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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人獲利，有人失利。

前者自然怡然自樂，後者則掏心挖肺一般痛苦難熬。

一落千丈的滋味誰都不想體驗。

哪怕鹿茸也是。

他這人做事其實不太喜歡太絕，當然，對讨厭的人除外。

而韓綽這人，他其實不讨厭，準确來講，是無感。

韓綽把自己當對手，可他卻沒興趣和韓綽争鋒相對，第一沒必要，第二太跌水準，第三他尚且有點人味兒在。

他的上一任系統，炮灰系統還在的時候，那時韓綽也算他的半個任務目标，對任何任務目标鹿茸都報以真摯的熱情，甘心付出。

這不，當電視機前的鹿茸看見網絡上的爆料視頻後，陷入回憶。

視頻內，一襲素隽白衣，手執長劍，帶着劃破夜空般的流光，猶如天神下凡，那一套帥氣潇灑的連招，好似将絕美武學重現，雖說是吊威亞才有的輕功，可從成品來看，一點都感覺不到是假的，就像是……就像是這個人合該就會飛

連鹿茸時隔許久，再看這個視頻，都會摸摸下巴，贊嘆一句：“老子真他媽帥。”

這段視頻是韓綽的成名作。

三年前，韓綽不溫不火，演員裏比他演技好的有，比他形象優異的也有，比他肯吃苦的還有，沒人願意将寶壓在韓綽身上。

可人的命就是這麽奇怪。

一段連臉都沒露的戲份，讓韓綽一夜成名，那晚，這段視頻網上飛速走紅，網友們紛紛驚嘆，聲稱這是他們見過的最最最飄逸的打戲了，直言只看背影就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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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綽方緊随其後，發布微博，對大家爆料這是韓綽新劇，希望大家支持支持。

那時一小時內，韓綽的粉絲量就能暴增十萬，直接逆襲上熱搜，從此開啓了他的明星之路。

可沒人知道。

那簡短的、漂亮的、堪稱神仙下凡的一段打戲，壓根就不是韓綽拍攝的，那是武替

武替是誰？

所以要不鹿茸一直心中吐槽韓綽貴人多忘事呢。

是他啊。

他無心參與娛樂圈的是是非非，也不太在乎這種虛無名利，揮揮手就忘了。

誰知今時今日，不知道被哪個有心人扒出了真相，視頻前半段是當年韓綽走紅的畫面，視頻後半段是鹿茸這個武替當初現場拍攝時有人偷拍下來的畫面。

韓綽的粉絲呆住了，啞口無言。

他們在等韓綽的解釋。

可如今韓綽正因為李喻安和李家焦頭爛額，哪裏還能分心給粉絲們，看見網上消息後，怒摔手機，罵道：“一群底層的垃圾他們憑什麽質疑我？”

粉絲們沒有等到回複，失望不已。

而鹿茸曾經在戀綜上積攢的那少量的粉絲則驚呆了，又激動又歡喜，興高采烈，猶如過年。

【合着我追的崽才是視頻裏的正主？？】

【嗚嗚嗚嗚誰說鹿茸沒有代表作人家幾年前都能拍出這個效果了好不好？】

【我有一種，多年後，沉冤得雪的懵逼感。】

熱衷于蹭流量的溫詩一點也不怕得罪人，當場就發了動态：【吼吼吼小鹿小鹿你全能啊你@絕世大美男鹿茸】

方折家的粉絲也開啓了狂歡，哈哈大笑：【我就說蔗蔗不會看錯人】

【啊啊啊啊蔗蔗的眼光是最好的粉了粉了一起粉了】

【啧啧，現在想想，當初韓綽可是親口說那段戲是自己拍攝的呢，這個撒謊精】

聰明的網友已經不參與讨論了，已經去扒韓綽以前的采訪視頻了，彈幕被瘋狂刷新，滿屏三個字：【打臉不？】

而這股風潮并未就此停止。

很快，又有人扒出了韓綽的資金動态以及購買記錄。

他暗中給了方志恒等人錢，以及監控下，方折嚴厲制止韓綽再和他家親戚有任何聯系的等等話。

比起鹿茸這一點毛毛雨的流量，方折千萬粉當場席卷今晚各大軟件首頁頭條，熱搜滾動不止。

【方折的表态還不夠明顯嗎？說了讓別糾纏別糾纏，非要去和人家家裏人掰扯，幹什麽啊？】

【方志恒那一家子吸血鬼，方折本來都能和他們斷了，結果呢，呵呵，就是韓綽插了手，一直斷不掉】

【韓綽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吧，以為這樣能讓方折感動？？】

【方折當初深陷賬務危機，人家質疑他資金不明确還給自己家人大肆買豪車的時候，他怎麽不出來作證方折是清白的，就讓人那麽污蔑。】

【虛僞】

從最初覺得這只是一場小風浪，吹一吹也就靜了。

漸漸地，鹿茸察覺到了，恍然大悟。

他輕輕笑了下。

李喻謙這個人啊，不吃虧的。

當初他弟弟給韓綽怎麽捧紅的，砸了多少錢，耗了多少心血，如今李喻謙是要連本帶利的全部收回啊。

鹿茸垂眸，也挺好。

李喻謙的雷霆手段再一次向他證明了，李家資本深厚，就算哪天他消失了，有李喻謙在，方折也不會出事兒。

诶。

方折呢？

哦對，方折出差了。

索性閑來無事，鹿茸心想來個突然襲擊，給方折一個大大驚喜

系統無情吐槽：【但願不是驚吓。】

當晚就定了飛機票，飛到了另一座城市，下了飛機後，這邊比首都暖和得多，他正要脫外衣，卻聽幾聲呼喊：“啊啊啊我認識小鹿是小鹿”

鹿茸驚訝擡頭，一群人湧了過來，還有湊熱鬧的，聽說這裏有明星，立馬蜂擁而至，圍了個水洩不通，鹿茸頗為惶恐，頭次經歷這局面，只能禮貌先笑。

有人高喊：“啊啊啊小鹿小鹿看這裏”他看了過去，咔嚓咔嚓，一堆人對着他的臉拍照，鹿茸喉結滾動，維持秩序道：“不要擁擠……”

機場的保安也過來了，似有埋怨：“哎，這明星也不低調點……”

鹿茸：“……”

鹿茸一邊簽名，一邊奮力從越來越多的人群之中穿梭而過，眼疾手快地瞧見了一輛的士，忙道：“師傅走”

司機師傅一看外面的陣勢，忙笑道：“诶好好好”

鹿茸也不理解，自己連一部戲都沒拍過，純粹是在娛樂圈摸魚，混個人頭數，怎麽就這麽多人喜歡自己。

他還發了個動态，問了下，【你們喜歡我什麽呀？】

下面評論紛紛雜雜，點贊最高的是：【漂亮啊。】鹿茸欣慰回複：【有眼光。】

心情大好的他下了車，原本覺得熱，想脫衣服的他，将衣領拉鏈拉高，遮住了半張臉，又戴了個大帽子，進了一家蛋糕店，買了一份甜品，又去隔壁花店，買了一束鮮花，便繞去了方折的公寓。

他按響門鈴，好幾下，裏面一直沒反應，尋思着是不是人這會兒沒在呢，等了又等，準備打電話聯系方折的時候，裏面傳來一聲：“稍等……”又是磨蹭了好久，門才緩緩打開，方折磨磨蹭蹭地開了門，對他說：“剛剛看熱搜，就猜到你要來了。”

鹿茸哼笑：“你猜到了還開門這麽慢？”

方折笑笑，“剛睡了。”

公寓內，十分簡單，行李箱擺在窗口，沙發上放了兩件衣服，茶幾上是各種通告文件，鹿茸走過去，回頭一看，發現方折走得很慢，他詫異道：“你怎麽了？”

“嗯？”方折給他遞了杯水，“腳扭了。”

“啊？我看看。”

方折也不拒絕，坐在沙發上，任憑鹿茸看他腳腕上的傷，又紅又腫，鹿茸吸口氣：“怎麽搞的啊？”

“就是片場不小心。”

“好家夥，你不是一只腳歪了，你是兩只腳都歪了？？”鹿茸忙道，“我的錯，還讓你給我開門。”鹿茸将人按在沙發上，“你別動了，得，還是我伺候你吧。”

方折無奈一笑：“對了，你來這邊是有工作嗎？什麽時候回去呢？”

“我怎麽聽出了趕客的意思？”

“怎麽會。”

“啧。”鹿茸找了兩個冰袋，按在方折腳腕上，方折疼得縮了下，鹿茸問：“還有別的傷嗎？”

“沒了。”

“那要去醫院嗎？”

“不用，去過了，藥就在桌子上。”

鹿茸看了一圈，“也沒個助理陪你嗎？你就一個人啊？”

“不用那麽麻煩，我讓他們都忙自己事兒去了，公司進了幾個新人，人手周轉不開，我既然病了，把他們耗在這裏也沒意義，就讓他們撤了。”

鹿茸想了想，“行吧，反正我也過來了，我照顧你也行。”

方折雙眼微睜，“你要一直待着啊？”

“……”鹿茸保持微笑，“這語氣，還說不是趕客，”他笑嘻嘻道，“不過無所謂，你趕你的，我臉皮厚，裝聽不懂。”

晚上，鹿茸照顧完方折洗漱後，将方折安頓好，轉身要出去，方折叫他，他道：“抽根煙。”

等人到了外面，立即電話就打給了邵文蘭，笑道：“呦，蘭姐，大忙人哈哈哈。”

邵文蘭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還能主動聯系我？說吧，什麽事兒？”

鹿茸笑笑：“我就是想問下，方折怎麽受的傷，我看還挺嚴重的。”

那邊聲音瞬間拔高，“受傷？什麽受傷？多嚴重啊？你等等，我現在就過去”

鹿茸皺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方折不是和你在治療眼傷嗎，最近又沒行程安排，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你怎麽能不知道呢。”

鹿茸沉默片刻，“蘭姐，你不用來了，這裏有我。”

鹿茸舌尖頂了頂臉頰，深呼吸一口氣，重拾笑容，進了房間，“還沒睡啊，快睡呀。”

方折試探：“你也在卧室？”

鹿茸頓了下：“不可以麽？”

方折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最近睡眠質量不好，有點動靜就容易起夜……”

鹿茸哦一聲：“那我明白了，好，我睡隔壁。”他關上門，轉身就出去了。

方折見人走了，頓時松了口氣，他吃力地坐起身，掀開了被子和睡衣，露出了腹部腿部大片大片的淤青和血痕，正當他要轉身拿藥時，一擡頭，卻不知何時鹿茸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方折心提了起來，以為鹿茸要質問他，忙張口要說話，可鹿茸只是蹲下身，看了看他的傷，默然低聲：“……方折，我也是會心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