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戒指,你還給我
第56章 戒指,你還給我
過往記憶中,第一次提出“離婚”二字的人,其實是席羨青。
當時祝鳴用精神力幫洗潔精徒手開屏後,席羨青之所以用離婚威脅他下次不許再犯,是因為那時候的他,認為祝鳴才是更需要這段婚姻的那個人。
此時此刻,像是大腦功能突然宕機,席羨青望着祝鳴的臉,無法理解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
是因為自己最近太忙了嗎?
還是因為那天沒有陪他去複健?
“你是不是看到了那條新聞?”
猛然意識到了什麽,席羨青掏出手機,想要給祝鳴看陸栀和的聊天記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
“我知道你們沒有什麽,事實上,你也沒有義務向我解釋什麽。”
祝鳴搖了搖頭,語氣溫和而堅定地打斷了他:“我只是意識到,自己不想再在這樣的協議下欺騙小姨了。”
“我們好聚好散,好不好?”他問。
大腦一片混沌,席羨青緊緊盯着祝鳴的臉,下意識道:“……不可以。”
祝鳴靜靜地看着他。
他太了解席羨青了,又或者說席羨青這個人實在是太好懂了,于是祝鳴注視着他的雙眼,只是輕輕地問道:“為什麽?”
果不其然,席羨青愣住了。
他很明顯沒有想到祝鳴會反問自己,也很明顯并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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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離婚提得很突然,而且很不負責。”
呼吸變得粗重,席羨青強撐着冷靜與祝鳴對峙,近乎是慌不擇言地道:“比如我的病,你還沒有幫我治好,這是你應該有的責任,而且……”
他依舊試圖用“責任”二字捆綁住祝鳴,但是這一次,祝鳴卻搖了搖頭:“我已經幫你找到解藥了。”
席羨青:“可是——”
“是,你想說解藥的效果并不穩定,但我們心知肚明,一切都只是劑量問題。”
祝鳴看着他,輕聲道,“你只需要心理、情感和生理上足夠的波動,便可以恢複短暫開屏的能力,這就是解藥,這就是答案。”
“但席羨青,這些東西和情緒價值,不應該去找醫生要,而是應向伴侶要的。”
祝鳴看着他的臉,搖了搖頭:“這一次又一次地說不清道不明的用藥方式,真的應該是一位醫生的職責嗎?我不覺得。”
他的話說得太過直白,卻又一語中的。
席羨青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般僵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祝鳴知道,就是此刻了。
他垂下眼,擡手夠向的桌子盡頭,拿出一個準備好的文件夾,抽出了兩張薄薄的紙。
看清紙張內容的一瞬間,席羨青瞳孔驟然一顫,不可思議般地盯向祝鳴的側臉。
祝鳴:“簽了吧,我們——”
尾音吃痛地驀然淹沒在喉嚨深處,因為下一秒,席羨青猛地抓住祝鳴的手腕,薄薄的紙張瞬間脫手,懸空騰起,像棚外的飛雪一樣簌簌飄落到了地面。
“所以這段婚姻,對你而言從來只是為你小姨而演出的一場戲,是嗎?”
席羨青無法控制聲線深處的顫抖,目光陰沉地盯着祝鳴的臉,咬着牙道,“祝鳴,這段時間,你,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
祝鳴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痛,踉跄着後退了一步。
他的腿才剛剛恢複了沒多久,光支撐着完成這段對話便已十分艱難,全憑意志硬撐着到現在,也只是想要将這份協議結束得體面一些。
先前的對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席羨青突然這麽一抓他的手腕,祝鳴便再也站不住般地踉跄了幾步,重新跌坐回了後方的輪椅。
直到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才終于有了些瑕疵。
于是祝鳴閉了閉眼,短暫地調整了呼吸,再次睜眼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不然呢?”
“在我的眼裏,這從來都是你情我願的協議,不是婚姻。”他說。
席羨青沒有再說話。
那雙漂亮如質量最上乘的翠玉般眸子,先前已經劃過了茫然,震驚和憤怒,此時此刻,祝鳴看到它們徹底沉了下來,變成了沒有溫度的冷寂。
雪越下越大,冷意逐漸攀爬上了祝鳴的指尖。
“當然,沒有找到你最終的病因,是我的失職。”
良久,祝鳴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作為賠償,我願意将實驗艙歸還給你,或補償給你——”
“不需要。”他聽到席羨青漠然地開口打斷道,“你留着吧。”
他終于松開了祝鳴的手腕,直起身,冷冷地後退了幾步。
祝鳴突然覺得沒有什麽力氣,視線移開,唇邊吃力地勾起一點弧度:“好。”
席羨青依舊盯着祝鳴的臉,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一字一字地說道:“但是戒指,你還給我。”
祝鳴的身子一震。
良久,他才輕聲說:“可以。”
這枚鑲嵌着小小藍色鑽石的婚戒,當時席羨青雖然改得倉促,但是從協議開始到現在,他們倒是誰都沒有摘下來過。
祝鳴低下頭,手指蜷縮擡起,一點一點将那枚戒指向指尖拽去。
由于太久沒有摘下來過,指環稍稍卡住了指節,取得并不順暢,祝鳴又多使了些力氣,指環才松動了些許。
席羨青目光森然地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枚小小的戒指即将離開指尖的一瞬間,席羨青突然啞聲道:“……夠了。”
祝鳴的手微微一滞。
喉結滾動,席羨青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這幕般地別過了臉:“本來也只是所謂的道具,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切割精美的細小鑽石硌在手心,祝鳴沒有說話。
席羨青終于彎下腰,将地上散落的離婚協議書拿起。
他飛快潦草地在紙上簽了字,連紙帶筆地一同摔到了祝鳴的面前,随即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想要徑直離開花園。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祝鳴輕輕地開了口:“明天早晨十點,民政局見。”
席羨青的腳步似乎是一滞。
他站在被快要被濃稠夜色淹沒的大雪中,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祝鳴,良久後繼續擡起腿,轉身向別墅內部走去。
七區的這場雪下了一周。
緊接着便轉成了特大級別的暴風雪,許多道路都被封鎖,高校也紛紛宣布暫時停課休息,大部分居民都被滞留在家中。
就在這個枯燥無味、令人昏昏欲睡的雪季,一個驚人的消息瞬間引爆了熱搜——媒體傳出,六區代表人的孫子席羨青,同時也可能是下一任,與他閃婚不到一年的七區戀人正式宣布離婚了。
這條新聞毫不意外地引起了衆多網友的熱議。
“我失憶了嗎?前不久不還是在席老爺子生日宴上濃情蜜意地親嘴來着,那張動圖我還存着呢(因為這倆人太養眼了),怎麽會這麽突然呢?”
“他倆剛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不能長久……六區人和七區人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婚前或許能靠愛情撐着甜蜜一陣子,婚後在三觀和性格差異會變得難以忍受,誰都不願意遷就誰了呗。”
“我聽小道消息說啊,好像是因為祝鳴當年車禍錯過七區首席競選,所以不滿席羨青要給七區的現任首席制作作品,兩人漸生嫌隙,所以才要離婚的呢……”
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麽如此匆忙地離婚,就像當時所有人都不知他們是如何相愛,又那樣倉促地步入婚姻殿堂一樣。
這條熱搜在網上轟轟烈烈地一連挂了一周,但随着暴風雪停止,七區的天氣逐漸回暖,這條新聞也随之淡出人們的視野。
六區,漆黑一片的卧室內,席羨青躺在床上。
去民政局辦最終手續的那天,他們誰都沒有遲到。
祝鳴的神情很沉靜,所以當時的席羨青也控制着自己的神情,想讓自己看起來比他更冷靜從容,更不在意這一段婚姻。
兩個人都繃得很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因此在表面上,他們雖沒有做到完全的好聚好散,但至少也沒有鬧得太過難堪。
但席羨青遠遠沒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平靜。
震驚,茫然,憤怒,混亂的情緒填滿他的胸膛,回到家後,盯着那本小小的離婚證,這些複雜的情愫最終激烈地混拌在一起,雜糅成了一份無盡的空虛。
虛無到讓席羨青有些茫然。
為什麽心頭有一種像是被什麽攥緊,令呼吸艱難,連血液都無法流通的憋悶感?
昏暗的屋內,席羨青疲倦地合上了眼,思緒飄遠,回到了被席建峰叫到大宅訓斥的那個下午。
其實當時是鐵證如山,一點辯駁的餘地都沒有的。
——席羨青曾經在七區的就診記錄,祝鳴研究問診的課題,二區度假村經理李順的告密,甚至還有在四區游戲裏內被記錄監聽下來的對話。
哪怕當時他們已經如履薄冰、步步謹慎,但在有心之人眼中,依舊是漏洞百出的。
“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看嗎?”
席建峰冷厲地開口道:“你知道如果我沒有攔住席鴻明,等到他将這些消息放給媒體,輿論會對你的考核和你的未來會有多大的沖擊嗎?”
席羨青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向來對自己苛求到了極致,從來都不願在別人面前展露任何瑕疵。”
席建峰吐出一口氣:“但是羨青,用謊言和欺騙手段隐瞞缺陷後展現出的所謂完美,把自己的人生和愛情都用來算計在這個位置上,這是你想要的嗎?!”
“可是爺爺,如果不用謊言隐瞞。”許久後,席羨青開口道,“那麽或許從一開始,我便連争取這個位置的機會都沒有。”
他很少會說出這樣直接頂撞的話語,席建峰怒不可遏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所以你還執拗地認為自己沒有錯誤,是嗎?”
裝着魚食的玉碗倒下,屋子內萬籁俱寂,只能聽到顆顆粒粒的魚食在地板上滾動時發出的聲響,席羨青站得筆直,卻始終沒有說話。
“我知道,這些年來,席鴻明向來盯着你的把柄,你們過的并不容易。”
良久,席建峰閉目嘆息一聲,“正因如此,你的才華加上我對你和慕妃的虧欠……我是有意想要将你栽培到這個位置。”
“但一切的前提是,你首先要成為的人是你自己,你的伴侶,應該是一個和你有共同語言,能夠彼此扶持,真心相愛的人。”
他睜開眼,緊緊盯着席羨青的眼睛:“而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目的,功利地和人生軌跡不同的人攪在一起,不僅害了自己,也誤了別人。”
席羨青的胸膛無聲起伏。
“你太讓我失望了,羨青。”
席建峰厭倦地背過身子,揉了揉眉心:“如果你還想争取代表人的位置,那麽這場考核結束之前,盡早和那個七區的孩子離婚吧。”
席羨青的身子驟然一震。
大腦一片混沌,理智告訴席羨青,你已經為了這個位置努力了這麽多年,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順從席建峰說的每一句話。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看着席建峰的背影,嘴唇顫抖,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我和祝鳴,不僅僅是因為協議才……”
席建峰眉頭一皺,回頭看向他:“什麽?”
席羨青的嘴張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僅僅是因為協議才結婚,那是因為什麽?
他們确确實實是因為各取所需才走到的這一步,他和祝鳴的親吻和親密也從來都是打着用藥之名,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連席羨青自己也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席建峰緊盯着席羨青的臉,卻像是看出了什麽:“你對那個孩子,究竟是什麽感覺?”
席羨青的腦海是一片的空白:“我……不知道。”
“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嗎?”
席建峰卻沒有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繼續追問道:“那個孩子對你,是否是同樣的感覺呢?”
見席羨青茫然地站在原地,席建峰沉默良久,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不會懲罰你,會繼續讓你和席森會接觸我的人脈和資源,讓你逐漸了解這個位置意味着什麽。”
席建峰疲倦至極地擺了下手,“但我也希望你思考這段婚姻的意義,因為在我的眼中,它是利用,是協議,甚至可能是別人針對你的把柄,但它不是真正的婚姻。”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個七區的孩子。”
他嘆息着開口道:“羨青,你需要學着正視自己的內心了。”
那個時候的席羨青思緒繁雜混亂,下意識地去逃避思考。
因為和祝鳴取藥吃藥的醫患關系在他的舒适區,他覺得維持下去沒有任何不好,也不願去辨別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只是想,自己也許再多需要一些時間,說不定就可以想清和祝鳴的關系了。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祝鳴并沒有給他去思考的時間和機會。
祝鳴遠比他聰明,比他冷靜,比他更清楚這段婚姻的價值和意義,他當初結婚時答應得爽快,現在離婚時結束得也利落。
生日宴的那個雪夜,聽到祝鳴說出“離婚”的瞬間,席羨青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糾結顯得格外可笑,又覺得祝鳴是那樣的冷漠和自私。
祝鳴既然不在意這段婚姻,那麽他也可以毫不在乎。
離婚證被胡亂扔到了書桌的抽屜裏,那份沒送出去的生日禮物也被摔到了角落,祝鳴曾經留下的書籍和生活用品更是直接被丢到了倉庫。
有關祝鳴的一切,席羨青利落幹脆地将它們剝離了自己的生活。
可他突然就覺得很空。
哪怕有許多傭人在家,哪怕席慕妃和葉鷺總是用憂慮關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他就是覺得家裏很空、卧室很空、哪裏都很空。
空到安靜心慌,空到無法靜下心來,只有心跳聲在耳際劇烈地鼓動,吵得他根本無法入眠。
他的心好像驟然空了下來,
周二時候,按照約定好的,楊佳禾照例登門拜訪席羨青。
她自然也看到了二人的離婚新聞,只是相比于毫無根據胡亂猜測原有的網友,她前不久才和二人在四區打過電話,因此才更加感到震驚。
當時她只覺得那兩人相處時的氛圍輕松融洽,偶爾還會摻雜幾句打情罵俏,這才不過一個月的光景,卻驟然變成了這番場面。
親眼看到席羨青的一瞬間,楊佳禾更是感到心驚肉跳:“你……還好嗎?”
席羨青向來注意形象,尤其與外人會面時,更是格外在意服裝禮儀。
但此刻坐在工作室正中央的青年,襯衣領口不修邊幅地敞開,額前淩亂的發絲擋住眉眼,面色蒼白,雙眸深處倦意和憔悴難以掩飾。
綠孔雀在書桌下方蔫蔫地縮成一團,頭無精打采地垂着,纖長漂亮的尾翎也死氣沉沉地在地上散開。
楊佳禾了解自己這位學生的性子,便選擇主動岔開話題:“你的初稿,先給我看一眼吧。”
良久,她聽到席羨青說:“……沒有初稿。”
楊佳禾沒反應過來:“什麽?”
她這才注意到,席羨青雖然手中拿着一支筆,但是面前淩亂攤開的所有紙張上面,都只是空白。
“楊老師。”她看到眼前的青年像是茫然,又像是有些無措地擡眼看向自己,聲線沙啞道,“我……好像畫不出來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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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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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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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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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