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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雌蟲的精神海唰地一下紊亂了。
是他的容貌好看嗎?
霍爾斯勾起唇角。
或許是吧。
但他從來沒有因此而獲益。
兄弟們甚至因此妒嫉排擠他,害怕他獲得雄父的青睐,争奪走他們的生存空間。
雌父也一直是唯唯諾諾,總是寧願他們受委屈,也從來不敢與出身高貴的雌蟲幼崽争論短長。
雌父也不過是一個營級的小兵,因為長相足夠妖豔漂亮而被高貴的雄父遠遠看上。
但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用個一兩次就将他抛之腦後,要不是懷上了蟲蛋,連被記起來的資格都沒有。
雌父戰死時,嘴裏還念着雄父的名字,最後也不過是用席子一裹就埋掉了,不知道充當了哪朵野花野草的花肥。
霍爾斯的心裏針紮一般地痛了一下。
雄蟲就是這樣,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情緒都是反複無常,既溫柔又暴戾,自私又任性,一切以維護自己的利益為準則。
難道他表現得無害就會被珍視嗎?不會的。
他只會被狠狠地鞭笞,無情地使用,然後就像一個毫無價值的物件一樣被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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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斯塌伏下去的腰背漸漸又直了起來。
他險些被這只雄蟲的表象迷惑了,他竟然開始放縱自己心底的軟弱,為了活着而塌下自己的脊梁了。
為什麽要屈服呢?
為什麽不試一試?
這只雄蟲說不準并沒有那麽強大。
霍爾斯的想法瞬息萬變,前一刻他還老老實實地給自己做完了擴張,但是在這一秒,他攥住了雄蟲施舍的一點可憐的溫柔與贊許,那點可憐的自尊沸騰起來,又開始叫嚣着反抗了。
他僅用了0.1秒便弓起了脊背,然後像是失控的狼犬一樣将蘭登撲倒在地。
蘭登猝不及防地被雌蟲撲了個滿懷,他下意識地想要按下随身攜帶的限制按鈕,讓系在雌蟲身上的鎖鏈将他拖拽回去,卻忘記了,這裏是雌蟲的精神海,在這裏,他便是整片空間的主導。
他是被困在囚籠裏的猛獸,而蘭登主動走到籠子裏來了。
他就像是一位鬥牛士,除了手裏的一塊紅布之外,什麽都沒有。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蘭登背上唰地冒出了一陣冷汗。
雌蟲貼上來的肌膚滾燙,手臂的力量也很強勁,他的雙腿像是剪刀一般鉗制住了蘭登,讓他難以動彈。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蘭登被壓在地面。
那一雙眼在沒有刻意放柔和的情況下顯得十分淩厲,他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殺了他的可行性。
蘭登頭腦有些發黑,他知道精神梳理是艱難的,但是他不是沒有預料過突發狀況的出現。
“雄蟲在精神圖景中占據絕對有利地位。”
“精神海會放大恐懼,凸顯脆弱,縱容欲望。”
“——利用一切你所能利用的,不要膽怯,不要畏懼。”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出現了雌蟲準備的那一條長鞭。
這正是他所能利用的。
鞭子飛了起來,像是柳條一樣抽打在雌蟲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紅痕。
蘭登聽到雌蟲痛得嗚咽了一聲,但他仍然沒有選擇放手,而是順勢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蘭登痛到扣緊了他的背,他的手指甚至按到了雌蟲破碎後新生的骨翼。
但雌蟲卻仍是貼着他,緊緊地貼着,像是咬到肉骨頭就不松口的狼犬。
好在他沒有用他尖利的牙齒撕咬他,而是算得上有分寸,他此刻是在……一點一點舔舐他的血液?
就算是在精神海中,雄蟲的血液也是這麽吸引人的麽?
原本披在他身上的法袍已經在拉扯糾結中扯破,散落在周圍,蘭登就像是一朵香噴噴的月季花,原本不急不慢地吸收着晨露,在清晨的霧氣中舒展身體,卻被暴力地折下,然後一口氣吹開,讓花心無所顧忌地暴露出來。
馥郁的信息素香味從傷口處散開,蘭登只覺得環住他的臂膀從堅硬慢慢變得柔和,因緊張而澎湃上湧的血液被雌蟲的舌尖一滴不剩地卷集而走,雌蟲的呼吸從一開始的紊亂到更加紊亂。
再這樣喝下去他肯定瘋得更徹底。
蘭登絕不可能任由雌蟲就這樣吸血,他必須得阻止他。
蘭登側過頭,他的餘光瞥到了那一捆繩子。
繩子将雌蟲徑直捆了起來。
他的手被捆縛在身後,熱情的紅從他身上逐漸退潮,只餘下一片浪漫的粉與耀眼的白。
果然,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濟于事的。
雌蟲舔舔唇角,他早知道自己還是會被捆起來的。
他盯着那只雄蟲,說:“開始吧。”
**
蘭登摸了摸自己的肩胛骨,那裏被雌蟲刻下了一排牙印。
他有些惱怒,他本來都要走了,難道不是他把自己推進來的嗎?
現在僅僅因為他摸了摸他的臉,就要撲上來咬人抓人。
但是他的生氣又毫無道理,畢竟一開始是他理虧,想要偷偷看看雌蟲此刻的精神狀況的。
可是誰想到,他的精神狀況是這麽癫啊?
“開始什麽?”蘭登莫名其妙。
初步奪回精神海的掌控權之後,蘭登也想看看,這只雌蟲到底在想些什麽,這樣在現實中應對他的時候,他也更加有經驗。
開始什麽?當然是開始懲罰他了。
霍爾斯勾起唇角,笑意帶着些嘲諷。
他第一次嘗到雄蟲的血液味道,不虧。
在雄蟲靠近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體內猶如有一團烈火,在瘋狂地炙烤和灼燒他。
而只有那只雄蟲是他的清泉與甘霖。
他撲倒他,既是為了滅心底那一團不甘的火,也是為了滅身體那一團燥熱的火。
貼緊他的那一瞬,所有的火就這樣被奇異地撲滅掉,取而代之的是從脊骨一直蔓延到頭頂的酥麻與愉悅。
黑色的繩子将他束縛得越來越緊,這意味着雄蟲生氣了。
霍爾斯一動不動,眼睛望着黑暗的虛空,等待着雄蟲走近。
他會拿他做什麽?
他會怎樣用他?
或許在那之前,他會用鞭子狠狠抽打他一頓,這樣才會解氣。
一開始的準備工作起了作用,他被法袍掩蓋的雙腿下,藥液流了出來,把他的大腿染成了一片晶亮。
就算他什麽都不做,徑直進入,他也一定會咬緊牙關,讓自己不要叫出來。
雄蟲開始慢慢靠近了。
他蹲下來,掐住了他的下颌,臉上帶着些微的困惑:“告訴我,你想要開始什麽?”
霍爾斯被迫張開唇,垂下眼,吐出兩個音節:“……操.我。”
這就是雄蟲想要的嗎?逼他親口承認自己的下賤?
他張開口,想到什麽就幹脆全部說出來:“不是你給我的袍子,想要誘導我發.情嗎?現在你如願了,我無法反抗,你可以盡情地使用我了。”
很快,他就會像是野獸一樣,失去他的思考和判斷能力,只餘下對這只雄蟲的渴求了。
他會跪在地上,向他搖尾乞憐,滿足他一切或正當或荒唐的欲望,只為了讓他的手指仁慈地觸碰他,用他的唇瓣親吻他,再狠狠地進.入他。
“你在胡說什麽?”蘭登詫異得過分。
他拎起法袍:“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啊?”
蘭登把手覆蓋在雌蟲的頭上,看來,他是真的發燒了。
在精神海中發燒。
病得都開始說胡話了。
“一件衣服?”
雌蟲牙尖嘴利地反駁:“一件帶有你信息素的袍子,還要貼身穿着,連裏衣都不給我,還不是為了用起來更方便嗎?”
蘭登:“……”
怎麽蟲族還有這樣的事?
蘭登看着這只可憐的雌蟲。
他的肌肉很柔軟,身體很敏感,繩子綁着的地方,肌肉微微發白,被勒得陷下去,只要蘭登的手指戳上去,就會出現一個粉白色的漩渦。
他是睜着眼睛的,眼底帶着蓬勃的怒意,這更讓他顯得生動。
蘭登看見了他腿側那一片晶瑩斑駁的光。
他已經認清了現實,接受了這個痛苦的現實,但是心中的不甘又驅使着他反抗。
矛盾又掙紮。
蘭登嘆了一口氣。
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給你的衣服會讓你強制發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內心會如此掙紮苦痛。
其實他可以說的,直接在拿過衣服的時候質問他為什麽,而不是躲在精神海裏,将自己內耗成這個樣子。
蘭登走近,他閉上眼。
然而蘭登沒有用他,而是解開了他身後的綁帶,将他從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他猛地轉過頭,眼底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在二人的對視中,精神海徑直崩塌了。
**
蘭登從精神海中出來,眼前還有些發黑發暈。
他待的時間太久了,雌蟲的精神力又過分活躍,此刻他的精神力處在透支邊緣。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爬起來,敲門把自己的衣服要回來。
天降一口黑鍋扣在他腦袋上,他簡直就要吐血,怎麽也得去跟雌蟲把話說清楚。
而沒等他敲門,門卻自己開了。
雌蟲站在門口,他耳朵粉粉的,臉蛋粉粉的,連胸膛也是朝霞一般的淡粉色。
雖然不像是精神海那樣紅得可怕,但是看起來也着實被他的衣服禍害得不輕。
“你……”
“我……”
兩個人都閉嘴了,想聽對方說。
蘭登深吸一口氣:“不好意思,我剛剛查資料,說雄蟲穿過的衣服可能會給雌蟲帶來一些副作用……不知道你感受到了嗎?”
霍爾斯的睫毛顫了顫,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團香噴噴的影子,屏住呼吸。
“啊、、是有一點。”
他偷偷藏了藏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有明顯的藥油味。
他剛剛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閉着眼睛設想了上百種雄蟲可能對待他的方式,也預設了自己攻擊他失敗後的糟糕待遇,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其中一種可能——雄蟲會不會并不知道帶有信息素的衣服會致使雌蟲發情這件事?
這個想法莫名其妙地就從他的腦海中蹦出來,揮之不去。
他覺得荒唐,卻莫名的有道理。
然後他便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聽到外面的一點兒動靜便連滾帶爬地從浴缸裏翻了出來。
雄蟲看上去還是那樣彬彬有禮,對他的內心掙紮一無所知。
他甚至還對自己道歉。
霍爾斯在發覺自己好像是誤會了雄蟲的好意之後,又是難堪又覺得羞愧。
這讓他低下了頭,臉看起來像是蘋果一樣漲得通紅,整只蟲都有些蔫蔫的。
蘭登同樣。
雖然他看起來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他的腦漿都快要燒沸了。
該怎麽道歉?該怎麽挽回?
那就從源頭處解決好了。
蘭登磕磕巴巴地問:“呃,那個……現在衣服能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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