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第28.

◇ 第28章 28.

那之後，陳楠便将自己鎖在屋子裏，盼星星盼月亮那般，期待着門禁卡的到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制卡需要多久，反正每次張管家來房間門口送飯，他都是要問一句的。

從剛開始的“還要過一段時間”到後來的“不清楚要問問”，足足過了大概有兩三周的時間。

張管家的語氣開始變得支支吾吾，好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為什麽不直接問問池先生呢？”張管家這樣向陳楠建議道。

于是陳楠想了想，在一個書房燈光亮起的深夜，再度敲響了池近深的書房門。

池近深一擡眸，望見的便是身着新睡衣的陳楠。

是上次自己給他買的，看上去面料很服帖，陳楠穿着大概也是高興的吧。

心頭湧現出一瞬間的愉悅，可為表掩飾，池近深不甚明顯地蹙了蹙眉頭。

他決定再給陳楠買其他衣服，要是陳楠願意每天都像這樣穿給自己看的話。

陳楠不知道池近深在想什麽。

他只是通過alpha逸散而出的氣息判斷，今天池先生的心情大抵不錯，雖然面上他是蹙着眉的。真好呢。

連帶着自己也沒有那樣緊張了。

陳楠想着，連忙從随身的兜裏面掏出了自己又做好的一款械甲，為自己找理由道：“新的已經做好了，池先生覺得怎麽樣呢？”

這才注意到陳楠手中的小玩意兒，池近深沒說話，只對陳楠道了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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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他所願走到他的面前來，陳楠只是規規矩矩地來到書桌前，小心翼翼将東西放到池近深面前了。

于是池近深不得不垂眸觀察陳楠這個新做的小玩意兒。

跟陳楠自身的樣貌大相徑庭，眼前這個小東西，看上去酷炫得多。

是一個很學院派的作品。

能感覺到，陳楠其實是向市場做出了妥協的。

可以找教授看看，甚至應當找鑒定師來估價。

池近深瞧着，覺得這小東西價位應該不會賣得太低，畢竟是日後可以直接運用到大型機甲上的設計。

不過一想到這是陳楠第一次正式做給自己的東西……

“如果确定它今後會升值，我會把它放到那頭的置物櫃上去。”最終，池近深這樣說道。

池家家主的一句話，無疑是對陳楠未來價值的進一步肯定，陳楠聽着，彎起眉眼笑了出來，将東西從池先生的桌上拿起，他興沖沖道：“那我幫你放好！”

池近深并未阻攔，于是陳楠便走向了書房內唯一一個看起來尚且還算空蕩的置物櫃，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上次送給池先生的小熊，也被罩上了一個防塵的罩子，放置于正中。

陳楠很高興，他明白這意味着池先生認可了他的用心。

“我的小熊也放在這裏麽？其實這不算是械甲，只是個擺設，要是放在書桌上的話也可以的。”陳楠本是随口一說。

沒曾想池近深卻回：“把你放在我的書桌上？”

“我？”

攤開手，池近深答：“小熊形狀的玩意兒，不就是你？”

雖然這麽說倒也沒錯，但……“好吧，那還是不要放在書桌上了。”

在電視劇裏看見，一般書桌上都是放的自己的家人、關系最好的人、最愛的人。

自己和池先生，還沒有那樣的牽絆。

抿了抿嘴，池近深不再說話，不過頗為逆反地，他想，那還是将那小熊放到書桌上吧，要是陳楠今後氣到他，他也可以用手指戳戳那小熊以發洩心中的苦悶。

陳楠不知道池近深在想什麽，只本能那般，他走到了池先生的面前。

直到池先生也轉過椅子面對着自己，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信息素一瞬間的勾纏而左右。

“你今天應該不止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吧？”池近深垂眸凝視着陳楠略微蜷縮的指尖，未曾擡頭，他這樣說道。

“門禁卡，還沒有辦好嗎？”莫名有些緊張，池先生的視線掃蕩到哪兒，陳楠便意圖将自己身體的那部分藏起來似的。

他的手指蜷縮，縮到袖子裏面了。

“最近沒看見你，我都要忘記這件事了。”池近深答。

“可是！”陳楠憤憤，“張管家一直說有在辦啊。”

“那是他們的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陳楠小聲不滿：“就不能幫我問一下嗎？”

“什麽？”

“我說，能不能幫我問一下！”

于是池近深笑了出來，他朝陳楠招了招手，陳楠心領神會地又往前走，不過只走了一小步，“把手伸出來跟我看看。”池近深道。

不知為什麽又轉移話題了，陳楠撇嘴，倒也沒多說什麽，只老老實實将手遞到池近深的面前了。

是在看手相嗎？還是在觀察自己掌心的紋路，手指被池近深攥着，陳楠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聞到空氣中alpha的氣息，覺得自己整個人熱熱的。

舒服，又不舒服，喜歡，又不喜歡。

是因為距離上次被咬又過了一段時間嗎？最近……總覺得心慌慌，身體也癢癢的。

特別是腺體附近，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直需要有人按壓着，甚至開始渴望被alpha用力咬到的感受了。

這是身體在尋求臨時标記的延續。

陳楠在網上查到過，說是這種情況，一般等零時标記過去就會慢慢消退了。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此刻池先生只是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自己就開始胡思亂想那樣許多？搞得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在欲求不滿似的。

“上次的儀器用得不慣？為什麽繭還加深了？”池近深的疑問，令陳楠思緒一麻。

“儀器很好用，效率提高了，所以我就想多做一點，然後就一直調試機械，就變成這樣了。”因為窘迫，陳楠想要收回手，他想的是——池近深平日裏見到的omega，大抵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手心也柔軟而嫩滑吧。好想藏起來。

真奇怪，以往他分明是不會在意自己和其他omega的差距的。

是因為池先生嗎？

“你是急着還錢？”擡眸，池近深問：“那你得一直堅持很長時間了。”

“我知道。”這都是為了在哥哥到來的那一天，能夠體面地跟池先生說再見，“我會努力的。”

“我又沒找你讨債，急什麽？”池近深擡眸，狀似不緊不慢道。

“可是，哥哥萬一還在找我呢？”一個不留神，陳楠将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了。

拉住手指的力道驟然間收緊，還沒來得及喊疼，池近深便将他松開了。

要是就這樣結束就好了。

要是自己轉身就走就好了。

要是自己……沒有對池先生的話産生任何反應就好了。

但是池先生說：“你哥早就失蹤了，你家人去樓空，卡列區的公民，光是生活就已經費盡全力了，他自己八成都過得不如意——”

陳楠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因為他已經一拳揮過去了。

因為他知道，池先生下一句是：“怎麽可能回到埃斯卡羅區來找你呢？”

陳楠力氣不大，但因為距離近，又直沖面門，所以池近深的鼻子瞬間被揍紅了。

兩滴鼻血，落到了池近深的手背上，陳楠面色慘白，“對不起！”他暗罵自己沉不住氣，卻還是忍不住說：“可是您也不該那樣講？明明哥哥會來找我的！”

池近深其實并不太在意陳楠打他。

他起身，捂住鼻子離開書房，陳楠果不其然滿臉不安地，亦步亦趨跟在自己的身後了。

是在擔心自己傷勢麽？

當陳楠任由池近深将他引回卧室的時候，alpha在心中暗笑——果然omega還是太傻。

鼻血早就不流了。

可陳楠卻還是因愧疚而緊張，當池近深坐到床邊低頭沉默的時候，他連忙上前來看他傷勢如何了。

“有點紅。”陳楠像是想摸摸他的鼻子，“沒有打歪吧？”

池近深：“……”

“我打人不對……”陳楠再次痛心疾首地道歉，末了還非得補充：“但是是你先說不好聽的話我才……”

陳楠沒把話說完，因為池近深扭頭，一瞬不瞬地認真凝視着他。

有些事，池近深想，也是時候該讓陳楠明白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他說，“你難道不知道？卡列區的公民是沒有資格到埃斯卡羅區來的，并且omega，特別是A級的omega，本來也不該在那種地方生長，因此他養你是違法。”

“更何況埃斯卡羅區內部等級森嚴，貴族們更是眼高于頂，絕對不可能跟從卡列區的人來往的。”

“陳楠，你不會以為，池家所在的位置很好打聽吧？”

“你不會以為，池家是什麽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談論的家族，一般人能知道其內部的消息吧？”別說了……

此刻，陳楠很想捂住耳朵不要聽從池近深嘴裏吐出的話。

他很想大叫，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的，我不是傻子，我只或許有些天真……天真地還想同家人團聚，天真地……以為池先生不會揭他的傷疤。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為什麽要這麽不留情呢？

明明他都表達過讨厭了！池先生好煩！

“你放走我啊，哪怕只是離開埃斯卡羅區，讓我去瑪利亞區也好！”沙啞着嗓音，陳楠忍無可忍地大叫。

“不。”握住陳楠的手腕，池近深冷笑道：“你本來就是這裏的人，你是鄭家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你是我的未婚妻，沒有人能否定這個事實，也沒有人能篡改你的身份，omega需要丈夫亦或者監護人看管，而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未來會成為你的丈夫，所以……你哪兒也不能去。”

終究忍無可忍了，陳楠用盡全身的力氣，惡狠狠地推搡池近深的身軀。

沒有同他角力，池近深反倒直接拉着他，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陳楠：哇的一聲哭出來。

池近深：好爽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