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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會說中也只是碰巧。”葉照眠說。

段景榆直起身來，笑了聲。

“你作為弟弟，不希望你哥遇到個好男人嗎？”葉照眠有些氣惱盯着他問：“你什麽居心啊？”

段景榆卻問：“他沒說要跟哥定酒店嗎？”

葉照眠被他這話問得破防了，“你這麽問，我看你也是這種人吧。”

段景榆又笑了聲。

“笑笑笑笑屁啊！”葉照眠轉身就走，在心裏想自己以後要怎麽處理跟施泉的關系。

段景榆慢悠悠跟在他後面。

去公交站要經過一個長而緩的下坡，坡邊岩壁上的綠色藤蔓茂密充滿生機。

葉照眠邊走邊摸藤蔓葉子，段景榆見了輕笑一聲，也學他摸葉子。

思考愛情問題的葉照眠回了神，扭頭說：“都說了各自去體大。”

“那我坐公交。”段景榆沖他昂了下巴，眼中藏着隐約笑意，“哥呢？”

“你坐公交的話，我就打車。”葉照眠掏出手機來。

“公交車來了。”段景榆走向葉照眠，“這次還是一起坐公交吧哥。”

他經過了葉照眠身邊，餘光帶着葉照眠的動向。

葉照眠跟在他身後上了公交車，車裏人不多，還有雙人空位。

段景榆沒急着去坐，睨了眼葉照眠，等葉照眠落座後，他才往裏走。

葉照眠正要取了包擱在旁邊的空位上，段景榆路過，坐了他後面的空位上。

葉照眠順勢低頭整理起包袋，似乎聽見段景榆淺笑了聲，他沒回頭。

葉照眠戴上藍牙耳機，邊聽歌邊看窗外風景，眼皮很快打架了。

段景榆俯身看他側臉，發現他在打盹時勾了唇角。

段景榆悄悄把他的耳機取下來放到自己耳邊聽了幾秒，然後再還回。

葉照眠昨晚沒睡好，腦袋往窗邊一靠就入睡，沒發覺自己枕的是段景榆伸來的手。

沒多久公交車就過了體大站，後來車上乘客陸續下完了，現在要去的是終點站。

右面是住宅區，左面是海面，公交車行駛在一條彎曲的公路上。

陽光傾灑，枕在段景榆手心裏的腦袋随着車身滑動了下。

段景榆索性握住葉照眠的頭，收起手機看向他側臉。

葉照眠真是睡得香噴噴，雙臂攬着斜挎包，包帶凸出半圓弧度。

看他白皙脖頸一直朝同個方向偏着，段景榆起身繞來，坐在了他旁邊。

又瞧他一會兒後，握住他頭的手輕輕推動，讓他靠到了自己肩上來。

片刻後終點站也要到了，這令段景榆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他拍拍葉照眠的肩，喚道：“葉照眠。”

葉照眠半睜眼，還有點想睡，清朗的眼睛有些迷茫。

猛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公交車上睡着了，葉照眠直起身子，頭頂撞到段景榆的下巴。

兩人同時“嘶”了聲。

“你。”葉照眠縮到窗邊掃視他，“什麽情況啊？”

段景榆揉了揉下巴，語氣有些無辜：“看哥睡着了，我就坐到哥旁邊，免得其他人坐了打擾到哥。”

此時公交車進了終點站，葉照眠問：“你怎麽不喊我啊？”

段景榆說：“哥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喊。”

車停了，葉照眠拿出手機看了眼，十點多，他說：“我不要緊，倒是你，不還得上課嗎？”

“沒事。”段景榆起了身。

葉照眠跟在他後面下了車，簡單伸懶腰時，段景榆恰好回頭。

葉照眠飛快垂下揚起來的雙手，問：“我剛才靠你肩膀上睡了嗎？”

“嗯。”段景榆笑着點頭。

“不好意思。”葉照眠說。

“沒事，哥昨晚沒睡好嗎？”段景榆邊滑手機邊問。

“有點。”葉照眠看眼他手指，“你在打車啊？”

“嗯，我們走出去吧。”段景榆說。

“剛才到站了你就叫醒我多好。”葉照眠念叨，“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

“怪我。”段景榆笑說。

等車時一陣大風刮過，葉照眠理了理頭發，餘光察覺段景榆正在看他。

上車後，段景榆說：“哥要是還想睡的話，我的肩膀給你靠。”

“一想到我是靠着你的肩膀睡，我就完全清醒了。”葉照眠板着面色說。

“怎麽？”段景榆問。

“這也正常嗎？哥哥跟弟弟這樣？”葉照眠看了他一眼。

“正常啊。”段景榆說。

葉照眠扶額，又捏了捏眉心。

到了體大後，兩人分道揚镳。

葉照眠在宣傳部裏畫了一天的圖，下午五點半段景榆推門進來，喊了聲：“哥。”

“來啦。”張莉正好要出去，跟他擦肩而過。

葉照眠擡眼問：“是要我幫你畫項鏈了麽？”

“畫吧。”段景榆拉開椅子坐下了。

“在這裏畫麽？”葉照眠看了圈，現在宣傳部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段景榆扯開衣領等着他，他放下iPad跟筆，挪動椅子靠近了些。

“要不我用觸控筆畫吧？”葉照眠問。

“不要，我要哥的手指。”段景榆說。

葉照眠跟他開玩笑：“那我用中指畫。”

“可以。”段景榆眯了眯眼。

葉照眠還是用食指畫，畫得特別快，段景榆低頭，他一下就在人頸後勾完了鏈子。

段景榆有些不滿：“哥畫得越來越快了。”

“得讓你漸漸适應啊，你不覺得要是別人知道了我們這件事，可能會不理解我們嗎？”葉照眠起身收拾包。

“是我拉哥下水了。”段景榆說。

聽出他有些自責，葉照眠拍拍他的肩膀，“段景榆同學，跟你沒關系。”

“哥為什麽要喊我同學？”段景榆有點小埋怨，“很疏離。”

“那我喊你什麽？弟弟？”葉照眠問。

“我們不是說好要成為好朋友的麽？哥。”

葉照眠想了想，糾正他說：“哪裏來的好字啊，你那個時候可沒說是成為好朋友。”

段景榆彎了彎唇角，略尖的犬牙一瞬消失。

葉照眠鬼使神差擡起他的下巴，“段景榆，以後多笑笑。”

“好的哥。”段景榆邊看葉照眠邊眨了下眼睛，問：“哥現在是要去哪兒啊？”

“不告訴你。”葉照眠收回手，背上包。

“我能跟麽？”段景榆緊跟他步伐。

“不能的。”葉照眠說。

段景榆突然低聲說：“可是我現在好像渴膚症犯了，有點難受，哥。”

葉照眠剛走到門口，停了步回過頭來，“是哪種難受啊？”

“不好說，感覺心裏躁得很，也想撓——”他擡起手要去心腔處，被葉照眠握住了手腕。

“我都跟你說了沒下次了。”葉照眠說。

“這樣就好。”段景榆慢慢垂下手，眼也跟着垂下去看葉照眠握着他腕的手。

“我現在要去跟施泉吃燒烤。”葉照眠輕聲告訴他。

段景榆睫毛一擡直視葉照眠，眼神銳利。

葉照眠松開他的手，說：“上次那樣的事不要再發生了。”

段景榆盯着他，卻不吭聲。

“你上次不會是跟蹤施泉了吧？”葉照眠小聲猜測。

段景榆繞過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段景榆。”葉照眠追出來，他步伐迅速，葉照眠小跑着問：“你現在又是怎麽了？”

段景榆下了臺階往暗處走，葉照眠一路跟着他來到了一棵樹下。

他轉身面向葉照眠，問：“如果今晚施泉要親你，你怎麽辦？”

“我不想親就不親。”葉照眠又補充：“我不想睡就不睡。”

“他強行要親你呢？”

“你這話說的，他怎麽會強行要親我？”

段景榆看着他像看一個不開竅的傻子。

“我走了。”葉照眠要走，段景榆握住他手腕拉了他一把。

他回到原位，恹恹地問：“你這樣不累嗎？”

段景榆松開他的手，“告訴我你去哪兒，我不幹涉。”

“你不幹涉那為什麽還要我告訴你？”

“我只看着哥，行嗎？”段景榆問。

“你。”葉照眠有些啞口無言，“你怎麽有點像、監視人一樣啊？”

段景榆“嗯”一聲。

“你承認得倒挺快。”葉照眠問：“你覺得這樣對嗎？”

“告訴我。”段景榆執着地說。

“施泉不會強迫我的。”葉照眠說。

段景榆冷不丁嗤笑了聲。

葉照眠甩甩他的手，“放開吧，萬一被人看見了。”

“兄弟之間這樣很正常。”段景榆說。

“到底哪裏正常啊？”葉照眠越說聲音越小，“我看你對你哥真是有那麽點不正常吧？”

“告訴我地點，我就放開你。”

葉照眠報出餐廳名字，然後威脅說：“你要是亂來，我就不會再理你當你這個哥幫你了。”

段景榆定定看着他，眼神透露出謹慎。

感覺唬到他了，葉照眠立即勸說：“我感覺你因為缺少關愛而曲解了你跟你哥之間的關系，你跟你哥都是會有各自的生活的，但你們永遠是可以互幫互助的兄弟，這份感情要是被曲解，也有點不值得對嗎？”

段景榆沒說話，神色微動，眼中也有幽光浮動，仿佛陷入某種複雜的情緒。

葉照眠問：“你有在聽嗎？”

段景榆點了頭。

“那我走了，我們明天見。”葉照眠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腕，他卻說：“一會兒見，哥。”

“怎麽又說一會兒見啊？”葉照眠十分無奈。

段景榆露出像在看“盤中餐”的淺淺微笑，“那明天見。”

“你最好是啊！”葉照眠邊走邊說。

段景榆目送他離開。

葉照眠到餐廳後，服務生領着他來了室外燒烤區，并說：“施先生今晚包場了的。”

“他已經到了？”葉照眠問。

“是的。”服務生向前指去。

葉照眠看見寬大的人工草坪上擺好了燒烤架跟帳篷，深藍的天空一望無際鋪下來。

葉照眠看了這空曠的景，莫名也覺得心空空的。

在烤肉的施泉一轉身見了他，揮手喊：“眠眠快過來！”

葉照眠走過來，施泉指指桌椅，“你坐，我馬上烤好了。”

葉照眠放下包說：“我也來幫忙吧。”

“不用。”施泉笑着打趣：“萬一你烤不熟呢。”

“我怎麽會烤不熟啊？”葉照眠撇了撇嘴。

施泉轉了語氣說：“有人跟你說過你這樣很可愛嗎？”

“沒有。”葉照眠坐到椅上，拿過杯子倒冰飲喝。

“你生氣的樣子最可愛。”施泉拿着一把肉串走來，擱在了盤子上，辛辣的肉香氣彌漫。

“嘗嘗。”施泉落座，“一會兒再烤。”

“辛苦了。”葉照眠拿起一根肉串。

“今晚要不要定個房間親嘴？”施泉忽問。

葉照眠不說話，腮幫子一下一下幹巴巴嚼着肉。

“上次你不還說太累了要下次嗎？”施泉雙肘擱在桌面上，桌子搖晃了下。

葉照眠護住盤中滑動的肉串，施泉扳過他的肩，“給我親一口呗。”

“我嘴裏還有肉呢。”葉照眠腦袋後仰。

施泉手掌用了力，“眠眠，你幹嘛這麽保守啊？”

“我們也才剛談幾個星期吧！”葉照眠說。

“親一口都不行，那麽小氣的。”施泉像是有點生氣了。

葉照眠喝了口飲料，拿過紙巾擦嘴，不太想吃了，也不太想約會了。

“現在可以親了？”施泉來揪他的衣領子，他猛地起身。

“咋了？你擦嘴不是要跟我親的？”施泉問。

葉照眠鄭重地對他說：“我們都重新考慮下我們的關系吧，因為我們好像不太合适。”

“你慢熱，我比你直接，互補啊。”施泉說。

“我先走了，突然有點工作上的事，不好意思。”葉照眠拿了包往入口走。

施泉起身望向他背影，大聲說：“那你到家後跟我說一聲啊。”

葉照眠出了餐廳，看見段景榆靠車身等着他，陰沉眉眼像沒有星的黑空。

“你怎麽真的來了？”葉照眠問。

“哥。”段景榆幾乎是命令的語氣，“跟他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