門外問：“我幫哥吹嗎？”

“不用了。”葉照眠說。

“我能進來嗎哥？”段景榆又問。

記起他也下水了，葉照眠說：“你進來換衣服吧，我出去。”

段景榆進來關上門，淺笑道：“哥背過去我換衣服就好。”

葉照眠背了過去，拿着吹風機的手下垂，吹着褲腰。

不多久感覺段景榆應該換好了，葉照眠問：“你好了嗎？”

“什麽？”段景榆走來他身後問。

他回眸。段景榆換好了衣服，依舊是一身黑，額發濕潤，鋒利的五官此時柔和了幾分。

“你也吹下頭發吧。”葉照眠說。

段景榆點頭，很乖巧的樣子。他從櫃子裏拿出另一個吹風機，插電後随意吹起頭發。

葉照眠在繞吹風機的線，後腦猝然被風吹。

回頭看去，段景榆斜眸瞧着他，唇角勾出得逞的笑弧。

“幼稚。”葉照眠把吹風機擱回了原位。

“哥要走了？”段景榆停了手裏的吹風機。

“是的。”葉照眠拿過手機說。

“我送哥。”段景榆放下吹風機跟上他步伐。

“婉拒了。”葉照眠走到門口。

“為什麽？”段景榆問。

葉照眠一手擋在他面前不讓他出門，說：“聽哥的話好嗎。”

“這種話不想聽。”段景榆說。

葉照眠跟他四目相對，問：“你不是說你會乖的嗎？”

“送哥才算是乖。”段景榆說。

“随便你吧，反正你說的話解釋權歸你。”葉照眠悶聲道。

段景榆戳戳他胳膊，他收回，往前走時扯了扯寬大的黑T衣擺。

段景榆關上門，看着他背影揚唇一笑。

走到校門口，段景榆陪葉照眠等車，問：“哥跟施泉晚上會打視頻嗎？”

“還沒打過視頻。”葉照眠頓時警戒，“你怎麽又問這個？以後不許問了。”

“你們為什麽不打視頻？”段景榆問。

“為什麽一定要打視頻？”葉照眠也問。

段景榆嘲諷道：“視頻都不打，不算在一起。”

葉照眠反駁說：“戀愛就一定要打視頻嗎？打語音不行嗎？”

“哥跟他打語音？”段景榆語氣惱火起來了，“打多久？”

“段景榆同學，請注意你的情緒。”葉照眠淡定道。

段景榆盯着他側臉，說出來的話讓他猝不及防，“哥，感覺渴膚症犯了。”

葉照眠轉身面向他，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表情正直得像站在國旗下。

“別勉強，哥。”段景榆說。

“我沒勉強。”葉照眠皺了眉。

“所以你們打多久？”段景榆問。

“能不能別聊這個了。”葉照眠要收回手，段景榆偏了偏頭說：“擱着。”

葉照眠就沒收回手，兩人對視幾秒後，葉照眠說：“我一個當哥的，還得聽你的啊？”

“能不能告訴我？”段景榆有絲委屈地喊：“哥。”

“幾分鐘。”葉照眠撇開眼。

段景榆冷了眼色，垂眸。

“車到了，我走了。”葉照眠看向停在不遠處的出租車。

“過幾天我請哥還有張莉吃飯。”段景榆走去為他拉車門，“不過具體時間還沒定。”

“OK。”葉照眠點頭。

“哥能不能先答應我？”段景榆護着他頭頂。

“可以啊。”葉照眠坐進了車裏，仰臉對他說：“謝謝弟弟的護送。”

葉照眠這話說得像在感謝戰友。

段景榆笑了，黑眼珠子似乎充滿了某種野心，“應該的。”

“拜拜。”葉照眠說。

“晚安。”段景榆幫他關上了車門。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有人按響了葉照眠的門鈴。

葉照眠走到廊下來問：“誰啊？”

“是我，哥。”段景榆說。

葉照眠滿臉“摸不着頭腦”的表情給段景榆開了門，問：“你幹嘛啊？”

“給哥帶了早餐。”段景榆掂掂手裏的早餐袋。

“額。”葉照眠思考了一秒，說：“你先進來吧。”

“哥忙完了麽？”段景榆問。

“算忙完了吧。”葉照眠回眸看一眼他，“但你不是來了嘛，你吃了嗎？”

“吃了。”段景榆微微笑。

“謝謝你。”葉照眠有些欲言又止。

“哥怎麽不繼續說？”段景榆問。

“我想說你以後不要這樣了。”葉照眠停步問：“但你會聽嗎？”

“弟弟給哥送早餐很正常。”段景榆進了屋。

“我的天吶。”葉照眠感嘆：“你們有兄弟姐妹的真好啊。”

“哥不用羨慕。”段景榆立在桌邊擺餐盒，側影俊朗。

葉照眠沒說話，走了來。段景榆擡眼對他說：“哥現在有我了。”

葉照眠垂眼拉開椅子，坐下後抿唇笑笑。

段景榆看出他笑得勉強，淡了面色。

“你買這麽多啊？”葉照眠驚訝瞪眼，“你一般早餐還專門吃蝦啊？”

“蝦是辣的。”段景榆把筷子遞給他，“可能哥吃完甜的會想吃辣的。”

葉照眠接過筷子扶了額，表面無事發生，心裏拉響警報，他忍不住說：“你以後還是別這樣了。”

“怎麽了？”段景榆坐在了他對面。

“反正你就聽我的吧。”葉照眠躁了嗓音，“你一口一個哥的，怎麽又什麽都不聽我的啊？”

段景榆安靜看着他。

“行嗎？”葉照眠問。

“我盡量。”段景榆說。

“什麽都是盡量。”葉照眠低頭，往嘴裏塞了個小包子。

段景榆托腮看他吃。

“別看着我。”葉照眠說。

“這裏就哥一個人，不看哥看誰。”段景榆說。

葉照眠想到一句搞笑的話，笑着說了出來：“我臉上有答案啊？”

段景榆也跟着笑了，抽張紙巾遞給葉照眠，他接過擦了擦嘴。

飯後，葉照眠收拾餐桌，說：“你昨晚借我的短袖我今天洗了明天還給你。”

段景榆拿了垃圾桶走來，說：“不用洗。”

“沒事，我洗了還給你。”葉照眠說。

段景榆跟葉照眠一起收拾垃圾，語氣幽幽道：“洗了就太可惜了。”

“什麽？”葉照眠的手指僵住了。

段景榆略微揚起唇角笑笑。

“又開始了。”葉照眠把垃圾用力丢到桶裏。

段景榆一瞬正色問：“哥生氣了？”

葉照眠沒有生氣，順勢說：“這種玩笑以後別開啊。”

段景榆點頭，“嗯。”

葉照眠看他一眼，“你不會只是表面乖吧？”

段景榆移開看他的視線，把垃圾袋的抽繩攏了攏，“怎麽會。”

“一起去體大嗎？”葉照眠問。

“好。”

“我去拿包。”葉照眠說着走了。

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葉照眠鎖門時，段景榆拿出手機說：“我現在打車。”

“不用打車，走個一千米有個公交站，坐公交六站直達。”葉照眠說。

段景榆笑道：“聽哥的。”

他們的來到讓公交站不那麽孤零零，等車時葉照眠看手機，站半米外的段景榆雙手插兜，側首看他。

藍天白雲公交站，灑滿陽光的馬路跟行道樹，為兩位俊俏男子鋪成畫卷。

公交車到了，葉照眠先上車，掃一圈沒什麽位置坐，他握住了吊環。

車啓動，葉照眠身子輕微一晃，看見段景榆來到了他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秒。

一站後有人下車，段景榆問：“有空位，哥坐嗎？”

葉照眠走去坐下，看了眼段景榆，他站在車廂裏很長一條。

陽光像閃爍的光點綴滿葉照眠發梢，琥珀色的眼瞳很清透，唇瓣也被照得粉白，讓段景榆移不開視線。

葉照眠身邊的大爺下車了，他熄了手機屏擡眼看段景榆，沒說話。

段景榆直接過來坐下了。

“哥在心裏叫我了嗎？”他問。

“并沒有。”葉照眠眯起眼看窗外景致。

“以後我們都一起去體大吧哥。”段景榆又說。

葉照眠皺眉問：“為什麽？不覺得這樣有點黏糊嗎？”

段景榆忽然伸出手撐在車窗上，“哥跟弟這樣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