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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第 60 章

察覺到異狀的阿亞立刻伸出手想要抓住艾珀爾, 但綠霧很快就将他們吞噬，就連近在咫尺的他們都互相看不到對方。

“艾珀爾大人？”

阿亞試探性地喊出，但久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心猛地一沉。

他跟艾珀爾大人分散了。

唇上殘留的溫度讓現實親自訴說了它的荒唐。

因為有阿亞的魔力在, 艾珀爾沒有再受到氣體的困擾, 他環顧着四周的情況, 沒有因為跟小孩走散就陷入混亂狀态。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契約在。

往前走的腳停了下來。

艾珀爾陷入了沉思, 那他為什麽要牽小孩的手？反正他們也可以根據契約找到彼此的。

是避免在分開的期間小孩會受傷吧。

很快，就找好理由的艾珀爾就不再思考這件事，而是專注的望着眼前愈發濃郁的綠霧。

精靈神樹不僅是精靈族的信仰，同樣祂的存在也拖載着精靈們的性命, 從五年前精靈神樹跟他說自己能解救精靈族的…事後, 他就猜到是精靈神樹本身出了問題, 能讓存在數萬年，并且曾經是這片大陸‘神’出問題的事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這裏面有老樹的緣故，他不會去管理精靈族的事。

既然已經答應，艾珀爾也沒想過随意應付、敷衍了事, 而是專注地查看着周圍的情況，想要找出這片綠霧形成的原因跟它的中心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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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珀爾的周身湧動着的魔力不再是綠色的, 而是跟阿亞相似的白色魔力, 但比起他的瑩白, 他的則是泛着點綠色的白。

這是連跟艾珀爾相處最久的老樹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有兩種魔力。

這是他在成為魔王時候擁有的。

出于當時的情況考慮，他将這股魔力隐藏了起來, 同時他也能感覺到這股魔力的強悍，也讓他有種在被操縱的感覺。

雖然……

他知道那是他的自我認知被放大了數倍, 也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

但這種不受控的感覺還是讓艾珀爾不願輕易地使用這股魔力。

但在精靈神樹的內部, 使用精靈魔力會減弱很多，哪怕他只是半精靈這樣的桎梏也在。

艾珀爾隐隐地有種預感, 精靈神樹說的他能力挽狂瀾精靈族的原因也是因為這股魔力吧？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時間被放慢數倍，世界的一切都如同透明的物體那樣出現在他眼前，就連讓他捉摸不透的綠霧此刻也猶如數據化那般的被他的眼睛解析分化。

純粹的綠眸也變成緋紅。

向來淡漠的神情間夾雜着若有似無的煩躁跟怒意。

通透的世界固然會讓他感到清晰，但同時那些畫面就被切割了數倍的收入眼中，細微的聲響也讓他不堪其擾，這也是當初他在獨自實驗魔力時候，哈巴卡克突然襲上來時他會失控的原因。

阿亞在綠霧裏遍尋不到艾珀爾的蹤跡，他知道手背上的契約是因為當初小艾珀爾太過孤單的緣故才結下來的，他不應該仗着艾珀爾大人對他的縱容就恬不知恥地接二連三用契約來追蹤艾珀爾大人的蹤跡。

可在進入這裏前，老樹交待過精靈神樹的內部遠不止精靈長老所說的那般輕飄，裏面的兇險是連精靈神樹都無法探知的。

如果在這段時間，艾珀爾大人……

阿亞沒有留情的拍了下自己的右臉，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指印，他不能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跟艾珀爾大人彙合，之後他會向艾珀爾大人道歉的！

——找到了！

銀發魔王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的手背，上面有着瑩白色的光芒在不斷的閃爍，随着契約的另一人愈發地靠近，契約就傳來了淡淡的灼熱感，就似在提醒他。

“吼！吼！吼——”

黑漆漆、幾乎看不見人形模樣的奇行種在綠霧裏面猶如在水面上滑行，它們都揮舞着鐮刀般的鉗子想要刺穿艾珀爾的身體。

被這樣噪音吵得精神都在瀕危的銀發魔王就這樣注視着契約，而他身體裏的白綠色魔力化作利箭地将它們的身體跟地面牢牢地定住。

它們的嘴也都被直接地穿透縫刺。

可這不行。

它們存在的本身就産生了無數的噪音，更何況只要有綠霧在，這些怪物們就沒有消散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怪物将艾珀爾包圍在其中。

阿亞在綠霧中暢行沒有受到阻礙。

只是上次使用時沒有感覺到的契約這次再使用竟然有灼傷的觸感。

不安在內心擴散。

他根本不敢停歇的全力加速的奔赴目的地。

那些吼叫聲也由遠及近地傳來。

艾珀爾大人！

綠霧都被黑壓壓的怪物擠得看不見了，它們就像牆壁似的将裏面的人完完全全地遮住。

怎麽辦？

他能感覺到艾珀爾大人在裏面。

必須得盡快地把艾珀爾大人救出來。

可……

現在的他還能戰鬥麽？

阿亞低頭望着想到戰鬥就出現輕顫的雙手，黑眸裏面有着濃濃的自厭和痛苦，為什麽？戰鬥啊！艾珀爾大人還在等着，他怎麽就能屈服在這裏？

他将聖劍從腰間拔出來。

鋒銳的劍鳴聲似在回應他。

沒問題的。

只要像平常那樣地使出砍擊魔物的劍技就行，沒問題的，不會有問題的！

阿亞在心中給自己做着建設，但……

他望着紋絲未動的‘牆壁’，臉上瞬間被痛苦的神色爬滿，不行，他無法再使用聖劍……

聖劍似乎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劍身都出現了微顫，那聲音也沒能喚醒阿亞的崩潰。

他不能再做勇者了。

“……”

從未想過的情況發生讓阿亞陷入了迷茫。

“小孩。”

清冷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艾珀爾大人在呼喚他……

“過來。”

“我需要你。”

陰霾的心因為這話而重新地找到了一條可前行的道路。

艾珀爾大人需要他。

他怎麽能停留在這裏？

阿亞握緊了聖劍，即使不能再使用聖劍當勇者又怎麽樣？他還是阿亞斯特，他絕對不會因為挫折就放棄自我，他可是被魔王艾珀爾認可的人類阿亞啊！！

在沒得到聖劍以前，他也曾用普通的武器消滅過魔物的！

心中迷惘消散的阿亞持着聖劍揮出了這一擊。

他以為的普通攻擊，卻将這些怪物們全都攔腰斬斷，接着它們就如同霧氣那般地消散開來。

阿亞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他滿眼都只看得見被圍在中間的人身影。

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着幹淨整潔的銀發魔王此刻發絲淩亂的披散在胸前，那身白袍的下擺也沾到了髒污，胸前的衣領也被扯開的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膚，精致的臉上有着兩道刺眼的劃痕。

“……”

這幕，讓阿亞的怒火驀地升起。

他揮舞着聖劍将那些擋在他去找艾珀爾大人路上的黑色怪物們全部消滅，冰冷的神情跟性情溫和的他截然相反。

身上萦繞着魔力的艾珀爾就這樣注視着阿亞，他的視線落在那些消散沒再凝聚的怪物們，緋眸裏面閃過一抹地了然。

原來如此。

這些怪物雖然跟魔物不同，但它們同樣會被勇者的力量消滅。

很快，阿亞就趕到了艾珀爾的面前。

近了身，他才發現異樣，怒火都停滞了：“艾珀爾大人……？”

艾珀爾大人雖然看着不好接觸，但相處後就能發現他很好相處，只要順着他的想法，就不會被拒絕。

但現在的艾珀爾大人渾身就像堅冰那樣無懈可擊，誰也無法動搖他的意志，還有他的眼睛……

“對着它揮一劍。”

雖然內心充斥着各種疑惑，可在他開口後，阿亞沒有遲疑地就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揮出了劍。

怪物們仍然張牙舞爪的想要朝他們襲擊。

“……”

艾珀爾斜睨着滿臉羞赧的黑發勇者，聲音裏面盡是不耐：“用上你的勇者力量對着它揮舞。”

這時候再隐瞞不下去了。

阿亞只能将他不能再使用聖劍的事說出來。

艾珀爾皺着眉頭：“那你剛才過來的時候怎麽用了？”

不想被誤會自己是欺騙他的阿亞趕緊解釋，“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艾珀爾大人您受傷，情急之下就用出來了……”

聲音越說越小的阿亞都不敢直視艾珀爾。

內心開始後悔。

他這話太過明确，會讓艾珀爾大人察覺到不對勁吧？

阿亞剛想要擡頭解釋，就再次地被拽住了衣領，同時冰冷的觸感映在了他的唇上，似嫌不夠的，撬開了他的舌尖，冰冷敷衍的在裏面攪弄了幾下就抽出來，暧昧的銀絲在他們分離的地方相連着。

銀發魔王緋眸裏面閃着異彩的光芒，聲音也啞得勾人：“這樣足夠讓你使出勇者力量嗎？”

不是因為他使出的勇者之力嗎？

那就再來一次！

這怎麽能一樣呢？

他是因為擔心艾珀爾大人才使出的力量，這種情況……應該跟剛才不一樣吧？

呆滞的勇者按照銀發魔王的命令行動。

“轟——”

黑色怪物們被銀白色的劍波擊潰。

阿亞：“……”

他茫然地望着自己破壞過的地方，再低頭看向手裏面的聖劍，陷入了更深層次的自我懷疑。

造成這狀況的艾珀爾反倒像事不關己那樣地冷靜，他又指使着阿亞把正在形成的怪物們都消滅掉，直到那種刺耳的噪音絕聲他才微松懈緊皺的眉間。

阿亞已經逐漸地清醒過來。

他眼神糾結地望着渾不在意剛才事的銀發魔王：“艾珀爾大人，您剛剛……”

“親你？”

沒想到他這麽輕松就說出來的阿亞登時臉就紅透了，眼神雖羞澀卻也沒閃躲，“我想知道，您為什麽會這樣做。”

“你不是喜歡我嗎？”

阿亞紅潤的臉瞬間煞白。

他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