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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鐘澤被拽出了地下室, 腦子亂成了一團,麻木得幾乎無法思考。

“放開我!”鐘澤甩開保镖的胳膊。

保镖便對着向上的樓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請。”

鐘澤扶着牆大口喘氣, 他的身體并不累,但是卻感到呼吸困難, 他忍不住回頭看身後的囚室。

“辛少爺, 您還好嗎?”保镖詢問。

“……沒事。”鐘澤心一橫,低着頭,徑直回到了景辛的房間。一進門就坐在了沙發上,冷汗涔涔,身體不住的顫抖。

突然,鐘澤被一陣敲門聲吓得蹭地站了起來。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景辛反悔了, 羅霄派人來抓他了。

他穩了穩心神, 打開了門。外面站着一個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脖子和腦袋一樣粗,身高足有兩米,活像一座小山。

“羅先生在書房要見你。”他嗡裏嗡氣的說。

“哦。”鐘澤游魂一般的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除了羅霄外, 還有兩個高大的男人,加上鐘澤身後這個, 活脫脫三個小巨人。可見上次遇刺給羅霄留下了陰影, 增強了安保。

羅霄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翹着二郎腿,他的外表已經完全恢複了,那雙孫媽的眼睛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明亮的黑眼睛, 不知道他又是打誰身上獲取的。

他笑,“聽說你剛才又去見你的小媳婦了, 還被罵了一頓?”

鐘澤意識到羅霄并沒有識破他是誰,而且他被叫來,也不是因為景辛反悔了。

鐘澤喉結動了動,麻木的說:“剛才鐘澤對我吐真言了,他說他根本不喜歡我,他只是在假裝和我做情侶,想獲取我的幫助罷了。我讨厭說謊的人,我不要再喜歡他了……我現在對他毫無感覺了。就算獻祭他,我都不會有感覺的。”

羅霄撇了撇嘴,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了鐘澤跟前,哄着他說:“鐘澤之所以這麽說,只是想讓你對他無感而已,進而想破壞祭祀。但這是真的嗎?依我看,他是假戲真做,真的愛上你了。他就想讓你好過一點,到時候看他受苦,你不會太難過。回憶一下,你們相處的點滴,像假的嗎?在撒謊假稱不愛你,保護你。”

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在不遺餘力的洗腦?!鐘澤繼續說:“那天,行刺你不成,他已經恨死我了。我認為他确實是臨死前吐真言,不是在保護我,他不愛我,我也不要愛他了。”

羅霄想了想,“其實他怎麽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想。行刺不成,你一定愧疚極了吧,有的時候愧疚也會轉化成愛的,況且我不信你的愛,會因為他的幾句冷言冷語,就改變。”羅霄根本不裝了,一切都是明牌。

鐘澤感到一陣窒息,羅霄說得沒錯,景辛沒有放棄,他還在以他的方式愛他,那就是代替他去死。他看着羅霄,竟然說不出話。

“啧,瞧你,眼圈都紅了。”羅霄轉身看桌上,“需要紙巾嗎?”

鐘澤握緊了拳頭,想狠狠給他一拳,但餘光瞥到那三個胳膊比他腿都粗的小巨人,忍住了。“随你怎麽說,反正我說了,到時候,我不會有任何感覺的,祭祀不會成功。”

羅霄輕笑,顯然不信對方的話。

鐘澤嘴唇顫了顫,問出了一個真正關乎他自己問題:“為什麽是鐘澤?為什麽鐘澤會成為我的伴侶?”

“因為測試結果顯示,他的精神敏感度非常高。換句話說,他很容易對外界的信息給出反應,比如對周圍的人和事物,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很容易感知別人在想什麽,就像個天然的情緒掃描器。這種人在遭遇痛苦的時候,更能高效的釋放情緒能量,讓神滿意的品嘗。”

鐘澤緊咬嘴唇,恨恨的想,所以,自己是命中注定的倒黴鬼嗎?

羅霄打了個響指,“好了,題外話就說到這裏,我還沒和你談叫你來的真正目的。”

“想說什麽?”鐘澤一副消極的模樣。

“告訴你的真正來歷。”羅霄語氣變得鄭重了許多,“可以說你的降生就是神的安排。二十年前,一場祭祀過後,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任何神降的跡象,我和大祭司都很失望。可就在我們以為這是一次失敗的祭祀的時候,我們聽到了哭聲,就在祭祀臺下被鮮血浸泡的鮮花中,你突然便出現了,嘹亮的啼哭聲震驚了現場的每一個人。你知道的,無數雙眼睛盯着祭臺周圍,但你就這樣憑空出現了。

那麽只能理解為,你就是那場祭祀中神明降下的恩典。你是神賜的,你降世的那一刻就是奇跡。所以,這次的儀式可謂是你的歸家之旅,這之後,你将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擁有想要擁有的一切。”

怎麽,打算利誘了?鐘澤不知道景辛在這裏會如何回答,但是他說不出來“我什麽都不要”這樣冠冕堂皇的話。

就說羅霄的能力,難道他不想要嗎?他想要極了。

而且很明顯,在祭祀中,景辛注定會得到更多。

羅霄看得出對方動搖了,坦誠的說:“看看我,我只是神的一個仆人而已,已經擁有這樣的能力,你只會更加傑出。所以,你應該期待祭祀才對,那是你的加冕禮,你将有大作為。”

“……大作為?什麽作為?”

羅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人類骨子裏是很賤的。多數都是畏威不畏德的家夥,而且幾乎所有人類都是慕強的,很容易服從權威。一旦發現你有不可戰勝的能力,他們自然就會追随你膜拜你,他們會為你鞍前馬後的效勞。”

“那我……我還會是我嗎?”鐘澤問:“紀荔說,你的性格,在經歷過神降後完全大變樣了。”

“不是變樣了,而是覺醒了。你還沒經歷過,所以不懂那個感覺,就是你忽然知道自己的強大,和周圍的人已經格格不入,你還能和以前一樣對待他們嗎?但同時,我又會覺得無比的渺小,因為神的強大是……無法理解的……我看周圍皆是蝼蟻,而我同時在神面前連蝼蟻都不如,這樣的撕裂的感覺,我沒法保持和以前一樣。”

鐘澤沉默着,一言不發,低着頭,盯着地面。

所以,他該怎麽辦?祭祀後,他會擁有無盡的能力和財富,以及他現在連想都不敢想的一切。不管怎麽看,繼續待在景辛的身體內都是最劃算的。

羅霄自然也看出來“景辛”的表情變得沒有那麽抗拒,滿意的說:“總之,你不要排斥神降。這對你只有益處。至于鐘澤,他是你的愛人不假,但是,你只需把你這個階段的摯愛獻出,卻會得到終生的好處,很劃算吧?”

“我……我……已經不愛他了,祭祀會失敗的。”鐘澤嘟囔着:“說不定鐘澤還會選擇自殺,他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他才不會死,他一定會垂死掙紮到最後一秒的,或許內心在指望你救他呢。”羅霄玩味的看着鐘澤,“景辛,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強忍淚水的樣子。你說你不愛他了?好的,那我們走着瞧,馬上就要見分曉了。你看天上的月亮。”

鐘澤仰頭,透過羅霄身後的窗子看向天空。月亮如同一個打磨過的銀盤,閃着如鋒利的刀片一般的寒光。

再過幾天,它會如同掉進血泊裏一般的被染上鮮血一般的紅色。

羅霄擺擺手,“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來人,送他回房間。”

鐘澤便被兩個保镖不遠不近的護送着,送回了景辛的房間。

一進門,他就撲倒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腦袋,無聲的尖叫。

——鐘澤,你真的要這麽做嗎?你真的想讓景辛代替你去死嗎?

——是的,這是他自願的,為什麽不可以?閉嘴!

——讓別人替你去死,啧啧啧,這就是你的選擇?不覺得無恥嗎?

“閉嘴!”他痛苦的低喃:“快閉嘴!”

——鐘澤,沒事的,就安心做個壞人吧,況且是景辛自己願意的,你何必這麽折磨自己,難道你還想換回來嗎?既然不能,就泰然的面對吧,不要糾結了。

他真的需要讓自己的精神緩和下來,否則這樣撕扯下去,他會瘋的。

他強迫自己不去思考,許久終于讓大腦放空,才漸漸的入睡了。

-

景辛應該是準備好慨然赴死了。

接下來的三天,地下牢房關押的景辛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他不知道景辛在地牢是什麽樣的感受,但他自己絕對是度日如年。

精神上的痛苦和焦慮叫他寝食難安,白天的時候,他去過湖邊,也見到了紀荔的墓地,采了些鮮花放在了她的墓前,大腦放空,直到夕陽西下,才返回別墅。

夜晚是最難熬的,心靈上難有一刻安穩,他便出了門,借着月光一路散步來到了停機坪。

鐘澤聽着海浪的聲音,吹着海風,整個人都是發飄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走到了一架飛機前,用手指滑過表面。

可惜啊,縱然占據了景辛的身體,他也不會開飛機。

如果能像計劃那樣和景辛駕着飛機逃出去該多好。

突然,他聽到了周圍的森林裏出現了異響,接着一頭棕熊的胖大的身軀出現了。

不遠處的保镖立即掏出了槍,鐘澤忙大喊:“住手,他是我的朋友!”

保镖這才半信半疑的稍微放低了槍口,但始終充滿了警惕。

鐘澤忙迎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光影的關系,他覺得熊好像憔悴了。

不等他說話,熊張開嘴,一個小包袱掉在了他腳邊。鐘澤撿起來,打開後發現裏面有一個金球,這是當初景辛要送給他的金色地球儀。除了這個外,還有另外一個東西,是一個塑封過的簡陋書簽。

“你……讓……我……給你。”熊斷斷續續的說。

“我讓你保存,然後找時機給我?”

熊點頭,磕磕巴巴的說:“守了……天,天……今天才……見你。”

“守了好多天,今天才見到我?”鐘澤試着破解,看到熊再次點頭,知道他猜對了,應該是景辛讓孫叔保存着這金球和書簽。可能是怕逃跑的時候,太匆忙忘記攜帶,叫孫叔一直蹲在這裏,看到他就交給他。

鐘澤眼睛一酸,“謝謝你。”可惜用不到了。忽然,他想起了什麽,難過的問:“你知道孫媽她……”

熊點點頭,“都說她……奉獻了自己……高興……她替。”

人們都說她奉獻了自己,我替她高興。鐘澤猜測孫叔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自己的人類妻子奉獻了自己。

但是如果孫叔真的高興,為什麽他變得更像熊了呢?連語言功能在喪失。是沒有任何牽挂了,可以完全變成熊了吧。

也不錯,這操蛋的世界,全心全意當個動物也不錯。

鐘澤連這條逃避的道路都沒有。

熊扭頭朝森林走了回去,鐘澤大喊:“保重。”

熊回頭,朝鐘澤揮了揮右爪,徑直朝前走,最終消失了黑暗中。

鐘澤帶着金球和書簽,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別墅,坐在房間內的沙發上,盯着茶幾上的金球和書簽。

突然間,他發瘋般的用額頭的朝它撞了過去,巨大的沖擊讓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诶,奇怪,怎麽不怎麽疼?”鐘澤神經兮兮的說:“難道在做夢?啊哈哈,不是吧,其實這都是噩夢?”

他興奮的站起來,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幾,這讓金球滾落,不偏不倚砸到了他腳趾上。

“啊!疼了,疼了!”他捂着腳,龇牙咧嘴。

他有點明白了,景辛的身體對痛感很麻木,一般撞頭根本沒特別感覺,只有金球砸碎腳趾這種頂級疼痛才有一般的痛覺。

就是說,景辛或許對他在一具普通人身體內遭受的痛苦等級,毫無概念。

等待他的将是遠超他認知的恐怖痛楚。

“二傻子!欠考慮!你會後悔的!卑鄙!無恥!你活下去也會不得安穩!”鐘澤跪在地上,用腦袋不停的磕向金球,最後金球上都是血,他也終于迷迷糊糊的,躺到了一邊。

瞥了眼旁邊的書簽,頓時又想再磕幾個了,但幸好已經昏頭漲腦,不等再磕碰,人就失去了意識。

好啊,終于可以睡一會了。

-

在煎熬中,鐘澤迎來了出發的日子。

鐘澤以為他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但是離開島嶼的那天早晨,當他看到被押着登上飛機的景辛時,還是心虛的立即躲開了他的目光。

那是他的身體,他再熟悉不過了,為什麽不敢看呢。

因為他無法直視身體裏的靈魂。

兩人在飛機上的位置是斜對着的,只是戴着手铐的景辛由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看着,而鐘澤則和羅霄面對面坐着。

兩人只要想,稍微斜視一下,就能看到對方,可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低着頭,拒絕目光接觸。

每一分都是煎熬,鐘澤覺得自己窒息而死了,起身,“我要去廁所。”

等從廁所出來,他沒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機尾的部位。

他想在飛機上搞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別說羅霄了,就是荷槍實彈的保镖,他就搞不定。

他偷偷瞥了眼景辛,發現他竟也在看他,只一瞬間,鐘澤立即把臉扭向一旁,緊咬牙關。

羅霄也注意到了“景辛”逃避的舉動似,他戲谑的對旁邊的“鐘澤”說:“瞧,你男人多舍不得你,在那兒忍哭呢。”

而“鐘澤”咬着嘴唇,恨恨的說:“假惺惺的。屠夫家的小孩也會為待宰的牛羊哭泣,但當香噴噴的肉端在他們面前,他們還不是大快朵頤。收起你的眼淚吧,我不稀罕。”

他扮演得很好,完全是鐘澤的性格,可見沒少下功夫。

鐘澤聽到了景辛的話,再次轉身進去了廁所,打開水龍頭洗臉,良久才徹底調整好情緒,走了出來,坐回了位置上。

羅霄掃了他一眼,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只兀自享受的吸起了煙。

在煎熬了幾個小時後,飛機終于落在了一處小型機場上。

雲梯下鋪着紅毯,周圍還有一群表情興奮的歡迎人群,像迎接大人物一般的熱忱的看着他們。

不僅有鮮花,還有歌聲。

鐘澤他們一下飛機,就聽到集體合唱:“未來的路呦,信念鋪就,遠方的光啊,那是神的召喚……”

鐘澤尴尬的同時,瞅羅霄,發現他臉色烏雲密布,顯然也被尬住了。

這時,一個禿頭的矮個子男子似乎是代表,他快走上來,對羅霄畢恭畢敬的說:“一切都準備好了。見證人已經到齊,正在山莊等您,大祭司還在路上,但今晚也會到達。”

羅霄點頭,“帶我們去山莊吧。”

男人仔細的打量鐘澤和景辛,眼神猥瑣而崇拜,“就是他們嗎?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羅霄冷聲說:“這些人群是怎麽回事?”

“他們都是附近教會的骨幹,都想盡一份綿薄之力,我就安排他們排演了個合唱以表敬意。”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不知所謂!”羅霄壓住火氣,“現在,帶我們去目的地。”

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禿頂上的汗珠,“是,是。請跟我來。”他帶領鐘澤他們走向停在一旁的轎車。

羅霄和鐘澤坐一輛車,景辛則被安排在了另一輛裏。

鐘澤問:“他要被帶去哪裏?”

羅霄靠着椅背,悠然的說:“放心,他會和我們到同一個地點。你不是不想見他嗎?我故意讓他坐後面一輛的。還是說,你想看着他?那就讓他過來。”

鐘澤搖頭。

在飛機的廁所裏,他已經有了新的打算,那就是他終究過不了心裏這道坎,他過不了景辛的人生,哪怕是對方自願的。

其實他要阻止祭祀,方法也很簡單,只要在祭祀前,他這個重要人物不見了,儀式就得取消。甚至他只要躲藏到血月之夜結束,就能讓他們錯失良機。然後再找機會,把景辛給救出來。

當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一下子變得輕松了,仿佛又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轎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鐘澤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蔥綠,明白他們在往森林深處開。他想記住路,但無奈景色幾乎一樣,兩側全是高大的樹木。而且走的路也沒有明确的路牌标識。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那就是這裏不是孤立的島嶼,而是四通八達的陸地。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一處山腳下的山莊,燈火通明的,顯然裏面的人已經接到消息他們要來。

別墅的大門口站着兩個一看就是雙胞胎的女人,鐘澤甚至感覺她們連頭發絲都一模一樣。

“羅先生。”她們一起發聲,連看到鐘澤的瞬間,也是一起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仿佛兩個人公用一個靈魂。

羅霄朝她們點點頭,帶着鐘澤走了進去。

邁入門的瞬間,鐘澤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他回頭看到景辛正在下車,他忙收回了視線,較快步子跟上了羅霄。

鐘澤被安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晚餐是一股香料味道濃厚的肉塊濃湯。他沒有胃口,但為了有體力逃跑,他還是都吃光了。

羅霄在旁邊的一個房間,不停在打電話。他能聽到他說話,但具體的在說什麽,他聽不清。他也沒興趣,因為他要逃走了。

說跑就跑,午夜時分,他下床,打開了門。令他驚喜的是,門口居然沒有看守。走廊也空無一人。

他快步來到樓梯口,走下了樓梯。這裏是二樓,大概十幾秒後,他就能走到一樓,然後打開大廳的門離開。

雖然周圍都是森林,但他幾乎擁有不死之身,就算爬也能爬出森林。

可十幾秒後,他依然在下樓,三十幾秒後,他還在下樓梯。明明他在二樓,但這該死的樓梯卻似乎永遠也不會通往一樓。

他意識到事情不對頭,停下腳步。在原地停頓了幾秒,他猛地朝樓下看,從樓梯間的縫隙,他明明可以到一樓的大廳的地板。

他幹脆閉着眼睛向下走,可仍舊是無盡的臺階。不管他怎麽走,永遠到不了下一層。大概半個小時後,他放棄了。

是啊,羅霄放心讓他一個人待着,因為他自信他逃不掉。

他向上走,嘗試着去三樓。結果一樣,那是永遠到不了的地方。

不甘心的鐘澤回到房間,嘗試打開窗戶,別說,還真打開了,往下一看,除了停得滿滿的車輛外,并無保镖巡邏,那還等什麽,連床單都不用系,打算直接跳下去就跑。

但就這麽雙手松開一跳,他就發現雙腳踩到了地毯上,一看周圍,自己還在房間內。他明明記得自己跳出了窗子的,他又試了幾次,不管怎麽跳,他都會落在房間內。

明白了,這八成是某個異變者的能力,将整個別墅變成了一個不經過某個特殊方法就不能離開的牢籠。

鐘澤仰頭看向窗外,鮮紅的月亮已見雛形,明晚就是祭祀之夜了。

“看來,別無他法,只有豁出命最後賭一把了。”鐘澤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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