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 65、
65、寄月
臺下的許清嶼深深看着她, 對她笑,頭頂的燈光落在他眼裏,好似揉碎了星辰。
“不是廢話。”他嗓音輕柔, 裹帶着掩不住的笑。
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是重獲至寶的欣喜。
她喜歡他, 是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他邁上臺來,到她面前站定,她仰頭望他,眼睫輕顫但半點不曾往後退。
她最是堅定, 堅定的選擇他。
許清嶼斂起笑容,一臉正經, 是在許諾更是陳述一個事實,“雲月夕,我更喜歡你。”
他不想用也喜歡來回答, 這樣會讓他有一種被動和漫不經心, 在她和這段感情中, 他素來認真。
雲徽被他的話唬住, “這個還要争輸贏的?”
許清嶼點頭,“我愛你更多, 離不開的人是我。”
她只需要站在原地,憑着雲徽兩個字,他就會不顧一切來愛她。
“雲月夕, 再主動點。”他捏着她下巴,薄唇微張,“吻我。”
“......”
雲徽怔愣住, 忘了做反應, 許清嶼俯身湊近, 鼻息間是好聞的冷杉味。
他攬着她的腰,讓她貼近,聲音低低的,是誘哄似抱怨,“你從沒主動吻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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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雲徽反駁,“車上那次。”
許清嶼說:“那不算。”
“怎麽不算?”
“那是親,不是吻,我說的吻,法式熱吻那種,就像—”他聲音壓低,“我吻你那樣。”
他吻她那樣。
雲徽臉“騰”地一下通紅,想要後退但被男人抱着半分動彈不了。
“想去哪兒?”
雲徽雙手抵在他胸膛,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你放開。”
下巴被捏住,被迫的望他。
“我準備好了,來吧。”
什麽就來吧。
她沒有答應!
“我不要。”她拒絕。
“不要也得要。”
話落,她的後腦收力往前推,貼上他的唇,他很配合的張開嘴。
“乖,舌頭伸進來。”
雲徽簡直要被蒸熟了,許清嶼舌頭直接攪了進來,勾着她的過去,抵在他胸口的手被擡起,勾上他的脖頸。
說是讓她主動,但仍是被動,她向來不是他的對手,在兩人親密的事上更甚,腿彎忽地被勾住抱起,她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呼吸微喘,聲音絲絲沙啞,“我不會走了。”
“會一直陪着你。”
雲徽忍了許久的眼淚在他這句話中落下,眼淚滾燙,沿着筋脈到心髒深處。許清嶼心口跟着被人揪起,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似覺得不夠,溫柔而克制的一點點将其吻幹。
她攬住他的脖頸,臉埋在他頸窩,不再說話。
許清嶼也沒說話,任由她靠着,直到兜裏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雲徽從他懷裏退出來,讓他先接電話。
是手機設置的提醒時間。
還有五分鐘到十點。
他摁關提醒,牽着她從頂樓大門出去,不慌不忙的回到二樓。
二樓有書房和會議室,許清嶼開了筆記本,戴上耳機,屏幕裏出現好幾張面孔,除了陳子昂,其他的都是歐美人。
許清嶼英文說了句“開始”,捧着水杯在一旁的雲徽頓了頓。
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英文。
切換到工作模式的許清嶼截然不同,表情淡淡,翻看着手裏的文件。他聽得多說的少,但每一次都落在重點,他是标準的英式發音,露出的腕骨微微用力,修長如竹的手指虛虛扣着桌面。
他聲音沒什麽起伏,看着漫不經心卻運籌帷幄,對方被他三言兩語打得節節敗退。他沒刻意降低耳機音量,她又離得近,清楚聽見陳子昂沒忍住笑出聲來。
察覺她的目光,許清嶼偏頭看來,用氣音問她:怎麽了?
雲徽搖搖頭,示意他繼續,手搭上鼠标,點開電腦裏的第一個視頻。
《點绛唇》她選用的一支古筝音樂,古筝的聲音清脆霖仃,如點點春雨灑落大地。他錄得很穩,全程幾乎沒有任何幅度的晃動,像定在那裏。
手機屏幕亮了下。
【羅雅:主辦方那邊問跨年夜的舞蹈曲目是什麽,他們好提前拟名單做準備。】
她也沒想好要跳什麽,當時答應後也後悔想過退縮。
空掉的水杯被重新接滿溫水,許清嶼在身側重新坐下,空出的左手握上她的右手,拇指按住手背。
她知道她要跳什麽了。
給羅雅回了消息,那邊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才回:【确定嗎?】
雲徽點頭:【确定。】
羅雅:【好,那我給那邊回話了。】
雲徽放下手機,戳了戳許清嶼胳膊,确認其他人看不見說悄悄話,“我去個洗手間。”
許清嶼點頭,給她指路。
雲徽起身離開,許清嶼正要收回視線,餘光瞥到她手機有電話進來。
沒有名字,歸屬地顯示着:四川成都。
狹長的眼微斂,拇指停頓在屏幕,半晌,他到底還是沒接,任由響到自動挂斷,但沒幾秒那邊又打了過來。
雲徽恰好從洗手間出來,他收回視線,“有人給你打電話。”
“誰啊?”她問。
“沒存號碼。”
雲徽過來一看,神情僵了一瞬,把屏幕倒扣在桌上。
“不接嗎?”他問,見她搖頭聲音溫潤,“是那個人?”
他沒提名字,但在成都并且會聯系她的,除了那個差點把她賣給別人給自己兒子買房的大姨并沒有第二人,況且她在成都買了一所房子,市中心位置的大平層,昂貴的首付和每個月的房貸,讓她的生活捉襟見肘。
雲徽想否認,觸及他的視線又點頭,與此同時短信跳進來,她還未點開許清嶼的動作快一步。
【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們全家?我這麽多年都白養你了!】
“多久的事了?”他問。
“三年前。”
今晚的坦白局後,既然說好要彼此陪伴,彼此信任,這些事也應該告訴他。
“我大姨的兒子,也就是我堂哥,也在曲京工作,我随舞蹈團第一次演出的時候,遇見他和他女朋友了。”
那時她剛表演完一支舞蹈,在後臺卸妝的途中,外面工作人員說有人自稱是她哥哥來找她,她以“我沒有哥哥”讓工作人員把那人趕走,但等到演出結束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忽地從旁邊竄出來一個男人拽住她的胳膊。
他告訴其他人是她的表哥,告訴他們她自小父母雙亡,是寄養在他們家,被他們家撫養長大,結果讀了大學有出息後就不跟家裏聯系了。
其他人對他的話信了七分,用揣摩審視和輕蔑的眼神看她,待其他人走後,他先是誇她現在有出息了,居然進了京舞,又問她京舞的工資是不是很高,這樣的一場演出她能分到多少錢。
雲徽不想跟他多做糾纏,敷衍的應着,見她要走男人終于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他讓我給他錢,說是回報他們家那幾年的養育之恩。”
她不給他便大聲喊着,說她曾經被□□的事,她怕給京舞帶來麻煩,将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他,告訴他只此一次,男人拿到錢答應得很爽快,但她忘了人心是不可能滿足的。
“從那以後,他隔三差五就問我要錢,我不給就到處宣揚我以前的事,後來索性他班也不上了,要求我每個月固定給他打錢。”
“後來我晉升為首席,他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他要跟女朋友結婚,女方要求他的彩禮和房子,都讓我出。”
“我不出,他們就來京舞賴着不走,每天哭天喊地,鬧得整個舞團不得安寧。”她聲音低下去幾分,“也報過警,但他們并沒做出任何實質性傷害的行為,批評教育罰款之後便放了,罰款的錢,也是我出的。”
後來,在整個舞團和街坊四鄰的目光下,她答應出彩禮錢和房子首付,但是房子得寫她的名字,可以免費提供他們居住,房貸她還一年,剩下的由他們自己償還,得還清房貸,她就把房子過到他們名下。
“我想用這個辦法買幾十年的安寧。”
許清嶼接過她的話頭,“你還了一年之後,他們反悔了,要求你全額還款,并将名字提前過戶到他們家。”
“對,但我不同意。”
她是不想惹麻煩,但不代表真的逆來順從,被人榨得幹幹淨淨。
她已經兩個月沒還房貸,銀行的人給她打過電話,表示如果再不按時還款的話會采用司法程序,沒收她的房産進行拍賣,她讓銀行的人請便,這段時間銀行的人已經上門催繳幾次,眼前就要被沒收房産。
大姨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成天到晚給她打電話發短信,她全都删除拒接,估摸着過不了兩天他們就會到京舞來找她,屆時又是一出鬧劇。
羅雅對她很好,她不想給羅雅添麻煩,猶豫着要不要跟大姨家在拟定一份協議,提前将房子的事分割出來。
“沒用的。”許清嶼打住她的這個念頭。
“我知道。”
她知道沒什麽用,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許清嶼拿過她的手機,翻了下未接電話的記錄,四川成都有好幾個號碼,全天不定時的打過來,仿若電話轟炸,難怪她手機一直都是靜音狀态。
拿自己手機将那些號碼拍下來,捏了捏她鼻梁,“忘了你還有男朋友?”
許清嶼将號碼保存下來,“信我不?”
雲徽點頭,“信。”
“那就安安心心準備活動,交給我。”拎着她的包起身。
雲徽點頭,頓了頓又扯他衣袖,小聲叮囑,“不要打人。”
許清嶼樂了,摸了摸她後腦,“不打人,我可是文明人。”
作者有話說:
明天預計又會加班到淩晨,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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