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第38.

◇ 第38章 38.

陳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又或許……不知道。

極致理性的壓抑後便是極致感性的釋放，于是最終，陳楠只覺得自己禹禹獨行在迷霧朦胧的沼澤地中。

氣味，成了他唯一指引，他憑視覺找不到方向，于是便只能憑嗅覺，盡力尋找出路。

但是……身體卻不住下墜，仿佛整個人被承托住，再也沒有受力點了。

直到呼吸也變得困難，泥沼将他的四肢乃至他的嘴唇都封鎖控制住。

終于，他放棄了一切思考，成為了信息素的俘虜，徹徹底底地失去自我了。

其實……沒有想法，不再思考，這樣的感覺也挺不錯。

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痛苦。

但是為什麽？心中又抑制不住地生出悲哀，感覺自己被塑造成了別人想要的産物？陳楠不知道。

或許唯有眼角流下的眼淚，是能反應他真實想法的。

畢竟他的四肢已經将泥沼的主人抱緊，像是永生永世不願分開那般，引得那神秘之森的領主低聲地輕笑着。好讨厭啊。這樣的我。·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後頸處傳來些許的刺痛，令陳楠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沒有被alpha标記的狀态了。

焦躁不安的心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輕盈……雖然身體正被alpha有力的手臂用力緊箍着。

驟然意識到了什麽，陳楠蹙眉，氣急敗壞地想要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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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近深睜開眼，第一時間将他攬進懷裏，怎麽都不夠似地，用力撫摩着他蓬松而紛亂的腦殼。

然後，下巴放到他的肩上。

注意到對方的目光，陳楠明白池先生想要表達什麽。

“看吧，這是回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他像是在這樣說。

對此陳楠也不知該如何狡辯了，如果昨晚發生的一切就是此刻池先生肆無忌憚撫摸着自己的理由，那麽他想……

算了，他沒什麽好想的，他對自己很失望。

說來慚愧，其實陳楠一直以為，自己跟普通omega是不一樣的。

起碼不會随随便便被信息素左右，起碼對于alpha的引誘，他是能夠做到最基本的理智的。

真可笑，自诩天才了這麽長時間，最終卻發現自己和常人差不多。

最終轉過眼，同池近深對視着，陳楠勾唇露出一個微笑：“早安，池先生。”

他不想對之前的事情做出任何異常的反應了。

因為那只會襯得他尤為可笑罷了。

洗漱用品，在池先生的安排下被張管家早早地送來。

池近深和陳楠并排站在浴室內，刷牙、洗臉。

這氛圍甚至可以說是和諧的。

如果要陳楠忽視身後某處鈍痛的話。

“你的衣服被拿去洗了，我這還有一套睡衣，你拿去穿好了。”

“好……”放下牙刷杯，揉了揉眼睛，陳楠這樣說。

他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得不開心，因為……那會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擊得稀碎的。

在卧室，鞋子也沒找到。

看來昨晚上自己是光腳來的。

凝望着自己的腳趾，意識到衣着整齊的池先生已經走到自己面前，不由自主地，腳趾開始縮緊了。

“你不用太在意。”堪稱“體貼”地安慰着陳楠，池近深的語氣有幾分公事公辦般的溫和，“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契合度太高，你的身體會很舍不得。”

其實alpha何嘗不知道在已經标記的情況下不釋放信息素安撫omega的行為是不恰當的？

但在陳楠面前，池近深不願考慮那麽多地“恰當”，他只需要陳楠認命，意識到此生自己只能跟随在這個alpha的身側，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本來一開始很好的，”蒼白着面色，陳楠意圖解釋，可臨到頭卻發現這一切是如此可笑，于是最終他低下頭：“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Omega的敬稱令池近深不由自主地蹙眉。

但身體的過度滿足令他心情大好，一時間甚至有些忘我，“沒事，舉手之勞，我們是‘朋友’，不是麽？”

這話說得，像是在諷刺似的。

哪有AO的朋友會大半夜敲響彼此的房門啊！

哪有AO的朋友，會做出這種事？

陳楠很想辯解，他現在已經明白自己此前的堅持究竟多麽可笑了。

“您以後，不要開門……”咬緊下唇，陳楠說。

池近深凝望着他圓潤的發旋：“為什麽？”

“這樣不好。”

“再怎麽說我也是alpha，這種事情對我也沒什麽壞處。”池近深很想撫一撫陳楠的肩膀，亦或者擡起他的臉看他現在究竟是什麽表情……但他最終沒有那樣做：“各取所需而已，太壓抑自己也不好，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負擔了。”

原本剛剛起床的時候，池近深還很想一直抱着陳楠，意圖親親他對他說很多好聽的話，再送他很多漂亮的禮物。

可omega糾結的神色令他也不安地焦躁起來，池近深并不想承認，在omega的內心，跟自己上床對于是巨大的災難、是毀滅性的打擊的。

“我知道。”

“房間不會鎖，你想住這裏也是可以的，我還有工作。”最後再撫了撫陳楠的腦袋，最終，池近深轉身離開了。

沉重的大門被用力地合上。

陳楠的身體頹然地滑落下去。

手捂住臉，蜷起雙膝，他的肩膀開始不由自主地聳動。

“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嗚嗚嗚——”

從一開始的啜泣，到後來的大哭，這是陳楠第一次在池家如此傷心、崩潰、難過。

他知道，這次他不能怪任何人。

他只能怪自己。

自己成為了信息素的俘虜、主動去找了一個或許根本只是把他當“鄭家遺孤”的alpha，跟他上床了。

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他承認，對于池近深，自己也有心動、也有欣賞的時刻。

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被池先生抱住的時候，老實說，他覺得很幸福。

可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

池先生心中或許壓根不在乎什麽愛不愛的，在他的認知中，自己只需要一個omega充當一個“妻子”的角色，這就夠了。

可陳楠不願意那樣的。

他想要的不是那樣的人，他也不願承認，自己的身體居然真的對這個曾經抛棄過自己的alpha完全臣服了。

再者說，昨晚那樣……真的只是“臨時标記”麽？

明明不像的，明明有什麽東西，膨脹了……

可池先生永遠不會給他準确的回答。

自己知道或不知道，在池先生看來，也是不重要的。

在池先生心中，omega天生就是不足挂齒的存在。

而他陳楠，怎麽能容許自己愛上這樣的人呢？

之後，陳楠又找到了張管家。

雖然扭捏又痛苦，但避孕的藥物，終究是不能少的。

沒怎麽猶豫，張管家給他了。

這大概也是池先生授意的吧，陳楠想，還好自己記得。

回到房間，陳楠洗清淚痕便直朝着工作臺的方向去了。

他發誓，至少在制造械甲的時候，他絕對不哭。·

張管家發來消息，說這回陳楠在主卧裏呆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才離開回自己房間去的。

雖然沒有選擇直接直接在主卧住下，但……池近深的唇角默不作聲地勾起，他想這大概是因為omega實在不舍得那個彌漫着自己氣息的地界的緣故。

還有得是時間。

池近深想，總會有那麽一天，omega會想要一直黏在他的身邊不願離開的。·

晚上回到家，天已經很晚了。

确認陳楠已經睡着，池近深才打開他的房門，悄無聲息地走過去了。

陳楠的睡顏，也是滿面的愁容。

這個小笨蛋，那麽多苦那麽多悲傷，都是自己找的。

池近深用手指輕輕剮蹭了一下他的臉頰。

爾後又傾身，一下下吻在陳楠柔軟的嘴唇上了。

老實說池近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只是确信，若是陳楠醒着，自己一定不會這麽做。

那之後的日子一切照舊。

不過有些事情池近深心知肚明，最近他查閱了omega相關的生理知識書，已經大致能夠确定，陳楠下一次“按捺不住”究竟會是什麽時候。

不過這都不是令池近深心情最好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晚上陳楠到書房來找他的時候也變得比以往更多。

有時是為了翻找械甲制造相關的資料，有時則會捧着新制造好的械甲，眼巴巴地找池近深品評其價值幾何。

于是置物櫃中的小械甲數量越來越多，多到池近深都開始懷疑，陳楠是不是在借此對自己表達愛意了。

陳楠總是笑着，有時候還會故作可憐地看過來，像是篤定這樣自己就會心軟似的。

雖然那多數都是在對池近深有所求的情況下，但這點小節，池近深向來是不願意計較的，他同意給陳楠換置新的測繪工具，還有多買幾本械甲制造相關的藏書。

看來上次的事情并沒有引起陳楠多餘的警覺，池近深想——這樣也對，畢竟omega都這樣，腦容量就那麽點兒，更別說陳楠還是個平時沒事傻樂呵的。

他不知道陳楠最近其實總是在工作完成之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在狹小的空間中，一刻不停地任由眼淚滑落。

因為身體又開始發熱了。

池先生最近很吝啬，不怎麽釋放信息素，也再沒有提過用信息素安慰彼此了。

似乎因為親密的次數增多，身體的阈值開始升高，漸漸地，對于alpha信息素的缺失，陳楠的忍耐度不再有之前那樣強了。

他開始做夢，頻繁地做夢，夢見那兩個晚上，夢見自己和池先生翻滾在一起的時候。

他苦惱極了，又覺得十分羞恥，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将自己的煩惱告訴給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所幸，馮公子跟他說：“哦，這種事情啊，這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