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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第 42 章

模樣很痛苦的埃伯特掙紮地想要到小艾珀爾的身邊, 可最終還是無能為力地倒在地上，那雙瘦削到突兀的相似眼睛裏面盡是驅逐和無聲的吶喊。

他在保護他的孩子。

哪怕無數次的産生出想要殺了他的想法，又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麽始終不行動。

但當危險真的來臨時, 出現在腦海裏面的第一意識還是想要他的孩子活着。

懵懂成長至今的小艾珀爾不懂得父親的複雜, 但他能感覺到站在他前面, 想要保護他的阿亞身上的緊繃。

綠眸裏面盡是茫然。

魔物？

不, 跟其他種族的傳承和孕育不同，魔物的誕生通常都是伴随着殺戮和血腥，為了滿足內心裏的瘋狂它們會殺同類、吃同類，直到魔王的出現将它們都歸攏到一處才停止掠奪。

可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 随着魔王的統率, 原本不踏足人類世界的魔物們突然大肆地燒殺搶奪人類, 直到教廷的成立。

人類才有了能抵抗魔物的手段。

根據教廷的記錄，人類跟魔物的大戰就是在千年前熄停的，難道就是這時候？

那麽……

眼前的‘人’身份就值得揣摩。

被阻礙了視線的亞希伯恩施舍般的将視線落在阿亞的身上。

他喜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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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脆弱的他們在面對絕對無法反抗的強大面前，露出的那種瑰麗的表情, 總是會讓他心情愉悅。

如果是在平常的時候，遇到他這樣的優質人類亞希伯恩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但在他等了數十年的‘獵物’在前, 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跟他周旋。

身上無形的魔力朝着阿亞襲去。

亞希伯恩望着阿亞身後露出來的衣角, 藍眸裏面是勢在必得的貪婪跟……欲望。

但——

他的攻擊落空了。

亞希伯恩臉上的笑容頓住，他這才認真地打量着阿亞, 藍眸裏面盡是探究和危險，竟然有人類能化解他的魔力？

倒真是小瞧了他。

阿亞并沒有因為他的‘另眼相待’有特殊感, 沒有聖劍在手的他只能依靠魔力, 雖然平常時會有跟桑迪蘭請教有關魔法的事，可他畢竟不是專攻的魔法, 反擊上面就會遲緩很多。

但阿亞并沒有因此就退讓。

在亞希伯恩的下一道魔法攻擊來之前，他将艾珀爾大人在他面前使用的魔法屏障複刻了出來。

雖然存着試探的意味，但亞希伯恩沒想到阿亞竟然真的再次擋住了他的攻擊。

只是……

亞希伯恩将他壓制的魔力從體內傾瀉出來。

阿亞的身體就被鋪天蓋地的魔力直接打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樹幹上面，讓已經失去生命力的枯樹從中間斷裂，倒下來的同時連帶着周圍的枯樹将他整個人都壓在了下面。

“阿亞！！”

小艾珀爾想要奔赴到他的身邊，但是亞希伯恩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微微地俯身，淡金色的長發有幾縷落在了小艾珀爾的肩頸上，那雙跟天空相似的藍眸裏倒映着他的臉：“知道我跟你父親的契約是什麽嗎？”

“……”

在小艾珀爾的視線內亞希伯恩的魔力已經占據了所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讓他連掙紮的想法都沒有。

“只要他能在你覺醒精靈血脈之前，不讓任何人知道他跟我之間的關系就可以，但是現在顯而易見，他輸了。”

亞希伯恩露出的笑容讓小艾珀爾僵硬：“你歸我了。”

人類跟精靈的孩子在血脈覺醒前死亡的概率很大，沒想到他尋找食物的途中竟然會發現了這種寶藏。

吃了他……

只要吃了他，他就可以——

亞希伯恩的腦子裏面有着各種烹饪蒸煮小艾珀爾的方式，眼看着他的指尖就要觸碰到他的時候，突然的木頭擦着他臉頰的頭發從他們的中間飛了過去。

如果他沒有及時的躲避，那些尖銳的木頭會直接從他的腦子裏面穿透。

這動作也讓小艾珀爾因為亞希伯恩産生的恐懼裏回過神。

被阿亞養出些嬰兒肥的臉蛋上盡是對他的警惕。

拉開距離的同時也在等阿亞回到他身邊。

他們之間有契約。

小艾珀爾能清晰地感受到阿亞的生命力，圓圓的綠眸裏也滿是對他的相信。

從那一堆枯樹裏面出來的阿亞身上沒有任何損傷，身上淡淡的白光一閃而逝地出現，讓亞希比恩沒有把注意放在那上面。

他望着以極快速度趕到小艾珀爾身邊的阿亞，湛藍的瞳孔裏面呈現出非人感的豎瞳：“竟然還能……活着麽？”

從他踏足人類世界以來，就還沒有過這種情況，就連教廷的那些家夥們在挨了他這擊後，不當場沒命也不可能會安然無恙。

阿亞身姿挺拔地站在小艾珀爾的面前，渾身外露的氣勢全然不複平常時的溫和，反而淩厲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但——

小艾珀爾主動從被阿亞護着的姿态走出來。

只到他腰腹的小小身影圓圓的綠眸裏面沒有對亞希伯恩的畏懼，這一刻的他褪去了旁人加諸在身上的桎梏：“你對她做了什麽？”

這十年來亞希比恩時刻都在注意着小艾珀爾的情況，自然也清楚他的性格，沒想到他竟是會主動開口詢問。

稍加思索就明白他問的‘她’是誰後，亞希伯恩臉上的笑容很是溫和友善：“你應該也知道的吧？雖然魔物跟精靈之間沒有仇視到需要覆滅了對方的仇恨，但是畢竟雙方見面後還是難免會發生些摩擦的，況且她……也就是你的母親可是對魔物恨之入骨呢~”

亞希伯恩故意用惡劣的态度敘說着事情，“在發現她打不過我，自己又被精靈族驅逐出去後就毫不猶豫的選擇舍棄了你！”

在發現小艾珀爾因為他的話而露出其他情緒時的模樣，亞希伯恩興奮的臉上笑容都咧到耳後根，“不用難過，很快你們一家就要團聚了。”

“我不難過。”

小艾珀爾聲音雖輕，但卻讓亞希伯恩臉上的笑容僵住：“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難過。”

他的眼睛望向還在地面上躺着，滿臉痛苦的瘦弱男人身上，他身上纏繞着的黑氣似乎很焦急他的情況，急得到處游蕩亂竄，可是又無能為力……

眼前浮現出那個有着很溫柔笑臉的女人。

在他還尚未理解‘媽媽’代表着什麽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誕生到這世界的意義是什麽。

她說自己從精靈神樹裏面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懷着好奇，她就提前出了精靈神樹來到了這裏，過程就如她在神樹裏面看到的相似，她竟然真的愛上了一個人類。

可是……

她的思想偏頗到想要用契約的方式把他綁在自己身邊，可這樣做無疑是讓他們的感情添加嫌隙。

直到很久，她才知道自己竟是懷了孕。

這段時間的瘋狂也都有了緣由。

精靈跟人類孕育的半精靈前期會很難養育，不僅是因為精靈有傳承和自然的饋贈，人類孩子的生長在半精靈身上也會放慢數十倍，即使他的人類父母百年歷史，很有可能他還只是懵懂的孩童外表。

直到，她真正的未來被埃伯特知道。

即使知道自己等不到他長大，也溫柔對待他的埃伯特突然像換了個人那樣的對他産生殺意，每每在想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又停下來……

一切在亞希伯恩發現他的時候終止。

他知道會對他露出溫柔笑容的女人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埃伯特也離開了。

他孤身住在森林木屋裏面十年。

但——

小艾珀爾擡起眸注視着亞希伯恩，一字一句地道：“她不會。”

她說過，哪怕是命運使然，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誕生的他。

精靈們情感淡漠，可當他們将感情注入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就不會收回。

這是斷木偶爾絮絮叨叨說的。

那個女人……

他的媽媽說過，她會永遠陪在他們的身邊。

她做到了。

遲到的明悟沖破了小艾珀爾情感的閥門，洶湧的綠色魔力将他整個身體都包裹住。

這是血脈覺醒的前兆？

亞希伯恩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他想要的是這種血脈還沒覺醒的半精靈，要是覺醒了血脈他這十年來的隐忍豈不是都成一場空？

只要在這時候打斷他的覺醒——

沒有聖劍在手，但阿亞本身就可近戰可遠程，在亞希伯恩上前的同時用拳頭打在他的身上。

這是他從西澤身上學到的。

雖然他的力量比不上天生神力的矮人，可也足夠讓亞希伯恩身體被打的往後推離。

接連地攻擊跟魔力配合地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