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啊也對，你随便叫，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們之間只有純粹的父子情。”景行年輕英俊的臉上擠出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滄桑老父親同款慈祥微笑。

少年明顯不想糾結這個稱呼問題，根本不在乎景行邏輯不通的解釋，一臉痛苦的一口悶掉剩下的牛奶後，一翻手掌心裏是一團熟悉的金黃色流動的氣體。

“昨天下午我值班時發現醫院在半個小時內接連有幾個離奇失去意識的輕症病人，他們都是剛剛做完手術，麻藥還沒失效。”

“他們當時都還帶着術後檢測的儀器，心率血壓一切正常，所以暫時騙過了醫護人員。我查房的時候一連三個病房剛做完手術的患者都睡着這才發現不對勁，正常的全麻或者局麻術後很快就會恢複意識，局麻術後吸氧半小時撤下面罩時幾個患者眼神渙散，檢查卻顯示一切正常。”

“排除術後異常就只有一種可能。”

宋還擡眸看向幾人，“他們的生命力被人趁着術後虛弱抽提出來了一部分。”

少年掌心微動那團氣霧随之一顫，好像是活物一般抖來抖去，“這就是在她身上發現的，除了這個沒發現是從哪兒來的，其餘的我都還回去了，現在病人情況正常，算是萬幸。”

人本身的生命力也可以被抽提出來，和祈願貢功德一樣可以為人所用，只不過前者越來越少，并且不能靠着外力增加，但是功德可以，行善積德，廣施恩德就是增加功德的辦法的一種。

不過如果将生命力強行抽提出來，被抽取生命力的人就會陷入沉睡，如果不盡快還回來就會徹底死去。

而最容易抽取生命力的對象就是身體病弱或者衰老無力的人，只不過後者因自身壽命将近，所剩下的生命力也寥寥無幾，因此最合适的對象就是醫院裏手術後的病人。

宋還瞥了眼身邊狼吞虎咽的岑夢，“我當時正要去調取了這幾個病房的監控，剛到走廊就看見她是鬼鬼祟祟跟在其他值班巡房的醫生身後，還在挨個病房找能下手的病人。”

顯然宋還經歷過岑夢不知道怎麽樣的折騰，現在看她的眼神滿是無可奈何。

景行攤開掌心，那團流光溢彩的氣團被一股力量驅動，緩緩移到他手心，他手掌微微用力，那團氣體好像格外痛苦，顫抖不停。

片刻後，景行攤開手，那團氣體虛弱無力的摔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

景行眉頭微微皺起，思考半晌開口說，“我也沒辦法找到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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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不會是那個人因為被抽取了生命力所以已經……”

宋尋看着滿臉稚氣的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應該不會吧”，他總覺得一個高中生不至于為了虛無缥缈的哄騙做到這個程度，能去傷害其他人甚至把別人的生命都奪取。

但人心又怎麽能預測呢？

景行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氣團，思緒回到過去，曾經他也是如此信任人心，但結果又如何？

岑夢，或許是她背後的人随意編造的幾個好處，就能讓一個三觀都沒建立起來最容易受到鼓動的年紀的年輕人去不計後果的傷害別人，但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一直沉默的女孩聽到這番話卻突然尖叫起來，連連對着幾人用力擺手，邊擺嘴上邊大喊替自己辯解。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按她說的借用一點而已，她說過沒事的，不過是一點點而已啊……這個我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除了那幾個以外我沒拿其他的！相信我啊！”

岑夢越說越激動，面前幾人中只有宋尋剛才替她說話，于是情急之下向他撲了過去，想要去抓他的手臂。

“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哪個鬼東西是哪兒來的，其他的我真的都還回去了！就那幾個人，其他的真的沒有啊！！”

景行見狀連忙身形敏捷的擋在他面前。

猛地拉近距離導致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彼此之間呼吸都交融。景行先一步移開落在對方臉上的視線，後知後覺發現身後并沒有人撲上來。

一回身，只見面前撲過來的女孩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能動。

在撲身的過程中岑夢就被宋還直接拎住衣領，少年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死死按在凳子上，解決了根本談不上有威脅的女孩後，宋還認認真真拿一種看傻子的冷漠眼神睥睨着景行，眼底的瞧不起一覽無遺。

“謝謝幹爹在我剛會走路時就對我言傳身教，這招很好用。”

嘲諷完自己不認親情的幹爹後，宋還冷冷看向女孩，“你最好說出背後的人是誰，我脾氣沒他們好，要是不說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給這位不知名的無辜受害者償命。”

岑夢被他一番話吓得一言不發，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她昨晚不過一低頭，在拐角出就被人以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接扼住喉嚨，後背咚一聲撞在醫院的牆上。

記憶裏少年的的眼神冰冷的和他掐住自己咽喉的手一樣，淺淡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聲音沉靜冰冷——這裏是監控死角，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殺了你。

他的語調甚至都沒有明顯起伏，平靜地和一潭死水一樣，卻讓女孩從他眼底看見對生命的随意，就好像碾死一只蟲子一樣無所謂。

那種恐懼和顫抖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她當時幾乎立刻就放棄說謊。

女孩被記憶裏的片段吓得一抖，想到現在身後就是早上堪堪殺了自己的人更是驚懼，終于哆哆嗦嗦開口說：“空緣寺……梅紅。”

“梅紅？”聽起來像是女人的名字，還在空緣寺，那她會不會就是落塵背後的人？

一旦撕破一個口就很難再隐藏背後的真相，幾人默契的開始套她的話。

不過女孩雖然害怕，但卻從那句以後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肯再說，任憑幾人旁敲側擊就是緊緊閉嘴，一個字都不透露，再問就躲，幾番下來只見那兩父子一臉殺氣騰騰就直接撲到宋尋身後躲起來，宋還稍微靠近一點就大喊大叫。

“你就不能讓她閉嘴？”被吱哇亂叫聲擾的不厭其煩的宋還一臉幽怨的看着景行。

“好兒子忍忍哈，閉嘴容易開口難，萬一說漏嘴了呢？”

景行歪着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死死躲在宋尋身後只露個腦袋的女孩，把女孩吓得一哆嗦趕緊縮了回去，他站起身從桌上摸到手機，巴拉一陣不知道給誰打了過去，結果一陣音對面沒接。

宋尋在短短幾十秒裏看拿着電話的景行表情從“勉強的微笑”迅速轉變成“不敢置信”到“好的，你死定了”，替對面那個人深深捏了一把汗。

宋還抱着手臂看着兩人，“反正也沒有線索，要不然我們去她說的寺裏看看？”

景行搖搖頭，放下手機，“昨天我和宋尋已經去看過了，寺裏的和尚不老實，現在再去應該也問不出什麽，反正現在這個女孩在我們這兒，那邊說不定會有下一步動作。”

景行往後一靠坐在沙發上，“他們既然能找到這個女孩身上說不定也會有別人，守株待兔看看後續有什麽異常。”

說完看着一旁的宋還，“你和那個小子把最近這片盯緊，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不要輕舉妄動。”

宋還點點頭，身影下一秒就憑空消失。

“……”

景行張着嘴，還沒說完的話生生噎了回去，心裏暗罵誰教得這麽雷厲風行，話沒說完人跑了。

他原本還想讓他把女孩帶回去，現在只能幽怨的對縮在宋尋身後的女孩直皺眉，又嘆了口氣，既沒辦法也不能扔出去不管，只能任由這麽大個燈泡待在眼前。

宋尋一直被岑夢緊緊抓着後背的衣服，整個人也是非常別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一臉求助的望着景行。

注意到他的眼神求助，景行随便找了個由頭引着宋尋進了側卧，趁着她沒注意把宋尋拽了出來，力氣沒控制好結果直接撲到他懷裏。

景行很明顯沒想到，整個人愣了一下，随後才想起來女孩還在裏面，連忙施了個法術在房門上，把女孩控制在房間內。

宋尋也被這突然的一幕弄得愣在原地維持着撲在他懷裏的姿勢.

景行比他高不少，宋尋剛好臉在他胸前往上一點，初夏氣溫漸升，兩人穿的都不多，直到感覺到臉上傳來明顯體溫傳來的熱感他才大夢初醒一樣猛地反應過來，手上卻不知道應該往哪兒推，正糾結的要原地爆炸，就感覺肩膀上被一雙手扶住，往後一帶，在這雙手的力道下宋尋穩穩的站好。

“那個，她已經被我施法關在裏面了省得她亂跑惹禍，也安全不少。”

景行的話落在宋尋耳朵裏像是加了密，表面上看好像他認真在聽，但其實一點也沒聽明白，宋尋感覺很奇怪，臉上和火燒一樣，是他過去從沒有過的感覺，很奇怪很奇怪。

雖然沒聽明白他說什麽，但還是點點頭，就逃一樣躲了出去。

“我這是怎麽了？不就是随便靠了一下，就是稍微近了那麽一點點也沒什麽啊？”宋尋背靠着卧室的牆，心裏奇奇怪怪亂七八糟，背上涼絲絲的觸感反而讓他更注意到臉上異常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