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章

第 68 章

我無視他的質問，說:“你不喜歡殺雨塵，那你為何還叫她來給我看病？淵齊，你又在演什麽？”

“別生氣，哥哥”，我并沒有生氣，但淵齊還是讨好的靠近我，不知我說的話觸碰到了哪段往事，淵齊語氣沒有剛剛那般強硬，“哥哥需要人陪的，哥哥沒有注意到嗎？你記憶恢複得越多，便要睡得多，這個時候是毫無防備的，你那些……師兄弟不在，我陪你好不好？”

淵齊現在和以前真是不一樣，在恢複記憶的我面前，倒沒有那般瘋，雖然還是有些令我煩躁，他沒有說謊，記憶量太大，雜亂，之前還好，可墜下來的時候被封印打破了，我是抑制不住的要犯困了，直到我恢複所有記憶為止，我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

“眼睛很快會好起來的，也就兩三日吧”，淵齊篤定的說，我感覺到他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既然哥哥要救浮塵，我也不反對，不過哥哥還記得，離魂太久的人不易蘇醒，所以……”

“利用完了就要将人趕回去？”我知道他說得對，我所得知的知識的确如此，所以我也沒反對，淵齊是故意要把殺雨塵往我面前送，他不懂醫術，卻怎麽找殺雨塵？我很好奇他想幹什麽，“和殺雨塵說一說，她會考慮清楚的”。

“好好，我去說”。

“把她叫進來說”，淵齊的壞心思多的很，還是防着吧。

“哦”，淵齊應了一聲，離開了我附近，殺雨塵進來後就出言諷刺淵齊，淵齊沒搭理她，老老實實将我們的打算告訴她。

“是子雍不想看見我嗎？”殺雨塵的聲音變得扭扭捏捏，可惜我現在看不見她的表情。

“殺雨塵，我只說一遍，聽好了，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麽狀态，我要做的，是把你的意識從本體中喚醒”，如何能說得清清楚楚，我想了想，說:“你以前的記憶，力量都會回來，也不必保持這副樣子，可你不是無緣無故困在那個地方，如果你做好承擔真相的準備，就告訴淵齊，不必真的被殺，他會幫你回歸本體”。

“我知道……你說過的”，殺雨塵又沉默了，不過我很有耐心等她的答案，畢竟我剛睡醒，我猜她大概是恐慌的，淵齊應該和她講過她之前的事，這麽說來，淵齊倒是一個個給人恢複記憶找回過去呢。

我不是很明白，殺雨塵為何會掙脫獻祭，按理說她應該被囚着，只能等我想起的時候去救她，雖然有些過分，但這是我當時能給的最好的承諾。

殺雨塵是知道自己被囚禁，她在外頭裝成各種模樣，倒把自己惡名遠揚了，假若她不在乎自由，不知道過往，那她現在過得很好，像這樣毫無負擔游走，若是死了本體還能再養出分身來，現在她也不是我剛開始見到的那個了，我想，雖然她有記憶，但還是有疏離感，她來這裏，或許是記憶中我救了她，我記得，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說:“前塵過往，并非是美好的回憶，你若舍棄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你蘇醒過來時已與舊時相隔太遠，就算是凡人，十年的時間也會變得陌生，殺雨塵也好，浮塵也好，只在你一念之間”。

“不行，我覺得不行”，殺雨塵不知怎麽語氣變得強硬起來，“我明白了，我會回到身體的，子雍，我等你來找我，将我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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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齊立馬接話，“哦，沒準你見到的人是我呢”。

一如往昔，我想起過去來，我也是鄭重其事的和浮塵說，我當然有自己的偏向，我那時暗示她丢下她妹妹就好，法陣會将氣運吸光，完成轉運祭奠，到時浮黎便魂飛魄散，化為天地的一部分，她不情願，我只好給她另一個法子，她來替，給她妹妹轉世的機會，我當時甚至對她說，我能将她救出來。

我為何這般自信？哦，對了，因為我當時就對神的秩序不滿，所以在找打破僵局的辦法，後來如何了？算了，總會想起來的，我說:“不會太久的，不過要給你時間養魂，就當是睡着了，醒過來我會接你”。

殺雨塵嗯一聲，淵齊速度極快，等殺雨塵回答準備好了，他就立馬把人送走了，淵齊又湊近我說話，“哦，是安全的，放心吧”。

“嗯”，我自覺點點頭。

淵齊又說:“哥哥在暗示殺雨塵不要記起過往啊，為什麽呢，真是表裏不一，明明自己不是這麽選的”。

我參不透淵齊的想法，好似以前也沒有，在我眼裏，他做事好像沒有章法，卻頗有理論，“你這般說，是希望我選擇什麽？”

“算了，哥哥選的都是我不喜歡的……”

“所以你幫我選了”，我打斷他，“随意你，如果你想改變我的選擇，就要強過我，但願你做得到”。

“我做得到”，淵齊的聲音倒是很自信，“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好？逛逛夜市？游山玩水？”

“現在就出發”，不想再與淵齊周旋了，我只希望一切快些結束，我要起身，卻發現腿沒有力氣，搖搖晃晃的站不起來，看來傷得比我想的要嚴重，一個防護罩罷了，倒是聞曦的神力，若是淵齊不在這，我怕是要睡上幾個月，聞曦希望我被囚禁嗎？

淵齊好似在笑，“還是好好休息吧”。

“背我”，有人用為何不用，得好好折磨一下淵齊。

“嗯？”

“不願意嗎？那幫我請個人來，把我送到青蓮教去”。

“不是……”，淵齊聽出我的戲弄，他說:“好吧，哥哥需要的話，我就背着哥哥，走過大街，走過官府，走過宗門”。

“嗯”，反正我不嫌丢人，我看不見，只得張開雙手，等他來背我，“走吧”。

“非要這麽急？我知道了”，淵齊将我的手壓下，說:“我給哥哥找個小仙舟”。

“好”，比我想象的要體貼，聽到開門的聲音，淵齊出去了，我按照記憶操縱神力，眼前黑暗一片變成了模糊的色塊，這好像是個客棧，只看了一會，眼前又變回黑暗，喉嚨又痛了起來，感覺血就要被我吐出來了。

四方乾坤法陣，實際上方位并沒有那麽準确，倒是法陣交彙的中心很明确，歸墟峰，也就是正氣盟的主峰，說來湊巧，我的四個法陣，居然都在宗門了，太麻煩了些，淵齊是否知道我把西陣壓在了浮塵身上，他若知道，怕是不同意我去的。

西陣神器浩海波是個能滋養魂魄的養魂珠，這麽說來，比起其他神器，這件只是為浮塵準備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讓她有了出魂的能力。

出乎意料的，淵齊沒有仙舟，也對，他并不需要，現在帶上我這個病人，這小東西才顯得有用起來，他的聲音聽起來的确是疾走之後略帶喘息，“那便即刻出發吧”，淵齊将我抱起，小仙舟其實比水上的小舟還大些，不知道淵齊找的有多大。

“往裏些，可別吹着風了，免得……”，淵齊愣住了，他将我放下，似乎是軟塌，周圍都鋪了一層，淵齊又補上那麽一句，“哥哥不喜歡冷，還是待在裏頭吧”。

算是圓上了，畢竟我不會感染風寒，這就是神明的好處了，我拉住他，示意他坐下，仙舟只要設定好軌跡就不用去管，我便有更多的時間好好盤問盤問，我問:“你去神界做什麽？”

淵齊幹脆利落的回:“不知道”。

很好，不回答，我說:“你未免太閑了些，魔界你要置之不理嗎？”

淵齊的語氣毫不在意，“哦，我又不是魔君，再說了，當然是哥哥更重要”。

“城主大人……”，對了，淵齊的确不是魔君，而是元照城主，倒是欲蓋彌彰了。

“叫得好聽，哥哥來我的城免費三日，還有城主的陪同，如何”。

我無視他的調笑，接着問：“你知道殺雨塵為何可以離魂嗎？”

“哦……我應該知道嗎？”

“不願意告訴我？那便算了……”殺雨塵會找回記憶的，到時候直接問她就好，我問：“到了嗎？”

淵齊答:“哎呀，我以為哥哥會強迫我說出來呢，還沒到呢，就算到了，哥哥現在能做成什麽？聞曦還是很有分寸的嘛，要不是我，哥哥躺上幾個月，直接就進牢裏了”。

随意他怎麽說，我再次運轉身上的神力，已經能掌控一些了，如此便好，我收起神力，卻被淵齊抓住了手，屬于他的力量向我輸送過來，我能看見了，淵齊已經成長得，快和以前的我差不多了，現在的我，還不一定打得過他，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拉着我走出船艙，說：“哥哥，好好看一看吧”。

“我對修真界很了解”，我說，我不需要好好看看，我都看膩了。

“或許也不是很了解，啊，哥哥……好好感受一下，你執意要啓動四方法陣，結果四方法陣照顧不到的地方都崩塌了，神界也遁入虛空，可惜現在的人都不不知道以前的世界有多大”，淵齊靠近我，他應該是直視吧，反正我又看不見，“與其在乎虛無缥缈的預言，不如看看這個世界的人們，無知又弱小，充滿對生活的希望，而哥哥非要做這個壞人，就算世界毀滅，那也是很久遠的事，哥哥沒必要做大聖人吧？”

其實也不遠，世界只是表面看起來平靜，神是最接近世界的存在，所以是最早淪陷的，怎麽才能明明白白的向他們說明世界即将毀滅呢，小小的人性命如此之短暫，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他們死後的事，解釋了他們也不認同我的做法，一如往昔，所以，沒必要解釋，按我心意來就好，這麽說，我還真是個一意孤行的大壞人，呵呵。

“笑什麽？我說的不對？”

“我不是聖人”，我說：“我只是很在乎我相識之人，可惜，沒能保住他們，我不是很自私嗎？”。

“自私的？”

“自私的”，一意孤行的，希望這個世界為我所拯救。自私的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