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收留
第09章 收留
夜色越發深,楚熠乘車回到楚家。
甫一進門,車剛駛入地下車庫,楚恩霈便從車庫那頭跑來,哭得梨花帶雨,哽咽叫他楚熠表哥。
“奶奶就等你了,她不太行了。”
楚熠不樂意回楚家,這裏沉悶得令他頭腦發脹。
只對妹妹點點頭,便匆匆去乘電梯。
電梯停在五樓,老董事長房外大廳坐着楚家一衆老小,烏泱泱一片,掩面哭泣的、愁眉不展的,各懷心思和鬼胎。
頭上仿若壓着烏雲,外廳明亮的水晶燈似乎照不亮即将變天的楚家。
“可算來了,快進去看看她,她已經和我們都交代得差不多了,現在要單獨和你說話。”
楚雨華是楚熠的姑姑,是楚熠如今在楚家最尊敬的人,除去姑姑待他好的這一條件,另一個方面的原因是,楚雨華是程景知外婆的學生。
和程景知沾邊的人,他多少都留有幾分薄面。
楚熠點頭,帶着陳溫綸進去了。
楚氏集團由楚力夫和耿露兩夫妻共同創辦,起初公司走的是日化,在國內也是家喻戶曉的大品牌。楚力夫滿足現狀,耿露卻不願止步于此,目光長遠,後又将視線放至到新能源、重工等方面。
入股,引入技術,她的确做得比楚力夫更好。
楚氏集團雖然姓楚,可大家心知肚明,若是沒有耿露,楚氏集團如今也只是安于現狀繼續做日化,無法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楚力夫死後,耿露成為楚氏集團話事人,如今病重,早早将立下遺囑,要将名下股份皆給楚熠。
在将楚熠安頓在楚氏集團後,耿露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松懈下來逐漸病入膏肓,已是無力回天。她住在家中,私人醫生和護士全天候守護。
房內堆積的皆是醫藥用品和器械,醫生和護士在外間囑咐他,和病人說話要心平氣和,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楚熠點頭,推開她卧房的門,陳溫綸在門外候着。
耿露卧在床上,重重喘氣聲在房間裏回響。
楚熠走近,居高臨下站在她床邊,睥睨着如今的她,才一個月,怎麽消瘦成這樣。
耿露用力睜開眼,看見床邊站着的楚熠,孫子眼神不善,她亦不想和他聯絡什麽感情,她的這一生想要得到錢與權都已經得到。
一只手擡了擡,招呼他坐下:“站……站着幹什麽……你坐、坐下……”
楚熠拉過一旁的椅子,靠坐着,并不發言。
耿露若是此刻還有力氣,定要用手邊的拐杖捶打他,讓他下跪聽完自己的安排,可她無法這樣做,她連去拉他手的力氣也沒有。
知他恨自己,她也不想多說無用的* 話,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財産分配我已經交給律師,過幾日他會上門宣讀……我和你說,爺爺那邊的人你都要提防,幾個小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反正眼睛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超過半分鐘。
耿露轉了話題:“他們動不了你,很可能會去動程景知……”
由此,這人才終于有了點反應,視線落在耿露身上,要聽個具體。
耿露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接着道:“你……不要太高調,既是保護你自己也是保護她。如今我馬上就要死了,你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管不了你……聽說她要和喬家的小少爺結婚了……你不要太沖動……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你要是和我說這些,我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耿露嘆口氣:“軒華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東西……”
又與他講了集團內部的形式幫派,她死後很可能會出現什麽情況,讓楚熠不要慌張,按照她說的去做,親信都會站在他這邊。
楚熠認真聽完,表示記住了,耿露才讓陳溫綸進來。
陳溫綸是楚熠父親楚軒華的司機的兒子,比楚熠要小一歲。念在他當時年幼,失去父親,母親又改嫁不要他,才把他領回來養着。
耿露囑咐養子要對楚熠忠心,不允許背叛的事情發生,否則她死了都要用盡辦法找到他父親的亡魂,鞭笞他,讓他的魂魄也日日受煎熬。
陳溫綸對老董事長的感情比楚熠的深,不敢大聲哭,只是紅着眼眶點頭說自己記住了。
他早就認清現實,自己不适合坐在高位,他在這個大家族見過太多無聲的厮殺,實在不願過這樣的生活,但見過了豪門的生活,出去從簡過普通人的生活又不願意。如今跟着楚熠,小楚總又對他好,他甘願當一個輔助,既不用承擔太大風險,又能有富裕日子過,何樂不為。
耿露似乎真的是油盡燈枯了,瞪大眼睛對楚熠念要提防的人名單,到後面雙目失焦,逐漸胡言亂語,雙手伸在空中叫媽媽,整個過程沒有一分鐘,手重重跌在床畔那一刻,撒手人寰。
·
程景知是在家族群裏知道楚氏集團老董事長去世的消息的。
當時不過剛起床,為自己烤了兩片面包,坐下吃早餐的時候查閱手機。
心髒頓時猛地一跳,下意識擔憂他的狀态,随即又想,與她有什麽關系,他們之間早已經結束。
舅舅程拓在群裏說,老董事長早就做好了安排,集團內倒還是井然有序,這下楚氏集團的話事人便真成了楚熠,也不知道他如此年輕能否勝任。
這件事自然上了熱搜,程景知點進去,只看到集團官方號發了一條訃告,仔細閱讀完,她也覺得甚是沉重。
在這條實時詞條廣場裏往下刷刷,便看到已經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所謂的商科博主開始分析楚氏集團如今形式,大意還是不看好這個愣頭青楚熠,畢竟老董事長的手腕號稱是商界的鐵娘子。
程景知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會下意識地替楚熠說話。
她點進評論區,噼裏啪啦打下一堆字,自認為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評判。盡管這人當年對自己不告而別,可她從他剛上位一個月的表現,和從前朝夕相處中,得知他的見識和人品,楚熠斷不是這博主說的什麽毫無膽識的弱小之輩。
正要發送評論之時,她頓住了手,将所有的話全部删掉。
又往下翻了幾條,有人贊揚她是商界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自她過世的消息放出後,讨論度達到最高,有人客觀評價她手腕雖然強硬,卻一直致力于慈善事業,君子論跡不論心,不管她是否是為了企業效益,總之錢是真真正正捐獻出去了的。
程景知不想再看,吃過早餐去上班。
不知楚熠是真的忙還是因為那天她決絕說出的話,讓他不要再來找自己,還是說兩件事都有,總之,程景知有特意觀察過,園區裏沒再見過那輛邁巴赫。
家中如今與楚家有聯系的,就數程景知的外婆文敏和程景赫。
文敏的學生是楚熠的姑姑,程景赫與楚熠既是商業夥伴也算好友,這樣的場合兩人理應出席。
程義良也曾與楚家打過交道,葬禮那天程家也出席。
這種場合家中有代表去就行,程景知和媽媽則沒有去。
晚上下班程景知回老宅吃飯,剛進家門便聽見程義良對楚熠大加贊賞,舅舅程拓亦在一旁跟着附和。
程景知随便聽了兩嘴,大概是說他有耿露年輕時的風範,不愧是鐵娘子親手教出來的,手腕也硬。集團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葬禮未有一處做得不到位的。
年輕人長得高大帥氣,舉止得體有禮貌,全無外界所說的傲氣。
程拓亦說讓小赫多和他接觸是好事。
見程景知回來,程義良停了話頭喊她過來。
“你和楚總熟嗎?”
程景知裝作不知,問外公哪個楚總?
“就是楚氏集團如今的掌權人楚熠,今天去參加葬禮,他還問起你,說上次見你一直咳嗽,問你現在好些沒?”
程景知一顆心吊起,然後輕放下來:“不熟,上次和彥今哥吃飯碰到的,彥今哥邀請他一起來吃飯,我那天狀态不好,咳嗽,他後來還讓助理買了止咳糖漿送來。”
只不過那糖漿被我扔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你倆怎麽認識呢,原來是通過彥今。”
程景知說是啊,不然她怎麽會知道他。
話題轉到喬彥今身上後,父子兩人又聊起楚喬兩家如今的合作。
程景知趁機溜走。
程景赫晚上沒回來,楚熠有事,他和嚴骞澤,陸敬凡一起在楚家幫着忙。
程景知吃過晚飯,開車回家。不然總聽見長輩聊這事,讓她心裏好一陣慌亂,幹脆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一路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直到電梯門開,走廊的燈光大亮,照見程景知的家門,楚熠就倚靠在她的房門口。
前兩日令她恨得牙癢癢的上位者閑适的姿态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廊燈下孤寂而落寞的剪影。
可他依然挺拔如松,她見過的,再落魄,他的脊梁骨從未彎過,和第一次見他時一樣。
他聽見聲響,望過來,與她平靜對視。
好幾日不見,他好憔悴,好像也瘦了不少,他穿着黑西裝,裹着的是疲憊的靈魂。
見她回來,他轉向她,腳下一團黑色影子跟着膨脹再收縮。
他奶奶剛過世,程景知不想在這時說重話,可也無話要對他說,幹脆保持沉默,越過他去開自家的門。
指紋鎖解開,程景知似未看見他一般,就要關門。
他伸手輕輕擋住,眉眼脆弱,音色是疲憊的啞澀:“知知,可以收留我嗎?就一晚。”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