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車輛呼嘯而過。

帶走了慌亂的小馬和趴在車窗上唱嘻哈的秦越寒。

郁書青再也忍不住, 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上面,肩膀一抖一抖的。

徐礦愣住了。

他沒有跟着蹲下, 而是彎下腰看過去, 表情很小心翼翼:“哭了?”

郁書青沒有反應。

小黃雞氣球還在被風吹得輕輕搖晃。

徐礦的腰彎得更深:“真哭了?”

也不至于啊。

他感覺郁書青好奇怪, 一會兒瞎, 一會兒又不瞎的,剛才那男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郁書青也能讓人坐自己車上, 如果不是他在車窗外面砸的那幾下, 說不定都要親上去了。

什麽關系啊, 都敢坐一塊兒親嘴,惡心,呸。

但是現在郁書青被自己帥到了, 說明醫學奇跡發生, 重現光明。

郁書青終于擡起臉, 笑得臉蛋都紅撲撲的:“你幹嘛拿着個滑板啊?”

徐礦“哦”了一聲, 看了眼剛才揍人時, 被甩到一邊的滑板:“我用這個追你呢。”

“……你騎着滑板,在車後面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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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吶。”

“……你名偵探柯南啊?”

郁書青再也繃不住,爆笑出聲。

徐礦站起來,不服氣地抱着自己胳膊, 但也沒打斷對方。

直到郁書青終于止住笑聲, 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另只手朝他揮了兩下:“扶、扶一下我。”

“怎麽?”

“笑岔氣了……”

徐礦沉默了下, 還是木着一張臉給人扶起來:“疼嗎?”

“還好,”郁書青表情痛苦, “我得緩一會兒……”

離得近,能聞到一股很淡的酒味,徐礦順着看下去,終于認出了郁書青襯衫上沾的東西。

是紅酒。

在雪白的襯衫上染出大片的紅暈。

徐礦的眼皮跳了一下,語氣倒沒什麽變化:“怎麽弄上去的?”

郁書青倒抽了口氣:“不小心潑到了。”

他沒解釋,徐礦也沒繼續問,只是接過那個氣球的線,拉過郁書青的左手,小心地繞了兩圈,綁在了對方的手腕上,然後伸手,幫着郁書青揉他的肚子。

郁書青渾身都繃緊了。

“別,”他稍微往後躲了下,“怪那啥的。”

徐礦沒擡頭:“怪怎麽?”

“怪暧昧的。”

“呵,”徐礦嗤笑一聲:“你小時候貪吃水果,吃多了肚子疼,不也是我給你揉的?”

可能是劇烈運動過的原因,徐礦身上的溫度高,掌心就很燙,熱乎乎地貼着郁書青肚臍附近的位置,加了點力氣,一點點地揉搓。

郁書青安靜下來了,遲疑了會才開口。

“你為什麽要追過來?”

徐礦沒擡頭:“怕你被撿屍。”

“……我也就被你撿過一次,”岔氣來得快去得快,郁書青站直了,“別給我想得那麽脆弱。”

他往後退了兩步,徐礦也跟着收手,站直身子。

“我沒這樣想,”

徐礦皺起眉頭:“再說了,我怎麽能叫撿你?”

郁書青反唇相譏:“第一次見面,你沒睡我?”

“那是你先親我的,”

徐礦深吸了一口氣:“以及,郁書青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把我忘了還是怎麽,這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咱倆穿尿布的時候就認識!睡你之前,我連你屁股上的痣都知道在哪兒長着!”

郁書青不笑了。

他冷冷地看着對方:“那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徐礦:“……”

他張了張嘴,半晌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好朋友?

滾到一張床上的兄弟嗎。

炮-友?

他倆可沒達成這樣的共識。

郁書青給臉偏過去了。

都不說話,莫名其妙地冷場了。

徐礦轉過身,利落地踩在滑板上:“當我多事。”

好吧,郁書青的肚子是不疼了,他這會兒倒是氣得肚子疼,突如其來的煩躁感席卷全身,憋得徐礦很想使勁兒做點什麽,比如從高高的雪山頂上滑下,把所有的郁悶都淹沒在尖叫和腎上腺素的狂飙裏。

郁書青輕聲道:“……你就這樣回去嗎?”

徐礦沒好氣:“關你什麽事。”

他很想扭頭就走,但是這會兒夜色太深,風吹太涼,郁書青的司機居然還沒給車開回來,搞得徐礦很痛苦。

如果走,就給郁書青一個人丢這兒了。

可要是不走,就一點也不酷了。

放完狠話,當然是要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啊!

氣得徐礦原地轉了幾圈,終于知道無能狂怒這個詞的含義,更可氣的是,郁書青還渾然不覺似的,扯着自己手上綁着的氣球玩。

拽一下,松開。

小黃雞氣球就這樣一高一低的,晃在空中。

“小咪,”徐礦沒忍住,“剛才那個男的,是你給自己找的結婚對象嗎?”

不給這句話問出來,總覺得心裏憋得難受。

郁書青挑了下眉:“候選人之一。”

徐礦哂笑道:“我以為你能找來多好的,結果這是什麽玩意。”

他甚至懷疑對方襯衫上的酒漬,是被那男的故意潑上去的。

“我也覺得,”郁書青還拽着氣球的線,“今晚這倆都不怎麽樣,挺失望的。”

徐礦沉默了下,語氣複雜:“……你還見了倆?”

郁書青剛想說句什麽,就被猝不及防地閃到了眼。

明亮的燈光打來,一輛越野緩緩在旁邊停下,小馬打開駕駛室的門,沒敢直接下來,而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看了老板一眼。

郁書青回頭:“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礦本能頂了一句:“誰稀罕坐你的車。”

一想到這天晚上郁書青連着見了兩個男人,還親自給其中一個送回去,徐礦就窩着一肚子火,沒辦法,他這人還是蠻看中友情的,見到朋友遇人不淑或者戀愛腦,他都恨不得沖上去給人眼珠子洗洗。

郁書青點點頭:“行,那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扯着氣球坐進車裏,“砰”地一聲關掉了門。

引擎聲響起,那輛越野咆哮着駛向前方,全然沒有來的時候那慢吞吞的模樣。

空寂的路上,只剩下磨損嚴重的滑板,如水的月光,和徐礦。

郁書青,就這樣走掉了。

徐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伸手找手機,準備叫車。

淩晨了,這麽遠的距離,他要是再踩着滑板回去,他就是傻子。

……沒找到。

徐礦的身形凝固了。

這才想起來,晚上陪着姑姑遛娃,他給倆崽子示範動作的時候,嫌兜裏的手機礙事,放進妞妞的小書包裏去了。

所以那會買氣球,沒有掃碼,随手摸出了點現金。

入秋了,夜裏很冷。

滑板車摩擦地面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徐礦面無表情地踩着滑板,穿過地上的婆娑樹影,自己的影子被路燈拉得一會兒長,一會兒短,很像孤獨地打單機游戲,等待一個又一個同樣的結算畫面。

這條路,真的很長。

所幸沒有拐什麽彎,路況也算不上複雜,不然剛回國個把月的徐礦,還真不一定能認識回去的路。

他姿态倒是不怎麽狼狽,單手插兜,動作靈活而輕盈。

臉色卻很是木然。

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

要報複郁書青。

具體怎麽操作,徐礦現在還沒想出來,他就覺得自己現在好可憐,孤零零地一個人被落下,這都叫什麽事,來的時候遇見了成群結隊的鬼火,回去的時候別說沒有黃毛了,路邊的野貓倒是貍花色兒的,趴在梧桐樹上看他,瞪着倆綠汪汪的大眼睛。

越看越像郁書青。

徐礦把滑板車踩停了。

不爽。

于是他就瞪了回去。

貍花貓伸了個懶腰,把背弓得很高:“喵嗚——”

徐礦一捋袖子:“嗷嗚——”

旁邊挨着的是一處公園,栅欄處栽着很多夾竹桃,枝頭上白色的花朵多得要往下墜,徐礦踩着地上的落蕊,離那只貍花更近。

“喵嗚!”

“嗷!”

徐礦神經病似的叫了兩嗓子,心情終于舒服多了,對着小貓勾勾手:“今天忙,有空再找你打架。”

結果卻像觸動了什麽開關似的,貍花沖他呲了下牙,豎着毛就從樹上往下跳,叫聲也格外凄厲。

徐礦頭皮一麻,下意識地就要扭頭跑。

都說貍花是貓中戰鬥力王者,上能捉鳥下捉鼠,揍布偶或者英短這種小胖子跟玩兒似的,徐礦沒養過貓,也聽說過對方的赫赫威名,畢竟跳下樹的速度太快,幾乎出現了殘影!

他慌不擇路地踩上滑板,就被跳起來的貍花蹬了一腳,随即三百六十度轉體落地,繼續弓着背沖徐礦呲牙。

徐礦不可思議地看着它:“……你還真跳起來打我?”

貍花尾巴豎的很高,微微抖動着,繼續從嗓子裏發出低沉的吼聲,躍躍欲試地想再沖過來——

“轟!”

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前方,速度太快,剎車聲就格外刺耳,停下時排氣管突突地冒煙,而車上的人還保持着伏身的姿勢,只是偏頭看向貍花:“去。”

像是施加了魔法,那只小貓真的頓了下,就掉頭跑開,消失在灌木裏。

又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播放,對方緩緩朝徐礦轉過頭,伸手,把頭盔擋風鏡往上擡了下,露出眼睛:“來。”

徐礦還在那站着,沒動。

“不上來?”

郁書青眸子很亮:“我以為你喜歡坐摩托車。”

他這才直起身子,從後面拿出個黑橙色的頭盔,朝徐礦遞來。

戴了皮質手套,也換了一身衣服,潑上紅酒的襯衫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純白色的帽衫,淺藍的寬松牛仔褲,哪怕頭盔沒脫沒露臉,也有種恬然的氣質。

實在是,和這龐然大物似的狂野摩托不搭。

猶豫的時間很短。

徐礦接過頭盔,別別扭扭地系上卡扣,擡腿坐在了摩托的後座上,郁書青回頭看了下:“滑板呢?”

“磨損嚴重,不要了。”

郁書青“嗯”了一聲,擰動車把:“你扶好。”

徐礦兩手撐在車座上,語氣生硬:“我扶哪兒?”

來的時候坐了黃毛的車,那輛鬼火是改裝過的,後面有能夠當扶手用的架子,平日裏坐人穩當,想要綁音響也方便,但是郁書青的車……

油門聲響起,郁書青頭也不回地拉過徐礦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下一秒,這輛摩托就離弦的箭一般地蹿了出去,巨大的推背力襲來,徐礦的身體猛地向前,下意識地抱住了郁書青的腰。

專業的賽車不适合載人,後座那邊比較高,坐起來就不大舒服,再加上兩人之間的身高差,徐礦的下巴擱在郁書青肩頭,幾乎給人完全地攏在懷裏,明明被襯得很嬌小,可駕駛者是郁書青,如同豹子般傾下身體的也是郁書青。

深夜路上無人,速度就飙了起來,偶爾還有飛濺的小石子打在頭盔上,徐礦的心沒來由地跳快了點,心裏有些奇怪。

怎麽感覺……

好帥。

剛才給郁書青揉肚子的時候,也摸了人家的腰,可和此時此刻的手感完全不一樣,郁書青應該不是會去健身房舉鐵的類型,所以沒有那種鼓脹的肌肉塊,而是修長柔韌的線條,極有耐力和爆發力,無論是腰還是腿,徐礦都見識過,他突兀地想起前天上午,郁書青騎在他身上的畫面。

擺動的姿勢,很漂亮。

腿也很有力氣。

郁書青沒說帶他去哪兒,徐礦也沒問,他就這樣臉紅心跳地貼在郁書青的後背上,感受風的呼嘯而過,路燈灑下柔和的燈光,兩邊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這樣美的一段路,徐礦居然生出點跟人逃離到世界末日的錯覺。

摩托的速度逐漸放慢了。

在前方一個小區的門口停下。

郁書青拍開徐礦的手,偏過臉:“你晚上在我這睡,還是送你回家?”

徐礦還心猿意馬着,沒反應過來:“……啊?”

“我在這有個房子,”郁書青解釋道,“離山裏近,有時候我想跑幾圈就會過來。”

也是,這兒處于市郊,郁書青離開再返回也沒花太久時間。

徐礦把擋風鏡擡起來,直愣愣地看着對方頭盔上的倒影,突然問:“你晚上沒喝酒嗎,能騎摩托?”

郁書青從車上下來了,伸手摘下頭盔,露出沾了點汗的額發,眼睛很亮:“沒有,我喝的檸檬水。”

徐礦還在問:“跟那個老頭……也沒喝?”

“我偷偷吐毛巾裏了,”郁書青笑了笑,“他沒發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郁書青保持警惕,沒有真的把那小半杯紅酒喝下去,他讓小馬把自己放在這裏,回去換了衣服,就轟着摩托原路返回,果然在路邊發現了徐礦的身影。

在被一只貓毆打。

慘叫連連。

徐礦沒摘頭盔:“為什麽?”

能有為什麽,這人心眼小脾氣大,剛送過秦越寒的車,他肯定不願意再坐,并且看對方坐鬼火時的潇灑模樣,郁書青覺得,徐礦應該挺喜歡坐摩托車的。

“到底去哪兒,”郁書青不想多廢話,“或者路邊你找個酒店也行。”

徐礦頓了頓:“都行。”

郁森*晚*整*理書青:“那我給你找個酒店吧。”

徐礦這才開始摘頭盔:“別啊,大晚上的,去哪兒找酒店啊?”

郁書青:“旁邊就有。”

“咔噠”一聲,頭盔被摘下,徐礦用手順了下自己的頭發,決定看在對方往返的份上,還是先不跟郁書青計較。

“算了,我在你這湊合一晚上吧。”

-

郁書青其實有兩個月沒來這兒了。

工作忙,再加上心煩,總是抽不開時間。

有保潔按時上門打掃,屋裏倒是纖塵不染,徐礦大致環視一圈,發現這裏裝飾也比市區裏的多一點,起碼沙發上擺了幾個玩偶,電視旁也種着一盆高大的黃金榕,葉片泛着潤澤的光。

徐礦随口說了句:“你喜歡黃金榕?”

郁書青擡頭看了眼:“啊,不認識,說是招財,就放哪兒了。”

徐礦:“……”

跟這種沒情調的人,真的沒法兒溝通。

除了這寥寥無幾的裝飾外,屋子的風格和之前差不多,也是客廳大得能跑馬,卧室卻只有一間。

郁書青從屋裏出來,扔給徐礦一條毛巾:“你睡哪兒?”

徐礦接住,眉梢挑了下:“我還能有別的選擇?”

“睡床也可以,但我不想跟你做,”郁書青幹脆地開口,“所以我建議——”

修長的手指朝向沙發。

“這個沙發比較大,完全躺得下你。”

徐礦一口氣憋喉嚨裏:“說的我想跟你做似的,真巧,我也是這麽想的,你今天和兩個男人約會過,晚上又給我帶到家裏,不怎麽合适吧?再加上你馬上就要結婚了,為了我們兩個人的名聲,我當然要睡沙發,今天誰都別想攔着我睡沙發!”

郁書青點點頭:“嗯,我這裏有套寬松點的睡衣,你應該能穿。”

徐礦繼續:“你知道嗎,我可喜歡睡沙發了,別覺得只有在床上躺着舒服,沙發睡起來也很不錯啊,你想想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去卧室了,沙發孤零零地在客廳,多可憐,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你只關心你自己,這輩子你到底有沒有為沙發拼過命,嗯?說話!”

郁書青:“洗漱用品也有,晚安。”

徐礦:“呵,笑死人了,這才幾點你就要去睡覺,難道明天還要繼續約會嗎……”

郁書青已經往卧室那裏走了,推門的時候回眸:“你還沒有和我說晚安。”

徐礦:“哦。”

徐礦:“晚安。”

卧室的門關上了,客廳陷入寂靜。

徐礦坐了會兒,聽見裏面傳來的水流聲,知道郁書青已經開始洗澡了,于是站起來往浴室走去,随手脫下了外衣。

這會兒,他已經不太生郁書青的氣了。

因為,今天晚上摸到了人家的腰。

徐礦承認,自己的想法是稍微下流了那麽一點,所以是他對不起郁書青,就抵消了要報複的怒意,花灑打開,溫熱的水流順着身體淌下,徐礦閉上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喉嚨還是有點癢。

不行。

在人家的屋子裏打-手槍的話,也太不禮貌。

徐礦有時候還挺別扭的,就是他雖然看起來滿不在乎,沒啥道德觀念似的,什麽都敢幹,莽得吓人,但其實在心底裏,他有自己的底線,就是什麽該幹,什麽不該幹。

他調低了水溫。

洗完澡後,徐礦簡單地擦了下頭發,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沙發上已經放了一套睡衣,還有條柔軟的毯子,他坐下來,帶着一身濕漉漉的水汽,盯着那套睡衣看。

……粉紅色的。

徐礦懷疑,郁書青在整他。

男人會有粉紅色的睡衣嗎!

他氣鼓鼓地給睡衣拿起來,翻開标簽看了眼,的确是男士的款式,對于郁書青的身板來說,可能稍微有點大,對他的話……

徐礦沒有繼續往下想。

因為喉嚨的那股癢意,似乎往下蔓延,不動聲色地爬到了他的心尖。

從今天晚上摸到郁書青的腰時,就再也沒有消失過。

他悄咪咪地看了卧室一眼,很好,非常安靜。

然後,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徐礦低頭,深深地盯着那套睡衣。

是郁書青的。

是他讨厭的人,穿過的。

肯定穿過了,因為有洗過的痕跡,摸起來非常軟和。

徐礦吞咽了下。

然後低頭,把臉埋進了柔軟的睡衣裏。

輕輕地聞着。

而就在心跳逐漸加快的時候,開門聲和郁書青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差點忘了,你被貓抓了是嗎,嚴重不——”

郁書青生生地頓在門口,神情由疑惑變為古怪。

“徐礦……”

“你在做什麽?”

還好,真沒做什麽。

只是把自己被吓到暫停的心跳,恢複一下而已。

徐礦咳嗽了兩聲,站起來,努力掩飾嗓音裏的尴尬:“我想試試,看睡衣能不能穿上。”

郁書青面無表情:“哦。”

視線在對方身上掃了一圈,旋即移開。

徐礦生硬地開口:“看什麽看。”

“看你啊,”

郁書青靠在門框上,偏着頭笑了起來。

“你逗它了嗎,這麽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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