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 47、

47、寄月

以往也會痛經, 但都沒這次嚴重。

她猜測可能是上午在海邊沾了涼水的緣故。

許清嶼在附近一家餐館接了杯溫水,看着她将藥吃下去,伸手想要拭去她額頭的汗, 手伸在半空又頓住, 只把紙巾遞過去。

葉問夏和喻冉過來時, 就看見這麽一幅畫面,一時間不知道該出現還是不出現,倒是許清嶼先看見她們,起身, “她們來了,我先走了。”

雲徽應了聲, 空氣中的冷杉味漸漸淡去。

“真是許清嶼,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喻冉說。

葉問夏想了想,拿出手機看, 果然看到陳子昂點了贊。

陳子昂, 許清嶼和祁書堯三個人從小到大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多半是陳子昂告的密。但話說回來, 今天也是多虧了許清嶼,不然雲徽還不知要在路邊痛多久。

葉問夏和喻冉一人拎袋子, 一人扶着雲徽,瞧見那滿滿一堆的衛生棉,葉問夏眼角抽了抽, “他是準備買齊半年的量嗎?”

喻冉把袋子打結,挂在手腕,“直男都這樣。”

葉問夏敏銳的嗅到一絲八卦氣息, “都?”

喻冉怔了怔, 轉移這個話題, “我們去前面打車。”

布洛芬的效果來得很快,小腹那種絞痛漸漸消退,回到房間雲徽就把自己窩進酒店柔軟的大床,床頭燈亮着暖橙色的光。

門窗都關着,隐隐能聽見遠處熱鬧的聲音,晚上痛得太烈,此時濃濃疲倦席卷而來,靠着枕頭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做了好幾個夢,每個夢結束時都虛虛睜眼看一眼,然後又合上。夢做的很亂,醒來全都忘了幹淨,只餘手機鬧鐘在床頭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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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今天選擇沒出門,本來就是放松式的度假,不用趕時間看景點,下午等雲徽稍微好一點,再商量第二天去哪兒。

生理期整個人都感覺軟軟的沒力氣,想睡覺,也沒什麽胃口。

雲徽沖泡了一杯紅糖水。

這也是許清嶼買的,單獨拿了小袋子裹起來。

她真有點佩服他,短短幾分鐘居然能買到這麽多東西。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也不願在因為自己耽誤旅游的計劃,是以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上前往泸沽湖的車。

葉問夏是司機,戴着墨鏡,紅裙子和車的顏色互相映襯,在經過環海山道時搖下車窗,頭發被風吹起,車載音響放着周傑倫的花海。

這段路左面環山,右面臨海,碧藍的天空仿佛水洗過一般,随便一拍就能當壁紙。風從指尖拂過,窗外景物不斷倒退,拐過一個又一個山道,像是與歌曲呼應,前方一片嫣紅的花海。

是四季海棠。

有許多游客在花海裏觀賞,拍照,葉問夏靠邊停車,帶着單反加入她們,喻冉和雲徽在車上等着,像是等得無聊,喻冉也下車,但下去沒兩分鐘,又跑回來。

“怎麽了?”雲徽不解的問。

喻冉搖上車窗,“三點鐘方向,坐我旁邊那個玩貪吃蛇的帥比。”

雲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在路牙邊站着穿白T恤灰色長褲的男生,劉海搭在額前,鴨舌帽随意戴在頭上,左手的手鏈在陽光下反射出點點光芒。

男生偏頭跟旁邊同伴說着話,像是有所察覺,朝這邊看了過來,隔着距離,又有車子的遮擋,喻冉自信他看不清,也就沒收回目光,身子側出來大半,跟雲徽說話。

“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雲徽喝了口溫水,擰好保溫杯的蓋子,“帥,看着像大學生。”

“你也覺得是吧。”喻冉瞥嘴,有些遺憾。

喻冉對姐弟戀不感冒,用她的話說就是:我不想無痛當媽,更不想有個巨嬰兒子。

瞧雲徽不說話,喻冉正要問,就見她擡了擡眼,“過來了。”

什麽玩意?

喻冉回頭,果然看見男生朝這邊走來,到副駕駛處停下,曲指敲了敲玻璃。

喻冉把玻璃搖下來,“怎麽了?”

男生往車裏看了眼,“請問你們是去泸沽湖嗎?”

喻冉沒正面回答,“有什麽事嗎?”

“可以搭個車嗎?”男生說道,“我們包的車半路抛錨了,拖車要兩個小時後才來。”

喻冉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看帥哥是一回事,載陌生人又是一回事。

“我們去香格裏拉。”

“.......”

幾人相顧無言,男生也愣了幾秒,直起身說了句不好意思,跟同伴一起離開,然後又敲了敲另外一輛車的玻璃,但無一例外也被拒絕。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雲徽說。

喻冉把空調風對着自己吹,“看看再說。”

拍完照的葉問夏回來,随口說起前面有一輛車子抛錨,男生的話被印證一半。

葉問夏将車子駛入車道,在經過路口時看見黑色的SUV打着雙閃,幾十米外的地方擺放着警示牌,司機站在路邊正在打電話。

後視鏡裏還能看見兩個男生站在路邊,仰頭喝水,看上起就幾分躊躇無助。

雲徽開口:“要不我們載他們一程?”

三人想法一致,出門在外能幫就幫一把。

葉問夏把車倒回去,喻冉開門下車,和雲徽換位置。

男生見她們回來有一絲意外,喻冉單手搭着車門,問,“你們的行李多嗎?”

男生的同伴回答:“不多,就一個箱子。”

“砰”地一聲,後備箱關上,三人輪流上車,喻冉坐在最右側,其次是男生和他的同伴。

男生同伴比較自來熟,先表達了感謝然後主動做自我介紹。

玩貪食蛇的男生叫陳是,他同伴叫易澤,是京華大學大四生,正在一家大廠實習。

“雲老師您一會兒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易澤問。

雲徽輕笑,“可以。”

易澤雙手合十,“謝謝雲老師,雲老師真是人美心善。”

葉問夏挑眼,“你給我下去。”

易澤趕緊補話,“葉老師也人美心善,喻老師也是。”

喻冉喝着水,“這還差不多。”

話落,身旁傳來低低的笑聲,她扭頭,就對上陳是的眼。

他的眼睛很清澈,外寬內窄,笑起來時隐隐露出一顆小虎牙,與高大的外表形成反差。

帥是真的帥。

喻冉心道。

她收回目光,下一刻就聽見陳是開口,“喻老師,吃糖嗎?”

他手長得很好,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彩色的糖紙躺在手心。

坐車相對無聊,她的确想吃點東西,但出發時都忘記買了,想着她伸手拿過,拆開放進嘴裏,嘗了一口就皺起眉頭。

“不喜歡就吐掉吧。”陳是說。

他看出來她不喜歡吃。

喻冉驚嘆他的觀察力,這的确是她最不喜歡的硬糖。

換做平時她肯定要吐掉,但好歹是別人給的,吐出來有點多少有點傷面子,她只能慢慢讓其在口中化掉。

“沒事。”

她喝了口水,就着汽水的味道把糖嚼碎,然後咽下去。

她看着窗外,沒注意陳是眼底情緒有絲絲起伏。

到泸沽湖的路程較遠,到一個服務站,葉問夏和喻冉交換開車,雲徽下車洗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經過加油站前面的便利店買了些吃的和水。

服務區前停着許多車,各個牌子的都有,有一排幾乎都是SUV和越野,她多看了兩眼。

後半程都是喻冉開的,雲徽手機亮了下。

是條自動短信。

【您已到達四川涼山彜族自治州境內。】

看見四川兩個字有片刻怔愣,随後摁滅屏幕,隔了幾秒,屏幕又被摁亮,打開地圖,搜索成都市。

全程688公裏,耗時十小時零八分。

地圖中有一片紅色的線,放大之後能看見崎岖的山路和河流。

雲徽指尖停留在屏幕上,盯着山路和河流看了好一陣,清除後臺把手機放回包裏。

她們定的民宿距離景區幾百米,陳是和易澤他們是隔壁的民宿,把車停在院子後,陳是提出請她們吃飯。雲徽婉拒了,葉問夏和喻冉沒客氣,辦好入住手續後便拎着鑰匙出門。

民宿有吃的,除開早餐外都是需要另外付錢。

雲徽點了碗清湯小面,端回房間吃。

電視放着景區報道,熱氣沖上眼睛,模糊了視線。

一碗面條吃完,她出去還碗,民宿老板正在收拾客人用過晚飯後的餐桌,瞧見她下來,笑道:“就放在這裏就可以了,我一會兒來收拾。”

她應:“好的。”

她轉身欲走,外面忽地一聲響,五顏六色的煙花将黑夜炸出一個窟窿。

前一發煙花還未散盡,緊接着又是一發,很快好幾束煙花也加入其中,将黑夜襯得猶如白晝。遠處湖岸挂着暖橙色的燈,從近到遠,望不到盡頭。

她仰頭看着。

煙花只放了一輪,黑夜重新陷入沉寂,原本觀賞的人也紛紛散去,各自忙碌,好似适才的煙花并不曾出現。

夜晚湖邊的風很大,雲徽沿着岸邊走,一路上聽到各式各樣的聲音。

有小情侶的撒嬌,有因為發生分歧吵架的,也有跟店家争執的,但更多是閑聊,說泸沽湖的風景。

湖邊有格姆女神山和後龍山。

傳說兩位山神相戀,白日化為兩座山隔湖相望,夜深人靜時走婚共度良宵,如果幸運,在夜晚能看見兩位山神化形,就能得到山神的祝福,與心愛之人長相厮守。

景區周圍都裝有路燈,昏黃的路燈下,三三兩兩的行人身影被拉長,背着相機的攝影師站在高處,對遠處拍照。

雲徽站在路牙邊,晚風從臉上拂過,裙擺随風飛舞,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踝,以及腳後跟的創可貼。

自上次的事後,她出門便戴着口罩,但即使看不清臉,仍有不少人上前搭讪,她一一拒絕,走到山坡路段時,忽然飄起了雨。

本以為只是小雨,但雨勢漸漸加大,原本散步的人急匆匆往回趕,雲徽擡手擋住頭,原路返回。

路面被打濕,原本的幹泥土被前人碾碎,她的鞋底又是最不防滑的那種,一腳踩上去險些滑倒,好在及時穩住,只是看着前面一段的泥濘路犯了愁。

來時沒留意這段路這麽不好走,被車碾過牛馬踩過的路深一腳淺一腳,是小時候需要穿雨靴才能安全走過的程度。

她沿着中間最凸出的地方緩慢前行,三步一小滑五步一大滑,裙擺濺滿泥土,增添幾分重量。

面前投下一片陰影,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味道,黑色骨傘遮在頭頂,擋住落下的雨。

傘下的人眉眼清俊,狹長的眼倒映着兩個小小的她,路燈似成了他的背景光,白皙如玉的手指握着傘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

仿若時空重疊。

有那麽一瞬間好似回到在杭州小鎮時,他陪着她逛夜市,也是忽然開始下雨,他撐着傘,将她帶進懷裏。

所有劇情好似重演。

傘交到她手裏,他折過身蹲下,兩手勾着她腿彎,一個用力她撲到他後背。

他被撞得身形晃了晃,但很快穩住。

“把自己遮好,別淋到。”他說。

面前的泥地在眼前拉開距離,陡然的變高她心跟着往上提,下意識的勾住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的脖子。

作者有話說:

(傳說兩位山神相戀,白日化為兩座山隔湖相望,夜深人靜時走婚共度良宵,如果幸運,在夜晚能看見兩位山神化形,就能得到山神的祝福,與心愛之人長相厮守。)—前面部分來自百度,後面是我瞎編的,別信山神,信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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