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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對不起, ”秦越寒繼續表達歉意,“我太莽撞了。”
他沒有承認是自己心急。
餐廳的工作人員也快步過來,柔聲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郁書青接過對方遞來的毛巾, 簡單在身上擦了下:“沒事, 我先回去了。”
秦越寒跟在後面:“我送你?”
“不用。”
秦越寒還在堅持:“弄髒了你的衣服, 起碼給我個賠罪的機會。”
“那我們就在此別過,”郁書青按亮電梯鍵, “我也能早點回家休息。”
這話說的, 不怎麽客氣。
秦越寒心裏咯噔一下, 聽出來意思了。
電梯下行, 偌大的廂房內保持着安靜,郁書青沒什麽表情地站在角落,而在到達的瞬間, 直接朝門外走去。
夜風料峭。
郁書青今晚要喝酒, 沒法兒開車, 特意讓司機小馬跟上了, 小馬今年二十五, 長了張非常能夠哄人的娃娃臉,原名卻叫馬大強,所以跟人自我介紹的時候,從來肯不完完整整地說名字, 就嘿嘿一笑, 說您叫我小馬就成。
提前發過信息了,還沒走到路邊呢, 就看見小馬在那候着了,郁書青回眸, 禮貌地問了一句:“秦總的車呢?”
“哎,”秦越寒撓撓自己的頭發:“就是,怎麽沒見我的司機呢?”
他說着就拿出手機,當着郁書青的面打電話:“喂……對,我不是跟你發過位置,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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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書青沒在意對方語氣裏的驚訝,因為他的全部目光,都被前方的氣球所吸引。
這裏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築物,挨着會展中心,所以廣場的面積就特別大,白天是步履匆匆的商務精英,各種國際交流,以及數不清的展覽表演,到了晚上,就會有小孩滿地亂跑,老人搖着蒲扇遛彎,騎着自行車的商販悄悄地賣點小玩意,像是忙碌了一天的城市終于喘了口氣,等待夜幕降臨後回家,脫去西裝革履,用勺子開始挖着吃西瓜。
總而言之,很有煙火氣兒。
比如那一大把的氣球,五顏六色的,各種造型都有。
其中有一個小黃雞的,格外可愛,圓滾滾地擠在最中間。
郁書青的視線還沒收回,就聽見秦越寒帶着歉意的聲音。
“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苦惱地笑着:“我司機在前面跟人追尾了,不嚴重,但沒法兒來接我,不知今晚能不能有幸,蹭一下郁總的車?”
郁書青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別說兩人在讨論協議結婚的事,哪怕是生意場上過招的對手,都做不到建議對方打車的行為,更何況這會兒很晚了,也沒什麽招手即停的出租車,對秦越寒這樣年齡身家的人來說,他手機裏會不會有叫車軟件,都是個未知數。
郁書青笑笑:“成。”
-
徐礦今晚心情很好。
他們徐家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小輩們各個都很争氣,拿出來都能誇一句後生可畏。
不僅是學識方面,徐家對于身體素質的要求也極高,所以徐礦的幾個弟弟妹妹,都已經有拿到青少年體育競賽方面的獎了——
“可還是沒有比過我耶,”徐礦踩着滑板來了個酷炫的漂移,利落地停在一個小豆丁面前:“你輸了。”
他用大拇指點了點自己胸口:“而我,贏了!”
那豆丁是他的表弟,小名特樸實,就叫壯壯,這會兒紅着臉癟嘴:“我才八歲,贏了我有什麽可驕傲的!”
徐礦冷哼一聲:“願賭服輸,男人間的決鬥不能耍賴。”
他說着就半跪下去,平視着滿臉不服氣的壯壯:“你要是還想比,我奉陪到底,不過再輸的話,加的籌碼就更高了……快點,拿來。”
壯壯遲疑了下,把藏在背後的手拿出來,但是小拳頭還是攥得很緊。
徐礦很有耐心:“妞妞做的不對,你們可以好好溝通,但是為什麽要搶她的貼畫呢?”
旁邊的小女孩跺腳:“就是!”
壯壯委屈道:“她上次也搶了我的奧特曼!”
“所以很公平,”徐礦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搶我的,我也搶你的,大家以後都這樣互相搶來搶去,是不是就給奧特曼弄壞了,貼畫也撕破了,嗐,都沒占到便宜。”
壯壯把手打開了,果然,裏面的小馬寶莉貼畫已經被揉成一團。
妞妞嗷一嗓子就哭了。
“看,上次你把奧特曼弄壞的時候,壯壯不也很傷心?”
徐礦還在地上半跪着,燈光從頭頂打下來,顯得他的睫毛濃密,神情就很溫柔。
壯壯嗫嚅道:“那……我們要互相道歉嗎?”
“不用,”徐礦語氣輕松,“你們打一架吧。”
妞妞還在抽泣:“可是,老師說了,打架不是好孩子……”
“那你們互相破壞別人東西,就是好孩子了嗎,”徐礦笑得有些欠兒吧唧,“反正都不是好孩子了,不如壞到底,今天先打一架,明天互相把對方所有的東西都搞壞,怎麽樣,這樣誰都別想好過!大家都是小壞蛋!”
妞妞不哭了。
壯壯也有點傻了。
而不遠處的姑姑叼着杯奶茶走來,一邊走一邊吸珍珠,嘴巴裏嚼嚼嚼的:“這麽晚了,還要再玩會不?”
壯壯立刻回答:“不了不了,我不是很想和礦哥哥玩了。”
總覺得好可怕。
妞妞也跟着點頭:“我還是喜歡跟你玩。”
“那下次,你別搶我奧特曼了。”
“好,我的挖掘機和美人魚娃娃,也可以借給你。”
姑姑還在嚼嚼嚼:“哎呦,這是溝通好了?”
徐礦這才站起來:“溝通不了,他倆完全達不到我的智商水準,費勁。”
姑姑嚼嚼嚼:“成,那高智商天才礦哥,咱一塊回家不?”
“稍等一下,”徐礦給自己頭發往後捋了把,轉身看向後面,“我去給他倆買個氣球。”
姑姑嚼嚼嚼:“我也要。”
他們家庭氣氛好,小輩之間也非常親熱,雖然徐礦在國外的時間比較長,但這倆小孩一過暑假就去他那玩了,所以彼此都很熟絡,今晚沒事,跟着姑姑一塊出來遛娃,玩會滑板,順便解決了一場小小的矛盾。
徐礦覺得,自己剛才下坡拐的那個彎,可厲害了。
所以能鎮住那倆兔崽子!
這會兒已經快到深夜了,徐家人都是夜貓子,天生精力旺盛睡眠少,十一點了,外面散步的行人寥寥無幾,徐礦快步朝臺階下走去。
剛才他就看見了,有個奶奶在賣氣球,還剩最後十來個的樣子,但是老人家一直沒舍得走,靠在那輛都脫漆的三輪上打盹,所以打算全要了,也能讓老人早點回家。
剛跳下最後一級臺階,徐礦瞳孔一縮,生生頓住了腳步。
……是郁書青。
他的心猛地一跳。
夜幕中,郁書青和一個男人并肩從大樓裏出來,身上襯衫不知沾了什麽,染出大片的酒紅色,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多難受啊。
他們站住了,那個男人拿出手機打電話,而郁書青則一直背對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很專注的樣子,沒一會兒,男人跟郁書青說了句話,表情有些歉意。
而郁書青回過臉,對他笑了。
接着,兩人就再次起身,朝着路邊停着的那輛越野走去,這明明是郁書青的車,可男人還是主動而紳士地替他開門,甚至還用手擋了下,怕對方坐進去的時候撞到腦袋。
徐礦神色木然。
其實這個時候,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徐礦對于郁書青沒好感,充其量是讨厭,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吃醋或者嫉妒,很奇異的是,他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是責怪那個男人。
為什麽不把外衣脫下來,披在郁書青身上呢。
晚上穿着濕衣服,又吹了風,該多冷啊。
男人低頭,很親昵地跟郁書青對話。
“草!”
徐礦下意識地罵了一句,快步跑到了賣氣球的攤販前:“奶奶,一共多少錢?”
老人家笑着站起來:“十塊錢一個,小夥要哪個嗳?”
徐礦往對方手裏塞了三百塊錢,把那十來個氣球一把抓緊手裏:“謝謝,我全要了。”
“哎,”老人家愣住了,“你給多了,怎麽這麽多的錢噻。”
“因為奶奶很漂亮,”
徐礦說着就往後跑,一大把的氣球被帶得高高揚起來,在空中呼呼直晃:“看見您我高興!”
他仗着自己個高腿長,幾步蹿上臺階,直接把綁氣球的線塞姑姑手裏:“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姑姑嚼嚼嚼:“哦豁。”
徐礦跑得急,動作又慌,那堆線被攥得亂七八糟的,有一根居然纏到了他的手腕上,可能挂住紐扣了,沒扯開,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男人有了動作,俯身坐進車裏——
“草!”
徐礦又罵了一句,也不管手上纏着的氣球了,踩着滑板車就沖了出去。
車輛啓動了。
夜間道路暢通無阻,車內,郁書青和秦越寒坐在後面,兩人中間隔着點距離,低聲交談。
都是些沒什麽營養的話題。
沒有談論協議結婚的事,也沒涉及工作方面,秦越寒仿佛一個親切的長輩,溫和地問郁書青的口味。
“平時喜歡吃什麽呢?”
郁書青想了想:“還好,我不挑食。”
“家裏人做飯嗎,還是阿姨?”
“我自己。”
“哦,”秦越寒訝異地看着他,“你會做飯嗎,真沒想到,比較擅長的是什麽啊?”
郁書青原本想回答煎雞蛋,但想到自己能把殼兒都打進去,還是算了:“烤吐司。”
秦越寒:“啊?”
“還有烤飯團,”郁書青認真回答,“都可以扔進烤箱裏,一會兒就能吃。”
獨居的生活中,他很喜歡用烤箱,并不是森*晚*整*理說做面包糕點,而是因為,無論把什麽放進去,都可以散發出一種溫馨的氣息。
是熱的。
他會很開心。
秦越寒笑了起來:“書青,你真的挺有意思。”
“所以,”
他靠近,聲線低沉而優雅,用那雙成熟而深邃的眼眸看向對方:“可以和我結婚嗎?”
郁書青沒有回答。
他低着頭,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
而郁書青不知道的,還有另一件事。
那就是此時此刻,徐礦已經給滑板車蹬出了火花,一路噼裏啪啦。
同時在心裏痛罵自己有病。
好氣。
徐礦氣壞了。
……真的好氣哦!
從本能地踩着滑板追人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幹嘛不開車,而是用這種樸素的交通工具啊,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他多思考,見到車輛啓動的剎那,徐礦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
追上郁書青。
路邊的樹影快速後退,風聲和喘息都很大,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徐礦咬牙切齒,同時密切關注旁邊有沒有出租車經過。
很遺憾,沒有!
連經過的車都很少!
唯一慶幸的是,那輛車開得非常慢。
他幾乎是悲壯地奔馳在這條路上,一邊咬牙切齒地生氣,一邊罵自己有病,不知過了多久,眼看就要跟丢,夜色中,有炸街的車隊呼嘯而過,改裝過的鬼火引擎聲轟然,車載音箱放歌的聲音很大。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徐礦閉了閉眼。
毀滅吧。
他再也堅持不住,自暴自棄地踩着滑板停下,雙手按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平複自己的心跳。
渾身都被汗浸透了。
身旁響起急促的剎車聲。
“咋了哥們,用載你一程不?”
徐礦怔然地擡起頭,一個騎着摩托的黃毛在自己面前停下,穿着黑夾克和小腳褲,特別精神。
“可以嗎?”
他吞咽了下,剛才劇烈運動太久,喉嚨都發幹發疼:“謝謝……”
黃毛随手掏出個頭盔,扔過去:“來吧。”
油門聲太大,吵得天上的月亮都嫌煩,拉了片雲躲後面,夜幕昏沉,只有一片鬼火和染過的頭發,閃爍着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光。
車載音箱不甘示弱,繼續亮着嗓門。
“……誰說站在光裏的才算英雄!”
徐礦這輩子沒被人這樣載過。
他一手扶車座,另只手則拽緊了氣球的線——
那是只嫩黃色的小雞,臉蛋上還有兩坨腮紅,因為情急之中沒扯下來,纏在了他的手腕上,竟也跟着飛了一路,徐礦想了想,沒有放開它。
因為……還蠻可愛。
-
小馬這一路開得很慢。
能當人司機,基本的眼力見還是要有的,他能聽出來郁總跟那個男人關系不一般,果然沒多久,車廂裏就響起男人的笑聲。
“所以,可以和我結婚嗎?”
哇哦——
小馬的眼睛瞪得很大,一邊在心裏默念我什麽都沒聽到,一邊繼續放慢速度。
這種時候,決不能打擾他們。
要開得平穩、舒适,把相處的時間拉到最久。
小馬有個司機朋友,曾經在醉酒後對前老板破口大罵。
“倆人上車就開始親嘴,中間的擋板一放下,我就知道他倆要幹啥,我哪兒敢給車開回去啊,只能在外面繞,想着這得繞個把小時,老板才能辦完事吧?”
“老子剛繞了條遠道,擋板就升起來了,老板提着褲子問我,怎麽沒到家。”
朋友哐當一下猛拍桌子:“誰知道他才五六分鐘!”
小馬很喜歡自己的這份工作,郁書青從沒讓他這樣為難過。
甚至他都不需要天天接送。
小馬由衷地贊美老板。
那麽,今天絕對不能壞了老板的好事!
郁書青半天也沒有回答。
良久,秦越寒輕笑起來。
“沒關系,我知道你需要考慮,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很有誠意,也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耐心。”
“只是,”秦越寒朝他探過身子,“我馬上就到家了,能向你預支一個晚安吻嗎?”
郁書青擡眸:“我不記得,自己有這個義務。”
“我知道,”秦越寒笑着,“但如果我們需要一同出席……總會有演戲的必要,與其到時候被人看出來,或者在花邊報紙上出現,我覺得可以提前練習一下。”
郁書青看着他:“秦總,你真的太心急。”
車內好安靜,小馬都緊張得要停止呼吸,悄悄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秦越寒的手,快要碰到郁書青的指尖。
“因為你太迷人了。”
他說着,就繼續湊近,這是一個索吻的動作:“相信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郁書青皺起眉頭,正要開口——
“砰!”
“砰砰!”
突如其來的敲擊聲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小馬下意識地踩住剎車,放慢速度,而郁書青扭過頭,整個人如遭雷劈,呆滞地看向外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車窗外,是一輛并駕齊驅的鬼火。
和頭盔擋風鏡下,徐礦憤怒的眼睛。
貼得這樣近,實在太危險了,郁書青按下窗戶,正要開口問這是什麽情況,可随着新鮮空氣一起湧進來的,是後面逐漸逼近的、越來越大的音樂聲。
“去嗎,配嗎?這褴褛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郁書青傻了。
……誰懂啊。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五顏六色的頭發。
同樣凝固的,還有身旁的秦越寒。
車輛靠着路邊停下了。
郁書青一把推開車門:“徐礦,你瘋了嗎——”
剛才還砸他車的人,此刻摘下頭盔,随手甩了下沾着汗水的額發,這個動作太灑脫,顯得整個人都格外的英俊不羁。
如果不是胳膊下夾了個滑板,就更好了。
……以及那只小黃雞氣球。
“謝了,”徐礦把頭盔還給黃毛,拍了拍自己胸口,神情莊重,“記得了,兄弟!”
黃毛把頭盔放好,也做了個拍胸口的動作:“再見,兄弟!”
說完,他就擰住車把壓低身體,快速地駛入前方的鬼火車隊中。
而徐礦,則筆直地站在原地,朝對方行注目禮。
郁書青目瞪口呆。
直到被秦越寒的聲音打斷。
“這是怎麽回事,”他一把拉過郁書青,扯到自己身後,“你放心,我來對付這些人!”
徐礦終于轉身,給滑板放地上了,眼眸裏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重新恢複了促狹的笑意。
“郁書青,”他打量了兩眼,“這就是你要找的結婚對象?”
已近淩晨,是毗鄰別墅區的遠郊,寬敞的大路上沒什麽車駛過,這裏的綠化又做得太好,旁邊就有蜿蜒的河道,婆娑的樹影下,小馬剛從車上探出腿,就被郁書青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這跟你沒什麽關系,”郁書青抽回自己的胳膊,“而是你……剛才在搞什麽?”
他真沒見過這種架勢。
秦越寒一看就明白了,他不等徐礦回答,搶先一步插話:“不用講什麽多餘的東西,書青,你先去車上等我,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關你什麽事啊?”
徐礦沒忍住:“我問的是郁書青,你算老幾,你是他什麽人,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他骨子裏挺氣盛的,剛追人的時候廢了那麽大勁兒,此刻滿腔怒火正愁沒處發洩。
“沒關系的,”
秦越寒仿佛沒聽到似的,對郁書青柔聲道:“誰年輕的時候,沒有見過幾個人渣呢?”
徐礦不樂意了:“臭老頭,你罵誰?”
“所以這不是你的錯,”秦越寒繼續,“如果你相信我,就全部交給我處理就好,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這個能力來保護你,不被人渣騷擾,所以……這不是你的錯。”
郁書青莫名其妙地擡眸:“我也沒說這是我的錯啊。”
又不是他讓徐礦來的。
這麽神經病的出場方式,怎麽可能提前想得到?
“喂,”徐礦沉下臉,邁開長腿,“你這小鼻嘎,說誰呢!”
他本來就身材高大,肩寬腿長,這樣一步步地朝人走過來,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威懾和壓迫感,秦越寒下意識地後退,但想到郁書青在旁邊看着,還是硬着頭皮:“什麽胡言亂語!”
還小鼻嘎。
聽不懂,什麽意思啊?
徐礦在他面前站住了:“說你矮。”
秦越寒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那麽幾下。
“你他媽說什麽,老子矮?我脫鞋一米八二算矮?”
秦越寒非常為自己的身高自豪。
連他的微信號,都是姓名的拼音加182加top1。
徐礦冷冷地看他:“就是矮,我能拿你來玩胯下運球。”
夜風拂過。
秦越寒做了個深呼吸。
不遠處的郁書青,則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
好卑鄙。
好惡毒。
……但是真的好好笑!
他覺得秦越寒不算矮了,男人只要過了一米八,再注重一點身材打扮,基本在身高這邊能拿得出手,但是徐礦太過逆天,所以精準打擊到了秦越寒的自尊心。
“不好意思,”
郁書青做了個深呼吸,把手放下,“秦總,你能先去車上等我一下嗎,我說兩句話,馬上過來。”
這畢竟是因他而起的事端。
郁書青可不想坐山觀虎鬥,看着兩個男人為他打起來。
怕血濺自己身上。
秦越寒攥着拳頭,努力做出個溫和的表情:“沒關系的,書青,我來解決。”
徐礦繞過他:“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怎麽,害怕?”
“呵呵。”
秦越寒擋在面前:“兩分鐘,我只需要跟你談兩分鐘。”
徐礦站住了。
他的視線掠過對方的肩膀,看向後面的郁書青。
郁書青在看什麽呢?
風把樹梢吹得沙沙作響,也吹動了他的額發,那雙玻璃珠似的眼睛,像是盯着他手上的氣球。
“這個,”徐礦朝他伸出手臂,語氣生硬,“……給你。”
郁書青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這個表情,給徐礦看得有些莫名想笑。
很呆。
他很久沒有從郁書青臉上,看到這樣傻乎乎的神情了。
而在短暫的沉默後,郁書青走過來,接住了氣球。
“兩分鐘吧,”
徐礦挑了下眉梢:“你先自己玩去。”
郁書青低着頭:“……哦。”
還真的牽着那只氣球,坐回車上了。
徐礦一直看着車門關閉,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可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朋友,”秦越寒滿臉笑容,絲毫沒有剛才對峙的劍拔弩張,“何必鬧這麽難看,沒必要。”
徐礦拍開他的手:“跟你沒關系。”
秦越寒嗤笑一聲,回眸看了眼緊閉的車門,又轉過頭來。
“急什麽呢,”
他語氣很随意:“就這兩天而已,讓讓我怎麽了?”
“嚓——”
火輪轉動,淡藍色的火苗升起,秦越寒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憋壞了。
提前打聽過,知道郁書青不怎麽喜歡煙味,所以忍着沒抽,想着今晚就能給人搞到手,結果一直碰壁。
沒關系,秦越寒就喜歡有挑戰性的。
尤其是像郁書青這樣的天之驕子。
聽到對方想和自己談談,讨論協議結婚的事時,他簡直欣喜若狂。
越是前期不好啃,得到的滋味就越美味,而玩膩後把人踩在腳下,那漂亮的臉上,也一定會出現有趣的表情。
郁書青說的沒錯。
他是真的心急。
秦越寒很久沒有這樣激動過了,突如其來的闖入者雖然有些影響心情,但是沒什麽,給點錢就打發走了。
“喂,”他沖面前這個年輕男人揚了揚下巴,“你倆好過?”
對方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越寒吐出白色的煙圈,心情愉悅許多,繼續問道。
“你操過他嗎,感覺怎麽樣?”
-
郁書青的思緒,是被小馬急促的驚呼拉回來的。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他猛然驚醒,放開懷裏那個氣球,一把拉開車門。
徐礦已經給秦越寒壓在身下,一下比一下重地落下拳頭。
“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聽得郁書青心驚肉跳。
他沖過去,從後面死死地抱着徐礦的腰:“別打了!”
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
小馬也跑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把秦越寒往外拖。
被抱住的剎那,徐礦的動作停下了,他的胳膊還舉在空中,小臂上的肌肉崩得很緊,顯出幾道清晰的青筋。
“別打了,”郁書青聲音很急,“你不要這麽生氣!”
徐礦緩緩地回頭,看了郁書青一眼,停住了手。
眼睛已經紅了。
郁書青不敢再看,而小馬趁着這個機會,使勁兒拖着秦越寒離開,秦越寒踉踉跄跄地站起來,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另只手指着徐礦的臉。
“小比崽子,等着老子弄死你!”
郁書青一下下地拍着徐礦的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反複的只有一句話。
“你別生氣。”
其實這會的徐礦,身上并沒有什麽戾氣,和狼狽的秦越寒相反,他不僅頭發沒亂,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皺一下,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對方。
“你先送秦總走,”郁書青向小馬示意,“我在這等你。”
這裏離秦越寒的住所,也就三五分鐘的距離了。
秦越寒的情緒倒是很激動,要沖過來對着徐礦又踢又打,可是被小馬攔着,只能用平生所知最惡毒的語言,狠狠地咒罵對方。
郁書青幾不可見地擰了下眉。
而下一秒,徐礦毫不猶豫地側過身,走向對方。
“你幹什麽?”
秦越寒連連後退:“我會報警,你信不信我報警……啊!你幹什麽,放手,放手啊!”
慘叫聲響徹夜空。
徐礦也沒幹什麽。
他只是把秦越寒按在地上,毫不猶豫地扒了他的鞋子。
并抽出了裏面的增高鞋墊。
輪圓了胳膊,使勁兒扔到了旁邊的河裏。
要不說徐家人看重身體素質呢,徐礦練過扔标槍,直接了當的給鞋墊扔了下去,準頭很好,然後掏出一包濕巾,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擦手。
郁書青再次捂住了臉。
……手段真髒啊。
秦越寒還躺在地上,氣得哆嗦:“你、你不要臉!”
哪怕被小馬塞進車裏,他還堅持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車窗上,口型瘋狂切換,仿佛來了一段rap。
“私密馬賽。”
徐礦對着河流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個躬:“我明天就給環保部門捐錢,保證讓您重回清澈……哎?”
話沒說完,他就猛地朝郁書青沖來。
這是,要擁抱自己嗎?
郁書青遲疑了下,沒躲。
下一秒,他就差點被擦肩而過的徐礦撞飛。
“抓住了!”
徐礦氣喘籲籲地擦了下額上的汗,轉過身,手裏還扯着氣球的線:“你沒關車門,飄出來了。”
他感覺,郁書青似乎挺喜歡這個氣球的。
只是,幹嘛捂着自己的肩,表情還有些痛苦?
徐礦思考了一秒鐘。
恍然大悟。
他把氣球遞過去,壓低聲音:“被我帥到了嗎?”
郁書青閉了閉眼。
……為什麽,要突然切換氣泡音。
可是這個小黃雞氣球,真的好可愛。
他伸手接過,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嗯。”
徐礦愣了下,語氣很誇張:“哎,真的被我帥到了?”
“是。”
“哇靠,原來你不瞎啊!”
“……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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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