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陣風
第21章 第二十一陣風
◎我想變得更好,也是因為他。◎
趙蘭芳女士來祁州, 帶了很多她做的吃的,比如牛肉幹、臘腸、餅幹,她在家沒事就愛搗鼓這些。
向楠白天不在家, 她還帶向桐去買了套衣服。
向楠心一下就軟了,說:“你帶這麽多東西不累嗎?”
“也沒多少, 你留着吃吧。”
她翻了翻, “這麽多,我哪吃得完啊?”
趙蘭芳說:“吃不完的話, 你就送點給你那追求的男生呗。”
對哎!向楠眼睛一亮, 是個好思路!
趙蘭芳今年四十有五,因保養得當,又對子女、家庭操心少, 看起來也不到四十的樣子。
向景比她大好幾歲,很是寵她,家裏雖不算十分有錢,但也由着她大手大腳,她身上穿的, 也俱是不便宜的品牌貨。
她一身時髦, 但沒給這雙兒女傳染半點時尚之氣, 這是她頗為無奈的。
眼下, 看女兒追人都是愣頭愣腦的, 趙蘭芳更是恨鐵不成鋼。
她翻了個白眼,“楠啊,你但凡學點你爸當年追我的勁,也不至于到現在都沒男朋友了。”
關于向景和趙蘭芳的愛情故事, 姐弟倆從小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趙蘭芳上的是女子學校, 向景偶然和她認識, 一來二去的,就喜歡上了,經常偷偷約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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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初總拒絕,是他跑來影響不太好,他還是我行我素,翻牆、鑽洞,無所不用其極。
給她送花、送吃的,等她放假了,還給她送電影票。
這麽追了一年,她受到觸動,就答應了他。
等趙蘭芳滿了二十歲,向景就求婚了。
向景是城市戶口,可趙蘭芳是農村的,在那個年代,本來是門不當戶不對,是向景跟父母據理力争,才跟趙蘭芳結婚,有了孩子。
因為父母的愛情圓滿和諧,所以向楠對愛情有所希冀。
但理想美好,現實殘酷,她認識的很多男生,當朋友可以,但沒一個符合她審美。
還沒大學畢業時,她還怪向景,要不是他立的标杆太高,無人可超越,她也不至于母單到二十二歲。
向桐在一旁說風涼話:“媽,你是不知道,她追那個程如珩追得多轟轟烈烈,就差整個人撲上去了。”
“程如珩?”趙蘭芳看她,“名字挺不錯的,人怎麽樣?”
向楠瞪弟弟一眼,“八字還沒一撇呢,晚點再跟你說。”
他們家都是高個子,趙蘭芳也有近一米七,她攬向楠的肩,“我來都來了,就帶我見見呗。”
向楠就怕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跟程如珩還沒發展出點什麽呢,就“見家長”,未免也太冒犯了。
她再三懇求:“媽,以後吧,以後一定。”
趙蘭芳不高興了,眉毛豎起來,“又不是正式見面,邀請他來我們家吃頓飯,也沒什麽啊。”
向楠坦陳道:“我怕你表現得太饑渴,把他吓到十公裏外。”
“嘿,你這孩子。”
向楠連忙躲開,怕趙蘭芳揪她的臉。
從小到大,她沒挨過打,頂多就是被揪臉揪耳朵,不像向桐,只要一做錯事,就會被抽。
因為向景夫婦覺得,男孩子皮糙肉厚,耐打。
掰扯半天,向楠還是堅守陣地,不肯讓步,趙蘭芳也懶得再逼她。
“再給你三個月,追不到人,你就別說是我趙蘭芳的女兒,太丢臉了。”
向楠皮笑肉不笑,“三個月啊,這麽急幹嗎,不得讓我們多了解了解對方嗎?”
“就是啊,她這德性,說不定三年都追不到。”
又是向桐。
向楠威脅地朝他揮了揮拳頭,意思是他再胡說八道,就揍他。
趙蘭芳說:“一個女孩子,別整天喊打喊殺的,人家是大學老師,知識分子,受得了你這樣?”
向楠頓時偃旗息鼓。
晚上,向桐回學校,趙蘭芳和向楠睡一張床。
趙蘭芳敷着面膜,向楠用洗面奶洗了把臉,就上床了,趙蘭芳看不過去:“你能不能精致點,學着點打扮?”
向楠懶洋洋地半躺着玩手機,不以為意:“哎呀,自己舒服不就行了。”
精致是需要費功夫的,她寧願把時間花在吃喝玩樂、運動上。
“向桐說的那個程如珩,沒嫌棄過你蓬頭垢面、邋裏邋遢?”
這麽說,向楠可就不樂意了,“怎麽說你女兒的呢?出現在他面前,我也人模人樣的好不好?”
趙蘭芳笑出了聲,“看來你對他還挺上心的,願意為了他拾掇自己。”
“是啊,我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我感覺我之前過得太渾渾噩噩了,我想變得更好,也是因為他。”
肉麻得她自己都抖了抖。
趙蘭芳說:“這種喜歡是良性的,總之,你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忘記了自己,你自己才是第一位的,知道嗎?”
向楠點了點頭。
又唠了一會兒,向楠放下手機,縮進被窩,“我要睡了,媽,你早點熄燈。”
“這才剛十點呢。”
向楠破罐子破摔:“我明天要跟程如珩見面。”
“……”
趙蘭芳還沒醒,向楠就蹑手蹑腳爬起來做早餐。
她用烤吐司機烤了幾片吐司,洗了生菜,切了黃瓜、火腿腸,擠上沙拉醬,做成兩個三明治。
趙蘭芳從卧室出來時,向楠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水煮蛋、三明治、酸奶。
她咬着一個三明治,含混地說:“媽,你先吃,我去換個衣服。”
“來來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趙蘭芳拉着向楠到衣櫃前,給她選了一套衣服,幫她修了眉毛,畫了個淡妝。
向楠眉眼本就長得偏英氣,這麽一打扮,多了幾分女子的柔情,這兩種氣質糅雜,竟也不違和。
趙蘭芳說:“不愧是我女兒。”
她又找了個紙袋,裝了幾包東西,說:“去吧,加油!”
“加油!”
向楠也給自己打氣。
程如珩和她約在“向陽處”。
向楠從祁大站搭地鐵,一邊低頭給他發消息:程老師,大概再過二十分鐘我就到了。
程如珩:[OK]我已經到了。
到站,地鐵上人很多,向楠幾乎是從人縫中擠出去,結果把紙袋擠破了,東西全掉了出來。
她懊惱地閉了閉眼,認命地撿起來,又沒有其他的袋子,便抱在懷裏。
地鐵顯示屏上有時間,快到他們約定的時間了,向楠只得直接這麽去找他。
一進“向陽處”,她一眼就看見了程如珩,他坐在上次祝逸彬坐的位置。
不是因為他多打扮得多惹眼,而是喜歡使然,不管他在哪兒,他的存在,都是最耀眼的。
向楠抱着一個破爛的紙袋,對上程如珩略微訝異的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是我媽做的,想着帶點給你,結果不小心把袋子弄破了。”
“稍等。”
程如珩起身,去前臺,找店員要了個袋子,對她說:“給我吧。”
向楠把東西交給他,他一樣樣裝進去,擱在一邊,“你想喝點什麽,我請你。”
她掃了桌上的二維碼,翻着菜單:“程老師你點的什麽?”
“我在前臺點的,紅茶拿鐵,不加咖啡。”
向楠笑了,他還真是喝不慣咖啡,“那我就要杯紅茶拿鐵吧。”
程如珩替她下了單,目光忽然定在她臉上,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又說不太上來:“你……”
“哦,我媽幫我修細了點,之前太雜亂無章了。”她摸了摸眉毛,“程老師你還挺細心的。”
“你媽媽來了?”
“對,她從青杉過來看看我和我弟,帶了這些吃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程如珩垂眼,看了眼袋子。
向楠又說:“用臘腸、土豆之類的,做焖飯很好吃,程老師你可以試試。這個餅幹也不會特別膩,就是得趁早吃。”
他收回視線,重新落在她臉上,很神奇,只是修了個眉毛而已,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多了幾分秀氣、溫婉。
“好,替我謝謝令堂。”
向楠問:“程老師,你今天約我,是有什麽安排嗎?”
她後知後覺,是不是太直白了,想搶救一下,就聽他說:“是有個地方想帶你去。”
“什麽地方啊?”
程如珩笑了笑,他笑時,唇角上揚的弧度比較小,面部肌肉牽動不大,就連他的笑也是收斂、節制的。
他說:“待會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一個短發服務生端了兩杯飲品上來,“程老師,你的紅茶,小姐,你的紅茶拿鐵。”
她收了盤子,卻還沒走,笑着問:“程老師,女朋友啊?”
“不是,就朋友。”
豆子朝向楠打了下招呼,“Hello,你可以叫我豆子,歡迎你常來我們店哦。”
盛情難卻,向楠應好。
她走後,向楠喝了口拿鐵,問:“看起來你和這裏的店員很熟?”
程如珩擡了擡下巴,示意不遠處的書櫃,“老板聞陽是朱潔的親戚,偶然認識,我當時搬家,收拾出很多書,便捐了一批到這裏。”
“難怪。”
他們喝完,程如珩拎起袋子,“走吧。”
出門途徑前臺,豆子叫住他,“程老師,你第一次帶朋友來,這是老板吩咐,說要送給這位小姐的,歡迎你們下次一起來哦。”
這次多了個“一起”。
是一個包裝好的提拉米蘇。
程如珩看向聞陽,後者沒形地靠着吧臺,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下。
這人真是,自己談着戀愛,還要撮合別人。
雖是不值錢的東西,但無功不受祿,又是不相熟的人,向楠一時躊躇,瞄着程如珩,不知該不該接。
程如珩示意她接下,向楠說:“謝謝你們。”
出了店,向楠擔心地問:“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程如珩說:“沒事,他一直很大方,收了我那麽多書,這也不算什麽。”
“能冒昧問一句,程老師你捐了多少本嗎?”
他默算了下,“林林總總加起來,應該,不到三百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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