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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郁書青不懷念自己的中學時光。
或者說, 那個幼小、孤獨,沒有能力的自己,他并不是多喜歡。
他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才和自己達成真正的和解。
以前的郁書青, 身上有很多的标簽, 乖孩子, 告狀精,漂亮得像女孩子, 沒什麽朋友。
郁書青曾經很讨厭這些标簽, 他想說我沒有那麽乖的, 我想要在泥坑裏踢足球, 我不想告狀,長相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可是爺爺對他說,你乖一點, 聽話, 爸爸媽媽就會回來了。
他非常努力。
永遠坐在第一排, 努力地去争幼兒園的大紅花, 他的鞋子擦得最幹淨, 襪邊和領口也是最白的,老師們喜歡安排郁書青去“管理”班級,因為他會完成,會認真地去執行每一道任務, 哪怕會被罵, 被讨厭,郁書青也會堅持下去。
因為他那時候, 實在太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關系,他很想表現, 想要第一名,想要爸爸媽媽能回來。
但事與願違,郁書青還是搞砸了很多事情。
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小孩,很不可愛。
郁書青問過爺爺,說如果我聽話,不搗亂,爸爸媽媽就會回來嗎?
爺爺匆忙地往外走,說是的。
郁書青很想讓爸爸媽媽回來,二叔曾經說過,都是因為他的錯,媽媽才會落到水裏,森*晚*整*理而爸爸也跟着去救,水那麽兇那麽急,裏面有會吃人的大魚,如果他再不聽話,大魚就會把爸爸媽媽都吞進肚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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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歲的郁書青哭了很久,他記得媽媽告訴過自己,說小乖,別把西瓜籽都給咽進去了,小心肚子裏長出西瓜哦,要是大魚真的把他們吃肚子裏,會不會有一天,爸爸媽媽也能從魚肚子裏長出來呢?
郁書青不明白,可這些話,他不能去問爺爺。
在郁書青眼裏,爺爺那麽高大,那樣厲害,說什麽都對,就是太忙了,每天都要由司機帶着去很多地方,回來就滿身疲憊,看到自己的時候,才笑着揉揉他的腦袋,說還是你省心啊。
于是,郁書青就努力讓自己,變得更省心一點。
爺爺很愛小咪。
可這和他在無意中,給郁書青帶來了傷害,并不矛盾。
郁書青直到很久以後,才終于明白,無論他做了多少努力,不管他再怎麽乖巧,他的爸爸媽媽都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心裏憋的好難受,像是塞了很多皺巴巴的紙團,一個人在房間裏的時候,郁書青就撕紙,捏東西,他把衛生紙搓成很小的細條,用刀子再慢慢切開,這樣無聊至極的游戲,郁書青可以做一整天。
沒有人陪他。
爺爺在工作,奶奶在養花弄草,睜着一雙天真的眼睛說,小咪無聊嗎,那我們一塊兒出去買衣裳怎麽樣?
奶奶很愛郁書青,可她是真的不會帶孩子。
這也不能怪她。
郁書青就鑽進儲物櫃的箱子裏,做一個省心的小孩。
初中後,郁書青才知道父母的墓在哪裏,他有時候太想媽媽了,就會自己騎自行車去那裏坐一會兒,如果在路邊發現一朵潔白的野花——黃色也行,郁書青就會摘下來,放在安靜的墓前。
那個時候,郁書青很喜歡這樣騎車,穿梭在風裏的感覺。
他走了很遠的路,才能到達目的地。
郁書青決定,等長大後,他就買輛摩托車,讓速度和風都變得更快一點。
不告訴任何人,獨自騎車去往遙遠的郊區墓地,是初中時候的郁書青,最叛逆的事。
當然,和徐礦比起來,還是算不得什麽。
徐礦,天哪,徐礦什麽都敢做,什麽都敢去嘗試。
他總是樂呵呵的,張揚,肆意,即使出糗摔得頭破血流,也會大笑着站起來,他有很多朋友,有愛他的父母,他就像一個完美的圓形,沒有任何缺憾的邊角。
郁書青很讨厭徐礦。
不是嫉妒。
就是讨厭。
可能是太刺眼了,能夠清楚地在對方身上,看到幸福這個詞的具象化。
剛步入青春期的郁書青,跌跌撞撞地原諒自己,他像一只笨拙的刺猬,在遼闊的草原上攤開肚皮曬太陽,這樣的日子不算好,也算不得差,沒關系,當夜晚因為生長痛而腿抽筋醒來時,郁書青會給自己揉小腿肚,并很開心。
他覺得,自己有在努力長大。
郁書青一點點的,也開始愛自己。
以至于再看到徐礦的時候,也沒那樣讨厭了,甚至偶爾會因為對方臉長得不錯,稍微多看兩眼。
但也僅此而已。
爺爺的身體不太好了,二叔那邊惹了好幾次事,他就這麽一顆小小的心髒,全部給了自己的家人,想要快點長大,能夠去庇護別人,而不是像以前在瓢潑的大雨中,渾身發抖地抱着一只小貓,央求能夠養活它。
如今的郁書青,他的小貓已經不在了,可他能養活很多很多只小貓。
郁書青堅持做慈善,給家裏的事業撐了起來,他不懷念過去的歲月,畢竟打磨自己棱角的過程中,總是會有一些痛的,但痛完就好了,因為郁書青,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他享受一切。
……除了耳邊的聒噪聲,真的很吵,仿佛那種伸長脖子努力刷存在感的大鵝。
“有沒有想起來?”
“快點說呀,當初到底發生什麽了?”
徐礦兩只手都按在郁書青的肩膀上,急得上蹿下跳,可對方不為所動,像是陷入某種隐藏在深處的回憶,眼眸蒙了層霧氣,怔怔地看着他。
風吹得榕樹嘩啦作響,深秋的氣息幹燥而冷冽。
課間操應該結束了,校園內沒有了激昂的運動曲,而是散漫的笑聲,瑣碎地順着風溜過來,模糊而遙遠。
在這個瞬間,徐礦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難道說……”
他吞咽了下,緊緊地盯着郁書青的眼睛:“你暗戀我?”
郁書青:“?”
“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你故意假裝忘記了我,”徐礦陷入思考,“然後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覺得你很特殊,唉,小咪你也真是的,你什麽都不做我就挺喜歡你的,當然做了也沒關系,還是喜歡你。”
郁書青面無表情。
徐礦繼續道:“還有就是,你是真的單單把我給忘記了,你看,咱倆從小就認識,你為什麽不忘記別人,偏偏只忘記我呢?是不是因為當時我要走,要出國,所以你生氣了,以至于受了那麽大的打擊……叫什麽來着,自我保護?所以封心鎖愛,等着我回來嗎,天哪,你好愛我。”
他震驚道:“你覺得,哪個可能性更大一點?”
郁書青微微一笑:“我覺得,可能性都挺大的。”
似乎有點冷了,郁書青仰着臉,把大衣往裏面稍微裹了下,胳膊都跟着被冷風吹得瑟縮,只露出一點點的指尖,泛着粉,徐礦的手還搭着郁書青的肩,視線往下看,腦海裏突兀地出現以前的畫面,也是這麽冷的天氣,郁書青整個人縮在校服裏,像朵蘑菇似的蹲在看臺上,他不小心失手,籃球滾到對方的腳邊,撿的時候對方擡眸,視線相接,徐礦突然有點緊張,開口的聲音都變調——
“你們班的班服,是沒小號了嗎,幹嘛穿這麽不合身的?”
他記得當時的郁書青,雙手擱在自己的膝頭,可能太冷了,指尖被凍得很紅,徐礦好想去幫他暖一下,可還沒等他伸手,對方就站了起來,很嫌棄地走開。
在學校裏,他倆不怎麽說話的。
別人問了,也只知道這兩人從小就認識,但是關系不怎麽好。
如今的郁書青長高不少,可手指怎麽還是這樣的顏色,他被一件寬松的大衣裹着,腰就那麽窄窄一條,似乎用手丈量兩下就能完全握住,徐礦的動作比想法更快,真的低頭箍住了對方的腰。
郁書青沒往外掙。
他繼續道:“你別說,我覺得這兩個的可能性都不小,如果是前者,我故意忘記你的話,現在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徐礦,你怎麽這麽不經釣呢,就是灑了把面包屑而已,你就咯咯叫着自個兒跑來了。”
徐礦有點沒聽明白,什麽咯咯叫,郁書青才像一只小灰鴿子呢,能被自己完完整整地攏在懷裏。
以及,郁書青身上是什麽味道啊,怎麽這麽香。
“如果是後者的話,”郁書青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明我當初真的是好愛你,愛你愛的得要死掉了,你外出我就受不了,才受到這麽大的打擊。”
徐礦已經把臉埋在郁書青肩膀上了。
他倆不是一直這麽別扭,針尖對麥芒,見面就互掐的,升入初三的那個秋天,郁書青像是突然轉了性子,忘記具體是什麽情形了,反正就是,甜甜地叫了一句哥哥。
徐礦挺激動的。
男生嘛,都喜歡給人當爹當哥,所以他就勉為其難地,放下了一點對郁書青的成見,連帶着看人順眼了許多。
于是,當時的他就往郁書青那邊,跑得稍微勤快了一點點。
連自己身邊的朋友都發現了,說你這天天圍着郁書青轉,幹嘛呢?
徐礦不以為然,說那是我兄弟!
朋友嘴欠,來了句認識的知道那是你兄弟,不認識的還以為你想摸人家兄弟。
徐礦:“?”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總之就是,那段時間是他和郁書青的少年時光中,很短暫的一段“蜜月期”,以至于現在看到郁書青微紅的指尖,徐礦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若是十五歲的自己,嘗試着去握一下,會是什麽後果呢?
那時候的郁書青,真的暗戀自己嗎?
“說不定我很早就情窦初開,”郁書青繼續慢悠悠道,“喜歡你,喜歡到不能自己,以至于太痛苦,把曾經有你的那些記憶都給忘了,沒想到過了很多年,還是一見鐘情。”
他語速慢,整個人都被徐礦擁在懷裏,仰着臉說話的時候,嘴唇下面的小痣很清晰,随着嘴唇的一張一合也在動,而每動一下,徐礦的耳朵都要更紅一分。
主要是,郁書青的态度太坦然了。
徐礦嗫嚅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開口:“真、真的嗎?”
“我想想啊,”郁書青笑着,“走吧,咱們要不到小樹林那兒說?”
徐礦的腦袋快要冒煙了。
卓越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挨着,無論哪個年級的學生,沒有不聽說過小樹林名字的,因為那是聞名遐迩的情侶聖地,因為歷史長,面積大,又是去校外的一道必經之路,所以總有些早戀的小情侶,偷偷地在那兒牽個小手,親個嘴。
初中生開竅晚,但也知道那裏的暧昧,平日裏經過的時候,都會互相擠眉弄眼地打趣,搞得有段時間學校“嚴打”,每天晚上由校長帶領體育老師出擊,拿着探照燈往偏僻的地方照,被稱之為“掃黃燈”。
徐礦不太了解這個,他那會兒就沒這方面心思。
直到很久以後,二十來歲的徐礦有次在游艇上畫畫,旁邊全是成雙成對的伴侶,海鷗鳴叫着飛過,他突然一拍大腿,後悔地想,自己之前怎麽就沒早戀過呢,太可惜了。
“要、真的要去小樹林啊……”
郁書青把手機放回去,剛才徐礦愣在那兒,臉紅成了個泡泡茶壺,他就看了下自己和老師的信息,對方說會議還沒結束,需要再等半小時左右,郁書青回複說不急,我們就在學校外面轉轉。
“去啊,”他輕松地後退一步,掙開徐礦的懷抱,“說不定到那兒,環境一回味,氣氛一上來,我就什麽都想起來了呢?”
徐礦紅着臉跟在後面:“……哦。”
小樹林要從家屬院這邊進去,門口是擺盤下象棋的老大爺,有倆還認得郁書青,很驚喜地打着招呼,說這不那個騎自行車的小孩麽。
郁書青就笑着點頭。
家屬院裏老年人多,節奏比外面都慢了半拍,徐礦走了好一會,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說回味,你以前和誰一塊鑽過小樹林嗎?”
郁書青懶得理他。
徐礦巴巴地跟在後面:“你那時候不是跟鐵樹似的,沒聽說過你和誰談戀愛啊,後來你上高中的時候我也沒打聽過,就是偶爾從朋友那聽了幾句,挺沒勁的,他們非要說,我也不是故意聽見,總之就是我記得你沒對象啊,更別說高中的時候就早戀了,你在氣我對不對,我不信。”
郁書青終于回眸,無言地扯了下嘴角。
徐礦嘟嘟囔囔的:“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人啦,我覺得有感情經歷很正常,關鍵彼此要坦白,不能有欺騙,所以無論在我之前你有沒有人,有過幾個,我并不是很在乎呢哈哈,畢竟今天已經知道了,你第一次暗戀就是我,所以從現在開始,把之前的全部忘掉好嗎,好的。”
青年的鞋子踩在落葉上,發出很輕微的響聲。
說是小樹林,實則面積相當不小,卓越處于老城區,這裏的綠化做的不錯,郁郁蔥蔥的樹木綿延成蔭,風吹過來,發出海浪一般循環往複的聲響,都是幾十年往上的老樹了,裸-露在外的樹皮斑駁,像是镌刻了時間的年輪,在溫柔地注視着年輕人的臉。
徐礦還在問:“那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暗戀我的呀?”
郁書青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徐礦。
鳥鳴聲啁啾,周圍靜悄悄的,厚厚的松針鋪在柔軟的土壤上,空氣是滿是清冽的氣息。
郁書青沒什麽表情:“說完了嗎?”
徐礦駐足,低着頭:“……沒。”
郁書青抱着自己的胳膊:“那就一口氣說完吧。”
徐礦這才擡頭,抽了下鼻子:“我想哭。”
郁書青:“?”
不是,這人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幹嘛突然想哭了?
徐礦淚眼朦胧地看着郁書青:“我一想到你很早就暗戀我,我就覺得,怎麽什麽好事都讓我給占了啊。”
郁書青倒抽一口涼氣:“不是,這件事還沒有确定,你先忍着,給我憋回去,別往我身上蹭,也不要趁機親我脖子,啊啊啊啊!”
徐礦已經一把抱住郁書青,汪汪大哭。
“對不起啊小咪,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心意,我應該早點回來見你的,應該堅持找你,都怪我,是我回來晚了。”
郁書青目光呆滞:“哈?”
徐礦的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哭一邊親:“現在還不晚,真好,記憶我幫着你慢慢找回來,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好嗎,老公,別逞強,我知道你已經……”
他說着,終于擡起頭,兩手捧着郁書青的臉,響亮地親了下去。
小雞啄米似的,在臉頰和嘴唇上反複親,親完,看看,很滿意的樣子,繼續埋下頭親。
雖然郁書青在掙紮,但一定是因為太害羞了,徐礦現在滿心滿眼的粉紅泡泡,覺得自己好幸福,是全世界最快樂的男人,恨不得能這樣抱着郁書青去果園裏打滾,讓滿頭滿身都是淡白的花蕊。
而就在這個瞬間,徐礦突然被拽住了一條胳膊。
他正親得使勁:“嗯?”
下一秒,完全沒防備的天旋地轉,世界在瞬間調轉了過來,而自己的後背也随着一聲巨響,重重地落在柔軟的松針土壤上,震得樹林中的鳥雀都齊刷刷地振翅,拍着翅膀飛走。
“砰!”
徐礦仰面看着被枝桠切割的天空,表情茫然——
郁書青,給了他一個過肩摔。
動作漂亮,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心中不由自主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臉紅紅的。
好厲害,好喜歡。
旁邊的郁書青雙手撐在膝蓋上,表情有些臭:“你好重。”
徐礦的心跳得很快:“重了不好嗎寶貝,你不就喜歡重的……”
話沒說完,就閉上了嘴,可能是被摔出了錯覺,他清晰地看到郁書青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殺意。
一定是看錯了。
郁書青聲音很冷:“起來,我跟你講清楚。”
徐礦表情無辜:“人家摔倒了,要抱抱才能起來。”
郁書青:“……”
他沉默片刻,走到徐礦旁邊,半跪下去:“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小樹林嗎?”
徐礦這才坐起來,雙手在側面撐着地,滿臉的笑意:“因為你想尋找記憶……”
“不,”
郁書青果斷回答:“因為這裏人少,揍你不會引起動靜。”
畢竟是學校附近,要注意影響。
徐礦呆呆地眨着眼睛:“來這裏,就是為了能收拾我?”
郁書青:“對啊。”
徐礦的喉結滾動了下:“那,你剛才說的兩種可能性都很大呢……”
郁書青不說話了。
似乎有小松鼠從旁邊的樹梢上跳過,給樹枝搖晃出聲,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會兒,徐礦才張了張口:“那些,只是毆打我的前搖嗎?”
郁書青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目光飄忽。
“好長的前搖啊,”徐礦撐着膝蓋站直,順手給郁書青也拉了起來,低頭拍了拍對方身上沾的松針,“我還以為你是暗戀我,害羞,所以跑到人少安靜的地方呢。”
他笑着伸手,摘掉郁書青頭發上沾的一小片葉子:“我明白了。”
郁書青怔了下:“你明白什麽了?”
“你給我面子,”徐礦自信一笑,“所以才來這裏給我過肩摔,你好愛我,我真的什麽好事都占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絲毫看不出剛才被摔到地上的窘迫,哪怕頭發稍微有點亂,但鋒利英挺的眉眼裏,滿是笑意。
郁書青的心跳,一時有些錯了拍。
“神經吧你,”他生硬地轉過身子,“弄得我都不想揍你了,好不爽啊。”
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還趁機親了你一口的感覺,怪惡心的。
徐礦笑嘻嘻地從後面抱着他:“你舍不得。”
“胡說!”
“真的,你舍得?那你現在再來一次!”
“不要,怕給你打爽。”
徐礦不無遺憾地“哦”了一聲,他想過了,要是郁書青再給他來一次過肩摔,他就趁機抱着人家的大腿一起倒下,然後在地上滾來滾去,像跳泥坑的兩只小豬,把彼此弄得髒兮兮的——
郁書青抿着嘴,飛快地回眸瞪他一眼:“你笑什麽呀!”
這麽蕩漾的樣子。
“我在想,”徐礦将下巴擱在郁書青的肩膀上,“你好溫柔啊。”
郁書青:“?”
我嗎?
“是啊,”徐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溫柔多情,力氣又很大,從小我就打不過你,現在也是呢。”
他親了下郁書青的耳朵:“謝謝你給我早戀的感覺。”
果然,對方的耳垂很快就紅了。
“我沒有!”
郁書青倉促地回頭:“你誤會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厚臉皮,信不信我……”
徐礦捉住他亂撓的手腕:“你真的好像一頭氣哄哄的小野豬啊。”
說完,他就順勢給人按進懷裏。
“真可愛。”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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