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陣風
第1章 第一陣風
◎今晚夜跑,碰到一個帥哥。◎
《趁南風》
文/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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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的晚上,知了歇了氣,天氣依舊炎熱。
空氣幹而悶,動一下,就像有火從身上滾過。
向楠晚餐是一份拌了蝦仁、藜麥、西蘭花的沙拉,衛生理所應當歸向桐搞。
“你把流裏臺擦幹淨,抹布擰幹挂回原處,廚房垃圾記得倒掉,不然明天會臭。”
向桐穿着短袖和褲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擡頭看她一身裝扮,不滿地說:“你既然要出門,為什麽不自己倒?”
“你吃我的喝我的,幫我倒個垃圾怎麽了?”向楠擡起手臂束發,她頭發短,紮了個小揪揪在腦後,“你把東西吃完,一起扔了。”
向桐倒回去,眼睛看着手機,“晚點回學校再說。”
向楠擡起腳,毫不留情地踹他一腳,“要是忘了你就等死吧。”
他“嗷”地叫喚,像被踩着尾巴的狗,瞪她,“動不動喊打喊殺的,小心你寡一輩子。”
“要是我寡成老巫婆,你也別想好過。”
她換了鞋,徑直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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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搭電梯出了小區。
明景小區建成已有一二十年,不過離祁大近,外面還有一條商業街,餐飲行業火爆,小區內多是在校學生、老師居住,房源炙手可熱。
向楠也是前段時間搬過來的,向桐有事沒事就會過來蹭吃蹭喝,但租的不大,一室一廳,也沒他的房間,他還是得回學校住。
雖然街上飄來的食物香味誘人,但向楠還是毅然決然地、目不轉睛地走進祁大。
大學的操場,晚上比白天更熱鬧。
中央的草坪分兩部分,一部分有男生踢球,另一部分,有人拿着麥克風、音響唱歌、彈吉他。塑膠跑道上,男女老少皆有,老至頭發花白,少至牙牙學語,跑步的,散步的。
這樣的情形,叫向楠分外懷念大學時光。
當年她什麽都想學點,足球、籃球、乒乓球,她個子高,運動細胞也發達,操場、球館,經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籃球場、足球場男生格外多,室友總以為她會在裏面找個男朋友,結果都被她混成了兄弟。
向桐詛咒她會寡一輩子,還真不是沒可能。
反正在父母眼裏,傳宗接代的是向桐,女孩子嘛,過得開心就好。
向楠做了十分鐘簡單的熱身,戴上藍牙耳機,開始跑步。
手機裏,播放着快節奏的英文歌,這樣她跑起來會更帶感,也不會注意外界的噪音。
之所以喜歡跑步,不僅在于出汗的快感,迎風的自由,還有完全放空大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尤其是大學期間,課不多,閑下來就容易東想西想,看着別人那麽努力上進,她卻那麽鹹魚,難免羞愧、焦慮。
跑完步,一身暴汗,靈魂也輕松了。
呼吸之間,她也挺會自我開解的:反正即使她啃老,過得也差不到哪去,何必拼命努力呢?健康快樂不就好了?
換個簡單的詞形容,就是擺爛。
正因為跑步帶來的放松無可替代,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畢業後。
閨蜜周悅然因此說她,別的女生沒事逛逛街,美美容,再不濟,躺家裏追追劇。她倒好,運動出一身肌肉。還說向楠就差把“生命在于運動”貼腦門上。
向楠不是為了和誰競賽,配速始終保持在六分鐘每千米左右,呼吸均勻。
一圈圈下來,被一個個男生超過,又超過一個個走路的人。
她腕上戴着運動手環,時刻記錄她的用時、公裏數,還有心跳情況。裏程數跳到七,她就放緩速度,漸漸停下來。
用了四十分鐘出頭。
向楠一身大汗淋漓,呼吸微微急促,臉頰通紅,兩鬓的頭發全濕了,沾在皮膚上。
她走到操場旁邊拉伸,放松肌肉。
這時,一個足球飛過來,砸到她面前,觸地又彈起。
差點被爆頭的向楠吓得心髒驟停,猛地摘下耳機,扭頭朝球飛來的方向看去。
一句國罵就要破口而出,這麽大一個人站這兒,球不長眼,人還能不長眼嗎?
而這時,長眼的向楠餘光裏,瞥到一個高個子男人。
他穿着藍色襯衫短袖,搭深藍色牛仔褲,穿的是白色運動鞋——是在校園裏平平無奇,甚至是毫不起眼的打扮。
重點是那張臉。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姐你沒事吧?”
球場裏,一個穿着球服男生急急地跑過來,隔了老遠,用喊的。
見對方認錯态度好,向楠擺擺手,“算了,沒事兒。”
還幫忙把球踢了回去,她練過足球,腳勁大,踢得高,被那邊的人用腳接了一下。
再去看那個男人,她視力不錯,加之這一處光線好,那人離得不遠,向楠能看到他的大致輪廓。
混在理科班的向楠,看慣了被曬得又糙又黑、不精于打扮的男生,向桐也是這挂的,所以她喜歡白白淨淨的長相。
其實,她也不算顏控,甚至挺大條的,只要醜得不辣眼睛就行。
唯一挑剔的是身高,她自己一米七二,男生要是沒上一米八,看着都和她差不多。
但是,這個男人好巧不巧,從長相,到身高,都長在她的審美上。
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一米八七?加之清瘦,更襯得身高腿長。
五官單拎出來不算多突出,但湊在一起,就恰到好處,多挪一分都嫌多,配得上“完美無瑕”四個字。
男人從頭到腳都顯得清爽整潔,沒有汗濕透衣服,也沒有任何髒污。
更要命的是,他還戴着一副半框眼鏡,斯文極了。
那句詩怎麽寫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向楠再低頭看自己——緊身運動無袖上衣,棕色的,濕得深一塊淺一塊,尤其是領口那兒。手臂、脖子、臉上,全是汗珠,額角還有汗順着滴下來。
灰色的運動褲,一只褲腿向上縮,褲帶還不知何時跑松了,墜在身前。
嘶。
他和身邊人聊着什麽,臉上挂着淺淡的笑意,步子走得很慢,就要走到向楠正對面。
她腦子突然一抽,開口喊道:“哎!小心!”
男人下意識望向她,眼中疑惑,似乎不确定她是否在對他說話。
向楠指指球場的方向,“剛剛有個球差點飛過來,同學小心點。”
祁大開放校大門,校園裏什麽人都可能出現,但看他二十多歲的年紀、學生氣的穿着,八成還是學生。
他似乎頓了下,順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不知放沒放在心上,禮貌地說:“好的,謝謝。”
聽清他的聲音,她心中又是一陣小激動:是磁性的男低音哎。
向楠曾經覺得,處處符合她品味的男人,要麽人間不存在,要麽她這輩子遇不上。
嘿,這不遇上了麽?
怎樣的幸運,才會碰到這樣萬裏挑一的人。
出門怎麽沒看看黃歷、星座運勢什麽的,要是知道有桃花,她指定不跑步,搞得一身狼狽。
男人手機恰好響了,他看了眼屏幕,接起。聽了幾句,便對旁邊的人說:“金老師,我突然有點事,就先走了。”
被叫金老師的人“欸”地應了聲。
向楠更确定他是學生了,就是不知道是本科還是研究生。
他對金老師說了再見,步子邁大,速度加快,即便這樣,也不顯急躁迫切。
轉眼消失在操場入口。
留下的金老師不急着離開,自己插口袋在操場上繼續散步。
向楠以前可羨慕大學老師,一周就那麽幾節課,工資不少,帶薪休寒暑假。如果不追求評職稱,平時生活惬意至極。
很适合她擺爛,可惜,學歷夠不上。
向楠一身熱氣蒸騰,她捋了把頭發,出過汗,暢快起來。不僅如此,心情也頗佳。
走在回家路上,她給周悅然發消息:今晚夜跑,碰到一個帥哥。
周悅然:一見鐘情了?
向楠驚訝:怎麽算到的?神婆啊你。
周悅然跟她是初高中同學,大學不同市,一年見不着幾次面,但鐵得不行,聯系沒斷過,畢業後都來了祁州。
用向桐的話說,她們是上輩子的結發夫妻,這輩子的異姓姐妹,纏纏綿綿到天涯。
多少年關系了,周悅然還不了解她?
周悅然:要不是看上了,你會特意來跟我說?向楠哎,那可是一個視男人如糞土的女人。
她又好奇了:有照片沒?得多帥啊,才能迷倒你。
向楠遺憾:沒拍,也沒找他要聯系方式,就這麽讓桃花飛了。
周悅然胃口被吊起來,又落了個空,很是無語。
回家看到滿滿當當的垃圾桶,原模原樣的流裏臺,向楠更氣了。
她立即給向桐打了個電話,破口大罵:“吃完就當撂手掌櫃走人,你懶鬼投胎啊?我警告你,你下次別來我這兒,不然我非把你趕出去。”
向桐懶懶散散地說:“哎呀,我忘了嘛,下次一定記得。”
才在虛幻夢境待了沒一會兒,就立馬回到一片狼藉的現實。
現實就是,向桐不僅蹭吃蹭喝,“忘記”搞衛生,還把她買的一袋草莓全給順走了。
向楠氣不打一處來,“啪”地挂斷電話。
作者有話說:
挑戰一下從未寫過的風格。
沒存稿沒大綱,我随便寫,你随便看,圖一樂呵的小甜文,勿較真。
更新時間不定,寫完就發;字數不定,頂多十幾w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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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開《渡夏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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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紀念我沒能堅持下來的大學夜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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