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傷
傷
多虧了季銘的參與,一場比賽下來,一班這邊明顯幹勁十足,場面極其火熱,終于在比賽結束時将比分固定在0:1
程翔一群人剛下場,就沒好氣地瞪了季銘一眼,季銘心覺理虧,沒好意思地把頭偏去一邊。
感覺到程翔往他這邊走來,季銘只得擡了擡纏着繃帶的右手:“注意點啊,別欺負傷員。”
程翔當即給他翻了個白眼:“你能少說幾句我就謝天謝地了,下次不準來了,傷員就好好在班裏呆着……”
程翔一句話還沒說完,旁邊一道聲音就打斷了他的話:“梁子,你這腳怎麽腫這麽大?”
兩人沒顧上繼續閑扯,當即就往梁偉利那邊走去。
梁偉利不知道什麽時候崴到了腳,本來應該沒多嚴重,但在場上這麽一來二去,明顯加重了傷勢,這會兒是一步路也走不了了。
“哎,我今天是親眼見到豬蹄是怎樣形成的了。”季銘從幾個人頭間的空隙裏看過去,看清情況後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程翔看到這情況,立刻就蹲下來開始檢查梁偉利的傷勢。
他一手握住梁偉利的腳踝,輕輕往旁邊一扭,這個姿勢梁偉利的嘴幾乎就貼在他耳邊。
“銘哥啊,你剛才擾亂比賽就算了,現在還來嘲諷努力比賽勤勉隊員,你好狠的心~~啊——”
程翔還沒反應過來,一聲驚天的叫聲就直接沖破他的耳膜,把他的耳朵震得生疼。
程翔下意識就緊握了一下手,下一秒,更加尖銳的慘叫就繼續穿透耳膜。
程翔的手再次下意識使勁,梁偉利的慘叫直接尖銳得變了調。
還是季銘反應快,一巴掌打掉程翔的手,梁偉利這才漸漸收聲。
周圍的人剛接受了一番音波攻擊,這會兒緊緊捂着耳朵,生怕一個不注意漏了點聲音,從此失聰伴随一生。
季銘見聲音弱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用他僅剩的一只耳朵試着聽了聽聲:“梁子,你吼的時候好歹給個提醒,別人還行,你是想讓我失去一只耳朵嗎?”
梁偉利剛想反駁,一道不和時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不是一班的各位嗎?呦——”
那人走了幾步上前,伸長脖子往這邊看了一眼,在看清梁偉利腫起來的腳後,啧了兩聲:“我說是誰在喊,原來是你們的守門員傷了,看這樣子,明天是上不了場了吧。”
還沒等一班這邊說話,那人往季銘這邊看了一眼,“喲,這不是季……”他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人拉了一下,脫口而出的話立馬頓住,轉而變成了,“我說咋沒看見你們上次的全員,原來你們的主力不止傷了一個啊?”
餘執往季銘那看了一眼,見季銘依舊是吊着只胳膊站在旁邊,聽到這話只是往那邊看了一眼,連嘴角的笑都沒變分毫。
說話的人卻沒再敢往這邊看來,只是和他周圍的人對視一眼,語調明顯上揚了幾分:“既然這樣,我們九班就勉強笑納冠軍的寶座了。”
眼見幾個人鼻孔都要怼上天了,一班這邊想反駁,但看着梁偉利的腳,又看了看季銘的胳膊,怎麽也說不出一句話。
程翔剛從梁偉利的轟炸中恢複聽力,就只聽見最後一句“我們九班就勉強笑納冠軍的寶座了”,眼看着就要嘲諷回去,身邊的人趕緊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看梁偉利。
程翔看了眼梁偉利,臉上漸漸沉下來,面上越來越黑,一股無名怒火在心裏燒起,卻也知道這回怕是被他們說對了,越發覺得不甘心。
就在一班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下去時,梁偉利終于從剛才程翔的暴擊緩過勁來,開口就絲毫沒留情面:“你們幾個差不多就得了,去年是哪個班被我們打得屁滾尿流?”
說着直接一拍椅子站起身,“老子就算是一只腳也能讓你們一個球都進不來。”
九班那幾人聽到這話,立刻就跟被踩到痛處一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領頭那人冷哼一聲,撂下一句:“那我們就走着瞧,看看你們還能撐多久。”
“哦,對了,”那人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就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又補充道,“你們已經輸了一局了,我記得輸了兩局就在小組賽裏出不了線了,你們可得好好加油,不然這次連遇都遇不見,想想就很遺憾是吧?”
目送着九班那群人走遠,一班衆人臉色立馬難看下來。
梁偉利一聲長嘯再次把衆人拉回現實:“啊——”這回衆人反應快了許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上了耳朵。
伴随着震耳欲聾的呼嘯,梁偉利一屁股就坐回椅子上,立馬虛捧着自己的腳,連淚花都被他震出來了,堪堪挂在眼角。
等梁偉利終于停下來,程翔立刻替自己飽受折磨的耳朵在他頭上拍了一把:“讓你逞能。”
小插曲過後,衆人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一個隊員終于忍不住問:“程哥,我們下一場咋辦,梁子這樣肯定上不了了。”
程翔還沒答話,梁偉利就忍不住開口:“誰說我上不了的,給我一天晚上休息,明天絕對就能活蹦亂跳了,一下準把九班那群打得跪下求饒。”
程翔直接沒好氣地瞪了梁偉利一眼:“你明天要能上場我把腦袋給你當球踢。”
就在氣氛更加沉默時,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梁子,明天讓咱們新同學替你上不就行了。”
餘執臉色瞬間一僵,衆人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轉頭疑惑地盯着季銘。
程翔想都沒想就立刻否決:“不行。”
“那就沒辦法了。”季銘無奈地攤了攤手。
程翔剛一回答完,立刻就有些後悔。
別看一班男生多到都把女生比成稀有動物了的比例,實際能派上用場的就那麽幾個,其餘全是連業餘的邊都沾不上,就算勉強上場,不來幾個烏龍球就不錯了,更別提打配合。
現在季銘受傷,本來人數就少,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少了梁偉利現在還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選。
可讓他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更不可能,他跟餘執本來就勢同水火,就算是為了比賽,也不可能向他低頭,何況餘執一看就是那種不長運動的,還說不準會不會踢球。
程翔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目送着季銘和餘執越走越遠。
“程哥,真的不要他嗎?”一個隊員還是沒忍住開口,“就算他踢得不怎麽樣,好歹也得把人湊齊,不然連比賽機會都沒了。”
程翔瞪了他一眼,心裏一排飛過草泥馬,心說你咋不早說,現在讓我上哪去同意。
程翔最後只是瞪了那人一眼,就一臉怒氣地背上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麽才好。
再說餘執和季銘離開衆人視線,還沒走幾步,餘執就準備開口說話,誰知竟被季銘搶了先:“我剛就是随口一提,覺得你應該踢得挺好。”
餘執其實并沒有怎麽踢過足球,頂多比會踢好上一些,最後一次上賽場還是小學六年級,之後因為初中冷得掉渣的名聲傳開後,就只有跟項炀偶爾踢一下。當個替補還行,至于主力,多少還是有些困難。
餘執在心裏吐槽了一句:眼瘸。他轉身就坐上車,只留給季銘一串汽車尾氣。
季銘在原地被洗禮了一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第二天餘執上課的時候,就感覺前面的梁偉利不太對勁。
除了他那雙纏着繃帶的腳,更惹人注意的是他動不動就往後看一眼,因為腿腳不方便,每次轉頭就要把凳子往後一頂,接着餘執的桌子就會劇烈震動一下,他正在寫的字總能飛到天邊去,留下一道放蕩不羁追求自由的痕跡。
餘執看着自己好好的筆記,一瞬間就毀容成這樣,終于在梁偉利最後一次轉頭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和他來了個對視,梁偉利剛張開嘴,立馬就慫了,一天下來好歹沒再轉過頭。
直到下午課外活動,餘執強迫症作祟,準備把梁偉利毀了的筆記再抄一遍。沒注意到梁偉利剛和程翔對視一眼,梁偉利終于下定決心點了下頭,兩人瞬間達成一致,然後梁偉利就轉過頭。
“那個,”餘執剛放下筆準備聽聽梁偉利猶猶豫豫地究竟要說什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梁偉利一瘸一拐地拉着往外跑,接着身後就緊跟着一群混雜在一起的腳步,大有步步緊逼的意味。
餘執一瞬間感覺自己像一個過街老鼠,現在正被一條街的人追着打。
梁偉利就這麽一跳一跳地拽着他一直跑,餘執的胳膊被他帶着也一起上下起伏,一路上愣是沒敢停下。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餘執甚至還想繼續跑幾步,一個東西就被塞到他懷裏。
餘執還沒來得及低頭看梁偉利塞給他的東西,梁偉利就迅速跑到一邊。餘執剛準備開口問他怎麽回事,身後的那一群人也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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