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62、

62、寄月

雲徽怔愣一下。

奶球從她懷裏仰頭喵喵叫了兩聲, 又看向許清嶼,仿佛在回應他說的提親一事。

雪糕在他懷裏舒服的翻滾,整個貓癱成一團。許清嶼看她和貓, 輕笑, “總得負責。”

雲徽手頓了頓, 不知他是在說貓還是有別的意思。

奶球從她懷裏跳下去,雪糕立即跟上,湊在一起給對方舔毛曬太陽,一起玩球, 在貓爬架上眈眈看着她們。

俨然一對熱戀中的貓情侶,即使它們的年齡相差很大。

手腕被拽住, 她被抱坐在他腿上。

許清嶼環着她的腰,溫聲,“怎麽出去了?”

他了解她, 非必要不會出門, 不管發生什麽, 練舞這件事不會因為外界因素改變。

雲徽實話實說, “我聽見你出門了。”

他一夜沒睡,出門好一陣又沒回來, 給他打電話提示無人接聽,心緒不寧的出去看看,剛走到小區花園就聽見坐在涼亭聊天的人說不遠處在吵架。

大概是一個男的養了小三, 現在原配找了過來,還說那個男的給小三在這小區裏買了房子,男的正買了菜準備給小三做飯。

聊天的人像是代入了自己, 說專心伺候的不要, 就要外面的狐貍精, 說那個男的看着一表人才,有了幾個錢就開始飄了。

像是有種直覺,她感覺他們說的人是許清嶼,沒等靠近人群,她便聽見他的聲音,是盛怒前的最後通牒。

她太知道他耐心喪失後會怎樣,當看見是黃月珊時只覺又氣又惱,原來跟她過不去,五年了還是如此,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煩不勝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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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許清嶼拉開後,看到地上狼狽不堪捂着脖子貪婪呼吸的黃月珊,發現說什麽都沒用,她根本聽不進去。

“你要不搬家吧。”她說。

話剛出口腰間軟肉就被捏了下,她悶哼一聲,像被抽了力氣。

“趕我走?”

雲徽躲開他的手,解釋,“黃月珊知道你住在這裏,說不準又會找來。”

許清嶼眼梢下壓,“她來不了。”

“什麽。”

雲徽沒太明白他的意思,許清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鼻尖蹭了蹭她的臉。

“去練舞吧,我去做飯。”

雲徽點頭:“好。”

雪糕和奶球從貓架上跳下來,跟着她走進舞蹈室,趴在角落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廚房裏傳出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如獨有的伴奏,貓尾巴一揚一落,在給她打着節拍。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她踩過金色光輝,裙擺揚起好似飛舞的荷葉,輕柔婉轉,身輕如燕。

許清嶼做的幾道家常菜,都是她愛吃的,糖醋排骨的味道恰到好處,酸酸甜甜。

她想起原來在喻阿姨吃飯時,那盤排骨總是以各種方式放在她面前,他吃過幾塊,她以為他也愛吃 ,暗自愉悅着他們口味的相同,但後來發現,他根本不愛吃甜食。

當年的許清嶼永遠肆意散漫,永遠以旁觀者的姿态,好似所有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一開始的她亦然,但等他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他會傾盡所有對你好 ,将你捧在掌心,如價值連城的明珠。

許清嶼給她盛了碗西紅柿雞蛋湯,瞧見她出神的模樣,“想什麽?”

雲徽搖了搖頭,“等會我來洗碗,你補一下覺。”

許清嶼應了聲,但根本沒讓她動手,收拾碗筷去廚房清洗,雲徽想幫忙都被趕走。

“這些事交給我就行。”他想到什麽笑了下,“就當提前練習了。”

“畢竟還有幾十年。”

雲徽讀懂他話裏的意思,耳根瞬間泛起一層緋色,沒再接話,也不知道怎麽接,乖乖坐回到沙發,臉紅的抱着貓,腦海卻一遍遍回響他的話。

收拾完畢許清嶼又坐了會兒,才起身回隔壁,臨走時趁着她不注意偏頭親了下她的脖頸,等雲徽反應過來門已經關上。

雲徽捂着還殘留男人溫度的地方,心口如被蜜蜂蟄了下,有一點點疼,但更多是塗滿蜂蜜的甜。

她想,如今這樣也很好。

兜兜轉轉,至少他們扔在一起。

兩人和好後,除了睡覺,許清嶼的所有時間都在她家裏,要麽逗貓,要麽看她跳舞,要麽陪她看電影,只是每次看着看着就俨變成她坐在他腿上,電影講了什麽根本不知道,只得又重新看一遍。

他們看完了那部五年前沒看完的《愛情故事》,在電影結束時,許清嶼握着她的手,什麽話也沒說,只是一遍遍重複的握緊,十指相扣。

好似回到兩人如膠如漆的時候,現在的許清嶼比當年更喜歡跟她發生肢體接觸,常常說着說着話就開始接吻,更是無條件的順從她的意思,從不會說半個不字。

而如他所言,黃月珊的确沒再出現,兩人的生活也回歸平靜。

周一雲徽出門時,隔壁的門也随後打開,許清嶼手裏拎着早餐,顯然是在等她。

“我送你。”他說。

雲徽喝豆漿的動作頓了頓,“不用,過條街就到了。”

許清嶼抿了下唇,“那下班我來接你,一起去超市。”

雲徽還是搖頭,“我在門口等你就行。”

許清嶼眼梢沉了沉,轎廂陷入安靜,即使不轉頭去看,也能想到他此時臉色肯定不好。雲徽眼睫顫了顫,“你公司跟舞蹈團不順路,沒必要繞一圈。”

那段路還有三個紅綠燈,等他繞過來已經走到超市門口。

許清嶼單手揣兜,肩膀上挂着她的挎包,手裏拎着溫熱的灌湯包。他沉默好一陣,聲音低低緩緩,“行,那到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好。”

兩人在一樓分別 ,随着電梯門關上,雲徽回身看,直到紅色數字停留在負一樓,才轉身出大樓。

向思思已經離職,辦公室收拾得幹幹淨淨,牆上還貼着向思思原來貼上去的卡通圖案,桌上放着一頁信紙,淺綠色的,右上角是漂亮的爬山虎。

信紙被寫滿,末尾她畫了個笑臉,祝她和許清嶼長長久久。

雲徽眼眶有些發酸,想起向思思請吃飯的那晚,飯桌上有人說起“現在找對象越來越難”的話題,衆人各抒己見,有一個男生說想要塗懷的顏值,随即另一個人接話,調侃着說—

“要顏值就好,別要鋼鐵直男的屬性。”

衆人哄笑,誰都知道塗懷拒絕表白都是一步到位,那人提起前段時間看見有女生跟塗懷表白,塗懷一句“我只把你當同學”就将人打得陣亡。

推杯換盞間,不少人都帶了些醉意,好奇的問是他哪個同學,塗懷喝了口茶,答:“大學同學。”

僅此四個字,再無其他。

衆人表示沒趣,這個話題被揭過,又說着自己原來大學時幹過的一些離譜事件,等去KTV的時候,所有人都走完,向思思站在臺階下,跟她說那個被拒絕的同學就是她。

雲徽沒應,因為她知道。

“雲老師,我其實很舍不得。”向思思聲音低下去,“但留下來,怕會惹他生厭。”

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怕哪天頭腦一熱又撲了上去,給他帶來困擾,讓他生煩。

向思思跟她說,那天塗懷拒絕她之後,她其實愣了很久,感覺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撐着最後一絲理智說了句“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擾師兄了。”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從始至終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并未對她有過半點好感,只是她在心底無限放大了他的舉動,潛移默化的認為他也喜歡自己。

雲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陪着她坐在長椅上看滿天的繁星和月亮,她很能感同很受,因為在許清嶼拒絕她時,她也是如此。

“但許總真的很喜歡你。”向思思說,“他看你的眼神,有光。”

喜歡一個人,就是看見對方的那刻,身體的所有細胞分子都被喚醒,渾身充滿電量,有用不完的勇氣和精力。

雲徽怔愣一下,看着不遠處從大門走出的人,為首的人襯衫西褲,身形颀長清瘦,陳子昂走在他後面兩步遠的位置,不知說了句什麽,陳子昂罵了許清嶼一句,許清嶼仿若沒聽見,彎腰坐進車裏。

下一秒,她便收到他的短信。

【回家了嗎?】

她回:【還沒。】

【好。】

沒幾秒,又彈出消息。

【需要我接你嗎?】

她拒絕:【不用。】

他沒再問,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和對每個字的精琢揣摩。

向思思問為何許清嶼明顯在追她,她卻不同意,向思思看得出來,雲徽也是喜歡許清嶼的。

“我不确定。”雲徽說,“不确定他是因為什麽想要跟我重新在一起。”

愧疚或後悔,還是因為看見她和溫淮亭相處的占有欲,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在弄清這個答案前,她不想再冒險。

向思思不理解:“可這些都是喜歡的表現啊。”

因為喜歡才有那麽多的情緒。

“我喜歡你,說出來多好聽的字眼。”

雲徽:“對我來說,不夠。”

她想要的更多,比喜歡和愛,還要多。

陸醫生曾說:“你害怕他再次離開,所以要反複确認他不會離開才會放心,而這個确認的時間,沒有期限。”

她就是這樣的矛盾體。

有固定的标準又好似沒有,反反複複像個不倒翁來回搖晃,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許清嶼。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斷更這麽久,最近工作太忙了,天天淩晨回家。

本章二十四留言掉落紅包,給各位寶子道歉,感謝大家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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