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 第29.

◇ 第29章 29.

陳楠感到窘迫。

眼下的動作，無法不令他羞惱。

他清楚地意識到，池先生或許正在心中取笑着他、凝視着他、欣賞着他不知所措的、只能紅着眼眶卻無能為力的樣子。

池先生勾起唇角，慢慢悠悠地嘲笑。

當一個人足夠弱小，就連他的發怒在外人看來或許都是值得玩味的。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都不足以令陳楠徹底絕望。

真正令陳楠絕望的，是他發現到自己的身體正隐隐渴望。

當他被池先生大力攥住手臂，他的潛意識竟不是反抗，而是希望池先生能将他傾軋到床上，用手指撫摸他的腺體，爾後任憑alpha的标記齒狠狠地咬到腺體上。

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是連他自己都恥于承認的……欲望。

或許只是表面在抗争，或許潛意識裏早就想要屈服了也說不定。

只有脆弱的自尊正堪堪維持着自己所認為的“正确”，而這一切落在池先生的眼中，或許也只是“可笑”。

“啪嗒——”眨巴着雙眼，陳楠的眼淚滴落到池近深高挺的鼻梁上。

Alpha愣了愣，本能般地吞咽唾沫，爾後松開陳楠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着陳楠的眼尾。

“哭什麽？”意識到自己或許欺負過了度，一時間池近深有些懊惱，動作極度自然地，他攬住陳楠的腰坐起身來，以最慣常的姿勢，令對方坐到了自己腿上。

Omega微小的反抗近乎可以忽略不計，望着陳楠不斷泌出眼淚的側臉，池近深竟忽然産生了想要親親他，爾後将他的眼淚也吻進唇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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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終究他還是沒有這麽做，因為陳楠沙啞着嗓音跟他說：“你欺負我！我的想法你根本不聽？在你心中我根本不重要！門禁卡不給我，還要罵我哥哥，你好煩！松開我！”

于是池近深不得不表現得好一點，雖然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沒有松開陳楠分毫，“知道了，門禁卡我會叫人趕制的。”

“還有！你不該說我哥哥！你才不是我的監護人！我才不會跟你結婚！”陳楠聲色俱厲，他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池先生究竟聽進了多少，或許對方只是應和他，又或許池先生只是想要蒙混過關罷了。

“好。”池近深回答得極快，他習慣般揉了揉陳楠的頭發，面上柔和地訴說着保證，可心中他卻想——什麽哥哥？陳楠從來就沒有什麽哥哥，反正現在他在他的手裏，無論監護人還是老公，這不都是遲早的事嗎？

只唯一一條，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快意就把omega惹急了，本來他好多天才願意出門見他一次，要是以後連跟他說話都不願了……

陳楠扭過頭，憤憤的目光對上池近深略顯失神的視線。

他開始用手掌去推池近深的臉，“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放開我！”

于是池近深終于松開手，陳楠也酸軟着手腳，頗有幾分狼狽地跑到房屋中央去了。

池先生現在的樣子，無論怎麽看都有些不正常，是危險的。

陳楠在心中兀自判斷。

“正好，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用信息素安撫彼此了，本來抱着效率會更高一些……”池近深半笑不笑地提議，“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臨時标記也補一下？”

陳楠心念一動，腺體似乎也感受到alpha的邀請，開始陣陣地發起4熱。

“不要，等時間過去就好了。”雖然終究，陳楠還是克制着這樣說。

“你的身體會很難受，要一直忍着嗎？”池近深如是詢問，其實這段時間他一直有查閱關于omega身體結構以及生理功能的書籍，他知道在永久标記的情況下omega會不由自主地渴望alpha對其後頸腺體的标記，特別是當臨時标記的日期逐漸遠去的時候。

所以其實他清楚，已經到了該給陳楠補上标記的時間了。

可本該渴求的陳楠都沒提，理應更加從容不迫的自己，又有什麽急切的必要呢？

而且仔細算算，再過不久，陳楠的第婻沨二次發熱也應該即将到來了，池近深已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他現在已經很清楚，omega是無法抵抗最基礎的身體反應的。

“我……可以忍着，沒關系的，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只要維持基本的信息素交流……就好了。”陳楠低下頭，不由自主地低頭避開着池近深的視線，對他來說，委身于這個曾經将自己轉手的alpha，是可恥的。

于是池近深嘆了一口氣，“好吧，先例行讓信息素交融一段時間，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公事公辦的口吻，聽上去就好像剛從紅粉色泡沫所編織出來的幻境清醒過來似的。

果然，他們之間那些看似暧昧的對望，還是AO之間信息素的緣故吧。

“好。”陳楠這樣答道，随便選了個距離池近深足夠遠的座位，一面接受着alpha信息素的安撫，一面小心翼翼地，他也将自己的信息素逸散出來了。

彼此間沉默着，仿佛冷了場。

不願尴尬，于是陳楠嘗試着問：“門禁卡，什麽時候能弄好呢？”

“還要一段時間吧。”池近深頓了頓，“或許明天。”

看來只要池先生願意，東西什麽時候弄好都是可以的，陳楠心下了然，他明白自己先前的請求，可能只是單純被無視了。

“拿到卡，你要出去嗎？”池近深問。

“不知道，路我也不熟呢。”陳楠微笑着答，“只是想，萬一有能用上的時候呢？”

按池近深的理解，這便是或許這輩子都用不到的意思了。

“送你的東西，還喜歡嗎？”

“還可以，但是不要太多了，我……”

“放心，不會記你賬上的。”

于是陳楠松了口氣，“但也還是不要太多了，我每天都在家裏，穿不了那麽多衣服的，當然還有那些……飾品。”

“是嗎？我看你今天穿得就很好。”池近深頓了頓，“你之前的衣服，面料太粗糙了，摸到手裏也不舒服。”

陳楠困惑地蹙眉，他覺得自己以前的東西都很好，他也并不覺得池先生提供給自己的就是更好的，但……他自然不會沒眼色地說出這話，“反正不管怎麽樣，池先生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錢了，不然我覺得我賺到的錢還沒有你在我身上花掉的多，很不好的。”

池近深無法理解，一般而言omega不是最喜歡以alpha在他們身上灑下的金錢來衡量一個A的用心程度嗎？

不過也對，他跟陳楠本身便不是那種關系，他給陳楠買那些只是因為……算了。

“對了，我的械甲，池先生有沒有找人估價？我覺得那個應該很符合埃斯卡羅區收藏家們的審美呢，現在雖然值不了多少錢，可以後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

“……忘了，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陳楠眨眨眼，池近深略顯黯然的語調，令他感到無所适從了。

不過被婻沨alpha信息素包裹住的身體暖暖的，變得比之前更有安全感了，就是腺體更癢，癢到他想拿手去撓。

“池先生，你看不看漫畫？”

“小時候看，現在不了。”

“你們這有沒有一個漫畫，叫《怪盜Z行俠記》？我可喜歡了。”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作品了，現在埃斯卡羅區都不流行這個題材了。”

“真的嗎？在卡列區它一直很受歡迎呢，不過也對，卡列區太落後了，埃斯卡羅區很多很多年前流行的東西，直到前段時間才傳播過去呢。”

陳楠純粹是在沒話找話。

雖然他也可以像以前一樣一直沉默，但他感覺，好像跟池先生搞好關系，自己在池家的生存情況才不會那麽嚴峻。

特別是在他有求于人的時候。

“你喜歡的話，買給你。”

“不不不，我只是說一下，我都已經看完了，哥哥給我買過全集呢。”

“哦，是嗎？”哥哥，又是哥哥。

陳楠這家夥，十句話有五句都離不開他哥哥。

其實他哥的真實身份，池近深早就已經查過了。

他只覺得可笑，那種人，有什麽資格被陳楠那麽甜滋滋地稱為“哥哥”呢？

不過是個可笑的謊言罷了。

更何況那個“哥哥”也沒有陳楠說得那樣好，要是那個所謂的“哥哥”真的用心在教育陳楠，陳楠也不至于被alpha永久标記都懵然無知、永遠只知道把自己鎖在家裏、生活常識匮乏到那個地步、沒心計沒眼色到那個程度了。

本來，陳楠就應該在埃斯卡羅區，被鄭家夫婦嬌寵着長大，成為一個有學識有談吐、懂規矩有禮貌、被所有人羨豔景仰的omega。

當然，他與陳楠也會打小便相識，至于結婚，更是順理成章的。

才不是像現在這樣。才不是。……陳楠住嘴了。

因為他終于意識到，池先生是不喜歡自己提及哥哥的。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旁人哪怕一絲一毫對哥哥的輕蔑、不尊重，在他看來都是罪大惡極的。

更何況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雖然池近深什麽也沒說，從頭到尾，都不過只是陳楠對他面上神色的解讀。

可陳楠還是不高興。

“好了……信息素交融，這種程度應該就夠了。”撐着酸軟的雙腿站起身來，陳楠已不再嘗試為自己的家人辯解了，池先生觀念如此，他是無法扭轉的，“我……回房間去了。”

好生氣，果然，還是認為池先生是壞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