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饒不了他

饒不了他

倒黴孩子賈環,因為在家中一直是一副口沒遮攔,沒心沒肺的樣子,結果就習慣成自然地在關鍵時候犯了錯。

在皇上背後說壞話,那罪名可是不小,最不該的是,這次竟是被皇上自己親自抓住的,別人想幫他說情都沒什麽好借口。

賈環眼見自己闖了禍,急忙跪下參見陛下,一邊殺雞抹脖地向郦柏使眼色,想讓他幫自己解釋解釋。

郦柏假裝沒看見,郢德皇帝和水溶算是遠堂兄弟,不但相貌長得有幾分像,連性子都有五六分相似,兩人都是平日自诩風流潇灑,對自己那容貌都孤芳自賞得緊,賈環可好,不但不誇誇,還說人家長得吓人,這不是撚虎須的事情嗎,誰勸得了啊?老實等着被收拾吧!

郦柏暗道,賈環兄弟,你自求多福吧,大不了一會兒等他走了我再好好安慰安慰你啊!

賈環使了半天眼色,見郦柏那邊一毫反應也無,只得自己回道,“小人見過皇上,剛才我那真的不是說您,是說別人呢。”

“哼!當面撒謊,朕剛才明明聽着你不是在說別人!”

賈環擦汗,“這個,這個,皇上贖罪啊,小人實在是不會說話,心直口快了些!”

郦大将軍聞言撫額,心道你确實是不會說話。

“心直口快!?你,你還真是這麽想的!朕還以為你膽子小,原來一點都不小啊,今天倒要說說明白,朕的長相哪裏吓人了?”郢德本來以為他定是被自己的氣勢所吓,想着敲打他兩句,今後不得胡言亂語就完了,沒想人家竟然承認是心直口快,那不就是說自己長相确實吓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郢德皇帝向來對自己的尊容頗為滿意,認為那是集斯文儒雅,尊貴不凡,英俊潇灑,年輕有為于一體的倜傥帝王之姿,就連他那個向來十分臭美的遠房堂弟水溶都要稍遜半籌的。

不想今日忽然有人突發異議,還和大家平常的恭維南轅北轍得緊,他從相貌堂堂忽然變為長相吓人了,實在生氣。

賈環越抹越黑,冷汗涔涔,這可怎麽辦啊,不小心又擡頭看了一眼,好嘛,這位連生氣的樣子都和薄菡有點像,也怨不得他見了就緊張啊!

“說說啊,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就要治你個藐視皇家之罪!”

“唉,小人真不是故意要這麽說的,實在是北靜王他和皇上您長得有些像啊。”

郢德愕然,“是啊,好多人都說像,朕自己看着也有點像,那有什麽,水溶他本就是皇家之人。”

“皇上您贖罪,是這樣的,小人我其實是覺得北靜王爺挺吓人的,他,他總為難我,所以看到和他相似的人我就緊張。”

郢德這會兒有點聽明白了,原來并不是自己長得可怕,而是受到了堂弟的連累,悄悄松一口氣。他知道平時和自己說話的那些人絕對都是極盡阿谀奉承之能事,全部都說好聽的,所以不大能當真,偶然有一個出言逆耳的往往倒是說的實話,這次可別也這樣,如他真的長相可怕,那實在要傷心死了。

心情好轉,看賈環還在那兒戰戰兢兢地跪着呢,便道,“你平身吧,水溶怎麽欺負你了?看你這樣也什麽值得他欺負的地方啊?況且他和郦愛卿不是好友嗎,看郦愛卿的面子也不該啊。”

賈環站起身來,偷偷瞄了郢德皇帝一眼,還是覺得他很像薄菡,更加不敢亂說話了,“本不怪北靜王爺的,是小人有次不小心沖撞了他,他不高興也是難免的。”

“哦?不至于吧!”郢德看看賈環,覺得這人雖說有點縮手縮腳,風度不夠,但也是白白淨淨的小公子,這時周圍沒什麽人,也不需講究儀容,伸手就托着他下颚将臉擡了起來,仔細看看,挑眉鳳目,唇紅齒白,也算挺俊俏的。

松開手轉向郦柏道,“薄菡不是一向都喜歡這樣的嗎,還總是要在人前裝個溫柔體貼樣出來,這次是怎麽了?”

郦柏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其實賈環和薄菡的烏龍事他私下裏笑了好幾次,可惜那位是北靜王,又是他的好友,他不好把人家的丢人事到處亂說,已經憋了很久,苦于無人可以共樂一下,此時聽郢德問起,就很想八卦一番。

礙于賈環還在跟前,就笑道,“也沒什麽,薄菡內裏是什麽人皇上您還不知道嗎,溫柔斯文那都是些表面功夫。”

郢德道,“是啊,所以才奇怪……”忽見郦柏向自己眨眨眼睛,又朝賈環一努嘴,頓時會意,他可以不把賈環當回事,郦柏可是要感激人家的相救之恩的。看樣子這是有什麽水溶的趣事要說。

于是沖着剛被他摸了下巴,還在發傻的賈環道,“行了,沒你事了,既然不是有意的,朕也不和你多計較,只是下回記得說話小心些。朕和郦将軍還有事情要談,你可以先回去了。”

賈環連忙叩謝退下,臨走時看到郦柏沖着他微微一笑,安撫意十足,頓時覺得放松不少,看來是沒什麽大事的,把心放進肚子裏回家去了。

……

第二日,北靜王水溶被宣進宮去面聖,他本以為是調派禦林軍的事還要商量,匆匆忙忙地就趕了去。

水溶從小和郢德親厚,自他襲了王位之後,就和郦柏同是郢德皇帝的左膀右臂,最親信的臣子,所以最近軍中的那些爛事和郦将軍悄悄返京,此時正在宮中養傷,他全都知道,因此最近難得的緊張勤快起來,日日奔波來去,幫郦柏做些準備。

今天朝中沒什麽大事,郢德卻又宣他進宮,薄菡就以為他是有機密事情要說,不敢怠慢,換了衣服就進宮了。

誰知進了禦書房,郢德卻說沒什麽大事,現在只等郦柏傷好就能帶兵出發了,然後盯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到後來竟是哈哈大笑。

薄菡摸不着頭腦,皇上要和他開玩笑也得告訴他是什麽事吧,怎麽就這樣指着他笑起來了?心中不快,“皇上召為臣來就是為了大笑一通啊,卻不知臣弟哪裏好笑?”

郢德笑嘻嘻地道,“和人上床卻被抹了一身眼淚的滋味如何?沒想到北靜王風度翩翩,竟然還會碰到這種尴尬事!哈哈,這可笑死朕了!”

薄菡目瞪口呆地愣了半天,忽然咬牙怒道,“這個該死的臭小子,竟敢把我的事情到處宣揚,我絕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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